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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姝章、 水乳互融(十二)

  唐得全恭恭敬敬回答:「那個白先生背著琴,弟子背著行囊,是旅行之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定奪,汝是族長,如何看些此事?」唐祖才沉思良久,轉身問兒子唐定奪。

  兒雖然是族長,還不是聽父親的,唐定奪腹語一聲,但是絕對不敢說出。

  唐定奪想了想,說道:「這個懲惡揚善館才剛剛開張,來觀賞人不少,這個白先生,料到應該是外地人。」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種分析語氣說道。

  唐定奪雖然說出答案,其實也是模稜兩可的,等於實際沒有回答,但是說的卻是事實,讓他人想反駁也無從下手。

  他乃是名義上的族長,其實是五個傀儡。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害怕一句話給自己帶來無法承擔的後果,說話中規中矩。

  唐祖才對兒子回答有些失望,這個兒子雖然深得中庸之道,但是缺乏擔當。

  定奪,汝讓為父失望,為父不得不帶你幾程。

  父子倆又交鋒一次,看樣子應該是平分秋色。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懲惡揚善館,真的有那麼神奇嗎?」唐祖才自言自語說道。

  唐定奪低頭望著地面,數著地上的螞蟻,他不敢回答。

  他接族長位子不到半年,手下沒有自己的人馬。

  父親雖然不是族長,但是依然把權力緊緊掌握自己手裡。

  唐祖才彷彿是一個退位不還權的太上皇,讓唐定奪一直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中。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行事,害怕父親那天脖然大怒,一氣之下把他這個族長廢了。

  他的心裡這樣打算,反正現在沒有作主,只要熬到父親升天那天,自己不就正式成為族長了嗎?

  聽到父親的問話,唐定奪想了想,一邊打量父親,一邊小心翼翼說道:「兒願意代替父親前去看看究竟。」

  父親看似諮詢他的意見,其實乃是命令他。

  他心裡也對這個《懲惡揚善館》充滿好奇之心,畢竟這個館子太神奇了,讓他心裡產生一種想看看的衝動。

  「且慢,」唐祖才擺擺手,制止了他,眉毛皺在一起,「讓為父思考一下。」

  「好的,孩兒聽從父親安排。」唐定奪輕輕坐下,端起一杯泡有醉春風的茶杯,一心一意對付茶水了。

  唐祖才雖然陷入沉思,其實也用餘光打量兒子行為,見到他沒有一絲不高興,心裡暗暗點頭。

  「定奪,聽說那個館子排著很久的輪子,要一柱香才能購票?」唐祖才一邊喝茶,一邊淡淡問道。

  唐定奪心裡不禁愕然,剛才全兒不是已經給你說了呢,為何還要問呢?

  但是唐定奪臉色沒有一絲不愉快的愉快的神色,依然平淡如初回答:「稟告父親,聽說是這樣。」

  唐祖才輕輕喝茶一口,望著茶杯有些出神。

  他彷彿定下決心,說道:「定奪,汝有空還是雲那個館子看看。」

  唐定奪以為父親不讓他去看,沒有料到父親還是改變主意。

  他哪裡知道唐祖才已經七十齣頭了,在大宋已經算得上高壽之人。

  畢竟自古七十古來稀那是非常有道理的,對於唐祖才而言,活過一天就算賺了一天。

  「奪兒,汝知道為何為父為何給汝取名定奪嗎?」他望著唐定奪說道,一邊喝茶,一邊問道。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又想考考孩兒嗎?但願不要出什麼紕漏。

  父親防著兒子,沒有料到兒子更是防著父親。

  他揮揮手,讓所有人出去,留下唐祖才父子兩人。

  唐祖才嘆息一聲,有些興意闌珊說道:「為父在世不多,這個家族遲早得交給你打理,故取名定奪。」

  唐定奪心裡不禁心裡腹語一聲,既然要把家族交給孩兒打理,為何又牢牢把持大權不放。

  「父親身體一向硬朗,孩兒願父親壽比南山,長命百歲。」唐定奪起來,恭恭敬敬向著唐祖才一禮,嘴裡有些不甘心說道。

  唐祖才擺擺手,搖搖頭說道:「自古七十古來稀,為父活過一天算一天。為父給汝取名定奪,就是希望你能夠抗起振興家族的大業。」

  他在族長位置幾十年,能夠在風雨飄零之中走了過來,哪裡不知道兒子的思想,也不點破,也不管兒子心裡如何去想,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唐定奪一邊喝茶,一邊小心翼翼回味父親說話,難道父親又想在考驗孩兒嗎?

