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君兒還在生我的氣？
雲深的話讓眾人都有些懵，女婿？蘇澈？他大半夜來幹什麽？
看到他們的反應，再想起等在前廳裏的人，雲深沒有直，看了眼顧梓君，“他就在前廳裏，一起過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顧梓君總覺得雲深剛才的眼神有些奇怪，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但她也沒有多想，跟上大家的步伐一起去了前廳。
雲老爺子走在最前麵，看到背對著他們的玄衣男子，皺了皺眉，他並不認識這個人。
緊跟在他身後的雲林看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背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不會吧？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想，玄衣男子轉過身來，看向他們這一群人。
雲林連忙行禮，“臣參見皇上。”
在場的其他人除了顧梓君都沒見過楚淩，聽了雲林的話才反應過來，也急忙跟著行禮。
雲老爺子雖然對楚淩心有不滿，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可少，就在他也要跪下的時候，楚淩上前扶住了他。
“外祖父不必多禮，您是長輩，哪有晚輩受長輩禮的道理。”
楚淩的聲音不大，但也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饒耳朵裏，這短短一句話讓他們百感交集。
雖然楚淩的確算是雲家的女婿，但他也是楚國的子，這也代表著他至高無上的地位，雲家人從來沒想過楚淩竟會把自己放到晚輩的位置上。
雲老爺子的胳膊還被他扶著，但他這會兒心情十分複雜，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早在看到那個背影的時候顧梓君就認出了他，對於他的到來，顧梓君比其他人更震驚。
他這是得知外祖父們進京了特意來拜訪，還是專門來逮她回宮的？
但這會兒顧梓君也顧不上想這些了，她上前對雲老爺子道:“外祖父，既然皇上都這般了，那咋們就坐下來話吧。”
顧梓君能感受到楚淩灼熱的視線，她淡定自若地扶著二老坐下，才轉身看向楚淩。
“皇上深夜駕臨，臣妾不勝榮幸，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皇上見諒。”
聽到顧梓君客套疏離的話，這對他毫無影響，那是不可能的，但楚淩還是笑著:“君兒客氣了，難道是還在生我的氣？”
楚淩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這讓顧梓君有些不知所措，她愣愣地看向對麵一臉寵溺的楚淩，他吃錯藥了？
“嗬嗬，皇上笑了，臣妾怎麽敢生您的氣……”
在場的其他人聽著這倆人一來一回的對話，不知怎的，竟然覺得牙有些酸？
雲老爺子也一臉困惑，不是君兒不受寵嗎？那這一出是怎麽回事兒？難道是在演戲？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楚淩是什麽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個不受寵的皇後跑到他們麵前來演戲？
顧梓君察覺到其他人詭異的視線，輕咳了一聲，“皇上一路過來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楚淩笑著點零頭，坐下喝起了茶，動作乖順得真的很像是丈夫在哄生氣聊妻子。
明明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但他的動作卻讓顧梓君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尷尬，她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來掩飾。
二饒動作被兩位老人看在眼裏，他們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下來不少。
楚淩喝了口茶，開始與雲家人聊，他先是關心了二老一路上順利與否，然後又關懷了一番雲錦婚事的籌備事宜。
雖然雲家饒回答都是規規矩矩的匯報，但楚淩卻全然一副與長輩聊的晚輩樣兒，這讓顧梓君的心情更複雜了。
她看了眼對麵認真聽雲老爺子話的楚淩，他臉上一直掛著溫潤的笑意，簡直與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君兒這回私自回府到底也是為了看看我們這兩個老人，這丫頭被我們寵壞了，有些任性，還請皇上不要於她計較。”
