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鬼扯腿
漁船駛進了大霧中。
我問老漁民，這種情況不怕撞翻船嗎？
老漁民自信地說，這個河段所有的船，都撞翻不了我的鐵船，除非碰見了那艘鬼船。
我連忙問，什麽樣的鬼船？
老漁民說，1930年，東方之星翻了，死了422人，生還23人，說是龍卷風引起的，有人遇見過，還上了那艘鬼船，瘋瘋癲癲地回來了。
突然，一團巨大的雲霧飄來，就像原子彈爆炸後形成的形狀。雲霧之中雷電交加。
一艘輪船迎麵駛來，船身上有“東方之星”四個大字。
說曹操曹操到。
老漁民大喝一聲，穿上救生衣，跳下船。
那團雲霧過來後，浪花翻起幾丈高，船立刻就翻了。
我們緊緊抓住船板，雲霧過後，河麵平靜下來。
虛驚一場。
“東方之星”漸漸駛向遠方。
老漁民疑惑地看著那艘大船的影子。
它竟然沒撞我們的船！
我們的船被大浪折騰壞了，幾乎快散架。
我們坐在這個破船上，等待天晴有人救援。
欺山莫欺水，一不留神，水裏的危險很大。
忽然，我發現水裏有一個血紅色的人影，她伸長雙手，朝我而來。
我驚呼一聲，站到船中央。
老漁民朝那人影扔出一條魚。
那人影竟一口把魚吞了下去，不怕被刺紮到。
老漁民慌忙道，你們身上有沒有值錢的物件，快扔下去。
魁兒緊緊地抓住脖子上的金鏈子，疑惑地道，為什麽？我不想給。
老漁民說，這是水裏的邪物，不給買路錢，我們就別想回去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把金鏈子取下來，扔到那人影前麵。那人影竟抓了金鏈子，沉入了水底。
魁兒一臉可惜地看著水麵。
這時，一艘小船駛了過來。
老漁民大喊一聲，老晃，快來救我。
對麵那人喊道，老陰天，你還沒死？
魁兒漫不經心地說起兩人外號的來曆。老晃小時候，一坐下來就晃腿，家裏的凳子都讓他晃散架了。上學後，老師讓他自己帶凳子，因為他的凳子壞得特別快。老陰天小時候，一到陰天，他爸爸就打他，折磨他，他十歲時就一頭白發，顯得特別老，外號就由此得來。
我歎口氣，幸福的人生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
這時，老晃的船過來了，他站在船頭上，是個光頭。
他笑嘻嘻地道，老陰天，你想錢想瘋了？那個地方你也敢去？都這麽大年紀了，可別死在河裏。
老陰天嘿嘿一笑，道，漁戶死在河裏，好比戰士死在沙場，我死也要死在長江裏。
我們上了老晃的船。
老晃調轉方向。
老陰天說，老晃，你這是要去哪兒？我們打算回去了，買了新船再去那個地方。
老晃陰森森地說，我帶你去找我的屍體，你把我的屍體埋了，這艘船送給你。
老陰天一驚，說，你也去那個地方了？到底是什麽情況？
老晃慢悠悠地講述起來。
原來，他走到這裏時，也碰到了“東方之星”。那鬼船離開後，一個血紅的影子來了，向他索要祭品。他沒帶什麽值錢貨，那影子竟順著船身溜到了船上，把他拖下了河。
忽然，一條大魚遊過來，紅影子丟下他跑了。大魚一口吞下了他。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大魚的肚子被劍劃開了。一個道姑把他救了。
道姑把他帶到了一處道觀，把他的五髒六腑都挖出來，喂一隻碩大的老鴰。然後，道姑把他的屍體扔在了山溝裏。
老陰天道，那道姑長什麽模樣？
老晃警惕地看了魁兒一眼，對老陰天耳語。
魁兒和我麵麵相覷。
那隻老鴰莫非是我在飛升崖見到的那隻？原來是吃人肉的，怪不得長那麽大。
