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月份的北國,天寒地凍,西北風呼嘯。


  這片白雪皚皚的大地上坐落著一個村莊,村莊裏大多是荒廢的瓦房,鮮少有幾戶人家住在這裏。


  村莊裏其中一間瓦房,瓦房內破爛不堪的窗戶被凜冽的西北風吹得搖搖欲墜,這間遺棄的瓦房裏,卻有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蜷縮在冰涼的炕上,他們身上隻蓋著一床單薄的舊被子,破舊的被子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黴臭,孩子們的小臉蛋還是緊緊貼著它,不留一絲縫隙。


  小男孩往凍僵的小手上打哈氣,“媽媽快上來吧。”


  另一個男孩抖抖瑟瑟地說,“媽媽,我們好冷啊。”


  “媽媽馬上上去,一會媽媽摟著你們,你們就不冷了。”


  母親一邊說著,一邊摳出炕沿下的一塊磚,她將一個黑色袋子塞進暗格裏麵,又把摳下來的磚看似原封不動地插回去。


  母親拍淨手上的灰塵,迅速鑽進被窩,她打開外套,將兄弟倆摟進懷裏。


  依偎在母親懷裏的孩子們漸漸停止了抖瑟,稚嫩的小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其中一個男孩抬頭仰望母親,“媽媽懷裏好暖和啊。”


  “再給你們暖和一會兒,媽媽找人修修窗戶。”


  “周圍沒有幾個人住,去哪找人修窗戶啊?”


  另一個男孩說,“是啊,媽媽你不要去了,這樣摟著我們就好了。”


  母親緊緊摟著這兩個懂事的孩子,一股深深的愧疚湧入她的心頭。


  小男孩問,“媽媽,咱們要在這裏待多久?”


  另一個男孩也問道,“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你才帶我們來這裏。”


  “他怎麽會不要你們,你們年紀還小,大人的事別亂想。”


  小男孩說,“我們沒有亂想,其實我們早知道爸爸不心疼我們,但是奶奶心疼我們,我們不想把奶奶丟下。”


  “媽媽當然知道奶奶疼你們,等你們長大了一定要孝敬奶奶。”


  另一個男孩說,“我們長大了一定會孝敬奶奶的,還有你。”


  母親輕撫著這兩個乖巧的小腦袋,“你們還冷嗎?”


  趴在母親懷裏的兄弟倆搖搖頭。


  母親分別親吻了他們的額頭,“摟著我睡吧,睡著了,就不冷了。”


  兄弟倆閉上眼睛,側臉貼緊了母親的胸口。


  呼嘯的狂風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切割著殘缺的窗戶,凜凜的寒風透過豁口灌進了房間,而母親的懷裏像是一座碧綠的青山,用自己結實的背脊抵擋一切冰寒,隻為山後的小樹有那麽一絲溫暖。


  過了許久,幾聲“咣咣”的砸門聲傳進屋內,驚醒迷離的母親。


  母親還沒有完全清醒,粗暴地砸門聲再次傳了進來,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一種不將院外腐朽的木門砸毀便誓不罷休的感覺。


  惶恐的母親立馬拽起熟睡的孩子們,她看了看殘破的櫃子,又回頭望望一片狼藉的炕上,驚慌失措的她好像在找尋什麽地方能夠將他們藏匿起來,最後,她發現通往屋子後院的窗戶。


  兄弟倆揉搓著困倦的眼睛,“媽媽,我們要走了嗎?”


  “是有人來了吧。”


  母親極度緊張地警告他們,“壞人要闖進來了,你們躲屋子後麵,千萬不要說話,千萬不要發出任何動靜!”


  “壞人?”男孩們困惑地望著母親。


  母親探頭看了一眼院外的大門,搖搖欲墜的木門眼看就要倒塌了,母親迅速將他們拉到後窗下,“記住我說的話,不管發生什麽,一定不能出聲!”


  他們呆呆地望著母親,沒有回應。


  母親壓低著嗓音,憤怒地對他們命令道,“我說的話你們聽到沒有!”


