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犯罪成本
原來那些破落戶見捕快竟然出來,知道形勢不妙,一個花胳膊一聲口哨,所有破落戶趁著混亂,頓時全部鳥散。
李十三郎掃視四周,看了圍觀的眾人,又看了已經遠去的破落戶方向,雙手一禮問了劉林誌:“頭兒,現在怎麽辦?”
劉林誌摸了摸胡須,掃視四周一眼,沉思一會兒之後說道:“你來說說。”李十三郎雙手一拱,然後說道:“遵命。”隨即向四周掃視之後大聲叫喊:“諸位,經過官府檢查,米店目前沒有發現摻有石子及河砂的大米,請諸位放心購買。”趙地向劉林誌行了大禮,然後又給其它捕快唱了一個肥諾,上前稟報:“小人稟告各位差爺,那些作惡的破落戶怎麽辦?”
劉林誌不耐煩瞪了趙地一眼,掃視四周之後,看了看已經完全消失的破落戶方向之後,雙手一伸說道:“這些搗子已經跑得早已不見蹤影,本公爺還有重要公幹,給本公爺讓開。”趙平也上前一禮,擋住捕快去路,指著受傷的夥計及毀壞的大米,然後抬頭望著劉林誌問道:“學生稟告劉公爺,那麽搗子敗壞良家名聲,損壞財物,打傷良民,如此傷天害理作惡多端肯定做了不少,懲惡揚善緝拿歸案也是大快人心的公幹,為何就不能去緝拿這些讓人深惡痛絕的搗子?”
劉林誌看見他穿著文人服裝,又口稱學生,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不得不稍稍重視,不由眉頭一皺,問道:“豎子是誰?”
趙平向縣學方向一禮,然後不亢不卑說道:“小子乃是縣學學子趙平。”
劉林誌隻是覺得趙平名字仿佛有些熟悉,於是喝斥說道:“既是學生,不以學業為主,跑來幹什麽?”
袁濤力排眾人,也上前撫須望著劉林誌淡淡問道:“本官認為應該緝拿!”
袁濤乃是八品,與縣丞劉昂品秩相同,並且有彈駭劉昂的權力,如果要除掉劉林誌,劉昂也不一定能夠保護得了。
劉林誌強壓心中的不快,上前向袁濤大禮之後掃視四周之後,對著那個叫穀海的捕快說道:“學正說得有理,小人安排。穀海,你帶三人去緝拿那些搗子。我等還有其它公幹要做。”說完,向他使了一個眼光。穀海點點頭,拱手答應。三個人能夠捕快能夠捉住那十多個搗子,除非這些搗子束手就縛自願呆在家裏等著捕快上門。
趙平知道劉林誌純粹是應付袁濤了事,過些日子這些搗子還可以為他們上貢,辦他們白道不願意也不能辦的事情。
此時,趙平突然掏出十幾張紙片,遞給袁濤,說道:“袁學正,這是那十多個搗子的畫像,還望學正斧正。”袁濤拿著這十多個搗子的畫像,頓時目瞪口呆,不但眼珠清晰可見,而且連痣也清清楚楚,如鏡子照出來似的,隻是這畫像太呆滯,絲毫沒有靈性。
不過好處就是這十多個搗子想如以前那樣輕鬆跑路就比較艱難。
袁濤皺眉打量一會兒之後,就交給了劉林誌這個捕頭,要他按照畫像捉拿歸案。
劉林誌更是不用說了,目瞪口呆一張張仔細打量,看了趙平一眼,心中越來越恐懼,這是完全不給那些搗子活路可走,除非那些搗子逃出昌元縣,終生不見家人。
因為在這個時代的人,鄉土觀念讓他們很難離開本縣,這個一定讓那些搗子痛苦萬分。
誰知讓他驚恐的還在後麵,趙地向四周唱了一個肥諾,然後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各位長輩,各位仁兄,各位大嬸大嫂,在下相信受搗子之毒害已經久,在下可有不妥之處?”