  「既然那一天遲早到來,不如早做安排,這個族長位置眼紅的不少,」唐祖才嘆息一聲,打量唐定奪一眼,「但是有了為父給汝保駕護航,讓汝在族長位置穩穩噹噹,平安過渡。」

  父親你算盤打得叮噹做想,表面說為孩兒著想,其實到死也想把大權牢牢把握到手裡。

  但是他絕對不敢把此話說出,而是起身恭恭敬敬,向著父親一禮,說道:「謝謝父親為孩兒保駕護航。」

  「為父既然難免那一天到來,就不得不考慮身後之事。那個懲惡揚善館正是講述人身後之事?」唐祖才一邊喝茶,盡量以平靜語氣說出。

  「感謝小聖人,讓老朽有了比美神仙的美酒;感謝小聖人,讓老朽在寒冬也喝上如春芽一樣的醉春風;感謝小聖人,讓老朽用上如瓷器一樣茶杯;感謝小聖人,讓老朽能夠品嘗回鍋肉、燒白等這些

  神仙美味。小聖人,既然發明這麼多,能否發明長壽之葯,讓老朽再活過三十年,不,二十年也行。如果實在不行地,十年總是可以吧。」其實,這就是他真實想法。

  他有這種想法,當然不能說出,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身後之事,他不得不作出安排。

  縱然他心裡不甘,但是畢竟還是要到來,僅僅是遲早而已。

  唐定奪聽到父親竟然打聽身後之事,不禁訝然,他打量唐祖才一眼。

  唐祖才雖然精神矍鑠,但是頭髮蒼白,臉上也開始出現老人斑。

  聽說人一但出現老人斑,就是到了風燭殘年之際,也就是離死期不遠矣。

  畢竟是自己父親,唐定奪雖然不甘心當一個傀儡,但是父親一旦離去,他絕對痛不欲生。

  想到這裡,他恭恭敬敬起來,對著唐祖才一禮,說道:「父親,地獄之說乃是妄言,孩兒願意父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過日子。」

