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是黑是白終會見分曉
扈巴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在狼窩生活了半年,每日有狼王守護,但是其他的狼對他總是懷有敵意,讓他睡覺也睡的不安生,這次他原本要走,被萬非白攔了下來,萬非白神不知鬼不覺的用結界把他帶回自己房間,又自己打了一桶水到房間,讓他好好洗洗,不是嫌棄他,而是這血腥氣的衣裳會很容易被人察覺。
等他洗好,萬非白又督促他上藥,而他身識一起,那衣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把自己帶的衣裳給了他全套。
少年的心在這一刻無比窩心,也萬般心安起來。
所以這是他半年來睡的最好的一場覺,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時,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處,而萬非白正笑吟吟的看著他,桌上還放著冒著熱氣騰騰的粥和包子。
他突然站起,眼睛已經挪不開桌上的食物,要不是還有著一絲絲矜持,他已經上手去抓了。
萬非白怎會看不出他的渴望,他把桌上的包子拿起一個遞給他,扈巴圖接過兩口吞下,吃完又盯著下一個,那眼神像與他一起生活的狼。
萬非白心中一痛,把四個包子全塞到他手裏,叮囑他慢點吃,喝點粥,扈巴圖一手一個狂吃起來,不大一會四個包子兩碗粥已經進了肚子。
直到肚子打起了飽嗝,這才滿足的坐到椅子上,然後又很快的跳起,連忙問道“非白哥你吃了沒有?”
萬非白點點頭,我吃過了,這是給你帶的。
事實上他當然沒有吃,隻不過不好實話告訴他,這個可憐的少年這半年來怕是一頓飯都沒有好好吃過,而且怕是以生食為主,自己一頓兩頓的不吃也沒關係。
他讓扈巴圖繼續休息,大手一揮,一層結界把他包圍在裏麵,所以他可以看到外麵,外麵的人卻看不到他。
出去送餐盤到後廚的時候,老禿頭正坐在後廚裏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幾個夥夫在拎著掃帚打掃廚房,見到萬非白進來,夥夫點了點頭,繼續做事。
老禿頭抬頭望了一眼,並沒有做聲,依然忘我的抽著他的煙,整個後廚裏煙熏霧繞,萬非白輕輕的把碗筷放在灶台上,起身正要離開,老禿頭開口說話了。
“你覺得藍丫頭如何?你們怎麽成為朋友的?”
萬非白停下腳步,也坐到了小凳子上,隻不過他把凳子稍微向後移了移,避開那讓他聞著很不舒服的煙霧。
其實我與她不是很熟,萬非白實話實說,隻不過因為當時南彩山之戰時結識,對於她的評價在下不敢妄言,朋友一說更無從談起,隻是我未婚媳婦與藍灼兒有些一見如故。
那你可看過《女德》《女訓》《列女傳》《女則》《孝女經》《女論語》?
萬非白搖頭,並未讀過,兒時荒廢時光,隻是趕鴨子上架,隻是偶有聽到釋義。
前輩可真是問錯人了,要說讀這些的可一般都是女子,前輩問我剛好。
語聲未落,白芊芊已經走了進來,她聞著煙味也同萬非白一樣,有些受不住,拱手道“不如請前輩移步我們到外麵走走?”
老禿頭猛吸了一口煙,然後把煙鍋往地上一敲,再挽回懷中一揣,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三人在一處比較平緩的地勢下停了下來,老禿頭或許很喜歡坐,隨隨便便就坐到了旁邊落葉堆上。
無奈,二人隻得陪坐,不管如何,總歸是前輩,沒有俯視說話的道理。
老禿頭說道“姑娘讀過那幾本書?那可知其中的道理?”
讀過,白芊芊很幹脆,無外乎三從四德。
三從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那姑娘是否覺得很有道理?老禿頭接著問。
“完全是謬論。”
誰說女子不如男?女子也可以頂半邊天,隻要朝廷沒有這些個規定,任由女子同男子一般行走,男子能做的女子也可以做到,即使做不到女子也可以在其他地方補足,而有的女子可做的男子同樣也做不到。
比如藍灼兒。
無論氣質資質都可謂上佳,為何那些魔族的統治者就全力反對她,隻因她是個女子?
“大錯特錯。”
如果沒有藍灼兒,在老魔主走後,根本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人,你們魔族看似齊心,實則不然,在這樣一個動蕩不安局勢下,藍灼兒的手段用的恰當好處,而她的修為足以震懾住所有心懷鬼胎之人。
所以,你們這些老頑固憑什麽就因為她是女子而在暗地裏動手腳來反對她?
