第五十六章 人間帝王
緣分,有時候妙不可言。
就比如這風波渡,竟然遇到楊概之女,很明顯她記得她的那位父親,隻是這滔天恨意萬非白是消弭不了的,他能做的,也就是給楊概修書一封,之後是福是禍,他也無能為力了。
可是卻也解決了一件事,這場風波中,不管楊盼歸做什麽角色,隻是她已逃離,那麽後續發生的事也就沒有幹係了,這也免得她牽連太多,也算變相幫了楊概一個大忙。
另外一件就是徐公子可以再次回到府中了,不管他與他的娘日後如何相處,也是還了他一個人情。
小巷深處盡頭,來了一位麵色紅潤的儒衫老者,
見到常之春躬身作揖,朗聲道“見過國師大人‘’
嗓子雖清亮,卻顯得尖銳,他的左右還站著兩個打扮的像小廝一樣的侍衛,見到常之春,俱是行禮。
常之春大感意外,雖然心內驚訝,此刻卻是麵容平和,語氣也甚為平常道不知郭大家來此何事?
有一人想見見您,就在這黃沙河一處畫廊上。
“請”!
常之春壓製住驚異之色,整理了下衣容,就欲步出巷子。郭大家見他身後嘩啦啦的人全部跟隨,眉頭一皺,就要阻止。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可信之人,無須阻攔。
一句話讓那郭大家片刻沒有說話,反而立刻笑了起來,國師的朋友那還有什麽不可信的,請!
黃沙河,以渾濁著稱,裏麵的黃沙滾滾,上麵卻有許多船隻來往,其中有一隻專供遊人觀賞的畫舫,停於沙河之上,沒有精美的雕梁畫柱,在這黃沙河上顯的一點也不起眼。
入了畫廊,裏麵是一處空曠的所在,隻有一桌,旁邊有幾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身穿儒衫,後麵幾米之處,另有兩個身著短打的小廝,看著就像一位飽讀詩書的老人,帶著家丁在外遊學一般。
老人看到常之春,露出一絲笑容,簡單一句,你來了?
是,我來了,常之春也沒有任何寒暄,見到老人,像見到了老朋友,見到旁邊的椅子就坐了下去。
你怎麽也來了?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他身後站著的幾個人,尤其是萬白二人。
沒想到分別月餘,你竟然交了新朋友,何不請你這幾位朋友也一起坐?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還要問他們敢不敢?常之春也看向幾人。
老道最善於察言觀色,知道能與常之春平起平坐的這世上還真沒有幾人,他躲開二人的目光,而是看向白芊芊與萬非白。
見到老人與常之春都盯住自己,萬非白與白芊芊卻躬身行禮,二人動作出奇的一致,同時話也一致,如果您賜坐,晚輩自然遵命。
老人與常之春哈哈大笑,常之春開口問老人,他們如何?
老人縷著花白的胡子,以國師的眼光自然是不會差的,你們,請坐。
萬白二人聽見,平靜而自然的坐了下去,老道見狀,也戰戰兢兢的坐了下去,隻不過他的屁股隻敢沾上椅子半邊,而東方磊卻很自然,東方月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既然人家邀請,自然就坐嘍!
老人把眾人的神態看在眼中,目光轉向萬非白白芊芊二人。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老人喝了一杯茶出聲問道。
萬非白這個時候不想讓白芊芊為難,搶先開口,這世間最尊貴的人間王者!我秦古國皇帝。說完就要再次行禮,老人出聲阻止。
這話真如晴天霹靂,老道立刻癱坐在了地上,東方月也已經跳了起來,然後發覺不妥,就要跪地行禮。
你們不是我國子民,不必如此多禮。
老道一聽,這話在理,但是也隻是敢重新坐在椅子上,心裏惴惴不安。
隻有東方磊雖然也大驚,隻是麵上並不顯,溫和有禮。
老人又一陣滿意。
大秦皇帝親近風波渡,有生之年竟然見到了世間最尊貴之人,東方起不安之餘又無比興奮,這夠回去說上十天半月了。
我來,一是為了體察民情,二來也是為了尋你,大秦皇帝朱清開口說道,可是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而且還發現了一個秘密。
常之春也喝了一口茶,像老友般的看著皇帝,可是路大人一事?
正是,沒想到區區一個指揮使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私自募兵,他上麵的人卻絲毫不露,真當我秦古帝國都是吃幹飯的,查不到他頭上?
