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子離散 三十七章 慕容府前探真知，送信道上言驚懼
“其二，是一個酒客.……”
“酒客！？”白梓殤煞是吃驚，脫口喊道，“可是昨晚遇到的那個？”
“是啊，怎麽了？”
“沒……沒怎麽，你們繼續.……”
李陌星繼續回憶道：“那酒客出現在夜裏，沒看清模樣，習慣自稱‘小爺’，會點穴.……就這些，你給查查。”
林栩道：“就這點兒線索？”
李陌星苦笑了一聲，轉向白梓殤，問道：“梓殤，你還記得什麽細節特征麽？”
白梓殤猶豫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記得了。”
“喏，那便隻有這點兒線索。”
林栩無奈地道：“我盡力查查看吧，不過.……你為何要查一個平平酒客？他有什麽異常麽？”
李陌星沉聲道：“他醉伏在我身上，閉著眼，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我點了穴，你說呢？”
“閉著眼！？點了你的穴！？”林栩驚訝道，“此人必是高手，隻是最近，咱這鎮子裏為何出現了如此多的能人異士？”
“如此多？還有誰？”李陌星追問道。
林栩頓了頓，掃了一眼白梓殤和林琪，刻意避開這個話題，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你們也忙去吧。”
李陌星知道林栩不願透露，於是點了點頭，帶著白梓殤往徐府去了。
……
林栩眼看著他們的背影漸遠，方才用手背揉了揉眉骨，略微緩解倦意，然後彎腰拾起徐昌丟下的鼓槌，朝慕容府門走去。
府門前，大鼓下，還丟有另一隻鼓槌，應是李陌星遺下的。
林栩將其拾起，連同徐昌那隻，一同歸放在大鼓鼓架上，然後走上前去敲門。
他的手剛抓起門環，還沒扣下去，便聞得頭頂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喂！你們幾個，剛才在談什麽呀？談那麽久.……”
林栩先是一驚，而後擠出一絲笑容，抬頭望去，見慕容采潔立於房簷上，於是開口說道：“李陌星與徐昌鬧了些誤會，好難澄清，耽擱了本少爺不少時間。”
慕容采潔吟吟笑道：“可真稀奇，他倆平日互不來往，都已打成那般，你與白梓殤走那麽近，卻竟相安無事？難道，你倆和好了？”
也難怪這妮子好奇，平日裏，林栩與白梓殤似是水火般不容彼此，見麵必吵，但吵必打，從來沒有過意外。這是全鎮皆知的事情。
林栩摳了摳鼻子，道：“凡事都不絕對嘛……那貓見了老鼠也有不屑去追打的時候，不是麽?”
“那不知你是貓還是老鼠呢？”
“有時是貓，有時，恐怕是鼠.……”林栩眯起眼睛，岔開話題道，“慕容姑娘今日怎麽穿這身衣服？卻是不如前日的紅色霓裳好看。”
“天氣轉寒，那件紅色霓裳不便穿了。”
“是你爹，不讓你穿吧？”林栩歎了口氣，道，“我依稀記得，你那紅色霓裳配有一條白色的底子，饒是天寒地凍，穿起來也不覺得冷……文學課結課後，你爹還是不讓你出府麽？”
慕容采潔搖了搖頭，道：“我家是慕容外門，若非有大能，便入不得大城去做官，更
別提龍陽陌都了.……爹做夢都想去陌都入職，唯一的法子，便是教我日夜習文習武，待到十六歲那年，入都考取甲捕。”
林栩聽罷，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這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麽？”
“你說誰是雞犬？”慕容采潔嗔道。
“額……無心之言，抱歉抱歉！”林栩連忙彎腰賠禮，隨後眼咕嚕一轉，說道：“慕容姑娘心念外麵的景物，站在房簷上觀望，難道不怕有粗鄙之人偷窺令顏美色？”
“哦？林三少爺算麽？”
林栩尷尬地笑了笑，道：“慕容姑娘說笑了，我自然不算，隻是最近鎮子裏外人多，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這慕容府又是大府，若是有人.……”
“行了，把你那點兒小心思給本小姐收起來。”慕容采潔偷笑道，“難道你這麽快就忘記林徐學堂上，本小姐是如何把你們幾個臭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林栩紅著臉，低下頭，雙手抱拳，靜靜地站在那裏，不再言語。
“你來慕容府，看著不像找人，應是來打聽事情的。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吧。”
林栩抬起頭，直接問道：“近日有人擊鼓告狀麽？”
慕容采潔想了一下，道，“據我所知，近日府裏雖有不少人來往，可擊鼓告狀的，唯有徐昌與陌星二人。”
林栩舒了一口氣，道：“紫蜂月，農忙日，你們府裏何故那麽多人？”
“陌都來大案了，是龍陽都統親自下的捕查令。那些人都是來談合作的，順便提提線索，借機掙功。”
林栩臉色一凝，問道：“什麽大案？”
慕容采潔搖了搖頭，不作回答。
“那行，我知道了，多謝慕容姑娘！”林栩抱拳行謝禮。
“謝就不必了，作為回報，你不妨給我講講李陌星的事情。”慕容采潔俏臉微紅地說道，好在雨幕遮麵，教人看不真切。
“陌星他……他.……”
林栩猶豫了，他實在挑不出什麽好事來說，可又不能直言李陌星入了他的局，沾染了麻煩。
卡了半晌，終於擠出了一句：“陌星他……最近很好。”
“哈！？”
“他真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林栩行了個告別禮，道，“若你想知道詳細些，不妨武學課上自己去問，我若胡亂說了，既有愧於陌星，又毀了這微妙的情調，不是麽?”
