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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魯道夫受聘於京師醫科學校...)

  魯道夫受聘於京師醫科學校任教, 也有幾年了。老頭子逐漸有點明白,大部分的中國人講話喜歡迂回。況且涉及這種有損男性尊嚴的事, 別管是哪國人,但凡是個男人,就不會願意讓人知道自己有問題。


  他也聽說了,賀漢渚仿佛要娶總統先生的侄女,正是關鍵時刻,一而再地向自己打聽這種事,半夜還想起來問, 怎麽回事, 魯道夫也就心知肚明了。


  “我是在替一位朋友打聽。”


  賀漢渚又解釋了一遍。


  “明白,我親愛的孩子, 你不要急,你聽我說,”心地善良的老頭子安慰他之後, 隨即告訴他,這種症狀,分為輕度, 中度和重度三種。


  接著,他仔細的向年輕人解釋了這三種情況的不同表現。最後說,如果是重度,那麽非常不幸,以現在的醫學和研究水平, 想達到治愈的目標,恐怕隻能靠上帝保佑。


  但如果是輕度或者中度, 那麽還是可以試一試的,有時候, 甚至不靠藥物,在受到來自外界的足夠的刺激之後,或也會有反應,甚至能持續,隻是時間短些。但這樣,就提供了治療的可能性。


  另外他還告訴賀漢渚,他從他的生理學家朋友那裏了解到,經過最新的研究發現,就這種病症而言,心理因素,有時也會影響病人的病情。


  他的朋友曾經治療過一位患者,結果顯示,患者的生理機能其實是正常的,隻是因為年輕時挫敗而導致的心理原因,認定自己不行,才表現出了這樣的後果。


  “另外我還了解到一點,”魯道夫不厭其煩地解釋,。


  “男性體內的那種雄性物質,即便分泌不夠,甚至導致第二特征不明顯,也未必一定就會影響到這方麵的功能。何況您……“


  老先生差點說出“何況您看起來非常沒問題”,臨時改口。


  “總之,最好就醫,但如果實在沒條件,建議對自己有信心,再加上足夠的刺激,或許可以重新試一試。”


  賀漢渚在電話裏和魯道夫交流完,向他道謝,並且,再次為自己在這個不合適的時間打擾他而道歉。


  魯道夫說:“沒關係我的孩子,在你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在我的國家,我就認識你了。隻要你能一切順利,我很願意幫你。通常我很不喜歡別人打擾我的睡眠,但你是個例外。任何時間都可以來找我。”


  賀漢渚再次向他道謝,也放棄了再去糾正對方話裏的那種奇怪意思的試圖,掛了電話,他沉吟了片刻,想起之前自己剛到天城時,在歡迎酒會上無意看見的一幕。


  過了幾天,又到了一個禮拜的周六。


  現在沒有雙休,無論是學校還是當局的部門機關,實行的都是禮拜一到禮拜六工作,禮拜天休息一天的製度。


  忙了快一個禮拜,終於到了周末,可以鬆口氣休息了。


  傍晚,室友們回到寢室,說說笑笑,氣氛輕鬆。


  今天恰是同寢室的張景易的生日。寢室裏的人約好晚上一同出去,到城裏找個飯館吃飯慶祝。差不多六點,換了便服,打打鬧鬧地結伴出了校門。


  “九仙女,明天幹嗎去?不會又一個人出去吧?話說我看你每個禮拜天都一個人出去,待個差不多一天才回來,你幹什麽去了?”


