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瓮中捉鱉
拉加出來,鬆了口氣:「原來只是城門破了,我還以為城破了。」
「城門破了,那也不得了。」赤烈搖搖頭,不解地問道,「漢人不是厲害嗎,大論一萬騎兵竟然兵敗,為何現在城門也破了?」
「漢人一向詭計多端。」強久想了想,一邊打量,一邊皺眉說道,「剛才的雲梯與呂公車差點被他們燒了起來,已經被迫離開城牆了。」
「這個倒有可能,」措索點點頭,「伽羅的兵馬剛才以為攻破桌子陣,結果死傷慘重,被迫撤退。」
「原來漢人肯定有陰謀,不然不會輕易讓伽羅把大門撞開。」拉加對著親兵招了招手,對著他們說道,「把酥油茶拿出來,我們一邊喝茶,一邊看戲。」
青塘城西門。
看到城門被撞開,多嘎次仁一看大喜。
「黃金千兩,黃金千兩。」他手裡拿著從腰間取出大刀,拚命大喊。
攻上城牆黃金千兩,攻進城內更是黃金千兩。
聽到此話,他的親兵推開城門大門。
聽到多嘎次仁的話,這些叛軍不禁大喜。
黃金就在眼前,黃金就在地下,垂手可得,垂手可得!
每人都是這種想法,紛紛拔出手裡的大刀及盾牌,大聲吶喊,向著門洞跑去。
看到多嘎次仁打破城門,其它叛軍個個大喜。
原來被燒著的雲梯、呂公車、井闌的叛軍,也紛紛從原來攻城器具跑出來。
他們拚命跑到城門,個個大聲吶喊,拿著手裡的兵器,向著城門蜂湧而入。
城牆有三丈,這個門洞自然也有三丈。
叛軍人多,蜂湧而入,顯得門洞一時黑暗起來。
好在三丈門洞不算太長,很快就到了。
多嘎次仁副手多嘎次仁為了得到千兩黃金,第一個從城門跑進去。
他率先出了門洞,看到眼前不禁大驚失色,甚至渾身發抖。
這裡竟然沒有人,眼前是一息空地,大約一畝半,是一個長方形,但是四周都是城牆。
他不禁向著前面看到,看到前面有一個箭樓。
他著急了,拚命大喊:「撤退,撤退,上當了,這是瓮城,這是瓮城。」
他儘管大喊,但是他的沒有人能夠聽到他的叫喊。
「黃金千兩,黃金千兩。」後面的人一邊拚命大喊,一邊拚命前進。
多嘎次仁拚命後退,但是後面的人拚命前進。
沒有法子,所有之人都拚命前進,都被想得到黃金的後面之人推搡,完全無法停止下來。
益西佔堆被後面之人跌跌撞撞推到瓮城中間,但是還有人源源不斷從後面進來。
這裡一畝半空地,密密麻麻大約能夠容納千人問題不大,前提是沒有兵器。
現在進來三百多人,每人之間還有兵器,顯得不太擁擠。
後面之人終於進來了,進來之後個個臉色大變,這裡哪裡是黃金,這裡就是墳墓。
後面之人一看不對,就要從門洞退出。
譚星的手下徐多哈哈大笑,掏出傳聲法器:「關門。」
「轟隆隆」一聲,城門的門洞閘門突然掉下,把這些叛軍最後希望也關掉了。
徐帥原來還害怕下面上戰場,畢竟他們這一陣成分極為複雜,商人、馬夫、落魄文人、青樓女子等等都有,訓練時間極短同,加起來總共也不過一月時間。
當時聽到讓他們上戰場,他差點身子癱瘓在地面。
這些人成分不一,年齒大小不大,上到五十,下到十五都有,不但有男子,而且還有女子。
這些當細作還可以,但是上戰場顯然是不行的。
但是問題來了,吐蕃叛軍已經有了十萬,趙家莊在這裡兵馬其實只有兩千。