白芊芊聲音朗朗,對老禿頭直呼老頑固,老禿頭霍的而起,萬非白與白芊芊也同時站立起來。
沒想到老禿頭並沒有狂怒,隻是背著手走人,白芊芊在身後大喊“別因為自己內心的狹隘壞了整個大局,否則不僅藍灼饒不了你,就是我二人對你也不會客氣,”
走著的老禿頭腳步一頓,終究離去。
萬非白臉色似乎看不出有何變化,白芊芊輕聲問道,“覺得如何?”
萬非白搖頭,說不上來有沒有用,就怕有一點,是他根本刹不住了。
臨行前白芊芊卻病了,姚副將憂心忡忡的請來隊中隨醫,魔醫摸了摸脈,說道“沒你們想象中的那麽複雜,這姑娘是一冷一熱間受了風寒了,來的急去的也快,不出三日,這病就自然會好,而且姑娘體質很好,三日吧!三日不好,再來找我。”
老大夫信誓旦旦,讓萬非白“十分放心。”
但是他依然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頭,期間老禿頭也來看過一次,江湖兒女,本不講究設防之類,所以當他見到白芊芊因為高熱而容顏憔悴臉色蒼白時,說了一聲慢慢養就去了。
就連姚副將派人回黃石國也隻是知會了萬非白一聲。
回黃石國的目的,是請求重新任命主帥來。
這一去就真的出了岔子。
當三個烽火兵剛越過一座山,就見到了老禿頭。
老禿頭椅在一棵樹上抽著煙,眼睛看了一眼三個人,其中一個認得他,感到很驚奇,問道“老禿頭你怎麽來了?”
老禿頭磕了一下煙袋鍋,緩緩站起,隨意站起,我來當然是送你們上路的。
哈哈哈!老禿,平時看不出來,你還是這樣一個講情分的,我們回去又不會不來,你怎麽這麽客氣還來送我等。
老禿頭眼眸一緊,殺氣避現,三個人也感覺到了不對,手中兵器立刻抽出,整齊向後退了兩步。
你是?
不錯!我確實來送你們上路的,隻不過不是去往黃石國的路,而是黃泉路。
怪就怪你們被蒙了心智,甘願為女子效力。
老禿頭說完這些,咧嘴,露出潔白長期被煙熏的黃黃森森的牙齒,隻是等他嘴巴還沒有閉攏,萬非白與白芊芊已經走了出來,隨行的還有姚副將。
白芊芊神采飛揚,哪裏還有半分病氣的樣子,而姚副將長期在邊關,不曾見過曾是魔王謀士的老禿頭,到了後來知道他的身份時,對他一直尊敬有加,現在已經氣的胡子飛了起來。
所以說話毫不客氣,老禿頭,你也曾是魔王身邊信任的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我等?你究竟是真的著魔了還是入道了?
在萬白二人出現之時,老禿頭已經明白了,水落石出,一切已經不用再言,一切都是假象,現在風吹草動,已是虎視眈眈,不可調和了。
老禿頭又拿出他的旱煙來,用火石點燃後不慌不忙的抽了起來,現在他反而很淡定,事實上他就在白芊芊病之時就似乎已經猜到了,隻是不知竟然來的這樣快。
他猛吸了一口旱煙後,看了一眼姚副將,我說過,我不會任由魔族由一個女人統領,女人統領的後果,就是亡族的結果,與其這樣,不如讓西方魔族來掌控,西方魔族魔王可是個有勇有謀的男子,同為一族,何分你我?
姚副將已經氣的跳起腳來,兵器取出,就要撲上來,被萬非白拉住。
老禿頭突然笑了,把煙袋鍋一扔,你根本不是我對手,何必前來送死?
要看最終結果,還要看他們。
老禿頭用手一指,指向萬非白與白芊芊。
老禿頭問道“在動手之前,我想問一下,玄鏡老人真是你們師父。”
“老禿頭你還真是有意思?打架就打架,還有心情問這個,如果你問,我們也不介意回答你,是,玄鏡老人正是我二人的師父,”
白芊芊說話間滿臉的尊敬與驕傲,讓老禿頭有刹那間的恍惚。
我師父大愛無疆,浩然正氣,不分尊卑貴賤,不分男女老幼,在他心中,一切都是眾生平等,白芊芊話鋒一轉,用手指著老禿頭“而不像你,迂腐固執,你的心魔比你的樣子更為醜陋。”
白芊芊說話毫不客氣,看著老禿頭好像他是個傻瓜,果然,她的下一句就是,“我還從來不知道傻子還有你這樣的,真真漲了見識。”
被一個後輩這樣指著脖子罵,終究不太光彩,可老禿頭隻是點點頭,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他隻是重新撿起仍在地上的眼袋鍋,用手緊緊抓住。
這個還算平緩的山地,浮現出對峙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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