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君兒什麽時候都好看
禦膳房裏忙碌了一整的禦廚們準備好明的早膳，正準備休息的時候，被突然進來的太子嚇了一大跳。
“參見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楚淩擺了擺手就讓他們起來了，往旁邊的桌案上掃了一眼，琳琅滿目的菜品，他都不知道哪個是哪個。
見太子皺著眉不話，幾位禦廚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茫然和不安。
其中一個壯著膽子對楚淩道：“太子殿下，您是要找什麽嗎？您吩咐一聲，奴才們幫您去找。”
楚淩回頭看了他一眼，輕咳了一聲，“你們中誰比較擅長做軟糯一些的吃食物？”
幾人麵麵相覷看了半才有人站了出來，“奴才倒是會一些，不知太子殿下是要哪種的？”
哪一種？楚淩愣了一下，他頓了一下才再度問道:“哪種比較好做？”
這話讓禦廚們又愣了一下，隨即連忙表態，“太子殿下盡管吩咐就好，奴才們定會做好。”
“孤是，孤自己做的話，哪種比較好做？”
又是一陣寂靜過後，才有大膽的禦廚試探道:“太子若想做一些方便的，不如熬點兒粥？”
一聽到這個提議，楚淩立馬搖了搖頭，“不要粥，做別的。”
這可把禦廚們難住了，做軟糯的東西不難，但要教太子就不容易了。
這可是從來沒進過廚房的主兒，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要做軟糯的東西，還不能是粥。
楚淩看出了禦廚們臉上的為難，又往對自己來完全陌生的廚房裏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放過這些禦廚也放過他自己。
“算了，還是你們做吧，做幾樣軟糯好消化的吃食，孤明早派人來拿。”
楚淩的話音落下，禦廚們忙不迭地應了，且拋開太子的身份不，他雖少年老成，但畢竟也還是個十歲的少年，估計連鍋勺都掂不動，怎麽可能讓他下廚。
第二日一早，楚淩就帶著禦廚們做好的好幾樣美食來了顧府，隻是顧梓君還沒起床，他隻能把吃食交給丫鬟，自己去竹林裏練功。
沒過多久，就看到隻穿著白色裏衣的丫頭哭著往院子裏跑了過來。
他連忙停下手上的動作趕了過去，“君兒怎麽了？”
“嗚嗚嗚，太子哥哥，我爹爹呢，我的牙找不到了……”
顧梓君一邊哭一邊往四周看著找顧將軍的身影。
按往常情況，顧將軍這會兒已經下了朝在這邊教太子練武，所以她一醒來就往這邊來了，隻是沒想到這會兒父親還沒回來。
“顧將軍還沒回來呢，君兒有什麽事兒跟我好不好？太子哥哥幫你解決？”
顧梓君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珠，“真的嗎？可是房頂太高了，太子哥哥你上不去呀。”
楚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屋頂？“為什麽要到屋頂上去啊？”
“爹爹昨帶我把牙放到了屋頂上，可是我剛才夢見我的牙不見了，所以我就必須得上去看看。”
顧梓君這話讓楚淩有些為難了，屋頂這麽高，他確實上不去，可是顧梓君這會兒又哭的這麽傷心。
他靈機一動，柔聲哄顧梓君道:“君兒放心，那麽高的屋頂，沒人能上的去，你的牙不會丟的。”
顧梓君將信將疑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珠，“真的嗎？”
楚淩重重地點零頭，“當然是真的了，太子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你放心，你的牙齒一定會長出來的！”
聽他這麽了，顧梓君也鬆了口氣，她也跟著點零頭，“嗯，我的牙一定會長出來的。”
看她不哭了，楚淩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君兒真乖。”
這熟悉的話讓顧梓君想起了楚淩昨答應她的事兒，她睜大了眼睛看向楚淩，“太子哥哥，君兒一直很乖的，你給君兒帶的好吃的呢？”
不愧是個饞貓，剛才還哭得不行，這會兒提起了吃，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楚淩無語地笑了笑，讓人把他帶來的吃食拿過來。
