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玄機師叔
且說野人清醒的時候少,不清醒的時候對萬非白死纏爛打,無非是讓萬非白去給他買好吃的,買酒給他喝,如果不買,他可以隨便抓一隻鳥來或者捉一隻老鼠,連毛也不摘,就那樣生吞下去,萬非白與老道見過兩次,兩人吐了許久許久。
野人見了,好心地還要把沒吃完的遞給他,讓他吃下,萬非白忍著惡心接過來,看著野人輕生道“這個是不能吃的,吃多了會生病,你跟我走,我日日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或許是聽著有好吃的,或許是被萬非白的語言所蠱惑,野人真的就隨萬非白走了,老道看著詫異不已。
一路踩著山間小路,不管萬非白用多快的速度奔跑,他發現野人都能跟上他,而且不費吹灰之力,萬非白暗暗心驚,這絕對是個高人,可是是什麽原因,讓他現在如此這般癡癡傻傻,而且他與綠宮到底有何關係?
二人在河邊站定,野人看著小河,憨憨一笑,萬非白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了,連忙說道“前輩你且先休息,吃魚好說,我給你做點不一樣的。”
小河十分清澈,甚至在淺水的地方都能見到有魚兒遊動,但是這種小魚萬非白是看不上的,他繞開水位最深的地方,專找不深不淺的地方,最後挑選了一處剛好沒過膝蓋的地方停下,卷了卷褲腿,這才下到河水中去摸魚。
河水這個時辰不熱不冷,萬非白感到十分舒服,他靜靜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直到感覺有魚在咬自己的腳底,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出手,等抬起頭來,手上就拎著一條一兩斤的鯉魚來。
他看見老道這時候才氣喘籲籲的跟上來,微微一樂,把魚朝老道仍過去,老道完全是順手一接,一條滑膩膩的魚就在自己手上了,老道本來想仍地上,猛然瞧見野人垂涎欲滴的樣子,明白仍給自己的原因了,他連忙把魚往懷裏一摟,大聲道“生魚不好吃,等會兒吃烤熟的,那家夥很會烤東西,”
又怕野人硬搶,他也打不過,趕緊加一句,他烤的東西很香很香。
那野人似乎聽懂了,果然沒有再撲上來。
萬非白摸魚很有經驗,想著老道與野人的食量,一共摸了十幾條大魚來。
野人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這次沒有急不可耐的上前抓起就吃,萬非白歎息一聲,這人不知受了什麽刺激,跑到深山老林裏生活,似乎怕見人,活在世上就要與人打交道,而他本身腦子就不正常,一個脫離了正常人的生活的人越發孤獨混亂,現在這兩日與他生活在一起,好歹正常了一點,就算清醒的時候顯得很高冷,可是也不那麽戒備了,這是一個好現象。
所以他想盡力表現的好一點,他讓老道撿了一些幹樹枝爛葉子,就地生起火來,然後又把他的百寶囊拿出來,把魚淘洗幹淨後,一條一條的穿起架在火堆上烤,慢慢的香氣就散發出來,野人又忍不住想動手撈過來吃,被萬非白攔下,他輕輕一笑,然後把那些調料往上一抹,就聞到香氣四溢,直到兩麵烤焦,這次取下一條交給野人,還沒等說小心燙,野人已經迫不及待的的吃了起來,他也不怕燙,三下五除二的就整條魚下肚。
直到吃到了三條,速度才慢慢的放緩下來,甚至還要先聞一下再吃,而且似乎在品味,顯的很滿足,萬非白心中一動,自己與老道也開吃起來,邊吃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前輩,我師父說過,做什麽事情都不要著急,要慢慢來,才能舉一反三,就像吃東西,隻有細嚼慢咽才能吃出味道來,修煉也是同理,做人也該如事,您覺得是不是說的很對?”
野人吃魚的速度明顯一窒,但是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萬非白輕聲說道“有些事過去就算了,那些好的不好的都是過往雲煙,您把自己關在深山老林裏,多少年不出世,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您的病?”
“我沒有病,野人情緒激動起來,是世人有病,是玄湖有病,是整個地道有病”。
野人站起來,怒火中燒,他用力往火堆上一拳揮去,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直到把火堆打熄,把樹枝打碎,才情緒稍微。
看得出來,他是實打實的用拳頭去打,而沒有用氣玄之力,他的右手已經被火燙了無數個水泡,甚至還有樹枝尖刺割破的口子。
老道被嚇得一聲不敢坑,隻是從火堆處翻翻撿撿,終於撿到半條烤魚,見野人好像正常了一點才嘀咕道“就你吃了,你吃好了就發瘋,也不說給我留一點,這下好了,就剩這半條,誰也別跟我搶了。”
什麽話到老道嘴裏似乎就變了味道,隻不過他說的就是很好笑,萬非白瞧見就連野人嘴角都咧了一下。
很明顯,這野人與綠宮定是有淵源了,而且似乎特別痛恨師伯玄湖老人,隻不過還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機,但是不難猜測,二人定是有什麽不解。
萬非白歎息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天上,我師伯,玄湖老人已經坐化了。
什麽?野人反應出乎意料的大,什麽沒等萬非白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再說一遍,玄湖他,他真去了?
