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誤會中的誤會
一番折騰下來,太陽也慢慢在天邊掛起,微弱的光鋪灑在地麵,為這無雙城蓋上了一層金色的薄衣。兄妹倆坐在小院裏,一夜沒睡也沒有一點困意。刑止離雖然心疼七月,卻也隻是默默的陪著。
等待的時間中,刑七月研究著簪子裏的要記。裏麵記錄著冰魔所需的五種東西,其中玲瓏心就是在人界必須找到的一樣物品。但是這玲瓏心,據記載乃是一種隻生於人界的奇果,但是真正見過的人卻沒幾個。雖生於人界,卻被神魔妖三界奉為至寶,是唯一可以讓死去的神魔妖經過轉世再度重生的至寶。
現在別說的到這東西了,就連它在哪兒都不知道,就知道有這麽個東西。
“七月,不要著急,肯定會找到的。”
兄長一般憐愛的摸了摸七月的腦袋,大手的溫暖隔著頭發傳到頭皮,進入身體。
“哥,你不要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會輕易放棄的。”
想當初為了考上自己喜歡的大學的研究生,她整日整日的泡在圖書館,每天隻睡六個小時,記單詞。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可能考得上,沒有錢買資料,她就手抄,去借,最終成功考上,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
這題目都清清楚楚的擺在眼前了,隻是要花些功夫找到答案而已。
刑止離道:“好,哥哥陪著七月一起。”
天已大亮,但是屋內一點動靜都沒有,相視一看,都覺得有些對。
刑止離走在最前麵,一腳踹開了房門,走在後麵的刑七月都看呆了。一直都覺得哥哥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公子,行事穩重,裏外清晰,這怎的看這踹門的姿勢,如此的熟練,一氣嗬成,不帶喘氣的。
在七月的前麵,他率先走進了裏麵,先去查看情況。
木桶內,旭陽呆呆的坐在裏麵。熱水已經失了溫度,徹底涼透。但是他坐在桶內,呆呆愣愣的。淡紅的水,看不清狀況。說是要洗漱,身上的衣服卻穿的完好無損,此時已經全部浸濕。水中泡著的白色裏衣,此刻成了淡紅色,在水中蕩著。露在外麵的衣服,貼在身上,半幹不幹。
“你幹什麽?”
刑止離第一次覺得,這人類著實麻煩。
刑七月聽著,站在外麵大聲問著:“哥,怎麽了?我進來了啊?”
“進來吧!”
走到後麵,站在浴桶前,她心裏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攥緊著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隨即快速化掌伸出。
“啪!!!”
一聲巨響,旭陽的頭被打偏,好歹人回過了神,慢慢把頭擺正,空白的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站在自己前方怒不可解的女子。
手心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大力下的疼痛,手微微的顫抖著。這些都壓不下那股無名之火。
刑七月厲聲說
道:“你一個好好的人,為什麽非要作踐自己。洗澡就洗澡,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你要是想死就直接說,也省的我一直提心吊膽的看著你。
看著刑七月帶著怒氣的指責,坐在木桶內的他,明顯不清楚狀況。一臉迷茫的看著氣的不輕的女子,“怎麽了?”
自己氣的不行,對方卻一句輕飄飄的,毫無重量的話扔了過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
說著靠的更近,直接揪著男子的衣領,把人給粗魯提了起來,一手指著泡的發白的傷口,“你不要告訴你不知道自己受傷了,這傷口本來都沒流血了,現在都泡的沒血了,你跟我說怎麽了?”