  蔣仲懷追上她發問。


  蘇雪至說找表哥。這時,看見路上剛開來一輛車,停在了路的對麵。


  居然是賀漢渚。


  因為開學典禮他來過,大家都認得他,見他突然來了,紛紛停下來,看著。


  離上次警局開傅健生一案的記者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那天和他通完電話後,蘇雪至回去,到校醫那裏要了顆也算是新出現不久的新藥阿斯匹靈吞了下去,回去繼續悶頭大睡,睡到中午室友回來,她醒過來,這才覺得人舒服了些。


  來這裏後,她漸漸也養成了看報紙的習慣。當下隻有報紙,是了解各種時迅的最及時、也是唯一的手段。但隨後這幾天,她卻刻意不去看――不用看也知道,鋪天蓋地占滿各大小報紙頭版的新聞,一定是關於傅家命案的“真相”和各種各樣吸引大眾眼球的傅家內幕和後續。


  警局那邊怎麽對外公開,她沒意見,也管不了,就是下意識地不願再去碰這個案子了。


  賀漢渚之前從沒親自來學校找她。有事,要麽是打電話,要麽是派人來接。


  現在卻自己過來,看他也沒穿製服,西裝領帶,背頭,風度翩翩的樣子。


  他有什麽事?


  蘇雪至停下腳步,見他示意自己過去,室友都看著自己,就走到了對麵。


  “您有事?”


  “去換身衣服吧,長衫或者西服都行。我等你。”他看了眼她的衣著,簡短地吩咐了一句。


  蘇雪至身上穿的是時下青年男學生的那種最早來源於日本的學生裝。


  寢室裏的人聽見了,向他打了個招呼,隨即和蘇雪至道別。


  “九仙女,那我們先走了,回來給你帶蟹黃蠶豆――”


  他朝學生們點了點頭,瞥了她一眼。


  蘇雪至也不知道他有什麽事,隻好回去。


  她沒穿之前穿過一次的那套西裝,換了長衫,再次出來,上了他的車。


  “去哪兒?有什麽事?”


  快入城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到了就知道。”他眼睛看著前麵說。


  蘇雪至隻好閉嘴,眼睛看著外麵,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


  其實她通常不會掛人電話,平時那樣,未免太過不禮貌,而且,也沒機會和人吵架掛電話――以前就算和前男友分手,也是客客氣氣,等他先掛。


  那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是人不舒服,起床氣又大,居然沒等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現在回憶,好像當時,他也沒說什麽可以惹自己生氣的話。


  她不禁有點小小的心虛,也覺得不好意思。


  “那個……表舅……那天我不該掛你電話。”


  “對不起。”


  她真心實意地道歉。


  他轉頭看她一眼,說:“是不舒服?還是吵了你睡覺?”


  “……總之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


  他沒應,忽然說:“你和他們處得還不錯?他們叫你九仙女?”


  蘇雪至又一陣心虛,唯恐自己的這個綽號引他往不該想的方麵去想,含糊應了句,隨即解釋,說他們亂開玩笑,每個人都有個亂七八糟的綽號。


  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趕緊轉移話題:“對了表舅,你過來找我,到底什麽事?”還要她換衣服。


  “去了就知道。”


  蘇雪至隻好再次閉口。


  車入老城後,拐入新界,最後停在了一間餐廳的門口。


  蘇雪至詫異了。


  他居然帶自己來吃飯?

  還是上次來過的那家法國餐廳!

  “請你吃個飯。”他終於說道。


  “最近你替我辦事,辛苦你了。算是犒勞。”又解釋了一句。


  餐廳門口的侍者飛快跑來,替他打開車門。


  他下了車。


  蘇雪至沒法想象,兩個男人,對坐在這種地方吃飯,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景。


  而且,雖然這間餐廳的東西還不錯,但鑒於上次吃飯後的不愉快遭遇,她有陰影,根本不想再吃了。


  但他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那個侍者又笑容滿麵地跑到她這邊,躬身打開側門,等著她下來。


  他也停步,扭頭看她。


  蘇雪至沒辦法,隻好下了車,在兩旁食客投來的注目下,跟著他默默走了進去。


  位置還是上次的老地方,桌上依然鋪著雪白的桌巾,漂亮的餐具,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領班親自接待。他讓她點菜。


  “想吃什麽,隨便點。”


  還是很大方的樣子。


  蘇雪至肚子是餓了,但絕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大喇喇無知無覺。


  她就隻點了兩樣,再要了一杯蘇打水。


  他看她一眼。


  “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吃了點東西,不餓。”


  她解釋。


  他接過菜單,照著上次她點過的菜,全部重複一遍,最後還加了一瓶那種五十年的香檳。


  “不用不用!我真的不用!”


