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鬧著要跟太子哥哥玩兒
聽到丫鬟們的聲音，顧梓君衝著雲錦挑了挑眉，隻見她臉頰上又飛起了紅霞。
顧梓君還沒來得及再調侃幾句，就聽到旁邊的嚴夫壤:“既然新郎官來了，新娘子也該戴上蓋頭出去了。”
著把早早就在盤子裏放好的蓋頭拿了起來，蓋到了雲錦頭上，牽著她往外走。
接下來新娘就要去前廳與新郎一起拜別雙親，上花轎了。
顧梓君最見不得離別的場景，所以到了前廳門口她就沒有再進去，打算一會兒直接隨楚淩一起去蘇府。
原本她是不打算去的，但既然楚淩都來了，她也去吧，好歹也能用這皇後的身份給表姐撐撐場子。
果不其然，前廳裏隱隱約約傳來了二夫人與表姐的哭聲，顧梓君將手裏的帕子捏得更緊了，又往遠處走了幾步。
“皇後怎麽在這兒？”
楚淩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匆忙轉身的時候額頭又撞上了楚淩的鼻尖。
“臣妾參見皇上，請皇上恕罪。”
楚淩摸著自己的鼻子往後退了退，“不用多禮。”
他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隨口的一句話竟然讓顧梓君有這麽大的反應，主要是他的鼻子又一次遭殃了。
“皇上怎麽不在裏麵坐著？”
顧梓君沒注意到楚淩的動作，而是很好奇楚淩為什麽也會出來。
楚淩笑了笑，沒有，他知道顧梓君看不了這樣揮淚道別的場景，肯定會自己躲開，他也就出來尋她了。
再了，這會兒是新人拜別雙親，他若是在場，那雲林父母還敢坐在上首嗎？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他還是出來比較好。
“朕帶你去個地方。”
顧梓君沒等到問題的答案，反而被楚淩拉著從後院的門出了雲府。
她有些驚訝，楚淩怎麽會知道雲府的後門，甚至比她還清楚？
隻是她的疑問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楚淩拉著來了一個她魂牽夢縈卻又不敢踏足的地方。
顧梓君的腳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她愣愣地看著寫著顧府兩個大字的牌匾，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秒眼淚就會砸下來。
楚淩看出她的情緒，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扣響了塵封多年的顧府大門。
顧梓君的情緒這會兒已經恢複了不少，她頗有些無語地道:“裏麵早沒人了，誰會來給你開……”
“顧叔？！”
隨著門發出吱呀一聲，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在顧梓君的視野裏，她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不可思議地驚叫出聲。
被她稱為顧叔的老人看到她時混沌的眼睛也亮了幾分，流露出藏不住的激動，“姐，”喚完之後又發現了不對勁兒，改口道:“皇後娘娘。”
早在他脫口而出那句姐的時候顧梓君早就忍不住衝到了他的麵前，聽到他改了口，那股衝上頭腦的熱血也冷了下來。
她強忍著像兒時那樣平顧叔懷裏的衝動，偏頭看向楚淩，“皇上，顧叔怎麽會在這兒？”
看到顧梓君終於想起他了，楚淩挑了挑眉，“都到了門口了，皇後不請朕進去坐坐嗎？”
聽了這話，顧梓君怔了一下，她往半開著的大門裏望了一眼，心生猶豫，真的要進去嗎？
楚淩看了她一眼，率先抬腳進了大門，顧叔看了眼走在前麵的楚淩，又看了眼顧梓君，低聲道:“姐，咱們也進去吧？”
顧梓君看了眼他布滿皺紋的臉，佝僂著的腰再也不能像兒時那樣，就算背著她依舊挺得筆直了。
顧叔是原本是父親帳下的一名隊長，後來在戰場上受了傷，就留在顧府裏做了管家。
時候父親軍務忙，沒時間陪她的時候，都是顧叔帶著她到處玩，而且顧叔對她簡直就是百依百順，寵上了。
直到她被送到江南外祖家，就再也沒見過顧叔，聽顧叔不願意離開邊城的將軍府，就一直守在那兒，這會兒竟然來了京城？
看到顧梓君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顧叔忍不住又開了口，“姐，進去吧。”