被氣的胸膛一起一伏,眼睛卻偶然瞥見了那露出來的半截脖頸。之前又衣服遮蓋,現在因為她這麽一扯,露出了裏麵的皮膚。脖子上斑斑點點的印記,像是變成了利刺,看一眼都覺得刺痛難忍。忍不住撇過了眼睛,手立刻鬆開了旭陽的衣領。
“我不是故意的,這傷口,已經不疼了。”
失了大半的血,簪子紮出深洞,還沒過一夜,就風輕雲淡的說已經不疼了。眼睛隻輕輕掃過那泡的有些惡心的傷口,沒有任何波瀾,像是根本就不在意那傷口,會不會要了他的命。
依舊是那麽平淡的話,此刻卻實實在在的在很認真的跟她解釋。那雙眼睛,他也沒必要撒謊,這讓刑七月,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了。剛剛的那股子火氣立刻被澆滅,心裏頓頓的。
看著旭陽蒼白的臉,上麵清晰的印著一個鮮明紅色掌印,看的她更是尷尬。
轉身站到靠外麵的地方,放大了聲音,“哥,水冷了,你把旭陽扶起來,別泡了。”
旭陽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刑止離也不多言,站在旁邊,眼睛隨時跟著人轉。
因為用力而捏的發白的指尖,緊扣著木桶壁,撐著自己的身體從桶內站起來。明明不過十幾歲的少年,身體卻顫顫巍巍如同老婦。但即使再搖擺,卻也始終沒有倒下。始終堅定的跨出每一步,慢慢走向更裏麵,他要去把浸了水的衣服給換下。
木桶抬出,收拾妥當後,刑七月先進了房間。至於刑止離,則去了外麵,打算沒一些早點回來。
換好了衣衫,本來想要下床,卻被刑七月給直接按回了床上。坐在床邊,刑七月有些坐立難安。床上的旭陽,散漫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一直保持著這麽一個動作。本來就因為自己剛剛誤會,打了人一巴掌尷尬的不行,現在還被這麽盯著,更是渾身難受。
“你們為什麽要回來救我呢,不值得的。”
良久,旭陽移開了眼睛,看著自己指尖上不久前留下的傷口。聲音空靈,像是沒
有出處,來於空,散於空。
刑七月極為不讚同這個說法,“值不值得我知道,事情,我願意,我就做,我不願意,就不做,很簡單的道理。”
頓了頓,略顯遲疑:“況且,你不願意,看的出來。”
此話一出,她立刻對上了旭陽的眼睛。她第一次在這人的眼睛了看到了認真,第一次感覺這人是把自己看進了眼裏的。
“我……的意願,重要嗎?”
“自然重要,你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一個獨立的個體,是隻屬於自己的,沒有誰有權利強迫你幹什麽。”
“我生活的時代,每個人都是獨立且自由的,就連親生父母都沒有權利去幹預。”
聽了刑七月的話,旭陽笑了。不是夏日熱烈的大笑,而是初春化雪時那第一縷陽光,綿延卻暖人於無聲無息。
“我母親與一個恩客,生下了我。那人說要娶我母親的,都知道是騙人的,可我母親卻信了。最後,當然就是被玩膩了就丟了。後來,她染上賭癮,欠下很大一筆債,為了還債,我就被送到了那賭坊老板的床上,嗯.……我記得是待了十三天。她說要待我去過生日,那日的飯,著實不錯,有葷有素。就是後麵那十三天,有些難熬。”
“再後來,欠債還清了,我也被扔出了賭坊,還活著,也挺不錯的。平平安安的,長了這麽大。”
口中有條不紊的說著小時候的事,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嘴角的笑,也不曾變過。那故事中的主人公,像是一個陌不熟悉的路人,諸多遭遇,也都與他無關。
口中發苦,喉嚨發癢,想說些什麽話,卻吐不出一個字。看著刑七月這般,旭陽把手舉起,透過指縫,去看人。
“這手,很好看。”
本來壓抑無比的氛圍,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毫無關係的話,成功讓刑七月疑惑了起來,立刻轉變思緒。
隻能笑著生硬應和道:“是挺好看的,很好看。”
這話說的也是真話,雖然是個男子,但是那手指細長白皙,指節修長,修剪整齊的指甲,白裏透紅,勻稱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肉。
“多謝誇獎了,你要摸一下嗎,可以借你摸摸的?”
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手,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去了。好在出去的刑止離回來了,帶著買好的早點。
像是終於解脫了一般,她立刻跑到了桌前。
“你跑慢點,沒人跟你搶。”
包子的香味,粥的熱氣,都把肚子裏的饞蟲給勾了起來。她沒忘記床上還有一個人,先是端了一碗白粥,送到床前。
“白粥,你先喝點,然後再吃些包子。”
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褪去,就那麽伸手去接刑七月手中的粥碗。在他的手觸及到碗的那一瞬間,
刑七月立刻收縮了自己的手指,生怕碰到了旭陽的手。她可沒忘記,這人是有潔癖的。
殊不知,這一舉動,被旭陽給清楚的看進了眼裏。臉上的笑意立刻褪去的無影無蹤,換上了慣有的冷淡木然,沉默著接過了粥碗。
見旭陽臉上突然沒了笑容,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看對方很正常的喝著碗裏的粥,也就沒有多問。
後麵不管刑七月拿來什麽,旭陽都伸手接過,安安靜靜的吃下,直到刑七月自己都覺得他吃的有些多了,才沒有再投喂。
“你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我再去買一些回來?”
雖然吃的著實有些多,但有人天生飯量就大,少見多怪了。
“飽了,我想休息了。”
說著翻身躺下,閉上了眼睛。
見旭陽已經躺下了,她也沒說什麽,到現在,她確實也困了,該睡覺去了。
直到房間裏隻剩下一道呼吸聲,他也沒有再睜開眼睛。
果然……還是很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