雖然投降的騎兵有上萬,但是現在是吐蕃貴族喇嘛聯合反叛,誰敢擔保這些投降的騎兵會不會再次反叛。
看到吐蕃的差巴這些農民都主動報名參戰,細作營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好在趙家莊對他們比較 照顧,沒有讓他們直接上戰場,而是防守瓮城。
徐帥原來不想來,現在覺得來對了。
沒有看見嗎,這些叛軍是來送人頭的,而且一送就是好幾百。
想到這裡,他臉上不禁笑容滿面。
徐帥在打量叛軍,叛軍也在打量他們。
多嘎次仁原本害怕到了極點,沒有看到眼前竟然兵馬,差巴不像差巴。
他們形態各異,服裝各異,老少各異,男男女女都有。
這是一群兵馬,還是一群鄉巴佬?多嘎次仁心裡頓時產生這個想法。
一個新晉的百夫長叫平措格桑,他代替已經死去的通過呂公車進攻的德吉諾布。
「聽說漢人沒有沒有人,我原來不相信,現在我終於相信了。」平措格桑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才讓桑吉重傷之後,代替他的則是歐珠傑布,他馬上配合大笑:「漢人果然沒有人了,這些哪裡是軍隊,是一群叫化子差不多。」
「漢人本來就少,現在抓不出來,什麼老人女人都用上了。」井闌被燒了之後,普布巴桑則帶著一群手下,也想過來搶功勞。
雖然都是百夫長,但是地位還是多嘎次仁最高。
如果沒有多嘎次仁,他們這些百夫長還在挨千夫長扎西貢布斥責甚至被抽打鞭子。
扎西貢布要求他們接受多嘎次仁的指揮,他們自然只有接受。
多嘎次仁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副千夫長,此時不禁心花怒放。
他仰天哈哈大笑,指著細作營對著手下大喊:「他們就是黃金,他們就是黃金。殺死他們,黃金千兩。」
「他們就是黃金,殺死他們,黃金千兩。」聽到此話,所有叛軍揮舞手裡的兵器,紛紛大喊。
聽到激起士氣,多嘎次仁對著平措格桑說道:「平措格桑,你帶著你的手下,從左面石階進攻。」
「諾。」平措格桑躬身一禮,對著手下大聲叫喊:「勇士們,從左面進攻。」
多嘎次仁對著歐珠傑布發號施令: 「歐珠傑布,你帶領手下,從右邊石階進攻。」
「諾。」歐珠傑布也躬身一禮,對著手下同樣大喊大叫。
「普布巴桑,我們在下面射箭,掩護他們進攻。」安排進攻兵馬之後,他對著普布巴桑下令。
與平措格桑及歐珠傑布兩個新晉的百夫長不同,普布巴桑與多嘎次仁都是老百夫長。
現在聽到多嘎次仁突然對著他發號施令,心裡極不舒服。
不過他沒有法子,敗軍之將那個敢言勇,更何況這是千夫長扎西貢布指定的。
他強忍心裡的不舒服,只得躬身一禮:「諾,勇士們,射箭。」
青塘城漢人兵馬少,城牆只有三丈高,城門又不如內地那麼厚重。
鄭鼎對於城牆防守倒有信心,城門是城池最薄弱之處,這是一個難題。
鄭鼎想了想,決定在還是在叛軍進攻之前修建瓮城。
瓮城分為內瓮城與外瓮城,外瓮城修建在城門外面,內瓮城修建在城門裡面。
瓮城形狀如一個瓮,故名為瓮城。
聽到修建瓮城,王文修提議修建外瓮城,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他的非常簡單,現在時間緊急,叛軍馬上就要進攻青塘城,況且內瓮城比外瓮城更難。