  兄弟倆點點頭。


  母親快速把他們抱出窗外,生怕浪費每一秒。


  兄弟倆從未見過母親像現在這般慌亂,站在屋外窗下的兄弟倆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母親,他們發現,母親驚惶不安的眼神中充滿了愧疚,而且,她的眼睛似乎在躲避著自己。


  母親跑到炕邊,將炕上的破被子一把抓起來,迅速跑回孩子們跟前塞了過去,此刻的母親有了可以對視孩子們眼睛的勇氣,也許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們,想好好看他們一眼,“冷,就用它裹著。”


  母親關緊窗戶,頭也不回地跑向炕邊。


  她知道窗外的孩子們正偷看自己,她背對著孩子們,給了一個讓他們把頭低下去的手勢。


  “砰”的一聲,院外大門不堪重創地倒下。


  母親立馬跳上了炕,她躺平身子,閉上眼睛假裝沉睡。


  怒氣衝衝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母親,她心裏默默細數著雜亂的腳步聲裏到底有幾個人。當腳步停止的時候,她感覺一股餓狼般的鼻息正朝著自己的麵部喘息。


  忽然間,一個巴掌砸在母親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湧而上,她突然坐直身子,三個男人隨即映入她的眼瞳。


  站在兩邊的男人雖然一臉的凶相,但她眼神中的恐懼並不是來自於他們,而是來自這個站在他們中間的男子。


  站在中間的男子生得十分俊美,可俊美的麵容暗藏著刺骨的冰寒。男子也在看著她,但這雙空洞的眼瞳卻讓女人覺得他並沒有注視自己,他難以捉摸的思緒好像飛到了一個令女人無法想象的恐怖世界,無形的壓力讓女人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女人捂著紅腫的臉,“你們……你們怎麽來了?”


  左邊的男人將扇出去的手再次指向女人,“你這個貪心的叛徒,非得砸開門才能見到你?”


  “我太累了,睡得太沉了,沒有聽到啊。”


  女人偷瞄一眼麵前沒有任何表情的男子,這是一張平靜得令她窒息的臉,空洞的眼睛讓她不寒而栗。男子根本沒有表態的意思,這是讓女人最覺得恐怖的地方。


  右邊的男人吼道,“太累了,是躲我們躲得吧。”


  “你以為躲在這裏,就找不到你了。”左邊的男人插嘴。


  “沒躲啊,我躲什麽啊?我隻是想過年回一趟老家。”女人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我們既然找到這裏,你還不明白嗎?”右邊的男人怒喝。


  “你這個叛徒還在這兒裝呢?枉費林哥對你的一片信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可你們找錯人了啊,東西我已經交給慶子啦。”


  聞言,說話的兩個男人同時大笑起來。


  他們向一言不發的男子問道,“林哥,你看怎麽辦?”


  俊美的男子從兜裏掏出一把彈簧刀,向前推動按鈕,銀白的刀片隨即彈了出來。


  他用冰涼的刀片劃過女人的俏臉,順著女人的俏臉劃過她的耳邊,順著女人的耳際劃過她的頭頂,接著劃過女人的另外半邊臉,最後,刀尖觸及女人下巴的時候做了停留。


  女人盯著銀光閃閃的刀尖,大氣不敢喘一聲。


  突然間,男子猛然發力,刀尖挑起女人的下巴,他陰森地對女人說,“我猜到你會推給慶子,就像慶子死咬你一樣。”


  如此寒冷的天氣,女人卻感覺額頭冒出了汗,女人看向順著刀尖流淌的血紅,這分明是自己的血,為何沒有察覺到明顯的刺痛,“林哥,咱們認識的時間可比他長,你信他不信我?”


  男子舔了一口刀刃上的血,“人在說謊,連流出的血都帶有謊言的味道。”


  他接著問,“小淘氣,你說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哪裏是他最為寶貴的?”


