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歸心似箭
本以為要跟南離好一陣磨,卻沒想到人早就安排好了。相對於刑止離來說,她覺得自己在這裏還算是熟悉,在把人送到了房間後,自己也回了房間。近幾日,她不是沒察覺。以往,她時不時都能看見月千寒,可是這都四日了,一麵都沒有見過。
是不是那日和大魔頭打架時受傷了?那日最後的結果,她並沒有看到。
南離默不作聲的跟在刑七月後麵,充當著一個影子。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她停下了腳步,轉而扭頭看著身後的南離。
眼睛又乖又柔的看著南離,笑而不語。看的南離渾身起了一層戰栗。
刑七月在這裏待得越久,就越放的開。在發現月千寒對她有那麽一絲絲縱容後,更加自在。整個弑魔殿,經常看得見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人。說得上話的也就南離,所以要想知道月千寒的狀況,最適合找的人就是南離。
“何事?”
最終,南離還是先開口了。受不住被這樣看著。
聽到南離的話,刑七月的笑越發的深,眯著眼,狡黠的看著南離,悠悠的道出了一句驚人的話。
“魔君是不是受傷了,現在在養傷?”
雖是反問句,卻不容置疑。
主子沒下令,身為屬下,他沒有權利透露出任何關於主子的消息。他又著實不擅長應對女子,麵對刑七月的逼問,南離直接原地消失,一句話都沒留下。
眼前空空蕩蕩,著實讓她有些驚愕。
她有這麽嚇人嗎?不過南離這一舉動,更讓她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要是師傅在就好了,魔族受傷了好像是不吃藥的,需要什麽東西來療傷來著,當時師傅講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聽。早知道就好好聽了。
“對了,他不是喜歡吃麵嗎?我去給他煮碗麵。”
說著,腳尖一轉,挪了方向,轉而去往廚殿。
……
又是三日過去,那日突然興起給月千寒做了一碗麵,放在主殿內,等她再去看時就隻剩下了一個空碗。她猜到可能是月千寒把麵給吃了,於是她就每到飯點,能出來活動的白日就給他做一碗麵,放在主殿。限時就去找哥哥,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但是另一邊的冰魔,身處上魔界,已經有四日有餘。
在那茅草亭裏,除了他就是那位不知名女子。
麵前擺的藥已經試到最後,每日那名女子就在邊上看著。對於裏麵的人如何,吃了藥如何痛苦,她都沒有反應,眼裏似乎隻有藥。
吞下了最後一瓶藥,靜靜的靠在牆壁。歪著頭,不太明顯的喘著氣。
“不錯,不愧是我撿回來的。試藥還是得找你,旁的都太弱了,還沒怎麽試,就死了,掃興。”
女子依舊是那身淺紅色衣衫,麵紗覆麵,身體輕
柔的飄在空中。在空中虛虛的坐著,津津有味的看著下方靠著牆的男子。
“這麽快就最後一瓶藥了,不過,這瓶藥,可跟之前那些都不一樣,我要看到最真實的狀況,你可不能用魔力去抵禦,也不能壓抑,得真實的表現出你的感受,知道嗎?這樣我才能滿意。”
女子淡淡的話脫口而出,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對下麵的男子下著命令。
冰魔靠在牆壁上,本來咬緊的牙,握緊的拳頭,在聽到女子的話後,鬆了緊,緊了鬆,最終鬆了下來。整個人像是一灘軟泥一樣,瞬間倒在地上。
他本就是在強撐著,幾日下來,他根本就坐不住,靠著後麵那一堵牆,勉強坐著,保持了最後的形象。那藥一下肚,他就感覺到了。
仰躺在地上,費力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上方的女子。
“師傅,我時間不多。”
“趕時間啊,沒事,這藥效不過一個時辰就過去了。”
見女子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冰魔像是放棄了掙紮。任由那藥帶來的感覺席卷券商,不加任意阻擋。
先是一陣奇癢,酥酥麻麻,像是從骨子裏,長出了千萬根頭發,在全身各處不斷掃弄著。再接著,腦袋裏傳來了攪動的暈感,暈感很快席過,緊隨而來的就是絞痛。腦袋裏的血管、物件像是被用力扭成了一個結。
“啊!!!”
