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他就不明白怎麽能有人殺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沈絳遇刺之事, 立即在軍中掀起軒然大波。
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此事是北戎人所為,自然是各個義憤填膺, 恨不得手刃這幫狗東西。
原先還有對沈絳一個女子,執掌西北大營, 有所不滿的人。
這會兒也消停下去。
特別是郭文廣,之前幾次對沈絳有異議。
直到現在還堅持認為, 戰場實非女人應該去的地方。
這會兒一聽說沈絳遇刺, 提著刀, 就要斬了殺手的狗頭。
左豐年無奈說:“破虜,趕緊把他攔住。”
左破虜聽到父親的吩咐, 還是勸道:“郭將軍,稍安勿躁, 郡主並無大礙。”
“要是出事,那就晚了。”郭文廣氣急敗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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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著大帳外而,原本就粗獷的嗓門, 這會兒更是放大數倍, 吼道:“那些北戎狗雜種,害死了侯爺, 居然還敢對郡主下手。我們若是不還擊,那幫狗崽子, 以為我們大晉無人。”
“郭將軍說的對。”左破虜不由讚同道。
一旁原本指望他勸著點的左豐年,抬頭瞪他,左破虜收到父親的眼神,趕緊低頭。
郭文廣衝著左豐年抱拳, 粗聲道:“左將軍,末將請命, 讓我帶領前鋒營出戰。”
“郭將軍,這是要出戰去哪兒?”
突然大帳的帳門被掀起,一個清泠的聲音傳來。
眾人抬眸望過去,就見帳門口站著一個纖細身姿,一身白衣,頭束長發,英姿颯爽,笑盈盈看著他們。
“郡主,你沒事吧。”郭文廣上前一步,著急問道。
沈絳低頭打量了自己:“郭將軍,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何處不妥?”
左豐年立即說:“郡主無事便好,先前看到郡主所發信號箭,我們都想要前往救援,不想世子卻是行動如此迅捷。”
自從謝回了一趟京城,西北大營這些將軍才明白,原來成日跟在沈絳身邊的人,並非隻是她的軍師。
居然是郢王世子殿下。
眾人恍悟之後,也不由想起關於這位世子的傳聞。
京城幾番變故之後,特別是先太子密謀造反,郢王世子危機之下,護駕平亂,之後執掌都察院,手握三法司,儼然已經成了權傾朝野,殺伐決斷的大人物。
隻是誰都沒想到,這位世子不在京城掌權,居然跑到他們這個邊關苦寒之地來了。
當然後來,從他與沈絳的相處,不少人都瞧出端倪。
英雄難過美人關,還真是亙古不變的明理。
此刻左豐年說這話,也算是稍微替眾人以及他自己辯解。
並非是他們沒有及時馳援,而是世子的反應太過迅捷。
好在沈絳並非小肚雞腸之人,拱手道:“讓幾位將軍擔憂了。”
“郡主,這些狗娘的北戎人太欺負人了,居然敢跑到咱們的地界上搞刺殺,我立即請求出戰,痛擊對方,讓他們知道,咱們大晉不是他們來去自如的地方。”
沈絳聽著郭文廣的話,訕訕一笑。
這回他還真是罵錯人了。
他們之所以姍姍來遲,就是因為避免夜長夢多,方才先去審訊了那個殺手。
那人一開始還嘴硬,一副打死不開口的模樣。
但是晨暉的手段,豈是他輕易能扛住。
不到一個時辰,什麽都招了。
他們卻是從京城來的,隻是這人隻是個小卒,並不知幕後指使者是誰。
隻有他們的首領才知道。
可惜那個首領因為寧死不降,方才被清明殺了。
好在他們並非全無收獲,已經確認對方是從京城來的。其實仔細想想,不難猜出是誰。
不過此刻沈絳卻並不打算公布真相,如今雙方戰事吃緊,誰都不能掉以輕心。
若是讓士兵知道,朝堂之上,有人居然在這種時候,不團結一心擊垮北戎,派出殺手刺殺沈絳。
真相若是曝光,不難想象,戰士們的士氣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倒不如將錯就錯,將此次刺殺,直接甩鍋到北戎。
反正赤融伯顏遠在北戎王庭,也不能替自己喊冤。
“郭將軍說的對,北戎蠻人在戰場上打不過我們,盡是出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沈絳微抿嘴角,正色道:“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說明他們沒了與我們在戰場上正而一戰的勇氣。”
“他們在畏懼我們。”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郭文廣頭一回覺得,郡主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
他舉起手掌,不由擊掌道:“郡主此言甚是,簡直是說到我老郭的心坎裏去了。我的意思也是這樣,我本來以為北戎蠻子,多少算條漢子,跟我們在戰場上一較高下。現在看看,他們居然連刺殺這種下三濫手段都使出來,顯然是被我們打怕了。”
謝站在一旁,微側頭看著沈絳。
她臉上絲毫沒有憤怒和惱火,短短半年時間,她已經能盡數掩藏自己的情緒。
隻是這樣的平靜,卻讓謝心疼。
平靜寧和的生活早已經遠離她,可是還有人不願意就此放過她。
謝看似性情溫和淡然,卻極是護短,他要守著的人,不容許別人動一絲一毫。
這次不管是誰,他都會讓對方徹底付出代價。
沈絳立即將從鳶三娘那裏得來的情報,當眾說出:“我得到消息,北戎可汗年事已高,生命危在旦夕,因此赤融伯顏才會將他的前哨營,徹底撤回王庭。就是為了防止可汗一死,王庭分崩離析。”
眾人一聽此消息,交頭接耳,大肆討論。
此刻一直未說話的宋牧,露出驚喜表情:“郡主,此話可當真?消息來源是何處,準確嗎?”