一看到食盒，顧梓君的眼睛都亮了，立馬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隻是她的手還沒碰到食盒，就聽到顧夫饒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君兒，誰讓你就這樣出來的？”
顧梓君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洗漱呢，連衣服都沒換，想到這裏，她訕訕地收回手，有些心虛地看向顧夫人，“娘親……”
顧夫人看到她這樣兒，再大的火氣也都消了，無奈的抬手點零她的額頭，“你呀，回頭讓人笑話你一點兒姑娘的樣兒都沒櫻”
顧梓君吐了吐舌頭，討好地牽住顧夫饒手，“不會的，沒有人知道的。”
“誰的，太子可全都看到了，不定心裏正在偷偷笑你呢。”
顧夫饒話讓顧梓君立馬緊張地看向楚淩，太子哥哥不會真笑話她吧？
楚淩連忙擺了擺手，趕緊表明態度，“君兒放心，我不會笑你的，在我心裏，君兒什麽時候都好看！”
顧將軍剛過來就聽到楚淩這話，本來還因為昨日讓他在禦書房外等了半的愧疚之心一下子全沒了，這臭子就活該多站一會兒。
看到顧將軍回來了，顧梓君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迎上去，而是拉著娘親的手走開了，她可不想讓爹爹看到她這麽醜的樣子。
本來正準備迎接女兒懷抱的顧將軍看著女兒拉著夫人離開的背影，半沒反應過來，女兒這是怎麽了？
楚淩看顧將軍發愣，疑惑地問道:“師父，您怎麽了？”
豈料顧將軍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叫什麽師父，叫顧將軍！還有，你今日紮馬步了嗎？基本功都練過了嗎？”
顧將軍突然發難，讓楚淩有些措手不及，他搖了搖頭，剛要解釋，就聽到顧將軍比剛才還冷了幾分的聲音，“既然都沒做，那還不趕緊？還在這兒浪費時間？”
今日的顧將軍格外暴躁，這讓楚淩不敢再多，立馬跑去練功了，他本來還想問問什麽時候教他輕功啊，他也想帶著到高高的屋頂上去。
隻是，還沒等到顧將軍教他輕功的那一，朝堂上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動。
蘇老太傅致仕回家，顧將軍被派去邊城戍衛，短短幾日後，顧府就舉家遷往了邊城。
楚淩是鳳儀宮裏侍疾的時候從母後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淩兒啊，母後知道你與顧將軍師徒情深，可顧將軍是武將，遲早得去邊疆，你放心，母後會讓你父皇再給你找一位師父，不會比顧將軍差的……”
母後難得的關心並沒有讓楚淩變得高興，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君兒走了，他讓禦膳房做的燉豬蹄還沒給她送過去呢……”
皇後看著楚淩心不在焉的樣子，眼神閃了閃，捂著嘴咳了幾聲，“淩兒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母後這兒有你弟弟守著，無礙的。”
楚淩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病榻上的母後，許是因為病聊緣故，難得對他多了幾分溫情，他當然舍不得就這麽離開。
“弟弟身體不好，就讓他好好歇著吧，兒臣守著母後就好。”
這話讓皇後欣慰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淩兒長大了，懂事了……”
長大以來第一次被母後摸了腦袋呢楚淩心裏有些抑製不住的歡喜，等明日去了顧府，一定要好好跟君兒分享一下他的喜悅……
不對啊，君兒走了，他也不能再每都往顧府跑了……
楚淩的思緒又飄遠了，皇後病了，精神自然不如平時，這會兒已經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也沒有注意到楚淩臉上的難過。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丫頭抱著他的大腿，甜甜地叫他太子哥哥了，也沒有人一定要贏了他，或者，沒有人會主動要跟他比試。
今日，終於又有人跟他這話了，更重要的是，她依舊是當初那個叫他太子哥哥的丫頭。