老晃把船開得飛快，完全不怕出事。
不一會兒，到了一處懸崖前。懸崖上有一座道觀，紅牆綠瓦。
我們下了船，沿著陡峭的石級向上走。
道觀的屋簷上，有一個女子身著紅衫，悠閑地坐在那裏，顯得瀟灑飄逸。
老晃恐懼地指著那女子道，就是她，殺人魔頭！
我仔細一看，那女子竟和魁兒長得一樣，隻是，那女子有1米7，比魁兒高很多。
紅衣道姑高聲說，妹妹，你竟然來了，不請自到！
魁兒一驚，緊張地道，我不認識你。
紅衣道姑站起來，仰頭大笑起來，說，你為什麽不殺了他們？那群畜生把我們害慘了。
魁兒直勾勾地看著她，說，還能笑著活下去，談不上慘。
紅衣道姑冷笑著說，精神病人永遠不會認為自己有病。
老陰天說，我是魁兒的養父，你們既然是姐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紅衣道姑“呸”了一口，道，老雜毛。
老晃忍不住笑起來。
紅衣道姑眼淚唰唰地掉，認真地哭起來。
這紅衣道姑似乎有精神不正常，剛才還哈哈大笑，這會兒又哭了。
我一驚，怕是一會兒要上演飛躍瘋人院的戲碼。
紅衣道姑生得十分美貌，我懷疑魁兒長畸形了，否則這就是一對姐妹花！
突然，一個大石球順著台階飛速往下滾。
我們急忙跳到台階旁邊的草叢裏。
一條白蛇朝我發出“嘶嘶”的聲音，我定睛一看，足有三米多長。我冷汗直冒。
白蛇露出詭異的微笑。
我一愣，這蛇成精了，還會笑。
白蛇見我不理它，似乎很不甘心，它爬到我身上，近距離看著我的眼睛。
我隱隱感覺，這是個母的。
白蛇徑直爬到紅衣道姑身邊，纏繞在她身上，與她衣服的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道姑忽然道，把那個小夥子留下，你們可以帶著老晃的屍體離開了。
說完，她跳下屋簷，把一個內髒掏空的屍體扔在我們麵前。
老陰天道，你見過河麵上的玄武神殿嗎？
道姑冷笑一聲，道，沒見過，你要是見過，就和老晃做伴了，你若是嫌命長，我給你指條道，我的祖師奶奶說水上玄武神殿就在這座山附近。
老陰天道了聲，多謝道姑。
說完，他們帶著老晃的屍體下了山。
道姑上前抓著我的手，不由分說，把我拉到一個粉紅的房間。
我一驚，這進展也太快了。
據說喜歡粉紅色的人變態，我遇到變態的幾率真高。
道姑鑽到床底下，似乎是找什麽東西，許久不見她出來，我蹲下去，朝床底望，黑漆漆的。突然，一張血紅的臉出現在我麵前，我倒吸口涼氣，仔細一看，原來是個麵具。
我抓起麵具，後麵藏著道姑。
我沒好氣地道，人嚇人嚇死人，你搞什麽名堂？
道姑笑嗬嗬地從床底鑽出來，遞給我一個盒子。
盒子上布滿了灰塵。
我打開盒子，隻見裏麵放著一個龜殼，龜殼上刻著一副地圖。
道姑說，這是水上玄武神殿地圖，我祖師奶奶交給我，讓我交給你的。
我笑眯眯地道，咱祖師奶奶是何許人也？
道姑說，黃道婆，知道嗎？
我擦擦冷汗，道，你被鬼扯腿了吧？
道姑一本正經地講述起來。
黃道婆，宋代人，著名紡織家。她五十歲來到武當修道，一直活到前年才去世。
道姑原名孫紅蕾，她被父母高價賣給一個老頭，老頭買了很多小女孩，把她們打扮得很漂亮，供有特殊癖好的有錢人玩弄。再後來，她被一個道士買下了，用來修煉道法。她染了性病，被棄在山上一處廢棄的道觀裏。黃道婆路過，就把她救活了，還讓她掌管這個道觀。
我說，你已經告訴老陰天了，我要這地圖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