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媽媽，我們真的要走嗎？”
孟夕然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對呀，這裏你什麽也不熟悉，我們回美國去不好嗎？”
“可是……”小包子看著孟夕然的臉，眨了眨眼，問道：“那爸爸怎麽辦？他會晚點過去和我們一起住嗎？”
他看到媽媽隻訂了他們兩個人的票，沒有爸爸的。
他上學時，總會被同學說他沒有爸爸，但他知道他有暮叔叔，所以一直不覺得有什麽。
但和爸爸這些時間的相處以來，他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爸爸，他想讓他和媽媽住在一起，想讓他繼續整天陪著他。
孟夕然輕笑著的臉驟然一僵，隨後她有些不自在的笑道：“你爸爸他……他不會和我們住在一起，但你以後如果想他了，可以打電話讓他來看你。”
“為什麽？”小包子十分不滿意這個回答，他抱住孟夕然的胳膊，委屈的撒嬌道：“別人家的爸爸媽媽都會整天陪著他們的孩子，我不想去上學的時候繼續被說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媽媽……”
孟夕然心裏一澀，她把小包子柔軟的身體抱在懷中，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曾經的那些事情她不想讓小包子知道，大人世界的肮髒與愛恨情仇都不應該牽扯到孩子。所以她沒有辦法和小包子解釋這一切的為什麽。
她隻能艱難的組織著語言，選擇最能讓孩子接受的理由：“小包子，你還是有爸爸的，隻不過他不能經常陪在你身邊而已，而他不在的時候，媽媽會把他那份愛一起給你。”
她輕輕在小包子額頭上吻了一下：“小包子，媽媽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樣。”
原本想要繼續和媽媽撒嬌的小包子在看到孟夕然眼中那受傷的光芒後，乖巧的回抱住孟夕然，小大人一樣拍著她的背：“沒關係，爸爸不在的時候，我來保護媽媽。”
雖然他很想要爸爸，但他更喜歡媽媽
爸爸，我也就隻能幫你到這裏了，究竟能不能留下媽媽，就靠你自己了！
“乖，你先到一邊去玩，媽媽馬上就收拾好了。”孟夕然放開小包子，剛打算繼續收拾，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孟夕然接通後，隨意的用肩膀夾住手機：“你好，我是孟夕然，請問哪位？”
電話那邊良久沒有人說話。
孟夕然皺了皺眉，拿下來看了一眼，發現依舊是在通話中，她以為是信號不好，站起身，再次道：“你好，請問可以聽得到嗎？”
電話那端終於傳來一道熟悉的，顫抖到帶上了些哭腔的聲音：“夕然，我是媽媽啊。”
孟夕然瞳孔不敢置信的瞪大，手機從手中摔落在地，砸在腳背上，她甚至都沒感覺到痛。
“媽媽你沒事吧？”小包子擔心的跑過來，晃了晃她。
孟夕然大夢初醒般回過神，幾乎有種在夢中的錯覺，她撿起手機，深呼吸一口氣，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媽媽？”
隻是一個簡單的稱呼，她的眼淚已經不受控製的滑落。
孟家雖然身處商場，但極為具有書香世家風氣。五年前發生那件令他們蒙羞的事情後，他們再也沒有和孟夕然聯係過。
孟夕然無數次午夜夢回想著給他們打一個電話，然而每次摁出那熟記於心的號碼後，永遠也摁不下去撥出鍵。
她害怕。
她害怕那個電話一旦接通，迎接她的就是冷言冷語要說出要與她斷絕關係的父母。
這個電話不打出去，至少她還可以欺騙自己，她的父母依舊是當年那個疼愛她的父母。
自欺欺人的假象總好過血淋漓的真相。
她甚至還想著離開前，悄悄的去看一眼父母，知道他們好她也就放心了，但萬萬沒想到，父母竟然會主動給她打電話來。
孟母哭泣著道：“夕然，我的女兒，對不起，當年是媽媽不好，是媽媽聽信謠言誤會了你，這些年害你受苦了，我可憐的女兒啊！”
“媽沒事的，我這些年來很好。”孟夕然的眼淚更加洶湧的流下。
這麽多年的委屈，在至親的一聲道歉，一聲呼喚下，奇跡般的煙消雲散。
“是媽媽不好，在你受苦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孟母悔恨道：“幸虧你現在好好地，不然媽媽真的……”
“媽我真的沒事。”孟夕然手忙腳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她激動之下有些蹩腳的安慰母親道：“我在美國開了一家工作室，雖然不大，但足夠我安穩度日了，對了，我還有一個很健康可愛的寶寶。”
孟夕然把小包子抱進懷裏，低聲道：“小包子，快叫外婆。”
小包子雖然不知道對麵是什麽人，但看媽媽這麽激動的樣子，不假思索大聲叫道：“外婆！”
“哎！”孟母激動道：“這就是小包子了吧？”
“我就是小包子。”小包子一本正經道：“今年五歲了，我在讀幼兒園。”
“好好好。”孟母連連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麽，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夕然，小包子真的是……秦越然的孩子嗎？”
孟夕然握緊了手機，堅定道：“媽，小包子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說完之後，她又放緩了聲音，轉移話題道：“媽，這些年來是女兒不孝，沒能在您二老膝下盡孝，您們這些年來怎麽樣？”
孟母擦拭著眼淚：“我和你爸都很好，就是你爸年輕時候經常喝酒應酬，最近有些三高，別的都好。”
孟父的聲音這時從一邊傳來：“我和你媽好不好，你回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夕然剛剛止住的眼淚在聽到孟父的聲音後再次抑製不住的劃下：“爸……”
“你還知道我這個爸，你都回到H市了，怎麽就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和你媽？要是我們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是不是就要一聲不吭的繼續回美國了？”孟父的聲音一如從前一般嚴厲，但在說完這些話後，他長歎一口氣，聲音驟然如同蒼老了數十歲：“當年的事，是我和你媽不對，但你現在既然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好歹見上一麵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