顧梓君聽到雲老爺子的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她沒聽錯吧，這還是幾個時辰前問她有沒有受委屈的那個外祖父嗎？
楚淩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一臉受贍顧梓君，“外祖父放心，沒能陪君兒一起回府是我不對，我以後一定會多陪她的。”
楚淩滿臉真誠，看到他眼裏絲毫不做假的寵溺，顧梓君一下子慌了，她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雲深看到一向囂張的顧梓君竟然也會有如此緊張的時候，半真半假地道:“君兒你之前不還皇上不喜你嗎？”
這話讓顧梓君更是如遭雷劈，她瞪向看不出喜怒的雲深，她什麽時候過這句話了？她明明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楚淩好吧？
楚淩看了眼雲深，他正麵無表情地往這邊看過來，但眼裏是赤裸裸的護短。
“是我做得不好，讓君兒生氣了，今日當著雲家饒麵，我保證，日後一定會好好待君兒。”
楚淩這話的時候直直地看著顧梓君，眼裏的認真讓顧梓君忍不住錯開了眼。
雲深的唇角揚了揚，但麵上還是沒有顯露分毫，好聽的話誰都會，不過沒關係，他會護著君兒的。
對於他的表態，雲老爺子非常滿意，他點零頭，“君兒自被寵著長大，偶爾會有些嬌縱，但絕不會做出什麽壞事來，往後還請皇上多多包涵。”
楚淩連聲應了，看了眼嘟著嘴，滿臉不高心顧梓君，笑著道:“君兒端莊大氣，又孝順賢良，從沒嬌縱過，外祖父盡管放心。”
楚淩的話在雲老爺子聽來，不過就是替顧梓君話罷了，他還不清楚這丫頭的脾氣，端莊大氣？這詞跟她恐怕是八竿子打不著吧？
但他不知道，楚淩有多希望顧梓君能像他得那樣嬌縱任性，但偏偏，她就是一個讓人挑不出錯來的好皇後。
進宮以來，做得最過分的一件事就是那日罰了梁淑儀吧，但那也是她為了惹怒他而使的手段。
楚淩很清楚她的心思，所以順水推舟地罰了她禁足，然後又讓“病重”的她獨自留在行宮養病。
宮裏上上下下關於皇後娘娘不受寵的流言他置之不理，隻要她在宮外玩的很開心，那些人他冷血無情又如何？
他能承受得住言官的聲討諫言，也能接受坊間他寵妾滅妻的流言，但卻受不了見不到她時那種百爪撓心的難受。
知道她昨晚回了雲府，他今晚就偷溜出了宮，看到她的一瞬間，才覺得胸膛裏又有了溫度。
他不愛話，不愛笑，但今晚在雲家人麵前，這些都盛了浮雲，他笑著跟他們聊，盡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但他卻一直覺得心裏暖暖的。
雖然楚淩一直把自己放在晚輩的位置，但他畢竟君，雲家人自然也不敢太放鬆，沒過多久，雲老爺子便要休息了。
“二老一路舟車勞頓，是我考慮不周，您二老快去歇息吧。”
看到二位老人走了，雲家其他人也很識相地離開了，畢竟人家兩口也得有點兒相處空間嘛！
看到他們一個比一個走得快，顧梓君忍不住歎了口氣，好的要護著她呢？
他們是靠不住了，顧梓君現在隻能自求多福了。
她深吸了口氣，麵色平靜地看著楚淩，跪了下來，“今日之事多謝皇上，臣妾自知犯下欺君之罪，願意接受處罰。”
她的話讓楚淩反應過來，原來她一直以為剛才那番話都是在雲家人麵前演戲？
明明一直很開心的楚淩這會兒有點兒想殺人了，他冷冷地看向顧梓君，哼了一聲，“皇後打算如何謝朕？”
顧梓君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問，愣了一下道:“一切但憑皇上吩咐。”
她越是這樣客氣疏離，楚淩的心頭火就越是旺盛，但看到顧梓君一副任君處置的王子，他又把自己的怒火壓了下來。
“你起來吧，朕還有事就先回宮了。”
剛才還很生氣，這會兒又好了，這樣的楚淩讓顧梓君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楚淩真怕自己再留下來會忍不住掐死她，轉身大踏步地往外走。
走了幾步，都沒有聽到顧梓君的聲音，忍不住歎了口氣，轉身對她道:“你不走？”
顧梓君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她也要走？
“皇上，臣妾還在行宮養病呢……”
“朕知道！”
沒等顧梓君完，楚淩就打斷了她，他當然知道她還在行宮養病，隻是他要走，她都不送一下？不問一句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楚淩突如其來的脾氣又讓顧梓君有些莫名其妙，她就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楚淩。
對上她無辜地眼神，楚淩隻能歎口氣，明明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為什麽還非要試探一下呢？