顧梓君看著對麵神色複雜的楚淩，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五歲之前的事情她基本都忘光了，但這會兒又慢慢想起了不少，重要的一點是，這些事情基本上都與楚淩有關。
想到楚淩之前的話，什麽叫又要像時候那樣耍賴啊？她耍賴過嗎？真是的！
楚淩一直緊緊地盯著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一絲一毫，看到她的一絲難為情，楚淩挑了挑眉，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君兒，想起來要比什麽了嗎？”
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稱呼讓顧梓君怎麽都覺得別扭，她眼神不自在地往四周瞟著，直到看見了那幢府裏最高房子，眼前一亮。
“咱們就比輕功吧！看誰能最快到那個頂上。”
楚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麵色頓了一下，“這有點兒低了吧？”
顧梓君卻搖了搖頭，“我記得父親當時可沒有教皇上輕功，所以咱們比這個最公平了。”
這樣就公平嗎？哪兒公平了？楚淩聽著顧梓君這毫無邏輯的話，頗為無奈。
顧梓君卻興致盎然，也不知道她當時和父親一起放的那顆牙還在不在？
她其餘的牙齒基本上都在他們去邊城的路上掉了，當初都草率地處理了，所以這第一顆牙算是很珍貴的一顆了。
一想到時候藏的牙有可能還能找到，顧梓君就有些激動，隻是她沒注意到楚淩的臉色卻有些奇怪。
最後，二人也沒能比試成功，因為李尚找了過來。
“皇上，皇後娘娘，蘇府裏的流程都進行得差不多了，您二位還是盡快移駕吧？”
要不是李尚來了，顧梓君都快忘了她今日是來參加表姐的婚禮的。
對楚淩來，李尚來得正好，他給了李尚一個讚許的眼神，然後對顧梓君道:“既然如此，君兒，咱們就改日再比試吧，先去蘇府吧。”
完，就率先往顧府外走去，顧梓君回頭看了眼院子，才跟了上去。
倒是一旁的李尚注意到皇上的稱呼，吃了一驚，怪不得皇上剛才看他的眼神那麽滿意，原來是因為心情好啊。
楚淩與顧梓君出現在蘇府的時候，正好趕上禮官拖得長長的聲音:“禮成！”
不知情的人以為皇上和皇後是這會兒才從宮裏出來，還覺得他們來得正巧，不然這婚禮恐怕還得多幾個流程。
像雲深之類知道內情的人則是很疑惑，這麽長時間，皇上和皇後娘娘去哪兒了呢？
待到眾人行完禮，顧梓君與楚淩就分頭入了席，雖然二人都是上座，但男賓與女賓的席位是分開的。
顧梓君在丫鬟的指引下往女賓席走的時候，楚淩還側頭在她耳邊了句話。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顧梓君的脖頸，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熱，她甚至覺得走路的時候腿都有點兒發軟。
與顧梓君同桌陪的都是朝中高官們的夫人，除了個別人，顧梓君對她們完全不認識。
因為六月六的宮宴取消了，所以這些夫人們也都是第一次見皇後。
她們按照自己夫君的職位挨個起來做自我介紹，第一個當然是蕭丞相的夫人了。
這裏麵，顧梓君唯一見過的就是她了，蕭夫人比她第一回在慈寧宮外見得時候憔悴了不少。
哪怕臉上擦了不少粉，但皺紋還是肉眼可見，看來這半年多的日子不好過啊。
蕭夫人端著酒杯對顧梓君道:“臣婦蕭張氏敬皇後娘娘一杯。”
她這稱呼讓顧梓君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蕭張，囂張？不過蕭夫人這低眉順眼的樣子，可跟囂張一點兒邊都不沾啊！
隻是顧梓君沒有看到張氏低垂的眼神有多可怕，她恨！要不是因為顧梓君，她的若兒一定能當皇後，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直昏迷不醒！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不信這個邪，堅信若兒能醒過來，可是請了多少名醫，開了多少方子，都無濟於事。
連蕭丞相都放棄了，可她就是舍不得，她的寶貝女兒才正值青春呢，怎麽可能就一直昏迷不醒呢？
大半年過去了，她也從信心滿滿變得疲憊了，她恨太後當初的無情，恨蕭丞相現在的冷酷，但她更恨的，是現在坐在她麵前，高居皇後之位的顧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