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夢中夢
蜜蜜點了點頭:“好,你就說吧,無論我聽得聽不懂,我都保證不再問了。”
說著,她還信誓旦旦的舉起小手,抽出三個手指要對天發誓。
薑白夜趕緊握住她的手:“發誓大可不必,我這就說與你聽就是了。”
她頓了下,整理了下思路,這才接著道:“其實他倆和好,有那麽幾個原因,這第一嘛,就像是我是爺爺親封的少城主一樣,就算現在這副鬼模樣他們也不敢輕易給撤了,我父母的婚事也是爺爺一手造就的,所以日久天長,一直這個樣子也不好跟西林百姓交代;再有嘛,我們薑家勢力日下,而顏家正值當年,更出了顏祿這個帶兵如神的後輩,所以父親有時候不得不向母親低頭來鞏固他的地位。”
最後,薑白夜總結道:“歸根結底,父親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在西林的地位不受威脅,你懂了嗎?”
蜜蜜聽完全程,小腦瓜早就過載多時了,回過神來,隻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薑白夜莞爾一笑:“好啦,開心點吧,剛剛是誰說的禮送完就開心了的啊?”
可蜜蜜卻扁著小嘴道:“我是開心了,可我又為少城主不開心,明明少城主那麽好,為什麽就得不到大家的愛,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蜜蜜說著很不服氣的嘟起了嘴,薑白夜玩心大起,不顧蜜蜜窘迫的小臉,伸手對她狠狠的蹂躪了一番,這才說道:“傻丫頭,那有什麽公平不公平,我生下來就已經比別人高出許多了,你說這公平嗎?”
“再說,誰說沒人愛我啦,這不還有你,小蜜蜜麽?”薑白夜後麵有加了一句,蜜蜜這才笑逐顏開。
“哎呀,光顧著嘮嗑了,飯都涼了。”蜜蜜這才注意到他倆手中的鹹菜饃饃,本來就冷硬的飯菜在長時間的放置下變得更加咬不動了。
薑白夜試著啃了一下,牙差點給崩碎,她遺憾道:“隻能等人收走了,看來要餓一陣肚子了……”
她的嘴宛若開過光的一樣,話音剛落,牢門就“哢噠”一聲被人打開。
“是送飯大哥嗎?”蜜蜜開心的笑著,心想著怎麽這麽幸運,吃的不行了就又有人送過來。
可緊接著,她和薑白夜都愣在了原地。
來人並非送飯大哥,也不是牢中的守衛,而是……她們都未曾想到的人。
這人……甚至跟天牢一點都不搭邊。
榕笑吟吟的立在台階上,這間天牢為了防止犯人逃脫,從台階到牢底是接近兩米高的石壁,石壁上又濕又滑,就是為了防止人越獄。
所以,就算是榕站在最後一階石階上,也是離二者甚遠,隻能遙遙的俯視著她們。
薑白夜狐疑道:“你來做什麽?”
甚至她想問,你是怎麽進來的。
榕依舊保持著他那和煦的微笑,就好像這裏不是臭烘烘的牢房,而是芬芳的花田,他清聲道:“少城主有一件東西落在了府上,我特意為你送了過來。”
“什麽東西?”薑白夜腦闊有點發蒙,她蹲的到底還是不是天牢,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能往裏麵送東西,先是蜜蜜,又是榕的,尤其是後者,甚至都堂而皇之的走進來送貨上門了。
怕不是這裏要改建成菜市場了吧。
隻見榕背到身後的手往前麵一甩,一條長條狀,黑黢黢的東西被他拋出,落到牢底發出“當啷”一聲空洞的悶響。
薑白夜借著燭光仔細一看,這不正是榕之前送她的那根樹枝嗎?
隻是幾天不見,它越發的幹涸了。
薑白夜眉頭大皺,抬頭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之前就解釋過,少城主不能讓它開枝散葉,是因為心中雜念太多,蓋住了緣分。”榕耐心的解釋道:“現在少城主身在獄中,雖然清苦了一些,但這裏也不失為一個能摒除雜念的好地方,說不定就能大功告成,了卻一樁美好的姻緣呢。”
榕說著,就丟下一臉茫然的主仆二人,轉身離開。
薑白夜趁著他還未走遠,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榕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越來越模糊:“我什麽意思,不要問我,問問你自己的心就清楚了……”
問我自己的心……薑白夜還是不明白,甚至是一切,從這個男人的出現到消失都虛幻極了,要不是那根還在地上靜靜躺著的樹枝,她覺得這其實就是一場夢。
蜜蜜上前去撿起樹枝,對薑白夜道:“少城主,要不我們在這種種它?”