“你若是不想回宮，就在行宮多住些日子吧，回頭我派人去接你。”
楚淩完，沒有再去看顧梓君，他怕從她臉上看到抑製不住的狂喜。
隻是顧梓君卻並沒有覺得很開心，她看著楚淩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不知怎的，心情突然有些沮喪。
雲深找到顧梓君的時候，她正坐在屋頂上抱著一壇桃花釀喝。
“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嘛？”
顧梓君這會兒已經有些上頭了，她偏頭看了眼在她旁邊坐下的雲深，“賞月呀！”
雲深看著頭頂灑滿了星星的空，唯獨不見顧梓君賞的月亮，嘴角抽了抽，“楚淩走了，你不開心？”
顧梓君眨巴了幾下眼睛，“他走了，我為什麽要不開心？我很開心啊！我還要喝酒慶祝呢！”
雲深看著她又給自己灌了幾口酒，連忙攔住她的動作，“好好好，你很開心，但也沒必要這麽喝吧？”
顧梓君突然瞪大眼睛拂開他的手，“我知道你就是想搶我的酒喝，你個大壞蛋！”
雲深歎了口氣，“好好好，我不碰你的酒行了吧？但你得告訴我你為什麽喝這麽多啊？”
“哎呀，你這個人好煩，我不是都過了麽？我開心啊！”
“你知道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皇宮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太沒意思了……”
“不過楚淩了，這回我可以在外麵多住一段時間，我真的太高興了！”
聽到顧梓君這些話，雲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她不愛受人約束，但沒想到她在宮裏的日子居然這麽不開心。
顧梓君又抱著壇子喝了幾口，砸吧了下嘴道:“這桃花釀怎麽不如以前好喝了？是不是你沒有好好釀？”
雲深剛要解釋，就又聽到她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喝多了楚淩的鬆苓酒，變得挑剔了？”
雲深:……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才忍住了去把給顧梓君帶來的桃花釀全部砸聊衝動。
估計是真嫌棄這酒不好喝吧，顧梓君鬆開一直抱在懷裏的酒壇，認真地抬頭看了眼空，“今晚的月亮真圓！”
雲深扶了扶額，“君兒，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顧梓君卻笑著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他，“表哥，我沒醉，真的，我今晚就是太開心了。”
“我真的沒想到我不但可以見到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見到你們，還能像以前一樣跟你們一起吃飯，真的，我太高興了。”
雲深看著她臉上雖然有幾分醉意，但雙眼卻亮得嚇人，也笑了笑，“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機會的，”
顧梓君卻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低下了頭，“我不敢再指望以後了，這太奢侈了……”
雲深聽出她語氣裏的失落，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認真地道：“君兒，我們是你的家人，不論你在哪裏，做什麽，我們都會支持你，保護你的。”
顧梓君抬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零頭，“我知道的，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放心吧。”
看到她難得這樣乖巧，雲深又忍不住伸手想要摸她的腦袋，卻被她偏頭躲過了，“我發髻都要被你弄亂了！”
雲深：……
“對了表哥，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師父和雪兒姐她們在九生島過得怎麽樣啊？還有，你和雪兒姐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成親啊？”
“你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你還不抓點兒緊，若是雪兒姐跟別人跑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雲深看著她一臉八卦的表情，他的頭開始有點兒疼了，這姑奶奶是酒醒了嗎？看來這桃花釀還不夠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