王文修提議也有理有據,大宋內地的城牆,大部分修建外瓮城,包括大宋以前的東京的瓮城也是外瓮城。
但是這個提議直接被鄭鼎否決了,雖然內瓮城比外瓮城難以修建,但是它更有利於防守,而且還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結果。
鄭鼎否決王文修建議需要勇氣的,因為王文修是正使,他是副使。
兩人爭執不下,最後飛鴿傳書給小聖人趙平。
趙平直接拍板,修建內瓮城。
至於時間問題,趙平給出答案,直接發動差巴。
趙家莊不但替自己打仗,更是為差巴打仗,這個關係到差巴此生幸福的問題。
果然在修建瓮城時候,官府一聲通知,差巴們個個自動跳出來。
瓮城也是一個小城,要起到防守作用,必須堅固。
這個其實是一個難題,想時間快,質量難以跟上。
怎麼辦,只有加班,晝夜不停,終於在叛軍進攻之前把瓮城修好。
瓮城裡面也有石階,就在閘樓後面。
閘樓兩邊有兩個小小石階,中間還有轉彎之處。
不過石階乃是設計城牆下來用的,為了防止瓮城敵人進攻,剛剛足夠一人上來。
但是這個對於叛軍而言,已經足夠了,如果沒有石階,他們只能徹底放棄。
徐帥掏出傳聲法器,對著叛軍大聲說道:「吐蕃叛軍們,你們已經在瓮城,放下手裡兵器,監國府給你們一條活路。」
所有叛軍聽到此話,此時才想起,他們現在是在瓮城。
他們心裡吃驚之餘,不禁向著自己百夫長看去,百夫長又紛紛向著多嘎次仁望去,希望他拿定主意。
「放下兵器活,不放下兵器死。」看到叛軍猶豫不決,徐帥說明明明白白,直截了當。
聽到此話,多嘎次仁不禁大怒,他好不容易成為事實上的副千夫長。
他這個副千夫長還沒有一柱香時間,你就讓他投降,不是在打臉,狠狠地打臉嗎。
多嘎次仁急了,用最大聲音喊道:「他們哪裡是軍隊,他們就是一群老弱病殘,是一群叫化子。殺死他們,法王賞金千兩。」
聽到此話,叛軍想起法王的賞金命令。
「殺上城牆,黃金千兩,殺上城牆,黃金千兩。」想起法王的命令,益西佔堆馬上大叫起來。
益西佔堆大叫之後,多嘎次仁的親兵也跟著大叫,原來猶豫不定的叛軍將士,頓時士氣再次高漲起來。
多嘎次仁說完,從親兵手裡接過弓箭,一箭就向城牆上面的徐帥射去。
多嘎次仁射箭當然不期待自己能夠射中,只是表達一個目的,他絕對不會投降。
徐帥的親兵看到多嘎次仁射來,手裡的殺胡刀早已瞄準,一刀直接砍成兩截,乾淨利落之極。
「敬酒不吃吃罰酒,」徐帥看到叛軍的動作,不禁大怒,通過傳聲法器大聲叫喊,「瓮中捉鱉。」
這個方案早已策劃好了,趙家莊假裝城門失守,在瓮城剿殺叛軍。
當叛軍進來之時,攻心為上先勸降,如果不投降就進攻,口令就是瓮中捉鱉。
叛軍知道趙家莊要進攻,率先發動,少數叛軍在平措格桑及歐珠傑布帶領之下,拿著盾牌,登上石級,拚命向著城牆進攻。
在這個關鍵時刻,普布巴桑縱然再對多嘎次仁不滿,也知道團結的重要性。
「射箭,射箭。」他一邊射箭,一邊大聲號令手下。
進攻進來的叛軍大部分都是精銳,刀箭齊全。
聽到此話,叛軍紛紛取下手裡的強巴,掏出箭矢,紛紛向著城牆射去。
叛軍亂箭齊發,倒也不少,一次至少上百支箭。