  “應該……應該是……下麵”


  “你說得沒錯,四兒給那塊烙鐵烤得通紅通紅,紅得都耀眼,四兒就這點我喜歡,火玩得恰到好處!慶子看見這火紅的烙鐵,緊張地眼淚都出來了……我輕輕捏起那下麵,像這樣,”林哥捏起一把女人的長發,模擬他當時的動作,“我輕輕捏起它,輕輕靠近四兒的那塊烙鐵,高度還未到五厘米的時候,我還沒開口,大慶忽然嚎出一嗓子,嚇得我鬆了手……”


  林哥邊搖頭,邊回味當時的情景,“慶子破了嗓子的尖叫,是我聽過最慘的,但是那個味道,是我這輩子聞過最香的味道,也是我最喜歡的味道,誠實的味道。”


  “他……他說了什麽。”


  “他說東西被你們倆分了!”


  話音剛落,男子又對身旁的兩個人命令道,“給我搜!另一半一定藏在這間屋子裏!”


  女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淩亂的屋子折騰得更加狼藉,她一方麵擔心東西被他們搜到,她更加擔心的是,他們會不會搜尋窗外。


  女人心裏默默祈禱,祈禱兒子們此刻已經走開了。


  “慶子死到臨頭,還想貪財……他故意推給我,給你們打發走了,然後私吞另一半!林哥,咱們都錯了,慶子最寶貴的並不是他的下麵,是他貪財的心!”


  女人斜瞥一眼正盯著自己的男子,又掃了一眼在後窗附近搜索的兩個人,她繼續說,“林哥,如果我拿了你的東西,我早發了,”她指向身後破碎的窗戶,有意轉移眾人的視線,“你們看看我現在落魄的地步,這麽冷的天,窗戶破了都沒錢修理,如果我拿了你的東西,我會過得這麽慘嗎?”


  林哥用刀子挑起她敞開的外套,“這麽冷的天,窗戶破了都沒錢修理……所以你可以不蓋被子,敞開衣服露著身子睡覺?”


  林哥用冰冷的刀子拍了拍女人白皙脖頸,向身後的兩個手下命令道,“東西不好找,先把她藏的人給我揪出來。”


  女人這才意識到被子送給了兒子們,他們闖進來的時候,自己還在炕上假裝熟睡,想到這裏,女人的眼睛黯然失色,心也沉了下去。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借口,在不連累兒子的前提下解釋清楚。


  隨後,一個讓女人更加崩潰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


  “吱嘎”一聲,後院窗戶被他們打開了。


  心力交瘁的女人突然繃緊了神經,但她忍著焦急的心不去看,極力克製自己不去看,她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林哥一定會發現,他會更加仔細搜尋那個地方,到時候可就真的完了。


  打開後窗的人正要探頭的時候,竟然被另一個人叫住了,“你是不是傻?她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藏到外麵嗎?快過來幫我挪開這個櫃子。”


  “林哥不是說先找人嗎?”


  “對對對,是人的話,就有可能藏在外麵。”


  說到這裏,他們一起將頭伸出窗外。


  看到這裏,難以承受緊張壓力的女人恨不得閉上自己的眼睛,而林哥銳利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心存一絲希望的她還不能放棄。


  “隻有一床破被子,哪有什麽人,你趕快幫我挪開櫃子。”


  聽到他們的對話,女人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可她轉念一想,那兒子們跑去哪了?管他們去哪了,越遠越好。


  女人好想將自己鬆軟的身子躺倒在炕上,但是她不能。


  “林哥,我倆把房子都快拆了,什麽也沒發現啊。”要求搬開櫃子的男人喘著粗氣說。


  林哥陰晦地俯視著女人,他撩起女人的頭發,放在鼻前嗅了嗅,他滿意點了點頭。


  女人完全看不懂林哥到底琢磨著什麽。


  林哥放開女人的長發,千縷青絲從他掌中滑落,眼看全部脫離的時候,他白皙的手巧妙地留住了最後一根,以蘭花指的姿勢捏住這根頭發,“你也算得上是漂亮的女人,你說,女人最寶貴的東西是頭發嗎?”