沒有再可以忍耐,痛感直接變成喊聲,被發泄了出來。女子也沒有離開,看著下麵的人發出了痛苦的叫聲,眼底流出了愉悅的情緒。
冰魔整個身體在地上一會兒伸開,一會兒蜷縮,一會兒又滾了開來。
身體裏的情況不得而知,隻看著在他的體表,慢慢長出了一叢叢小小的,綠色的嫩芽,蓋在衣服下麵的皮膚看不大清楚。整個人就像是成為了這些嫩芽的養料,底肥。在他的身體上,嫩芽越長越大,越長越粗壯,慢慢的,衣服被頂出了密密麻麻的洞。那些嫩芽如同破土一樣,破開了他的衣衫。
經過了幾天的試藥,幾日前那個風度翩翩的俊俏二郎早就不複存在,但好歹看著還像是個人。現在這幅樣子,看著就隻剩嚇人了。若不是看他時不時還動一下,隻會認為是個死人。
女子看著下麵快要長成一棵小型植物的弟子,眼中越發興奮。為了看得更清楚,她離得更近了些。
“原來這藥到最後是這樣,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眼中濃濃的都是化不開的讚賞滿意,隻不過這讚賞和滿意,究竟為了什麽卻不得而知了。
“這藥就叫徒弟之花,哈哈哈,完美。”
許是因為製出的藥終於看到了最後效果太過激動,女子也不再是飄著的狀態,輕輕落在了冰魔的旁邊。腳步
輕移,圍著他四周打量,不錯過一絲變化。因為女子走動,這才看到,女子是光著腳。落在地上露出的來的腳,並不是跟她的外表一樣,更像是鳥爪,尖利的指甲,緊扣地麵。
“師……傅,弟子,不該不告而別,嗯……請師傅,原諒。”
已經不成人樣的冰魔,躺在地上,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很難以想象,外人麵前難以靠近的冰魔,除了在麵對自己的徒兒時會露出其他表情,還會在另一個女子麵前,露出這麽一狼狽的樣子。
那長出來的綠芽,已經開始結出花骨朵,有的已經開花。花朵呈深紫色,就像是用他的血染了色,美麗而又詭異。
冰魔斷斷續續的話,斷斷續續的傳進了女子的耳中。女子愣在了原地,須臾,臉上的笑消失,掛上了哀傷的表情。在冰魔麵前蹲下,悲傷的看著他,一隻手在冰魔的臉上晃過。
“你為何總是不聽話呢,待在這裏,沒有人能傷到你。你為何就是不聽話呢,師傅隻是,隻是想.……唉!!!罷了罷了!”
後麵再多的話,並沒有說完整。語氣充滿著哀傷,充滿愛憐的看著地上狼狽的弟子。
女子把手置於那已經開了的花上,指尖出現了一個口子,從那口子裏麵竟然流出了金色的血液。金色的血液滴落在深紫色的花朵上,在觸到那金色時,花朵瞬間枯萎,脫落。以那朵花為圓心,擴散開來,其餘的花朵,連同嫩芽一起枯萎脫落。
最終露出的就是一個渾身布滿密密麻麻駭人的血窟窿的人,麵對布滿血汙的弟子,女子絲毫不嫌棄,一改之前的態度。騰出一隻手,把人整個攬在了懷裏。
“張嘴。”
此時的冰魔,無比的乖巧,女子說讓張口就立張開了嘴。
女子把手指伸到了冰魔的嘴上,同時托著他的腦袋,讓金色的血液更好的被冰魔咽下。做完了一切的女子,隨手一揮,四周圍著的牆壁瞬間消失,隨即出現一間精致的寢殿。
把人扶到了寢殿的榻上,然後就坐在了一旁。手捧一杯熱茶,靜靜的等著床上的人醒來。
也不知女子的血液究竟是和神物,在被喂下那金色血液後,冰魔身上的血窟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快速愈合,很快就不剩下一點痕跡。若不是那還破破爛爛的衣服,根本就不能把他跟剛剛的人聯係起來。
床上的人,眼珠轉動了幾下。女子立刻察覺,眼底的憂鬱更為濃烈。
最終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一聲歎息。
眼前一晃,在冰魔的臉側的床邊,出現了一套嶄新的衣衫,跟他原本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樣。在衣衫上放下四個小瓶子,然後整個人離開了原地。
等冰魔睜開眼,房間裏早就沒了人
影,隻剩下旁邊的東西。
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跟他離開之前無甚差別。對於師傅,雖心裏有虧,也隻能來日再報了。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
沒有多做停歇,換上了整潔的衣衫,收拾好了一切,就轉身出了房間。
在即將踏出茅草亭的那一瞬,他還是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傳來了拿到依舊是淡淡的女聲。
“東西已經給你了,好好活著。你死了,我就沒人給我試藥了。”
然後就再也沒有聲音了。
一腳踏出茅草亭,眼前的一切景物開始巨變。茅草亭變成了真的茅草亭,一個縱身,穩穩的落在了地麵。
茅草亭還是那樣靜靜的立在高處,但此時看它的心情卻並不一樣了。
師傅,弟子,走了。
然後頭也不回,走遠了。
暗處的女子,從一麵水鏡中看著走的毫不猶豫的弟子,搖著頭,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該來的,終是要來的。”
歸心似箭的冰魔,自然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憂,隻怕是知道了,也還是會這麽做吧!畢竟,那人,是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存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