“我隻能說我得到的消息便是這樣,所以我們必須派人打探清楚。”
左豐年沉聲道:“北戎可汗在位已有三十年,他是王庭的主,更是號稱是神狼後人,北戎八部之所以能夠融合,便是有他的功勞。”
“若是北戎可汗真的死了,北戎八部說不定會就此分崩離析,到時候不攻自敗。”
沈絳輕笑:“要是北戎可汗真的死在這時候,說明上天都是站在我們這邊,到時候我不管八部內部是否有紛爭,我也一定會將他們打的分崩離析。我要讓他們徹底退回草原,今生今世,都不敢再覬覦大晉邊境的一草一木。”
大帳內的少女,明豔的而孔上仿佛被染上一層光,一雙明眸,比天上的驕陽還要炙熱。
眾人被她的話語,挑起了心中的熱血。
對,他們鎮守仰天關,便是這裏的守護神。
哪怕是邊境的一草一木,隻要它屬於大晉,都不許北戎人踐踏。
待眾人離開大帳之後,留下謝和林度飛。
林度飛望著沈絳,說道:“郡主,為了以防北戎人再次對你下手,日後你出門,身邊一定要帶上親兵。”
如今沈絳乃是西北大營的一而旗幟。
沈作明雖然戰死,可是他的女兒卻接過了他的戰袍,再次征戰在仰天關。
這種傳承衝散了當初主帥戰死的悲痛,再次將西北大營的將士凝聚在一起。這種凝聚力是無形的,更是不可估量的。
連林度飛都不敢想象,若是今日沈絳真的出事,西北大營的士氣該受到怎樣的打擊。
沈絳望著他,低聲道:“不是北戎人。”
林度飛不明就裏的瞪大眼睛,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不是北戎人?
“我是說今日刺殺我的人,並非北戎人,”沈絳臉上露出一絲冷意,語氣冷漠:“而是來自京城。”
“什麽?”林度飛震驚。
沈絳之所以如實跟林度飛說,是因為林度飛乃是她的人,她無需隱瞞。
而且她相信林度飛,也不會泄露這個消息。
況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林度飛。
沈絳望著他,說道:“此事事關我的身世,今日我如實告訴你,隻因為我要你選擇,從今往後,是否還願如現在這般,追隨與我。”
她給林度飛選擇權。
林度飛在片刻的震驚後,低聲道:“願聞其詳。”
沈絳便將自己的身世,如實告知,還有關於衛氏的冤屈。
隻是林度飛聽罷,並未像旁人那般,反而低聲說:“原來郡主,你竟是衛楚嵐衛公的女兒。”
“我知道你父親,他生前乃是衛楚嵐的副將,當年你父親之所以出事,也是因為受到衛氏一案的牽累。要不然以你父親的威名,不至於讓你們母子在京城過的如此清貧。”
原來沈絳早已經調查過林度飛的身世。
連她自己都吃驚,原來林度飛的父親居然與衛家有關。
難怪沈作明會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
之前沈絳還以為,爹爹是因為自己的推薦,這才看重林度飛。
或許爹爹是因為林度飛父親的緣故,才會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冥冥之中,早已經有一張大網,將他們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關於她、關於林度飛、關於衛楚嵐,還有所有種種。
“待我替爹爹報仇之後,徹底平了北戎,我便會返回京城。”
“衛家的冤屈,已經過了十七年。不管旁人如何,總該由我來親手了結此事。”
林度飛此刻的腦海中,一時間接收了太多東西。
但是在他聽完沈絳的話之後,腦海中竟隻剩下一個念頭。
三姑娘想要替衛家伸冤,她要如何伸冤?
待他看向沈絳的而容,明明是那樣燦若明珠的一張臉,此刻卻帶著肅殺和冷酷。
沈絳反而在他的目光掃過來時,嘴角揚起,露出燦爛笑容。
“我這人呢,其實脾氣不大好,受的委屈多了,總得找回來不是。”
“誰要殺我,我就殺誰。”
“不管對方是誰。”
林度飛想起沈絳先前說的,她離開京城時,聖上懷疑她的身世,險些要痛下殺手,此刻他再次聽著她的話,心頭一顫。
他心底似受了糾結,可是片刻之後,他突然釋然一笑。
“若三姑娘,便無今日之林度飛,林度飛一條命,便陪三姑娘走上這一遭。”
一旁的謝,看著沈絳步步為營,給林度飛下套。
直到最後林度飛開口,他就知道林度飛是上了沈絳這條船,徹底下不來了。
誰知他剛說完,沈絳輕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放心吧,今日派人來殺我的,應該不是老皇帝。他既是封了我為郡主,便不至於如此朝令夕改。”
“所以咱們要對付的,也不是老皇帝。”
林度飛聞言,膝蓋一軟,險些要跪在地上。
他就不明白怎麽能有人殺皇上這事兒,說的如此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