  蘇雪至堅決推辭。


  “就這樣吧。”


  他衝領班點了點頭,把菜單遞了回去。


  “跟我不必見外,吃個飯而已。”


  他說了一句。


  蘇雪至無可奈何,隻好接受了他的慷慨。


  等著上菜的功夫,蘇雪至聽到他說大總統有意接見自己,以資鼓勵。


  她驚訝。


  “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見他說完看著自己,目光裏仿佛帶了幾分審視,蘇雪至立刻說道:“我很榮幸,但不適合。我想大總統應該隻是隨口之言。就算是真的,也麻煩您幫我應付一下。”


  他笑了笑:“沒問題。”


  菜很快陸續上來了。


  美食當前,不可辜負。


  反正點都點了,再說了,也不是自己點的。


  蘇雪至就悶頭吃東西,吃到一半,發現他好像沒怎麽吃,似乎時不時地看一下自己,頓時覺得這頓飯或許也沒這麽簡單,會不會像上次一樣,又是一場鴻門宴?

  算了,不管了,反正應該不至於吃完飯要自己的命。


  別的,等來了再說。


  他居然還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站著,彎腰,親手給她倒香檳,見她抬頭吃驚地看著自己,含笑點頭:“喝吧。”


  快到西國的聖誕節了,餐廳裏提早裝飾了聖誕樹和彩燈,燈光璀璨,映得他目光燦若星芒,他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手持香檳酒瓶,人顯得又英俊,又紳士。


  蘇雪至差點沒噎住,咽下嘴裏的一口龍蝦肉,遲疑了下,接過他遞來的那杯冒著細小氣泡的液體,慢慢地喝了下去。


  “我吃飽了。”


  她取餐巾,拭了拭唇。


  有心無力,實在吃不下去了。


  這頓飯浪費了,但沒辦法。


  她真的已經到了極限。


  “行。那走吧。”


  他叫來侍者,讓記在自己的賬上,隨即帶著她離開,出了餐廳。


  晚上□□點的樣子,上了車裏,蘇雪至說:“晚上謝謝你請我吃飯。我想回去了。”


  “不急,還有點事。”


  他繼續往前開去。


  “什麽事?”


  “到了就知道。”


  他不說,蘇雪至也沒辦法,總不能撬開他嘴,隻好沉默著。過了一會兒,聽他主動和自己閑聊,竟又談起了上次談過的那位生活在兩三千年前的希臘萊斯波斯島上的女詩人。


  “小蘇你知道嗎,傳說,沙芙除了才華,也是一位非常美豔的女子。據說有一次她犯罪,被送上審判席,法官要判她死刑,沙芙當庭脫下衣服,露出了她的身體,旁聽席上爆發抗議,人們被她的身體所傾倒,不允許法官處死如此一個美麗的女人,最後法官迫於壓力,對她從輕處理。”


  他說完,扭頭看他:“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麽樣?”


  蘇雪至一聽到什麽女人,身體,就敏感地想到了自己。


  難道是出了什麽紕漏,他在懷疑自己?


  她立刻不安起來,警鈴大作,表麵卻若無其事,含含糊糊:“挺有意思……”


  他笑,“是啊,有意思。小蘇,你看過女人的裸|體嗎?”


  冷不丁,他居然這麽問了一句。


  蘇雪至差點沒被口水被嗆住,扭臉,見他注視著自己,勉強定住神,試探著和他周旋。


  “你呢?”她反問。


  “我在問你。”


  “你先說。”


  他一頓,微笑。


  “當然。”


  蘇雪至當然也見過,不止女人,還有男人,各色各樣,見的隻會比他要多。


  她沉默,恰這時,車已到了,慢慢停下。


  她抬頭,見竟來到了那間著名的天城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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