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百年土匪
我問道，張兄可否知道民國時此地有個叫金波的人？
張青道，那人挺出名的，先後向國軍、日本人、解放軍投降過，十年動亂時期被亂棍打死了，此地還存有金氏宗祠，隻剩下幾個柱子了。
我拜別張青，出了將軍塚，路過一排屋舍，裏麵傳出奇怪的聲音。
我悄悄地從門縫裏朝裏望，果不其然，這裏的道姑會各種姿勢。
老道姑道貌岸然，自己門風不正，卻義正詞嚴地斥責林鳳兒。
林鳳兒沒在外麵等我，不知哪裏去了。
金氏宗祠坐落在一片古色古香的房子中間。整齊劃一、鱗次櫛比的民國建築展示了當年不可一世的風采。
不少房子還住著人，唯獨金氏老宅雖大卻空空如也。氣派的大門不知誰刻下了幾個小字：鬧鬼，不要進。
祠堂處處有被刻意破壞的痕跡，隻剩下幾根大柱子，裏麵扔著各式各樣的垃圾，慘不忍睹。
一位大娘站在拐角處遠遠地看著我，似乎把我當成了特務。
我掏出手機拍照。
大娘走過來，道，你在做啥？
我笑嘻嘻地道，我是文化局的，拍照拿回去存檔。
大娘嚴肅地道，小夥子，你快把工作辭了，去年也來了個文化局的小夥子，到處拍照，回去就瘋了。
我樂嗬嗬地道，他拍到什麽了？
大娘說，那還用問，拍到鬼了，聽說，他拍照的時候，鬼就站在他後麵。
我嚇得連忙回頭，後麵沒人。
大娘哂笑道，剛開始拍就嚇成這樣，金家老宅裏麵更嚇人呢。
說完，她掉頭走了。
我朝祠堂裏麵走，屋頂的瓦片稀稀拉拉的，隨時都會掉下來。
突然，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外麵，嚷道，我是村長，我給文化局打過電話了，你是假冒的，快走！
我悻悻地走了出去。
整個村子似乎戒備森嚴，看來，隻有晚上悄悄進來了。
我吃了一碗蘭州牛肉麵，看到附近有家書店，就走了進去。
這家書店裝修簡樸，但卻是書的海洋。令人產生強烈的看書欲。
看書的人真多，仿佛都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裏。
忽然，我發現了本地的縣誌，不由欣喜。
林鳳兒來電話了，讓我買些香料送到猛虎山。
我從縣誌裏查到，猛虎山是解放前土匪聚集的地方，山高林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
我買好香料，朝猛虎山趕去。
到了山下，抬頭一看，不由有些發怵。猛虎山高聳入雲，樹木黑壓壓的。
我順著羊腸小道朝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前麵的大石頭處傳來一聲槍響。
一個人探出腦袋喝道，什麽人？
我急忙說明，我是來送香料的。
那人帶著我到達一處山洞。
隻見一個男子躺在床上，床邊坐著林鳳兒。
我把香料放在林鳳兒麵前，忽然，鼻孔飄進一陣惡臭，我差點把剛吃進去的牛肉麵吐出來。
我仔細一看，惡臭是從男人身上發出來的。
林鳳兒解開男人的上衣，隻見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屍斑。
男人癡情地看著林鳳兒。
莫非這男人已經死了？
林鳳兒歎口氣，道，你不要擔心，我先給你的肚子裏填上香料，若是身體爛得不能用了，我就給你換個身體。
男人瞟了我一眼，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莫非要把我的身體換給他？
林鳳兒瞟了我一眼，笑嘻嘻地道，喲，怕了啊？一個對我癡情，一個相貌英俊，把他的靈魂和你的身體配在一起，是不是很完美？
我聳聳肩，道，你一定瘋了。
林鳳兒丟了把小刀放在我麵前，道，這活你幹吧，我先出去吃飯了，回來若是沒把這活幹好，我就殺了你。
說完，她扭著腰肢朝洞外走去。
我站起來，床上的男人拿起槍對準我的腦袋，道，你幹不幹？
我連忙道，我幹。
男人把鋒利的小刀遞給我，把我肚子裏的東西清理掉，把香料撒進去。
這就像做烤鴨，先把肚子掏空，在裏麵填上香料。
