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空中監獄
“淩…風…淩風……”陳淩風恍惚間聽見有人在不停的呼喚他的名字,他睜開眼睛,四周除了一片黑暗再無他物。
“淩風…淩風……”呼喊聲再次傳來,這次陳淩風聽的更為真切,那是楊思雅的聲音。他艱難的撐起身體,周遭的黑暗中,閃過一些白色的光點,他看見楊思雅正從那些光點中走過來。
“思雅…”陳淩風眯著眼睛,那些白光射的他眼睛有些生疼。
楊思雅來到陳淩風身邊,輕輕的將雙臂環在他的脖頸上,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熟悉的雙手,熟悉的觸感,甚至是那熟悉的淡淡的幽香。
陳淩風一時間有些迷醉了,他分不清自己正處於現實還是夢境。但他卻竟有些懷念這種感覺,這種嵌入他內心深處的溫暖。
他閉上眼睛靜靜的體會著,直到身邊傳來某種液體滴落的聲音。
“嗒、嗒”是水滴落的聲音,然而這聲音卻如同波濤翻湧的海浪一般清晰嘈雜,接著,陳淩風感覺整個身體似乎都泡在了水裏,水滴滴落激起的波紋,一圈圈的推動著他的身體。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忘記自己答應過什麽嗎?!”耳邊又傳來一個女人憤怒的吼叫,陳淩風轉過頭,莫小璃正站在不遠處,雙眼正在向下滴落紅色的液體,那是一滴滴鮮紅的血液。
此時,黑暗的四周忽然變得開闊,陳淩風發現他們站在一處沒有邊界的湖麵上,不,這不是湖麵,暗紅色的液體如粘稠的沼澤一般緊緊的抓住他的雙腳。
“你沒有遵守約定,你也將失去所有。”流著血淚的莫小璃如鬼魅一般飄了過來,下一秒,原本在陳淩風懷裏的楊思雅,刹那間已落到了她的手中。
“嘶”莫小璃伸出鮮紅的舌頭,像野獸一樣舔不斷舐著楊思雅的脖頸,隨即她露出充滿邪氣的笑容,一口咬斷了楊思雅的咽喉。
“噗”鮮血如泉水般噴濺而出,楊思雅則麵無表情,睜大著雙眼等待生命的流逝。
“嗬,嗬嗬”莫小璃癲狂的癡癡笑著,血液,飛舞散亂的長發,以及四周深沉的暗紅,這無疑是一副地獄的繪卷。
陳淩風想衝到莫小璃身邊,但突然腳下的血池裏伸出數條長著利爪的手臂,將他拉了下去。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鑽進他身體的每一處縫隙,血水嗆的他無法呼吸,很快他便停止了掙紮,沉入了湖底。
意識彌留之際,他看到了湖底堆積的屍體,那些螢火小隊的同伴們,圓睜著雙眼,麵容極其痛苦的看著他……
“不!!!”陳淩風發出絕望的吼聲,他睜開雙眼,等到眼睛適應光線後,四周早已沒有了那些可怖的畫麵,他發現自己處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內,武器和戰鬥服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身上印有編號的囚服。
“哢”電子感應的機械門鎖打開,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了進來。
“快去告訴隊長,時刃大人挑選的零號囚犯蘇醒了。”戴著通訊器的士兵對站在門口的另一個士兵說道。
門口的士兵點了下頭轉身朝牢房外跑去。
陳淩風並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自己又怎麽會成為囚犯的,他握了握拳頭,身上與時刃一戰所受的傷已經全部恢複了。而且他感覺體內異變的狀況也消失了,整個人渾身充滿了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
“不…不許動,再往前走一步,我手裏的家夥可不長眼睛。”留下來看守陳淩風的士兵舉起了手裏的步槍對準他,仿佛異常的害怕。
不多時,一個精壯的穿著軍官製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隊長,零號囚犯醒了。”剛才端著槍的士兵急忙朝走進來的軍官敬禮。
