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子離散 六十章 佟流兒怒懟左處,荊子城驟然翻臉
佟流兒聽完荊子城說的話,額頭布滿了黑線。明山之戰後,龍陽高層裏,以右襟王公玊欒為主的主和派建立了右處,以左襟王周桐木為主的主戰派建立了左處,兩處從來都是水火不容,明爭暗鬥好多年,若要說是親如兄弟,那簡直是放屁!
可陳二狗並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荊子城是都統大人派來的助力,於是欣喜道:“那敢情好啊!此次南下燕都也算有保障了。”
佟流兒一聽,趕緊捂住陳二狗的嘴,小聲嗔道:“你懂什麽!?他說護送你就給送?人圖什麽?你怎麽什麽都往外說!?”
“燕都?那可遠哩!”荊子城笑道,“不過你放心,我這刀斧軍絕不是吃素的,必保一路安寧!”
荊子城雖然有一小眾軍隊,可陳二狗還是打心底裏更相信佟流兒,於是湊到佟流兒耳邊,小聲問道:“老兄,這可咋辦?咱跟他不跟?”
佟流兒道:“左處辦事向來專橫,如今,恐怕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了。”
“那以後……”
“以後的,等以後再慢慢想吧。”佟流兒耳語完,抬頭說道,“左處兄弟既然有意護送,自然是極好的,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且慢!”荊子城指著佟流兒背上的青衣女子,道,“來人!把她給我關進鎦籠(專門關押習武者的籠子,以鑾金淬煉後殺青製成,可卸掉被關押者體內的氣)裏!”
“是!”
軍士們應著,牽出一匹高大的紅色駿馬,馬後拉有一車,車上放有一籠,籠高五尺,頂部和底部裝有兩個銬環。
佟流兒後退了一步,道:“荊兄,這是何意?”
荊子城解釋道:“此女名為林泉音,雖是林天賜前輩的親妹妹,可卻久居鳳陰,如今又穿著這身打扮突然回來,頗是惹人生疑。特殊時期,兄弟我也不得不防備。”
“她是林泉音!?”佟流兒一驚,忙把背上的青衣女子放在地上,口裏不停地說道,“得罪了得罪了,在下得罪了。”
荊子城抿嘴笑了笑,蹲下身子,竟伸手去掀青衣女子的衣裳。
佟流兒看了,瞪大眼睛,道:“荊兄,你這是做什麽?”
“找東西。”
荊子城說著,毫不知恥地把幹瘦的手掌伸進青衣女子的懷裏,翻找了一會兒,可似乎並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於是他收起笑臉,皺眉道:“蕭呢?”
陳二狗忍不住問:“什麽蕭?”
佟流兒鄙夷地望著荊子城,道:“你說的可是馭獸蕭?”
“正是,兄弟知道在哪兒嗎?”
“不知道。”佟流兒如實說道。
荊子城點了點頭,快速把手從青衣女子的懷裏抽了出來,站起身,道:“弟兄們,把這林泉音給我綁牢靠了!”
“是!”
軍士分出幾人,將青衣女子送進了鎦籠裏,又用刀斧在她的手腕和腳踝上各劃出一條細細的口子,再把那銬環給壓著傷口銬上。
做完這些後,荊子城又喊了一句:“馬嵬何在!?”
隻見一當頭軍士,上前一步,半跪抱拳道:“屬下在!”
“鎮長杜世常何在!?”
軍士後麵又走出一人,躬身道:“清水鎮鎮長杜世常,拜見思謀使荊大人。”
陳二狗望著杜世常,用手揉了揉眼睛,訝異地道:“杜鎮長?您不是在鎮子裏躲著,怎會出現在這兒?”
杜世常瞥了荊子城一眼,道:“荊大人有令,我……我不敢不從啊。”
荊子城依舊是病懨懨的姿態,命令道:“馬嵬率刀斧手五十人,與鎮長杜世常守在這裏,若有人出鎮,鎮裏人,趕回去,鎮外來者,皆給我斬殺!”
佟流兒嚇了一跳,忙勸阻道:“這不妥吧,裏麵還有不少龍陽散修,他們隻是受傳言蠱惑,還不至死。”
荊子城指了指不遠處的土坡,道:“佟兄過去,一看便知。”
佟流兒納悶兒地走到土坡後,朝下一張望,頓時捂住嘴巴,差點兒沒把昨天賭博時喝的紫茶土酒給吐出來(賭館內,會免費提供紫茶和土酒,前者拿紫須藤泡製,味苦,提神;後者實則烈酒一種,味甜,致麻致幻)。
原來那土坡下,竟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十具屍體,屍體衣著不盡相同,皆是破爛不堪,連帶裏麵的血肉,都被利器割得殘缺模糊。
“傷口一致,都是你的刀斧手幹的?”佟流兒顫抖著
問道。
荊子城不以為意地點了點頭,道:“正是。”
佟流兒嗅著坡底下散發出的血腥氣,眼眶逐漸變得通紅,這些可都是龍陽陌土上的散修,皆是遭人利用的手足啊!
“荊子城!”佟流兒大喝一聲,道,“這就是你左處辦的事!?”
荊子城臉色逐漸陰沉,道:“我左處辦事兒向來如此,你待如何?”
佟流兒看起來失去了理智,怒道:“似你這般,烏蘭蠻百萬步卒倘若為你左處所用,必定使天下生靈塗炭!我佟流兒,絕不會把紫發郎交給你!”
荊子城痞子似的把脖子扭得“劈裏啪啦”作響,一揮手,道:“右處言信使佟流兒擾亂公務,給我拿下!”
“是!”
有軍士出麵,三兩下便將佟流兒給捆了起來。
“荊子城!你這兩麵三刀的小人,你要幹什麽!?”
荊子城道:“我所幹的事情,皆是左處的立場,左處所要做的,皆為龍陽陌土著想。”
“你放屁!那周桐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跟著他做事,也是瘋了!”
荊子城嘴角一抽,“啪”的一巴掌扇在佟流兒臉上,陰沉道:“現在,是我左處說了算,你們右處的小貓咪,還是擦亮眼睛,乖乖地跟在後麵看著吧。”
說完,荊子城走到陳二狗麵前,行大禮,道:“龍陽左處思謀使荊子城,恭請蠻王林栩上路!”
陳二狗從沒見過這般陣仗,兀自愣在原地,斜眼望著佟流兒,不知所措。
佟流兒吐出一口血,道:“二狗兄弟,你就跟他走吧,他會護你們安全的。”
“那你.……”
“我沒事兒,他還不敢殺我,頂多把我送回陌都問天塔,給我安置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荊子城道:“在佟兄弟眼裏,我荊某竟如此不堪?我可不會把你送回去,我要讓你跟在後麵看著,左處如何解國難,滅鳳陰!”
言畢,荊子城把馬嵬、杜世常和五十名刀斧手留下,帶著其餘軍士,押解著佟流兒和青衣女子,順著官道往西去了。
官道第一站,必過謀山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