薑白夜無奈的翻了她一眼:“你也真是閑的,沒有光怎麽種,要種你自己去種,別帶上我。”
說著,她就往裏側拱了拱身子,一股睡意悠然襲來,薑白夜在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
“這是哪裏呀?”
小女孩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幕,數以千計的流星從天際隕落,腳下是一望無際的花海,純白的花瓣飄舞到發間,留下淡淡的芬芳。
她不過七八歲的樣子,打扮得跟瓷娃娃一般精致,隻是眉宇間多了絲冷冽和淡漠,其他的倒也和同齡的孩子沒什麽差別。
花開得茂盛,有些甚至長到跟小女孩眉毛平齊的高度,她不得已之下隻能踮起腳,抻著脖子往花叢裏麵夠。
“洛羽,顏祿,你們在嗎?”她呼喚著玩伴的名字,可惜,沒人回答。
這裏隻有花朵綻放時發出極其細微的“啵”“啵”聲,除此之外,周圍一片寂靜。
“洛羽,顏祿?”她接著呼喚,同時手扒開花叢,整個人鑽入這片白色的海洋。
說來也
怪,西林城什麽時候有這樣一個地方了?
小女孩費力的撥弄著粗大的花莖,心中不免好奇,她也算是打小在這裏長大,周遭的景哪裏沒去過?哪裏沒遊過?不說把西林城的一草一木都爛熟於胸,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可她卻從沒見過,甚至是聽人提起過這裏。
越走越深,她已經有些找不到方向,將要迷失其中。
就在這時,她耳畔忽然響起男人略帶蠻橫的聲音。
“喂,你仔細著點,別把我種的花都踏壞了。”
小女孩猛地轉過頭去,隻見坡上的榕樹下,男人衣衫不整,正居高俯視著她。
那男人麵色微醺,已然是爛醉如泥,隻有靠在樹上才能堪堪保持他那淩亂的坐姿,卻還是將一杯杯酒源源不斷的送入口中。
“你是誰?”小女孩問。她心中有些戒備,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一個陌生的人,甚至在男子說話之前,她都未察覺有這麽個存在一直在她身旁關注著她。
男人莞爾一笑,“連門都不敲就闖進別人家裏,竟然還要先問主人的姓名,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小女孩愣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不禁啞然失笑,“你說這花都是你種的,那意思就是,這麽大一片花田都是你家的嘍,然後我闖了進來。你這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
“何以見得我吹牛呢?”男人也不怒,他做了個不解的手勢,示意小女孩繼續說下去。
小女孩淺淺一笑,“第一,西林城地處邊陲,山險水惡,能種出這般豔麗的花來已是不易,更何況這花海接天連地,根本不是窮一人之力所能達到。”
“第二,西林城法典明文規定,隻有貴族才擁有土地權,而城中所有的貴族我都見過,肯定沒有你這樣的。”
“至於最後嘛。”說到此處,小女孩從袖口抽出一隻長鞭,目光變得冷厲起來,“這西林城的一切,將來都是我的,你既非貴族,又偷盜我的土地,還敢在這裏對我吆三喝四,現在滾下來求饒,還能饒你一命,不然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麵對小女孩的威脅,男人掙紮著想從座位上站起來,但可能是酒喝得太多,身體已經沒了平衡,才起到半道就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看看自己的樣子,啞然失笑。
“你什麽意思,覺得我說的話像笑話嗎?”女孩會錯了意,揚起鞭子往花枝上一甩,隻聽“唰”地一聲,一片翠綠的根莖攔腰截斷,殘花漫天飄零。
別看小女孩人小,但在西林城,她可是有著個小魔女的綽號,可謂是禍事做盡,人見人怕,背地裏恨她恨得牙癢癢。但奈何小魔女武功高又背景大,大家根本惹不起,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咽,有苦說不出。
今天,小魔
女被一醉酒男子公然恐嚇,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失了名聲,被人嘲笑?
她打定主意,定要這個男人好看。
男人無奈的搖頭,解釋說,“小魔女在西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豈敢覺得你像笑話……隻是,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沒法好好交流了。”
說著,他還打了個滿滿的酒嗝,隔著大老遠小魔女都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氣得她皺起瓊鼻。
“既認識我,還敢如此戲弄於我,去死吧你!”
小魔女忍無可忍,隻見她一抖手腕,手中鞭子跟靈蛇一樣“嗖”的一聲,以一個十分刁鑽的角度直搗男人麵門。不得不說,這小丫頭片子雖然沒幾歲,但身上功夫絕對了得,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根本不留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