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過分

  冷少頃端起來麵前桌子上的咖啡,慢慢喝一口,一言不發。


  他習慣喝不放糖的咖啡,苦苦澀澀的味道,已經習慣了。


  坐在他對麵的冷自恒遲遲得不到回答,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了。


  終於忍不住再開口:“少頃啊,你的TY現在做的那麽大,幫叔叔這個小忙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該不會你根本不願意伸這個援手吧。”


  冷少頃皺皺眉頭,再喝一口咖啡,才終於開口,不過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以前父親在世經營冷氏的時候,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實力足可以和榮氏抗衡,可是,現在,好像很不景氣的樣子。”


  冷自恒因為他的話,心裏是不痛快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的確,冷氏最近幾年大不如前。


  不過,也勉強度命,並不至於就真的撐不下去,隻是因為頭幾天他一時興起,和人賭牌,結果手氣就差的不行,可以說是一夜之間,就掏空了冷氏。


  資金吃緊,以至於,現在連公司正常的運作都已經維係不下去了。


  不過,他本來也並不怎麽擔心,有這個財神爺的侄子在,他覺得就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了。


  可是,好像是他太樂觀了些。


  看冷少頃今天的態度,讓他覺得心裏有點沒底。


  如果他真的對自己的事情置若罔聞,那麽,可就難辦了。


  不得不承認,憑空消失了十幾年的冷少頃,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少年了,他變得沉冷,薄情,心狠手辣,也更加的莫測高深。


  很多時候,他心裏究竟想什麽,這個做叔叔的,根本不得而知。


  所以,冷自恒對他,打從心裏存著幾分小心的。


  心裏不高興,臉上可不敢帶出來,還是要陪著笑臉:“少頃啊,你也知道叔叔這個人呢,比不了你父親,實在沒有什麽經商天分的。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的,也沒能讓公司有什麽起色。可是,我是真的盡力了啊。到今天這種地步也是我不願意見到的,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冷少頃也難得的笑了笑:“叔叔說的有點嚴重了,我們好歹一家人,還不至於談到見死不救麽。”


  冷自恒本來看他的態度,還很擔心,不過眼見著他現在言語裏有了些鬆動,就又看到了希望。


  “那是那是,再怎麽說我們也都是一家人嗎,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


  冷少頃卻又恢複了之前的一臉冰冷,不過笑容還在:“我覺得,把冷氏並入我的TY名下更好一些,叔叔自己也承認沒有什麽經商天賦,我擔心這樣下去會影響到冷氏的發展。”


  他的話讓冷自恒吃了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什麽是把冷氏並入TY名下,分明就是要吞並奪權的意思嗎。


  冷氏本來就是冷峻一手創立的,他這是不甘心落在自己手裏的意思嘍。


  雖然他知道,十幾年的時間已經把冷少頃蛻變成了一個商場上鐵血無情的殺手,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可以做到這麽絕。


  不顧及一點點的親情。


  他臉上的異動當然逃不過冷少頃的目光。


  皺皺眉頭,然後直接站起身來:“我的提議叔叔不妨考慮一下吧,主意還是您自己來拿,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完了,轉身離開。


  冷自恒坐在位子上一動沒動,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他的臉色就立刻變得很難看了。


  想不到,冷少頃這麽過分。


  不施以援手也就算了,他竟然還要落井下石。


  眼裏,還有他這個叔叔麽。


  他真是以為,他這個做叔叔的是吃素的了麽?

  ……


  冷少頃出了咖啡店的門,直接就回去自己的別墅。


  坐在車子裏,他一隻手按壓在太陽穴上,微微擰著眉梢。


  身邊的保鏢,望一望他,然後欲言又止。


  他合上眼睛,淡淡問一句:“有查清楚嗎,冷氏落到這種地步,究竟是怎麽回事?”


  保鏢點點頭:“已經查清楚了,主要是因為冷自恒和人賭錢,才掏空了公司,而且,這次據說的確很嚴重。”


  冷少頃沒言語,一隻手依舊死死抵在太陽穴上,緊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保鏢取出來一粒藥丸,然後再把一瓶礦泉水遞過去給他。


  他接過去的時候,一隻手都在瑟瑟發抖。


  有幾次,已經到了嘴邊,那藥丸都差一點落在地上。


  好不容易,才把那藥送到嘴裏去,身體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動也動不了一下了。


  因為十幾年前的那一場變故,落水的時候,他的頭部受到撞擊,雖然在美國的時候不止一次接受過治療,可是都是收效甚微。


  劇烈的頭痛時常會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任何的藥物好像與他都失去了效用,

  鎮痛效果都維係不了多一會。


  保鏢已經習慣他這樣子,無能為力,忍不住試探著開口:“冷少,如果可以,還是安排一下把手術做了吧。”


  冷少頃沒言語。


  止痛藥暫時幫他克製住了疼痛,稍稍得到一點舒緩,意識也清晰了一些。


  美國的時候,史蒂芬.沛然就不止一次的給他請過專家做檢查。


  各種的康複療法都試過,不過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專家們一致的結論是,除非手術否則不能根除。


  當然如果精神上不受什麽刺激,保持良好心態的話,疼痛感還是可以降到最低的,也許,一直維持下去也有可能的。


  當然,這是往好的方麵設想。


  如果,往不好的方麵想,沉積的血塊壓迫到神經,就有很嚴重的後果。


  或者壓迫到視網膜導致失明,或者,壓迫運動神經導致行走不便,也或者,會導致思維延緩也不一定。


  嚴重的話,就一定需要手術,也隻有這個法子,才能夠行之有效,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但是萬事都是有一利又有一弊的,因為是腦部手術,血塊積壓的地方又很特殊,所以,手術風險性很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冷少頃才一拖再拖,寧可忍受著非人的痛苦,也沒有下定決心做這個手術。


  他不能夠出事,至少,父親的仇沒報之前,他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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