“哼！你還真是牙尖嘴利，能言善辯……”慕容采潔嘟囔道。
林栩揉了揉鼻子，蠻不好意思地道：“今日之事，我林栩欠你一個人情，他日必將奉還！外麵天寒，你注意保暖，林栩請退！”
說完，林栩撐起傘，還不等慕容采潔開口，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李陌星帶著白梓殤，往徐府走去，一路上，白梓殤不住地發抖，雖是輕微，可還是逃不過李陌星的眼睛。
“你還好吧？”李陌星關切地問道。
“還……還好。”
“你在害怕。”
“沒有！”白梓殤立
馬大聲否決，說道，“我隻是有些冷罷了。”
“嗯，不過一個得勢的胖子罷了，沒什麽好怕的。”李陌星扭頭望向白梓殤，道，“對了，剛才人多，我不便問.……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白梓殤一聽，停下了腳步。
李陌星見他不走了，也停下了腳步。
半晌，白梓殤方才慢慢地道：“你說的沒錯，我在害怕，我到現在，都一直害怕.……”
“梓殤.……”
“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白梓殤哭著比劃道，“刀，三尺長的刀，開了鋒，真刀！你知道離我脖子多遠麽？半寸不到！就半寸！”
白梓殤越說越激動，逐漸地控製不住吼了起來。
“我被綁在樹上，我求饒，我告饒，爺爺祖宗喊了個遍，徐有道見我也不見.……他殺我絕不是因為我們擅闖徐府，也不是因為我平時搗蛋，他，他就隻是想殺我，他就是個魔頭！魔頭你明白嗎！！！”
李陌星同情地扶住他的肩膀，安慰道：“過去了，都過去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可是，我還是很害怕.……”白梓殤哭道，“今早起來，沒見著前輩的蹤影，我感覺天仿佛都塌了。我想要去找林琪，可卻連門都不敢推開，生怕一推開門，就看見徐有道拿捏著大刀，在那頭兒等我.……”
“前輩？救你的前輩？”
白梓殤點了點頭，不停地哭泣。
“此人大恩，我們必須報答！”李陌星認真地道，“前輩是誰？是何模樣？你可還記得？”
“前輩不教人看到他的模樣，不過.……這個前輩，你也認識的。”
“我也認識？”
“嗯。”
“是誰？”
白梓殤哽咽著道：“這個前輩，就是昨天晚上我們遇到的那個爛醉酒客.……”
李陌星聽罷，隻覺腦袋“嗡”的一聲響，所有思緒和線索全部雜糅在了一起，理之不清。那酒客的出現毫無征兆，跟在身後又毫無察覺，仔細想來，或許正是他擊暈了徐府的門衛。
他做這些事，到底是為什麽？
李陌星想了半天，道：“你……你是說，那個酒客獨自一人潛入徐府，救出了你，且全身而退？”
白梓殤點頭。
“那他為何要點我穴道，阻我氣路呢？”
白梓殤搖頭。
“他現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就不見人了。”白梓殤眼淚仍掛在臉上，道，“不過，他保證過，會護我三天，陌星，你說他會不會食言啊？”
李陌星聽了白梓殤的說法後，四下張望著，大聲道：“那可說不準，即便是個有本事的人，也不一定會信守承諾，誰還沒個缺點不是？”
“那我們此去徐府.……”
“放心吧！”李陌星拍了拍懷裏的信，道，“有林老爺的信在，徐有道斷然不敢發難，此次前去，除了送信外，還要拿回咱自己的東西。”
“什麽東西？”白梓殤哭糊塗了。
“短弓，和棋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