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一夜等待
待夜宸出來，已經是中午的事了，兩個女子心中皆有事，故而一步也沒有離開，雲華中間更是哭了許多次，若不是寧楚琴在身邊陪著，恐怕她早就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多一刻，對於雲華來說都是煎熬。
寧楚琴又如何不動，對於她來說，不管南陽侯曾經對六皇子做過什麽，他們都是骨肉至親。
順了順她的頭發，將她攬入懷中。
過了一會兒，馬車簾子卻被掀開了，夜宸坐進去，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王爺，怎麽樣了？”雲華連忙問道，整個人遊走在奔潰的邊緣。
寧楚琴看著她的樣子，眼睛紅腫，精神恍惚，若此時來一個不好的消息，對於她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看著夜宸的目光有些擔憂，希望事情沒有那麽糟糕。
夜宸看了寧楚若一眼，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南陽侯滯留宮中，皇上大怒，雖沒有責罰，卻也給了警告，如今，已經回去了！”
雲華驀然抬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擔心的一夜，竟是這樣的結果，難道上天看見了她的真心不成，對兩人道了謝，飛快的下了馬車。
“雲華！”寧楚若剛一起身，便感到頭腦一陣眩暈，無力的癱坐在馬車中，卻對上了夜宸的清亮如水的眸子。
心中有什麽莫名的情緒，腦海中浮現昨晚夜雯的話，她的話雖然難聽，不過細細想卻也有理，自己既然不打算同他有什麽結果，就不該讓他有希望。
“你看你臉色！”夜宸眉頭皺著，不過才一夜，便成了這般樣子，眼中有些心疼，剛想攬住她，卻被女子躲開了。
夜宸看著她臉色發白，目光中有什麽光芒在閃動，卻不是她熟悉的，疏遠的感覺蔓延在馬車中，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一下子又回到了原地。
心中頓生無力感，隻覺得這些天他的努力都白費了，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態度為何變了，昨夜夜闌閣那邊有消息，他同青衣都去了，哪層想到楚若兒會去尋他，偏偏就是那個時候，他不在。
今天一早回來，他便知道了事情經過，亦知道昨晚夜雯對她的惡言惡語。
一大早他便去了寧府，卻被她的丫鬟告知，她同雲華郡主出去一夜未歸，他心思何等縝密，一下子就明白了發生什麽事情，果然見到了她。
他心中有千萬萬語想要解釋，卻偏偏不能說，也不是時候，如今，雲華郡主走了，她的態度讓他沒由來難受。
將她手拉過來，放在掌心，“楚若兒，我的事從來都是自己做主的，至於其他人，你不必理會！”
“其他人，她可是你母親！”
“母親？”夜宸嗤笑一聲，滿臉盡是嘲諷。
寧楚若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寒冷意味，隻覺得有些奇怪，似乎他同他母親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如此，似乎藏著什麽大的秘密。
他們認識這麽久，她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和他母親之間的事，罷了，正如自己想的，她心中坦蕩，也無需在意夜夫人說什麽，至於他們家的關係，下意識的，她不想去過問。
每個人都有深藏心地的東西，就好比她，前世的所有事情，都是她的秘密，即便再信任夜宸，她也不會將事情告訴他。
“南陽侯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寧楚若才想起正事。
夜宸打了個哈欠，臉上帶著難得的疲倦，靠在馬車車壁上，目光鬆散，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讓車夫將馬車趕向湘水樓。
一路上，夜宸幾乎都在睡覺，一句話不說，就這樣靠著，雙眼合著。
寧楚若看著他，莫名嗯舉動心中一動，仿佛這就是一生，大抵，她以後可能再也遇不到如他一般如詩如畫又特別之人的吧。
看著看著，麵前如詩如畫的容顏漸漸模糊下來，馬車搖晃著，簾子將外麵所有的聲音隔開，慢慢閉上了眼睛，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女子閉上眼睛的一刹那，夜宸卻將眼眸睜開了，仿佛盛開一個春天的繁花，又仿佛一夜春風撲麵兒來，讓人說不出的愉快舒暢。
夜宸看著靠在馬車壁上搖搖晃晃的人，不禁有些心疼，寧楚若性子如何他不是不知道，昨晚的侍衛說，即便夜雯那般對待他，她也隻是靜靜的聽著，完全不像之前的模樣。
他知道，若換成別人，她定不會這般輕易這般受這樣的侮辱，他如何對待慕雪容的，他都看在眼中。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心中才難受，難受的厲害，她是他的軟肋，那麽他呢，在她心中也有了地位嗎，若不是如此，她為何要顧及自己。
有時候她真的傻的可愛，也真實的可愛。
馬車一停，寧楚若幽幽醒來，朦朧的雙眼仿佛雨後的湖麵一般，朦朦朧朧的，又像一隻可愛的小鹿，仿佛在迷霧中迷路了一般，無助的看著周圍的景色。
這樣呆萌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他心中像化開了一塊堅冰一般，軟的一塌糊塗，身子一傾，汲取女子的芬芳。
“夜宸，你瘋了不成？被人看到怎麽好！”寧楚若將他推開，皺著眉頭瞪著眼睛，一副發怒的小豹子的模樣，別提有多可愛了。
夜宸邪媚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最後將手垂下來，改為捏住她臉蛋，觸手而來的軟棉滑嫩的感覺，像極了小的時候，母親的懷抱。
腦海中浮現一個人的身影，目光中的柔和盡褪，泛出凜然的光芒。
“你怎麽了？”
夜宸搖搖頭，嘴角上揚，“我在想，若沒人，楚若兒是不是就允許我這麽做了呢？”
話音一落，寧楚若一張小臉變的按通紅，和夜宸在一起，他用有本領讓自己苦笑不得，氣極反笑，不理會他笑的花枝招展的樣子，徑直跳下馬車，折騰了一夜，她餓的不成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包廂，寧楚若在考慮著南陽侯府的事，旁邊的夜雯卻一副無事人的樣子，一邊點評著菜，一邊給她夾著，沒多久，寧楚若前麵的盤子裏麵已經堆了慢慢一堆，卻也沒見主人要吃的樣子。
夜宸敲了敲她麵前的碟子，“吃完我就告訴你！”
雖是張狂得意，又帶著威脅的語氣，落在寧楚若心中，就仿佛清風霽月一般，溫暖舒服。
分明關心她，卻一副為了自己的模樣，她頭一次發現，夜宸其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出來的什麽都不在意，他心中裝著許多東西，也用足了心，可是卻從來不為外人道。
就像現在，桌子上幾乎都是她愛吃的，他卻從啦沒有問過她，她愛吃什麽，這個家夥定然是悄悄記下來的。
心中突然生出來一種玩心，夾了些送進嘴中，最後擰了擰眉頭，將筷子放在筷著上，“夜宸，你不覺得這菜味道怪怪的嗎？”
夜宸一愣，同他之前在寧府吃的也不差啊。
“小二！”寧楚若狡黠的看了他一眼，待店小二進來之際，報了一串菜名，才讓人下去。
夜宸手中夾菜的動作一窒，若不是親耳聽見，他隻覺得自己聽到的是一個夢，夢裏麵，他愛的女子，記住他最愛吃的東西，雖然府中不少人都知道，可那是職責所在，同她不同。
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雙目從混沌中清明，“楚若兒，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寧楚若一愣，被他的話嚇到，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幹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欣長的睫羽輕輕動著，掩去她眼中所有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顫了一下，然後，是無盡的酸澀湧來，以前他也曾說過，可是都是一笑置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為何這般我觸動。
明明不是愛，明明沒有，為何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嗓子中像堵了什麽東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