我小心翼翼地割開他的肚子，把他的內髒掏出來。
那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平靜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
填好香料後，我用針把他的肚皮縫好了。
那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我，道，看起來林鳳兒很喜歡你，要把你的身體換給我。
我聳聳肩，道，這也算喜歡？真正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要傷害他，林鳳兒隻喜歡他自己。
這個男人不僅有屍臭，還有很嚴重的口臭，我忍不住坐在兩米開外。
我見他穿得頗有特色，上身是虎皮，下身是燈籠褲，不由好奇地道，你是什麽人？怎麽住在山裏。
那人娓娓道來。
原來他叫張四嘎，早年是個佃戶。有一年，莊稼收成不好，地主要收回土地。
張四嘎一氣之下，就躲在地主的女兒經常路過的一片玉米地守候，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天，地主的女兒像往常一樣，從鎮上趕集回來，從這條路走。
張四嘎把她拖進了玉米地裏。
她苦苦哀求，道，四嘎你放過我，我求我父親免你的地租。
他絲毫不理會，繼續扒她的衣服。
她又說，四嘎我喜歡你很久了，隻要你現在去找我爹提親，我就嫁給你。
張四嘎給了她一巴掌，惡狠狠地道，你個黃毛丫頭，還敢騙老子！
張四嘎捂住她的嘴，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強奸了。
她邊哭邊說，你破了我的貞潔，我可怎麽辦？不如你娶我吧。
張四嘎冷笑一聲，道，我才不會娶一個破鞋呢，我奉勸你嘴巴緊點，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張四嘎第二天起床，就聽說地主家的女兒上吊了。
他惡狠狠地道，活該！
地主處理了女兒的後事，似乎什麽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個算卦的先生找到張四嘎，要和他做一筆買賣。
原來，他見張四嘎長得虎背熊腰，想讓他去搶劫鎮上的金鋪。事成之後，一人分一半。
張四嘎氣呼呼地說，事情都是我幹的，憑什麽給你分一半？
算卦先生仰天大笑，道，若是不給我分一半，你就會有血光之災。
張四嘎假裝答應他。
算卦先生說得頭頭是道，張四嘎見勝算很大，忍不住決定幹一票。
果然，張四嘎得手了，隻是出了點意外，他的胳膊被砍傷了。
他趕到玉米地和算卦先生匯合。
張四嘎見算命先生是個瘦骨嶙峋的糟老頭子，就不願分一半給他，隻肯分點信息費給他。
算卦先生收了錢，就匆匆離開了。
張四嘎回去後，十分後悔，應該把算卦先生殺了，因為他是知情人。但轉念一想，好歹他也分了點贓物，算是同夥，應該不會報官，這才放心躺下睡覺。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地主和官府的人了把他家包圍了。
原來，算卦先生告訴地主，他那天路過玉米地的時候，瞌睡了，就鑽進玉米地睡覺。突然，他被哭聲吵醒了，看到了張四嘎幹的好事。他還把張四嘎搶金鋪的事情告訴了地主。地主連夜去報官了。
張四嘎把金器撒了一地，人們急忙哄搶，他這才趁機脫身。
成為通緝犯的他無法回家了，就投靠了猛虎山的綹子。
我打量著張四嘎，如此敗類，林鳳兒為何會和他混在一起？
這種人，毫無顧忌地把自己做的醜事說出來，因為他毫不在乎，並且以此為榮。這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
我又問，你和林鳳兒怎麽認識的？
張四嘎變得深沉起來，道，是他，讓我覺得人生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