我秦古國自建國而來,由弱到強,如今更是四國之首,現今國泰民安,縱使也有一些民不聊生之處,可大錯的地方卻沒有,我說的對也不對?這句話自然是問常之春的。
常聖人微微點了一下頭,換做任何一人也做不到你的程度。
老人笑了,可總有一些不滿足於現狀,總是要借機挑起事端的人,想在這一方土地掀起浪花來,對於這樣的人,我們應該怎麽辦?他這次又看向萬非白。
萬非白沉吟了一下,自然要連根拔起。
說的好!
老人欣慰點頭,“帝國的大好河山,秦古以後肯定需要仰仗兩位,幫著坐鎮山河氣運,總之,我們勠力同心,共襄盛舉。”你們願意為秦古出這份力嗎?
二人沒想到這秦古皇帝竟然這般問出,兩人麵麵相覷,但是看著老人與常聖人殷切目光,竟然都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好,”黃沙河泛起的波光下,老人雙臂環胸,不動如山,氣勢高漲。
我國有如此後輩,秦古將永遠屹立於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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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風波渡往京城而去的城門口,老人與常之春一道乘著馬車駛出。
你為何不開口留下他們?如果你提出,他們沒有不留下的道理,我看他們視你如師如友,秦古皇帝悠悠說道。
他們可以為我留下,可我不願意這樣做,他們北去是為了尋玄鏡老人的,那也是萬非白的家鄉,他此去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還有那個東方磊也拖不得,我們現在雖用人之際,但也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所以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回去先揪出那個幕後之人吧!
我現在隻想問,你有幾成把握?
皇帝苦笑了一下,本來有三成,現在有四成,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不,常之春說本來有三成,現在已經有了五成。
“五成?那一成你是說在玄鏡老人?”
沒錯,玄鏡的修為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我沒猜錯,這天上地下,能壓製住他的怕是隻有天上的那兩位,而在我們五聖中,他絕對絕對排第一,你我合力堪能與之一戰。
可一旦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說,哪怕知道災禍臨頭,也未必跑得掉。
“所以我們擒賊先擒王‘’,如果不這樣,就憑路某人那手下的幾萬兵,再加上其他地方駐兵,如果不先斬斷翅膀,那麽這個天下,到底會亂到什麽地步?
他不敢想象。
哪怕他自己與皇帝陛下就是五聖人之一。
可他知道,那個人可能藏有的手段必然已經把那二位聖人拉了過去,而那位,必然自己已經達到了超越自己與皇帝修為之上,才有把握如此布置。
而與萬白二人的相遇,一旦事發,以他二人的心性,必然千裏助陣,那麽玄鏡老人,也會來的吧?
已經行到了太白山下的眾人一路沉默,老道悠悠然收回些許心神,望向萬非白,白芊芊,東方磊,東方月,突然覺得這場甚至稱不上行走江湖的相逢,盡是一些狗屁倒灶雞毛蒜皮的短暫相聚,臨了感覺還不錯。最主要還是那個不像聖人而卻真是聖人的常之春。
他為了秦古皇室,更為了天下蒼生,甘願守在那一方天地,而羨慕他們這些自由自在的人。
這一刻,應該致敬!
而萬非白所想的卻已經超越了他,真正的強者,如常之春,如楊概,他們的對手,是天地間無形的規矩,世俗力量的強大慣性,是人皆有生老病死的鐵律,是這些看不見的存在。
而他們,這樣才有存在的意義。
東方起話題打開,就不在那麽憂鬱了,他有意活躍氣氛,問白芊芊。
你說你們那個皇帝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老人,怎麽往那一坐就威嚴莊重大氣的不行呢?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個人啊!
老頭,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東方月對於她爹這張嘴真是百般看不上,現在與其他人都熟悉了,人也越來越活潑,他爹開口說一句,她恨不得說十句來反駁。
你說你老人家做道人就正經做,總是想一出沒邊的事,難不成就是讓你做皇帝你能做的成?
老道人想反駁,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皇帝,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萬兄,如果你們去幫常聖人,如果我的身體真的僥幸能治好,我也想一起去,別的不行,可是我對天門遁甲,七形八卦還有一點研究,如果真的對陣,或許也能幫上一點小忙。東方磊說道。
自然,隻要你願意,我想常先生會樂意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