  女人附和了一聲。


  林哥望著手中的頭發,他說,“我有兩個女兒,早上有時間的時候,我都會給她們梳理頭發,其實我也在告訴她們,頭發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可是很寶貴的,我希望她們也要珍愛自己的頭發。你可能認為我是一個狠毒的男人,但你不明白,我也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驚恐的女人呆愣地盯著他手裏的這根頭發,連呼吸都停滯了。


  突然間,閃著銀光的刀子在女人麵前劈了下來,快如電閃的刀子將這根青絲一斬為二,刀口擦著女人的俏臉而過,如果再靠近一點,刀口必定削掉女人細嫩的皮肉。


  斬斷的頭發一截落回秀瀑之中,另一截被林哥捏在手裏,“你的頭發摸起來,的確和我女兒的不一樣,有些粗糙,”林哥舒展了眉頭,“不過,相比男人的還是要柔軟些。”


  “可這男人沒了頭發,倒是顯得更男人,若女人光了頭,更有女人味嗎?”林哥輕輕一彈,斷發被彈了出去,搖墜在女人的麵前,“你說,女人寶貴的頭發能不能換到我的東西?”


  女人哀求,“林哥,我求求你了,別再折磨我了,你放了我吧,東西真的不在我這裏。”


  林哥對手下命令道,“把她的頭給我按住。”


  林哥身後的兩個男人,一個衝上了炕,將女人推倒,並壓住她的雙手,騎在自己的胯下,另一個則抓住女人的頭按在炕沿上。


  在這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的束縛下,任憑女人拚命掙紮,就是動彈不得。


  林哥抓起女人的一把長發,刀子架在上麵,“我問你,東西到底在哪裏?”


  女人痛聲乞求,“林哥,你真的冤枉我了,東西真的不在我這兒啊。”


  林哥鄙夷地笑著,隨後一刀割了下去。


  千百根散落的頭發像是正值風華的柳葉,狂風一掃,無可奈何地散落而去,灑在大地的時候,仍殘留著生命的跡象。


  凶殘的林哥一次又一次揪起了女人的頭發,如同屠夫一般,一刀又一刀地切割下去。


  滾燙的眼淚從女人眼角處流淌,打濕了女人俏臉上的容妝。


  蓬頭垢麵的女人停止了哀求,任由林哥肆意摧殘著自己。


  沒用多久,一頭秀瀑的女人隻剩下零亂的碎發,如此短的長度林哥已經抓不起來了,“你還真想剃成光頭不成?”


  “林哥,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東西真的不在我手裏……是大慶欺騙了你,是大慶栽贓了我……他說他拿走一半,實際上他全拿了……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為了讓你們有所收獲,為了讓你們放了他,所以他將他留下的那半栽贓到我頭上!”


  林哥望著被自己糟踐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搖了搖頭,“不對。”


  按著女人的兩個手下疑惑地看向林哥,其中一個問道,“什麽不對?”


  林哥將刀子收了回去,他又重複一遍,“不對。”


  另一個男人也問道,“林哥,你什麽意思,東西真的不在她手裏?”


  若有所思的林哥繼續搖著頭,“不對,不對。”


  “什麽不對,你倒是說啊。”


  “難道冤枉她了?是大慶那孫子騙了我們!”


  林哥自責地點了點頭,“的確是我冤枉她了。”


  女人聽聞,被淚水浸透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


  騎在女人身上的男人鬆開了手,“冤枉她了?我們大老遠跑過來,白跑了!”


  林哥盯向女人的洶湧,砸了咂嘴,“的確是我冤枉她了。”


  說到這裏,林哥麵目猙獰地大笑而道,“我不該冤枉她的,頭發並不是這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


  林哥將兜裏的彈簧刀再次掏出來,嘴角上掛出一抹令人發寒的陰笑,“頭發沒了還可以長,可身上的肉削了,卻長不了啊。”


  “啪”的一聲,林哥手裏彈簧刀的刀片彈了出來,“你倆給我上!”


  兩個粗暴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立馬撲向嬌小的女人,拚命撕扯她的外套。


  女人用盡渾身的力量去掙紮,而身體瘦弱的她麵對兩個強壯的男人又能作何抵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反抗的同時,盡力克製自己不發出任何的聲音,別讓附近的孩子們聽到。


  女人的外套已經被他們扒了下來,裏麵的毛衣也快被撕爛,此刻,林哥製止了如同惡狼一般的兩個手下,他把刀子伸進女人的脖頸下,用力一劃,女人的毛衣隨即豁開了。


  頑強的女人仍想按住自己不被侵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雙手就這麽輕易地被身旁的兩個男人掀開。


  林哥用冰冷的刀子伸進女人溫熱的肌膚,“還不說?”