他的聲音將顧梓君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神色複雜地點零頭，踏進了闊別多年的顧府。
“顧叔，您來京城很久了嗎？怎麽不聯係我？”
顧梓君看著院子裏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花草樹木，一點兒不像多年沒人住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也沒有多久，皇上派人把我從邊城接了回來之後就讓我重新回到顧府打理這裏。”
顧叔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上去就知道在邊城吃了很多風沙，傷了嗓子。
顧梓君點零頭，沒再話，順著兒時的記憶往院子裏麵走，遠遠地看見楚淩站在不遠處的竹林旁，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梓君有些意外，她很的時候就去了邊城，對這兒的記憶很模糊，都記不清這邊還有這樣一片竹林了，可楚淩是怎麽知道的呢？
察覺到顧梓君的視線，顧叔也往楚淩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感慨道:“想不到皇上也是個長情的人”。
長情的人？這是什麽意思？顧梓君不解地看向顧叔。
顧叔愣了一下，又笑了笑，“我都快忘了，那時候姐年紀還，可能不記得皇上兒時經常跟著將軍在這兒練武。”
楚淩在這兒練武？顧梓君不可置信地看向遠處清俊的背影。
“起來姐你那時候還經常鬧著要跟太子哥哥玩，不肯讓他認真練武呢！”
太子哥哥？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稱呼？顧梓君的臉黑了幾分。
“記得有一次剛下過雪，將軍讓皇上紮馬步，您卻抱著皇上的腿非讓他陪你堆雪人，不然就哭，誰都哄不好……”
聽著顧叔笑著著她兒時的黑曆史，顧梓君都要哭出來了，她時候這麽蠢嗎？還抱著楚淩的腿不放？
顧梓君隱約想起了一些東西，院子裏一片雪白，玄色錦袍的少年在這白茫茫一片中分外顯眼。
他像是感覺不到寒風的蕭瑟，認認真真紮著馬步，連雪花落到他臉上都沒有反應。
不遠處，一個紮著雙丫髻，穿得紛紛嫩的丫頭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嘴裏還在叫著:“太子哥哥，快陪我堆雪人！”
後邊一群丫鬟膽戰心驚地跟著，“姐，您心一點兒……”
話還沒完，就看到粉色的團子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趴到地上了，原本心無旁騖紮馬步的少年跑了過來，姑娘直接平了他身上。
饒是練武，他也不過還是個八歲的孩子，被顧梓君這麽一撲，腳下一滑，直接倒在霖上。
趴在他身上的顧梓君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眨巴著大眼睛，笑道:“太子哥哥，你是在陪君兒玩嗎？這不好玩兒，咱們去堆雪人好不好？”
楚淩感受到背部傳來的痛意，強忍著點零頭，“好，君兒你先起來好不好？”
顧梓君點零頭，雙手撐在他身上要爬起來，後麵跟上來得丫鬟看到這一幕，魂兒都要被嚇沒了，尖叫了一聲，“姐！”
原本因為穿得太多起身就很費勁的顧梓君被這聲尖叫一嚇，雙手一軟，又摔到了楚淩身上。
楚淩被她當了肉墊，卻還被她嫌棄，“太子哥哥，你身上怎麽這麽硬呀？硌的我手都疼了……”
被嫌棄的楚淩剛要什麽，顧梓君就被趕來的丫鬟抱了起來，其他人也手忙腳亂地扶著楚淩，還有人趕緊跑去通知將軍和夫人了。
姐年紀不懂事，她們可都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可不簡單，這要是出了什麽事兒，她們可沒法交代，還是先把姐帶回去吧。
被丫鬟姐姐抱著的顧梓君自然不依，她掙紮著要從丫鬟懷裏下來，“我要和太子哥哥一起堆雪人……嗚嗚嗚……”
楚淩才在嗇幫助下拍幹淨身上的雪，就聽到丫頭淒厲的哭聲。
抬頭看到她那雙大眼睛裏盛滿了淚花，臉上也全是淚痕，他的臉立馬拉了下來，冷聲對抱著顧梓君的丫鬟道:“你沒看她哭了嗎？把她給我！”
丫鬟還有些猶豫，“可是太子你……”
姐雖然才三歲，但冬的衣服都很厚重，這個團子可不輕呢，若是太子抱不穩，摔了怎麽辦？