  唐祖才沒有料到一向溫順的兒子竟然在此時頂撞,不禁脖然大怒。

  他狠狠地喝茶一口,強打精神,目不轉睛盯著唐定奪。

  唐定奪此時絲毫沒有畏懼,一邊依然作揖,一邊望著唐祖才。

  唐祖才打量唐定奪良久,沒有看到孩兒一絲畏懼。

  「逆子,汝沒有去過陰間,自然不知陰間之事,」唐祖才狠狠地喝茶一口,瞪了他一眼,怒斥說道,「這個世界既然有陽間,就自然有陰間。」

  唐定奪沒有說話,而是陷入思索之中。

  唐祖才說到這裡,他重重喘氣一下,說道:「太極生兩儀,兩儀是如何生成,不就是兩條陰陽之魚嗎?」

  唐定奪聽到父親說出此話,才相信父親確實老了。

  只有對身後一切關心不已的人,才能說明他真的老了。

  想到這裡,他對族長之位置頓時淡了許多,能夠陪伴老父,這個才是真的幸福。

  如果父親一旦離開,就是想陪他也陪不了。

  真正的孝乃是在世孝,死後孝乃是做給別人看的。

  想到此處,他拱手一禮,說道:「孩兒遵命,去看看那個懲惡揚善館究竟有如何神奇之處。」

  唐祖才雖然在喝茶,卻沒有放過唐定奪的一絲一毫。

  唐定奪雖然頂撞了他,讓他心裡不太舒服。

  但是他仔細一想,兒子卻是為了他著想,想到此處,他心裡最終還是原諒兒子。

  井研趙家莊學堂夫子公房。

  唐開文、侯光詩、羅和賦感覺猶如坐過山車一樣。

  他們在學堂開學時班級還在學堂中游,但是由於歧視雲家學生,結果導致在運動會比賽拿到倒數前三名。

  三人本來是世家培養出來的舉人,沒想把世家臉全部丟盡了,三人自殺的心裡都有了。

  這個不是絕望的,絕望的是,山長竟然強行把一些小潑皮塞進他們班級。

  山長,你這是落井下石呀,但是山長說可以在運動會幫助他們奪得好名次。

  三人想了想,確實他們來年運動會也只有依靠他們翻身,畢竟人多力量大,只得勉強接受。

  萬萬沒有料到,在這些被嫌棄的小潑皮裡面,竟然有人學會蝌蚪文,一躍成為天才,而且在隨後文比之中,竟然幾乎包攬了前三名。

  而三人現在對趙平可以說感恩戴德,小聖人不但解決他們生計,給了優渥待遇,而且還送來天才弟子。

  三人過去以世家自居,根本就瞧不起寒門及外來弟子。

  「沒有料到,離開雲家外來弟子,我等班級淪為倒數前三名。」唐開文喝茶一口,深深地嘆氣一聲。

  羅和賦點點頭,深有同感說道:「來年比賽,得依靠這些雲家弟子,還有寒門這些學生。」

  「正是,在關鍵時刻,能夠送來讓吾等翻身的至高榮譽,並不是世家弟子,」侯光詩一邊喝茶,一邊苦笑連連,「反而是被一度稱為小潑皮的寒門弟子。」

  「這是對吾等過去所作所為的嘲諷嗎?」唐開文喝茶一口,望著兩人,沉思半響,有些難堪說道。

  羅和賦想了想,總結說道:「此話既對,又不對。」

  唐開文與侯光詩互相看了一眼,眼裡是難以相信的神色。

  「為何有這種想法?」侯光詩想了想,忍不住問道。

  羅和賦一邊喝茶,一邊打量兩人問道:「寒門先天家庭條件,決定他們從小受到教化時間還有是師資力量不如世家,此話對不?」

  「確實是這樣,世家三歲時就可以有人教化,有書可讀。這是寒門所不能比擬的。」唐開文想了想,說道:「寒門輸在起點,他們這個時候可能還在玩泥巴。」

  「寒門不但輸在起點,也有可能輸在中間。」侯光詩點點頭,說道自己想法,「他們由於家境困難,甚至可能中途退學。」

  「但是在小聖人面前,發生了幾乎翻天覆地的改變。」羅和賦說到這裡,向著成都方向一禮,極其佩服說道,「小聖人不但讓寒門有了幾乎同等讀書機會,更是創造了蝌蚪文,把寒門與世家識字兩次推到相同地步。」

  按照而言,趙平從很大程度上剝奪了世家優先機會,羅和賦應該痛恨才是。

  但是羅和賦不但不記恨趙平,而且還非常感謝趙平。

  畢竟趙平不但讓他有了一個超過縣學很好的生計,而且其發明的蝌蚪文更是很底翻身。

  可以說,羅和賦他們都是趙平政策的受益者,趙平已經成為他們的恩人。

  對於恩人,豈能恩將仇報。

  關鍵的是,趙平乃是小聖人,是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典型代表,治國平天下文人最高境界也也做到。

  可以說趙平的人格魅力,讓唐開文、羅和賦、侯光詩等這些文人無可挑剔,只有崇拜的一份。

  羅和賦甚至想到,雖然他們世家雖然與雲家不和,但是對趙平都只有崇拜的一份,鹽神廟與財神廟就是兩家分別建立的。

  唐開文想到一個問題,掃視兩人問道:「如果胡人殺到井研怎麼辦?當然這只是一個假設。」

  「胡人窮凶極惡,聽說一般人遇到胡人只有跑路的一份。」侯光詩想了想,終於說道。

  「但是這個鹽亭鎮可以說已經成為另外一個人間天堂,」羅和賦搖搖頭,他實在捨不得離開,「如果這個人間天堂受到胡人的踐踏與搶劫,吾等應該怎麼辦?」

  此話一出,其餘兩人陷入沉思。

  鹽亭鎮在趙平來到之前,雖然不說是窮山惡水,但是也好不了多少。

  雖然是鹽山,卻是是毒山,只有在趙平手裡才變成金山。

  是跑路還是保衛自己的家園,這是一個兩難選擇。

  「只要只要小聖人一聲令下,吾等絕對會用生命捍衛井研,」唐開文想了想,最後斷然說道,「直至最後一人,包括在下。」

  羅和賦與侯光詩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毅然說道:「當然也包括在下。」

  三人相視一笑,唐開文覺得突然解開心結,心情不由得大笑。

  「不知爾等聽說過沒有,現在井研有三大寶,而且還是井研獨有?」唐開文突然神秘兮兮對著兩人問道。

  羅和賦與侯光詩沉思半響,搖搖頭,紛紛問道:「井研什麼時候有三大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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