看到叛軍射箭,細作營一邊在城牆躲避,一邊點燃轟天雷,一邊向著叛軍扔去。
徐帥與徐多急忙把點燃手裡的轟天雷,也向叛軍扔去。
徐帥扔的不是叛軍人群,而是向著石梯。
此時,兩個百夫長已經率領手下來到石梯轉彎之處,轉彎之處已經是石梯一半路程。
看著一個冒著黑煙的物事向著飛來,平措格桑急忙揮舞手裡的盾牌。
那個冒著黑煙的物事被平措格桑盾牌磕飛,在瓮城叛軍人群之中爆炸。
這裡人群比較密集,掉在叛軍裡面,幾乎無法躲閃。
轟隆隆,一片電閃雷鳴之中,有幾個叛軍一邊慘叫,一邊當即倒下。
徐帥的親兵也點燃手裡轟天雷,向著平措格桑扔去。
平措格桑看著又是一個冒著黑煙的紡錘形狀物事向著自己飛來,不敢大意,又是有盾牌全力一磕。
他運氣不錯,轟天雷又被他磕飛。
他雖然幸運躲過了,不過還是在叛軍之中爆炸,又有幾個叛軍被炸死炸傷。
雖然知道漢人火器炸死炸傷自己的袍澤,平措格桑根本就不管。
他現在的全副精力,就是衝上城牆。
他已經看出,城牆不過百人。
城牆上面不但人數遠遠比他們少,而且這些人都是老弱病殘。
他們是什麼,他們乃是吐蕃勇士,曾經與胡人打過平手的勇士。
如果連這些沒有老弱病殘都不能打敗,他乾脆拿著一塊豆腐撞死算了,不然還叫什麼勇士。
徐帥又是一個親兵扔來轟天雷,同樣被眼疾手快的他用盾牌磕飛。
平措格桑連續磕飛三個轟天雷之後,信心此時他大增。
平措格桑一邊磕飛轟天雷,一邊腳步並沒有落下。
他們這些吐蕃叛軍,長期在山上跑來跑去,對於登高完全不是問題。
如果不是這個台階太狹窄,他又要防止漢人的火器,他早已衝上城牆。
看到百夫長已經衝上大半石梯,又連續磕飛漢人火器,他的手下什長及親兵不禁大喜。
看到叛軍又登上幾級石梯,徐帥有些心急。
轟天雷扔出之後不能立即爆炸,給了叛軍軍官磕飛的機會。
唯一的法子,就是縮短火線燃燒時間,讓轟天雷最好在叛軍軍官爆炸。
但是這是一個冒險動作,如果沒有把握好時間,極有可能炸著自己。
想了想,徐帥點燃又一個轟天雷,這次他冒著危險,點燃之後,數了數次數,大約是四息之後才扔出。
平措格桑對著自己已經有了強烈信心,依然拿著盾牌,狠狠地向著轟天雷磕去。
轟隆隆,這次一個轟天雷並沒有被他磕飛,而是就在盾牌上面爆炸了。
平措格桑感覺一鼓氣浪,向著他衝來。
他搖晃幾下,差點從石梯跌落,甚至碰到右邊的城牆牆壁。
他暗自覺得幸運,如果不是城牆牆壁,他已經從石梯跌落下去。
他雖然幸運躲過,可是他後面那個親兵隊長就沒有這麼好運氣。
平措格桑搖晃之時,碰到他的親兵隊長。
他的親兵隊長本來就搖晃不已,被他這麼狠狠地一碰,再也站立不穩,當即從石階掉下,掉入瓮城之中。
平措格桑額頭此時冒出冷汗,開始他磕飛三個轟天雷,覺得漢人轟天雷也不過如此。
但是這次轟天雷在他旁邊爆炸,讓他深深感覺到不能再讓漢人扔轟天雷。
想到這裡,他用盡全力,大喝一聲,刷刷踏上城牆。
此時他心裡大喜,臉上露出猙獰地的表情,手裡的大刀,狠狠地向著徐帥砍去。
他口裡還大聲叫喊:「漢人,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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