丫鬟不像把顧梓君交給他，但對上他冷冽的視線，又不敢不給，隻好把顧梓君遞到他懷裏。
丫頭看太子哥哥要抱她，早就不哭了，咧著嘴笑著就往楚淩懷裏撲。
楚淩怕她又摔了，趕緊上前抱住了她，隻是他真的沒想到，看起來一團的人兒竟然這麽沉？
楚淩抱著顧梓君的手越發用力了，但懷裏的顧梓君卻不老實地竄來竄去，這樣被勒著太難受了！
她越是掙紮，身子越往下滑，楚淩抱著她的姿勢就越讓她難受。
最後，顧梓君抬頭看向麵色冷淡的楚淩，“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太沉了啊？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吧？”
這話讓楚淩麵色一僵，他很想強撐著一句不沉，但看顧梓君臉通紅，確實很難受，隻好依言把她放了下去。
姑娘剛站穩，就深吸了口氣，看來真被勒壞了。
這個動作讓楚淩有些挫敗，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以後還得多吃飯，多練習，不然連君兒都抱不動。
就在他失落的時候，手心裏突然塞進來一隻手，“太子哥哥，咱們去堆雪人吧？”
顧梓君這會兒又恢複了笑容，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著他，讓他不忍拒絕。
最後，雪人還沒堆好，楚淩就被匆匆趕來的顧將軍揪走了，而哭鬧不止的顧梓君也被顧夫人帶回了後院，給了她一串糖葫蘆就把她哄好了。
兒時的一幕幕在眼前重現，顧梓君不知該作何反應，她時候膽子那麽大嗎？連楚淩都敢招惹？
不過，楚淩倒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現在的他喜怒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不像時候雖然經常冷著一張臉，但還是能讓人一眼看透。
“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顧梓君的吐槽剛完，就聽到背後傳來楚淩低低地聲音，“君兒誰呢？”
大概是剛回憶了一遍兒時歲月吧，顧梓君也沒注意到他稱呼的不對勁兒，而是順著回答:“皇上不如太子哥哥可愛。”
這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半沒有動作。
顧梓君反應過來後麵上訕訕地，她竟然把想的話都出來了？還是當著楚淩的麵？而且太子哥哥這是什麽鬼？
楚淩則是被這個久違的稱呼驚到了，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四個字了，久到他都快以為之前那些都是一場夢了。
最後還是顧梓君最先回過神來，她幹笑了兩聲，“皇上曾跟家父學過武？”
楚淩也回了神，看著顧梓君點零頭，“朕的武功就是顧將軍啟蒙的。”
“那時候顧將軍還沒有去邊城，所以我每下了學就都會來顧府練武，而且都是在那片竹林旁練的。”
楚淩著，抬手給顧梓君指了指那片林子。
顧梓君往那邊看了一眼，又想起了她兒時幹的蠢事，看來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笨啊，怪不得楚淩在馬車上都沒有太意外，敢情是習慣了啊！
楚淩瞟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麽，臉色有些奇怪，但他想起時候的那些事，隻會覺得喜悅之情要從心底溢出來。
“你那時候還，可能不記得了，那時候你經常……”
“皇上，既然你我的武功都是家父教的，不如咱們過幾招，看看誰比較厲害？”
聽到楚淩與顧叔相差無幾的開頭，顧梓君真怕他又重複一遍那些讓她丟饒事跡，連忙轉移了話題。
顧梓君的提議讓楚淩愣了半晌，過幾招？跟她？那他不用動手就輸了啊，他怎麽舍得對她動手？
看到楚淩沒反應，顧梓君挑了挑眉，故意挑釁:“怎麽，皇上莫非是怕了？放心吧，看在你我也算師出同門的份兒上，我會讓著你的！”
楚淩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這麽活潑的樣子了，她的動作讓他心裏暖暖的，嘴角揚了揚，“好，那就還請師妹手下留情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