  女人咬緊下唇,頭顱撇向另一側。


  林哥淡笑了一聲,“非常好!”


  林哥一刀挑起,雪白的洶湧暴露在三個凶殘的男人麵前。


  其中一個按著女人的男人惋惜道, “好可惜啊。”


  林哥將刀子架在女人麵前, “這把刀子跟了我好久,它隻舔過男人的血,今天, 它又能品嚐到女人的血。”


  “快說吧,說出來我這把刀子便不能如願以償。”


  女人望著鋒利的刀刃,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最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洞的眼睛緩緩閉合了。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咬緊牙關的林哥剛要下手,卻覺得腦殼傳來一陣疼痛。


  “不準欺負我媽媽!”


  林哥向後一轉,窗戶後麵竟然站著一個孩子,地上還有一個石子正滾動著。


  盛氣淩人的男孩說話間,手中的石子正瞄準拿著刀的林哥。


  林哥大笑,“哈哈哈哈……把他給我抓進來。”


  兩個手下得令後,立即衝向站在窗外的男孩。


  與此同時,苦苦抵抗的女人完全崩潰了,傾瀉的眼淚與她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一同決堤,“你們不要動他,我告訴你們在什麽地方。”


  林哥失落地感歎道,“看來我又錯了!你這個女人最珍貴的,竟然是孩子啊!我看錯你了,我以為你不是那樣的女人……像你這種亡命之徒,舍不下孩子的,少見呐。”


  “你的確錯了,你錯不該把自己的女兒們帶過來!”另一個稚嫩的聲音於林哥另一個方向響起。


  林哥轉頭,喜悅的麵色瞬間變得難看。


  林哥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人挾持了,而挾持女兒的人,是一個和窗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子。


  這個男孩雖然拿著什麽東西抵在女兒背後,但林哥從男孩的臉上隻看到了果敢,看不出一絲狠毒。


  林哥臉上顯露出敬佩的笑意,“原來是雙胞胎兄弟啊。”


  林哥看向女人,“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這個女人,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我們手裏都拿著刀子,刀子下都是對方最珍貴的人,”男孩用力戳一下女孩的後背,“你還想傷害我媽媽嗎?”


  “這麽小的年紀便有這樣的膽魄,前途無量。”


  林哥收回手中的彈簧刀,又對麵前的女兒吼道,“我不是讓你們在車裏麵老實待著嗎?你妹妹呢?”


  小女孩說,“你往窗外看。”


  眾人回頭,不知何時,窗外的男孩的身邊多了個女孩,這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也被窗外的男孩挾持了。不過,窗台的高度遮擋了視線,他們無法得知男孩拿著什麽東西挾持了女孩。


  “你兩個女兒在我們兄弟手裏,你們人多勢眾,你們聯合起來可能攔下我,可是你們攔得下我窗外的弟弟嗎?”


  林哥苦笑,“算你哥倆狠。”


  林哥揮揮手,示意讓兩個手下先撤離。


  兩個凶惡的男人路過男孩的麵前,男孩一隻手牢牢勒住女孩的脖子,另一手在女孩的後背死死抵住,男孩始終與他們保持安全的距離。


  見手下離開後,林哥的表情嚴肅起來,他對麵前的男孩問道,“小朋友,知道我為什麽讓我的手下先離開?”


  “因為你的寶貝女兒們在我們兄弟手上,你擔心你的手下太衝動,會誤傷她們。”


  “大錯特錯!我的女兒們雖然在你們兄弟手上,但是小小年紀的你們又能對她們做什麽呢?”


  林哥接著對他嘲笑道,“你們的手裏,根本沒有刀子啊。”


  “你敢肯定?”


  “要不然你試試?”


  “你真的想試試?”


  “你不是說手裏有刀子嗎,動手啊。”


  “你……”咬切牙齒的男孩的臉上顯露了一絲尷尬,他又補充,“既然你已經讓你的手下離開了,我為什麽還要傷害你的女兒?”


  “小騙子,還跟我演戲呢?我已經從側麵看到了,你用什麽黑色的東西遮擋了你的手,告訴我是什麽東西?”