“我不知道你是從幾號貧民窟過來的,雖然時刃大人看上了你,但在這個地方最好別給我添亂。
時刃大人吩咐,你一醒來就帶你去見他,接下來的比賽你可要賣力了。”軍官故作威嚴的說道,然後命令身旁的士兵將陳淩風銬起來押出牢房。
這是一處圓弧形的密閉建築,總共有五層,除了第五層外,其餘樓層均有許多間由士兵看守的電子門鎖牢房,而隻有第五層隻有陳淩風住的一間牢房。
此時樓下四層的囚犯都站在牢房外的過道上盯著最底層平台的空曠地帶,陳淩風瞥了一眼,那裏圍著一大群人,仿佛在爭論著什麽,接著,他看見有人的臉上噴出了鮮血,那些人竟是在鬥毆。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站在一旁負責看守的士兵並沒有上前阻止,而是聚在一起興奮的討論著。
這時有部分囚犯發現了樓上的陳淩風,他們紛紛向周圍的人傳達著這個消息,不一會下麵樓層的所有人幾乎都望向了他,而且全是帶著憤怒和殺戮的凶光,那一雙雙充滿恨意的眼神似是要將他撕碎。
也不知走了多久,在邁過許多道需要身份驗證的機械門後,陳淩風終於來到了一處木製的推拉門處。
精心雕琢的門柱和擺放在門邊透著古典韻味的吊燈,與先前冰冷的金屬過道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時刃大人,零號囚犯帶到了。”押送陳淩風的軍官和士兵均是恭敬的單膝跪在地上報告。
“好了,你們退下吧,把手銬給他解開。”門內傳來一陣纖細的聲音,陳淩風眉頭動了一下,此前激戰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軍官應了一聲,立馬讓士兵為陳淩風打開了手銬,隨即回報情況後便退了出去。
“你可以進來了。”門內再次傳來時刃分不清性別的聲音。
陳淩風活動了下手腕,推開了古色古香的木門。
剛一進門,一陣幽幽的蘭花香氣飄來,沁人心脾。
這是一處和風裝飾的小屋,地板用整齊的榻榻米拚接而成,牆壁上掛著各式書法和字畫,還有些華麗的服裝也懸掛在屋角。
巨大的落地窗鋪滿了正對木門的一整麵牆,通透的采光加之窗外的景色,讓這間小屋如同雲中樓閣一般。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兩副茶具,茶杯裏已盛滿了冒著熱氣的綠茶,升騰的白色蒸汽在陽光下被剪成細細的幾段,沒有絲毫雜質漂浮的空氣,看得出主人是一個十分愛惜整潔的人。
“快把門關上,別讓外麵那汙濁的空氣跑進來了。”時刃坐在地板上的茶具前說道。
他穿著一身寬大的古典長袍,側身坐在地板上,白皙細長的腳掌從長袍下擺處露了出來,腳踝上戴著一個蘭花編織的腳環,別有一番風韻。
整個頭發側梳向一邊,在發尾處用小巧的粉色發帶紮起。臉上仍是描著淡妝,隻是在柳眉和睫毛上刻畫了一下,使得雙眼明眸流轉間更加嫵媚動人。
“你是沒聽見嗎?我讓你快把門關上。”見陳淩風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自己,時刃又抬起手指著木門說了一遍。
陳淩風這時才回過神來,急忙轉身將木門關上。
“坐吧,這確是一把上好的長刀,不知明日的競技你能贏下幾個回合。”時刃向陳淩風做了個請坐的手勢,然後將放在一旁的星痕遞還給了他。
“競技?你在說什麽?”陳淩風拿起地板上的長刀,眉頭微蹙的坐在了時刃對麵。
“先不說這個,對了,我還沒正式歡迎你。”時刃站起身輕盈的走到落地窗前。
“歡迎你來的罪惡以及自由的國度,瑤光的空中監獄——鋼之要塞鑄鐵之城。”時刃望著窗外漂浮的白雲,陽光下,這些鋼鐵的建築在雲間隱逸閃現,宛如一座浮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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