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決戰於雲海之巔(三)
有種人習慣了住好屋好房,吃慣了好食好飯,突然間住漏屋吃粗糧,一定不會習慣。
可楊概與萬非白都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們很快就睡了。許是連夜趕路,大家都累了,楊概很快就已經發出了鼾聲。
夜漸漸深了,外麵靜悄悄的,隻有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狗吠聲。
兩個人影悄無聲息的閃進了屋子,看著蒙頭而睡的二人,分頭行動,同時出手,抬臂握拳對著二人頭顱,掄圓砸下。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頭顱是硬的,而他們砸到了棉絮上,兩人暗叫不好,同時閃身回撤,可是已經晚了,因為從房梁上猛然竄出兩人,同時朝著夫妻二人踹了下去。
夫妻二人能被南海老鬼找來,絕非泛泛之輩,手拿大刀格擋,然後再閃身後退,立於門口。
萬非白楊概二人也飄落到地上,看著門口的“兩夫妻”。
婦人已經很生氣問道“你們竟然裝睡,是怎麽發現的?quot;
萬非白突然笑了,本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吃了粗茶淡飯,睡破床亂絮還發現不了,可是你們千算萬算,不該給我們隨手就能拿出新被子來。
婦人疑惑問道,為何不能?
楊概接口“因為在這樣一個窮困人家,一年到頭能吃上一點肉腥已經不錯了,可你們竟然有魚有肉,這樣也就罷了,竟然還舍得放那麽多油,這就有點說不通了,最奇怪的是隨隨便便拿出新被子,這樣的農家人就是幾年都舍不得打一床被子,可你們能。
你們準備的實在太過於充足,連我這個老實人都覺得不同尋常了。
假夫妻二人麵麵相覷,他們竟然不知道這些家常的瑣事露出馬腳。
萬非白說道“而且一看你們就不是會做飯的人,那麽好的飯菜即使油水放的很多也做的實在難以下咽,做飯做慣的農婦即使做的不好吃也不會難吃到那種程度,而且沒吃完的你們竟然舍得倒掉,怎麽看你們都不是農人,因為舍得浪費。
一直沒有開口作聲的男人埋怨婦人道“我就說多此一舉,你非要這樣做,結果他們連酒都沒喝,費了這麽多功夫輕鬆被人識破。”
婦人被男人說的臉色發紅,扯著嗓子問,那有如何?一計不成隻好硬打嘍!
婦人惱羞成怒拿著紅線刀,刀鋒直指楊概手臂,而後到了跟前迅速翻轉,手中刀鋒迅猛直刺楊概心口。
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而且功夫不弱,甚至很強。
不料楊概長臂一掄,借勢而下,一個側身變為五指靈巧握住刀鋒,與此同時,他的腳也飛起,朝著婦人踢下。
男人看見婦人已經動手,他也舉起手中的大刀朝著萬非白刺了過來。
在他動手的時候萬非白已經知道,這二人都是純粹武夫,所以他也抽出了萬古,讓兵器互相碰撞。就聽見砰的一聲,男人的刀已經被萬古刺破,一陣金屬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男人見不妙,果斷鬆開握住刀柄的手,然後身體後仰,腳下不停,迅速滑出,退到了房門外。
萬非白隨後而出,就看到男人已經退到院門口,而他前麵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身姿挺拔,雖然夜色下看不到麵容,但渾身散發的氣機萬非白卻感受到了。
“真氣流淌,肆意盎然”
兩夫妻的兒子已經不是他們先前看到的那樣畏畏縮縮,見人眼神直躲了。
萬非白歎了一口氣道“南海召,你這又是何苦?你真的就因為那是你父親,就為虎作倀到底嗎?要知道,你自小都是在綠宮長大,對綠宮的情誼應該比我還深厚,畢竟那是你生活多年的地方,難道師父他們對你不好嗎?”
男子聽了一怔,身體顫抖了一下,過一會兒他才緩緩把臉上的麵皮撕下,露出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來。
南海召無奈的笑了一下“要說對我好,也是好的,隻是不如對你好,我在綠宮十幾年都不如你這個後來者,如果說要是我們倆是兄弟,那麽我就是後母生的,而你就是正宮太子,我就想問,憑什麽?”
憑什麽你可以讓玄境老人特殊對待,憑什麽白芊芊就青睞於你,難道我在宮中都不配得到她的一絲青睞?而我隻能搞個破鞋。
萬非白無語,此刻他心內驚濤駭浪,他根本不知道南海召還有對芊芊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竟然對師父有這麽大的怨氣,而花娥更是何其無辜,據他所知,自從跟了南海召,花娥已經變好,從來不花枝招展的再隨便出去找男人,性子來了個陡然大轉變。
萬非白一時悲憤不已,低聲問道;師父一向對我們一視同仁,如果說對我們有偏頗,那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是我經常纏著他問這問那,師父被纏不過,總是會指點我一下,師父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現在為何這樣說?
南海召麵色一變,我本來也是這樣覺得的,甚至我都已經打算不再做我父親的內應,並且勸他不再繼續下去,可是我還是太天真,師父竟然為了你們,上天庭去禦帝去作對,不管自身的安危,如果換做是我,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你沒有經曆過,你又怎會知道?是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所以師父才會出現,這也是巧合,而且,你這樣做,花娥知道嗎?