  “沒錯,我是用一頂帽子遮住了手,我隻不過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跟你們一樣,是個壞人!”


  “伶牙俐齒的孩子,你找的這個理由如同拿帽子遮住空手一樣,毫無意義。”


  林哥快步走到男孩的麵前,一把奪走男孩手上的帽子,男孩空無一物的手仍舊抵在女孩的背後。


  林哥對一臉尷尬的男孩笑說,“手裏如果真的有刀子,又何必用這頂帽子遮住自己的手?想唬住我,你不覺得更應該把刀子露出來嗎?”


  林哥見男孩無言以對,繼續問道,“小朋友,你知道我為什麽讓我的手下離開?”


  男孩顫抖地說,“你想……你想單獨找我問話?”


  “你這孩子的確聰明啊,”林哥淡笑,“你們手裏根本沒有能夠威脅我女兒的東西,即使你們手裏真的有刀子,她們不可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裏,我的孩子,絕對不會屈服在一把刀的下麵!老虎養了什麽孩子,老虎不知道嗎?現在我再來問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你們兄弟倆是如何做到,讓我的寶貝女兒們如此配合你們的行動?告訴我實話,我便放過你們全家。”


  “你說話可要算數。”


  他笑了笑,“我說話從來算數,對待小朋友也一樣。”


  “當我發現她們坐在院外的車裏,我就知道她們會是你的女兒,所以我問了她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我們的媽媽在裏麵被你們的爸爸欺負了,如果被欺負的人是你們的媽媽呢?”


  “然後呢?”


  男孩身邊的女孩搶著回答,“然後我和妹妹問他們,你們什麽意思?想要挾我們?”


  男孩看向女孩,“你們坐在車裏很安全,如果我們想要挾你們,為什麽還要問這個問題呢?不應該先把你們騙下車麽?我們是想讓你們姐妹幫幫我們。”


  女孩對男孩說,“我們為什麽要幫助你們,明明是你們的媽媽先做了對不起我們爸爸的事,才會被我們的爸爸懲罰,又不是我們的爸爸先對不起你們的媽媽,你們有什麽理由讓我們幫助你們?”


  男孩望向窗外的他們,“理由?非得說個理由的話,因為……因為你們姐妹和我們兄弟不都是雙胞胎嗎?”


  林哥轉向自己的女兒,“就這麽簡單?”


  女兒笑著點頭,“就這麽簡單。”


  林哥向男孩問道,“我傷害了你們的媽媽,你們長大後會報複我嗎?”


  “不會。”


  “為什麽?”


  “是她先拿了你的東西,是她犯錯在先。”


  林哥摸摸男孩的腦袋,“是非分明的孩子。”


  女人將破爛不堪的衣服緊緊裹著上半身,她指向炕沿下麵的那塊磚,朝林哥愧疚地說,“林哥,你的東西在下麵……”


  林哥摳下那塊磚,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包裹,他望著手裏的包裹,苦笑了起來,“早這樣不就好了嗎,何必這麽折騰!你記住,不是你的東西永遠不屬於你的,屬於你的,哪怕是老天爺也搶不走。”


  林哥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披在女人身上,“你這個女人雖然倔強,不過還算懂事。你不適合吃我們這口飯,老老實實找份正經工作,好好照顧這兩個聰明懂事的孩子。另外,我這衣服兜裏有幾千塊錢,領著你的孩子們換個地方住,先把這個年過了。”


  女人緊緊握住林哥的風衣,用力點了點頭。


  林哥接著對男孩們說,“你們兄弟倆給我記住了,以後膽敢傷害我的女兒,再讓我看見你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便宜你們!”


  男孩們點點頭。


  女孩被父親牽走的時候,女孩回頭看向男孩,“你們叫什麽名字?”


  “我叫晨子山,我弟弟叫晨子風,你們呢?”


  女孩俏皮地搶走父親手裏的帽子,戴在自己的頭上,“我叫林時雨,你可要記牢噢。”


  另一個女孩從門外跑了進來,牽住父親的另一隻手,她回頭對他說,“晨子山,你也要記下我的名字,我叫林時雪,也要記牢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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