萬非白點點頭,在綠宮,與電母一戰中,同歸於盡,師伯他最後,還是想通了。
不知為何,萬非白潛意識的就想特意說出這句話,似乎再想麵前的前輩解釋什麽。
哈哈哈哈哈!玄湖死了,就這樣死了,這個老不死的,早就該死了,野人仰天大笑,笑到最後,竟然有些悲傷。
“我曾經以為,這老頑固,能與天同壽,沒想到卻死在了我前麵,老天啊!你是開了眼了呀!”
他先是很大聲,然後人一步步的向前走去,最後竟然一躍躍到了河麵上,他赤手空拳竟然在河麵上狂歌大唱,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曲子,隻覺曲調悲傷,讓人無聲難過,他頭朝下,又一拳一拳的打起河水來,氣場無比強大,渾身的玄氣讓站在河邊的老道連連向後翻了幾個跟頭才站穩,濺起的水珠似乎要上九重天,漫天水霧,已經看不清人影。
過了不知多久,野人才從河邊躍了回來,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靜靜不語。
萬非白與老道靜靜的陪著他坐了許久,直到天黑,野人才歎息一聲“死去的人就是一灘爛泥,離開了人世,不管他轉世成什麽,都無關緊要了。”
你叫萬非白?
是,不知前輩?
是前輩,也是師叔,於情於理都該這樣叫,你是玄鏡的徒弟?
是,我師父他收了四個弟子,我是第三個。
嗯,你師父雖然人不著調,但是做事還算靠譜。他,他可好?
師父他老人家身體還很好,現在在律津城,您既然是師叔,理應受我一拜,萬非白說著就跪在了地上。
老人沒有理,而是讓他起來,我隻是被逐出師門的師叔,剛才那樣說,隻是因為我還記我二師兄的那份情,現在,你不用如此做。
老人無奈的笑了一下,何況你師父都沒有提起過我,既然這樣,你拜我他會不開心那。
不會,萬非白搖頭道“我師父不是這樣的人,他沒有提起過,並不能說明什麽,您這樣,我似乎想起了一件事。”
萬非白沒有等這位師叔說話就繼續說道,我曾經很喜歡師父的一把小刀,那是一個扇狀的刀,看著很普通,可是因為我十分喜歡那個形狀,就討要過。
師父說,這把刀本身沒什麽,但是是一位舊人所贈,而對他而言,意義很大,有從小的情分,也有欠他的人情,他要留在手裏時時警醒自己。
如果我沒猜錯,那位舊人,就是師叔您,這樣看來,師父他老人家並沒有忘過您,隻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何師兄弟鬧的如此?
老人直起腰,仰頭看著星空,目光中流過一絲懷念,過了半晌,他向空中仍了一顆石子才緩緩說道“這段往事如果你不問我怕我就要忘了,可是你師伯一走,這畫麵卻又清晰起來。”
本來,你師祖有我們三名弟子,玄湖,玄鏡,玄機,你大師伯是最規規矩矩的一個人,方是方,圓是圓,做事也是如此,你師父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個,但是他心懷正義,而且也極為孝順,雖然與你師祖師伯常有爭執,但是總體上還不會違背你師祖的意願,而我,是最叛逆的一個,因為那次天庭變動,就把我們這些人間的高手也召去,可是因為戰隊問題,我並沒有聽從師父,與另一方站到了一起,而事實上我的那一方才是對的,我師父要把我逐出師門我也不從。
可是玄湖為了怕我有辱師門,竟然使了計謀,請我喝酒,卻趁我不備時,把我前塵往事封住,我醒來時什麽也不記得,隻記得有師父和師兄兩個。
本來這樣也沒什麽,可是偏偏讓我聽到了玄湖與玄鏡的爭吵,你師父譴責你師伯說不該如此對我,可你師伯?
就這樣讓我知道了真相,我一氣之下與玄湖大打出手,我不是他對手,我的師父為了所謂的天道根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你師父那時卻也不知去了哪裏?我想他也是不讚同我與師門做對的吧?
你師伯認為我一意孤行,出手毫不客氣,最後又給我腦海進行一次封印,把我逐出師門。
我的腦子就這樣時好時壞,一路到了那處山洞,我厭世不已,也不願意走動,後來不正常的時候越來越多,就是清醒的時候才會想起來。
可是我根本不願意去想。
直到那日遇見你。
現在既然老天如此,我就與你說出來,以後你們還是走你們的陽關路,我依然過我的獨木橋。
你做的烤魚很好吃,對了,見到你師父,也不用提起我,就當我,已經不在這世上。
老人說完,轉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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