南海召哈哈大笑,當然不知道,如果知道也沒什麽,因為她這樣的女人我南海召從來都不缺,逢場作戲而已,何必當真?
真的嗎?你與我隻是逢場作戲,從來沒有認真過?
一道女聲悠悠的從他身後響起,幽怨之聲聽在人心裏讓人無比痛惜,萬非白望向了遠門外,南海召也轉過身。
就見一女子幽幽的站在那,隻是用眼神盯著南海召不放。
正是花娥。
南海召眼神暗了一下,眼中一絲愧疚之色轉瞬即逝,他大聲道“我一個堂堂的南海神之子,怎麽會與你這種殘花敗柳在一起,簡直癡人說夢,你也不照照鏡子,你也配?”
花娥冷笑一下,之前的期盼的眼神已經不見,她幽幽的看向萬非白緩緩說道“你說我命怎麽這麽不好,我就是想找個好好的男子安安穩穩的在綠宮過一生,可是總是遇人不淑呢!我與別的男子都是逢場作戲,根本沒有出賣自身,這一生也就兩個男人,一個上官玉,狼心狗肺,判出師門,就是對我也是表麵做戲,現在又遇到南海召,我本以為我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於是我讀書識字,學習女戒女歸,為了他我發誓要做一個好女子,可謂掏心掏肺,可是結果呢?”
“結果就是,又一個背叛師門的孽障,對我也是不付真心,我花娥這輩子真就這樣慘嗎?”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著南海召說的。
萬非白在後唏噓不已,他對花娥之前是有厭又煩,後來才改觀了許多,可是現在他覺得這女子竟然如此淒慘,他忍不住出聲,“別這樣想,那是你遇人不淑,世上好男兒千千萬,不要他一棵樹上吊死”
花娥淒慘的笑了一下,對萬非白說道,“不必,從此我也不想再找男人了,我也不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畢竟有你這個好男人的代表,我也是綠宮之人,現在,就由我對付他,為師門除害,”
花娥眼睛已經不再幽怨,而是充滿狠厲,她緊盯住南海召,出手吧!
南海召眼底閃過一抹不情願,說道,你不是我對手,還是閃開吧!
花娥聽了,哈哈大笑,已經撲了過來,一出手就是她的最高境界,氣玄八道“紫色烈焰”。
紫光籠罩像一道道劍刺向南海召。
“人說哀漠大於心死,南海召與萬非白已經深深感受到了花娥傳來的這種情緒”。
萬非白隻說了一聲小心,已經與那個假夫妻中的男子戰到了一起。
南海召見到花娥一出手就是下死手,他歎了一口氣,也揮拳迎上。
一時院內都是打鬥聲,萬非白怕吵醒周圍居民,還施了一個昏睡決。
對於男人的修為,萬非白早就清楚,所以他在第十拳的時候一拳擂碎了他的心脈,能接萬非白十拳的人功夫不得不說已經非常強大了,那男人臨死前都不相信,自己這個大內高手竟然真的就這樣敗了。
萬非白沒有去看屋內的情形,因為他知道那女子不是楊概的對手,他隻是盯著南海召與花娥,看見花娥遇險就要出手,花娥大聲嗬斥,別過來,我自己來,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萬非白無奈,隻好停手。
花娥本身八道氣玄加身,奈何還是不如南海召的九道氣玄,她被南海召一腳踹中,被踹的飛出七八步外,她打了好幾個轉,才堪堪停手,然後她又倔強的站起來,一步步朝著南海召而去。
南海召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神色複雜。
楊概剛好從屋內出來,看到這一幕,怒從心生,就要一腳踹過來,又是被花娥大吼一聲嚇的停住了腳步。
你們都不要管,我就看看他是怎麽殺我的?
花娥嘴角流著血,眼中卻含著笑,緩緩走進南海召,邊走邊問,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要不然你怎麽不下死手,還是網開一麵。
南海召搖頭,你不是我的對手,畢竟同門一場,我不想要你的命。
嗯,是個人話,我懂了,那我也不管了,可是在我走前我想抱抱你,可以嗎?
就一下,花娥眼裏帶著期盼。
南海召想拒絕,可是看到花娥的眼神不知不覺的柔軟了一下,他說道“你還是回綠宮吧!這裏不要參與,以後好好過日子,在綠宮做堂主也會生活的很好。”
花娥點頭,撲到了南海召的懷裏,南海召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而下一刻,他就渾身僵住,他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似乎在詢問,為什麽?
花娥淒慘的笑了一下,手上的匕首從南海召心髒處抽出,不為什麽,因為我太愛你了,不允許你這樣犯錯誤,別人顧念著同門之情,可我不,我要親手取你性命,做一對苦命鴛鴦豈不是好?
“不”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花娥握著匕首的手已經反轉插向自己的心髒,她看向南海召,輕聲問道,我就是問問你,你對我真的隻是逢場作戲,對我一點點喜愛都沒有嗎?
二人緩緩倒下,都是像著對方靠著,最後二人竟然依偎在一起,南海召終於笑了。
“我喜愛你,就像喜愛我自己,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可是過不了自己的心魔,這樣也好,解脫了。”
最後他再也說不出來話,緊緊抱住花娥的手慢慢鬆下,眼神飄向萬非白,眼底充滿了歉意。
萬非白與楊概久久站在原地,不能動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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