眾人紛紛點頭,有些人甚至當場哭泣,不停辱罵這些搗子。
趙地看到這裏,點點頭之後用洪亮的聲音說道:“既然各位鄉親父老受這些搗子之苦已經不堪,今天在下把這十多個搗子畫像貼在這裏,歡迎各位鄉親父老舉報,幾發現這些搗子線索者每人給予一貫的彩頭,捉拿者每人給予三貫彩頭,同時趙氏作坊永久九折優惠。對於搗子,自家們還把他們列入黑名單。什麽是黑名單呢?就是不受本作坊歡迎的人,其本人及家人本作坊拒絕銷售,同時還把這個黑名單通知與本作坊合作的商家。”
在場眾人聽到這裏,不少之人歡呼踴躍起來,恨不得將這些搗子找到蹤跡或者捉拿歸案,既報自己及親人的仇恨,也得到銅錢等好處。
就是一些捕快也有些心動,劉林誌見勢不妙,立即用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些捕快,那些捕快打了一個機靈,頓時閉嘴不言。
趙地冷冷看了眾捕快一眼,站在一個條凳子上,用鑼鼓敲響之後說道:“各位鄉親父老,對於今天所發生事情,在下表示謙意,為了報答各位鄉親父老厚愛,凡今天光臨本店者發感恩卡一張,一年購物享受九拆。”
眾人紛紛叫好,紛紛上前領感恩卡不提。
次日回到縣學,被袁濤喊到公房。
趙平進去,發現不但有他,還有陶然、李涵樹、王子儀,見到趙平進來,三人憤然看他一眼,趙平不好意思笑三人一笑。
袁濤緊繃著臉,問趙平為何下午不去課堂,趙平隻得認錯。
袁濤要趙平伸手過來,趙平隻得伸手過去,就聽見“啪啪啪”十下極其響亮的戒尺打擊聲音,趙平感覺這次打擊聲音遠遠超過上次,即使他內功在身,他也無法忍受戒尺傳來的痛苦,還好淚水包在眼裏未流出。
而其他三人,每人比趙平這個禍害少了五下,個個手掌紅腫眼淚盈眶,趙平隻得心裏表示謙意了。然而讓趙平沒有料到的是,趙平罰寫《論語》五十份,其他三人每人十次。
當陶然三人出去之後,袁濤坐在圈椅子上,喝了茶碗上一口茶,趙平依然恭恭敬敬站在書桌旁邊,目不斜視看著地麵。
“啪”的一聲,趙平嚇了一大跳,以來自己又要挨打,卻聽見書桌上傳來聲音。
袁濤看著公房上掛著那幅自己的得意之作“踏馬歸來馬蹄香”的畫,又看了書桌上的《望海潮昌州》的詞,背手又望著自己的畫,問道:“看汝之詩詞,詩詞之中有畫,你喜歡畫畫?”
趙平對於充滿詩詞靈性中國傳統國畫,打自內心的喜愛,於是點點頭回答:“稟告學正,學生對畫畫的酷愛來自內心。”
袁濤大怒,拿出戒尺,對著趙平說道:“把手伸過來。”
趙平不知所以,隻得把手伸出,這下袁濤打得更厲害,不但打了二十下,而且汗水也打了出來。
袁濤汗水遊了出來,趙平則眼淚流出。
袁濤看了趙平的淚水,揚了揚手中的戒尺,唾液已經濺到趙平臉上,厲聲喝斥:“小小年紀竟然不學好,竟然嚐到以謊言來對待為師。你的畫呆滯毫無靈性,難道是天性使然?”
“確實是天性使然。”趙平衝口而出,“為了不讓那些搗子輕易就逃脫,更是讓那些躺在幕後的人感受到學生施加的壓力,加大他們違法成本,學生隻有這個辦法了。”
說到這裏,趙平抬起頭來,望著袁濤說道:“學正不知發覺沒有,那個叫穀海的捕快好像進來行為不太對勁,如果不是李十三郎的捕快眼疾手快,今天趙氏米店就坐實大米摻有石子河砂的惡名,甚至會對趙氏作坊所有製作產生惡劣影響,可能趙氏作坊因此倒閉或者被人趁機吞掉也不是不可能。”
袁濤手中的戒尺本來已經舉起,又要懲罰這個惡劣弟子,聽到這裏不由得把戒尺放下,然後負手望著窗外的柳樹,柳樹正如一排舞蹈之中柔美的小娘子一樣擺擺她柔軟的腰肢,半信半疑皺眉問道:“竟然會產生此事?你不會為了給自己開脫,將事情說得很嚴重吧?”
趙平沉思,沉浸在回憶之中,然後說道:“當時那穀海已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袱,並且就要打開,如果包袱打開了,裏麵就是石子及河砂掉在大米裏麵,趙氏作坊如何說得清楚呢?”
袁濤也沉浸在回憶之中,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拉著又點點頭,如此反複多次,不過的臉上越來越凝重了。
趙平知道袁濤是一個在象牙塔裏純粹的君子,是一個熱愛琴棋書畫的學者,是一個以君子之心為人處事的好人,雖然人生半百,但是卻沒有經曆過真正的官場險惡,可能 一時難以相通。
為了不打擾袁濤的思緒,趙平行了一個大禮:“學正,學生有事出去了。”
正在陷入沉思的袁濤聽到此話,仿佛被驚醒,說道:“且慢。”
趙平隻得停下腳步,轉身來到袁濤麵前恭恭敬敬行禮:“學正還有什麽想詢問的?”
袁濤一邊揚起戒尺,一邊指著趙平所畫的頭像,皺眉問道:“你這些畫顯然見一定的功底,你是跟著誰學習的?”
趙平還沒有想好回答,袁濤又皺眉問道:“聽說你會用笛子吹奏兩首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曲子?”
趙平抬頭認真望著袁濤回答:“這些都是神仙傳授給我的。”
袁濤放下戒尺,仔細打量書桌上趙平所畫搗子的臉部畫像及《望海潮昌元》的詞及《昌元賦》。
以一個如此小的年齡,獲得如此高的成就,除了天才,也隻有神仙傳授可以解釋。
如果說趙平的詩詞賦說是天才可以解釋,但是那些搗子的畫像及《梁祝》《滄海一聲笑》的樂曲就隻有用神仙來解釋了。
想到這裏,袁濤問道:“汝能否吹奏一曲讓為師聽聽?”
趙平看看自己已經紅腫的小手,袁濤仿佛沒有看見,遞給他一支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