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仙界來客
李崎落在一個鎮外的樹林裏,恢複身形,摘下長劍提在手裏,向鎮上走去,來到一家客棧前,卻見馬路上來了三個人,分別著灰色、青色還有一個似乎是未染色的麻布長袍,一個戴著平頂的巾,兩個盤著發髻,一個穿著似乎是麻繩編的鞋子,另兩個是布鞋,看樣子是道士打扮,三人都身背寶劍。三人的道服都是麻的,而且看起來很舊。不由奇怪,路上看到過一些道士,衣著都稍講究一點,這三人的衣著很樸素。中間還有一個道姑,麵皮很白淨,臉稍方,看起挺美,有一種寧靜安逸的氣質。
道姑見李崎盯著他們看,麵帶微笑向李崎略點了一下頭。
三個道人住在客棧。李崎也住下,此處安靜,人煙不多,便來到客棧外走走,金秋時節,秋高氣爽,落葉紛飛。打算在此多休息幾天,無處可去時就去周圍散步,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時光,雖然那個家曾讓自己深深二恐懼,但若是自己一人獨處時,在山間玩耍時,那是十分快樂,自由自在,常常一個人,他能玩一整天。
來到後麵的田野,有一片樹林,來到林中一片空城,空地很大,李長空心想好久沒有練劍了,練一下罷。抽出劍,舞了起來,忽東忽西,閃轉騰挪,時如驚雷奔馬,時如小橋流水。慚慚快起來,身形飛轉,風起雲湧,雷厲風行,如閃電,如疾風,劍影飄飄,寒光森森。又運起托克,時而如大鷹擊空,時而如飛燕掠水,如驚鴻,如雷電。劍聲嗖嗖,衣袂飄飄。
久久舞了一會,這才收氣立定。
看著蕭殺的樹林,對一株樹後道:
“何不現身觀看?”
樹後轉出一女子,肌膚雪白,溫文儒雅,是那青衣道姑,道:
“好劍法!如電光火石,又如孤燕私語,剛柔並濟,繁簡皆適。好劍法!”
“過獎了!道長可否?”
“很榮幸!”
道姑拔出劍來,乍起,緩緩流動,忽然快了,如青萍浮動,如驚濤駭浪,又如白雲悠閑,又如小溪潺潺。風起,女子青衣飄動,長劍謔謔,如風中碧荷,如雨中海燕,進退自如,攻守皆備,姿態優雅,身形瀟灑。
舞了一會,道姑停下,收劍立身。
“輕靈矯捷,灑脫飄逸。如行雲流水,如白雲閑空。攻守兼備,快慢結合。姑娘好劍法!”
“多謝朋友。”
“我請你吃酒?”
“好!”
兩人去前麵大堂吃酒,晚上兩人又一起吃飯,吃完飯,和道姑去外麵散了一會步,李長空大著膽子把她抱住,道姑也不拒絕,李崎又膽膽怯怯的說想和她睡覺,女子笑了下,兩人去她房裏,當晚睡在一起。
紫雪見李崎起身穿衣,便道:
“你可以在這過夜。”
李崎沉吟了一下,道:
“我還是一個人睡吧,習慣了。”
次日來到城南,城南正在挖海造山。
麵前一片大海,藍色的波濤起伏,據說這水有從東邊的直江引流而來,直江從北向匯入白江,是一條南北水道。
海已造成,那邊正在修山。數十分役夫北著纖繩從東邊山上采下巨石,底下放著腰粗的木頭拉到城南,要人力修一座山。山上山下人聲鼎沸,鍬鋤、鋼釺、大錘此起彼伏,役夫喊著號子拉著繩。
在路上已聽到曹妃海的來曆,是當今皇帝寵幸一個姓曹的妃子,那妃子來自西海島上,住不慣大陸,想念家鄉碧藍的海水,於是皇帝召集天下民夫,耗時五年,在羅陽城南生生挖出了一個大湖,引入直江的水,就名為“曹妃海”,不知累死多少民夫工匠。又用挖起的土石在東邊人力壘了一座土山,名為帝王山,和曹妃海遙相互應。
曹妃海上碧波萬頃,一隻遊船在水上緩緩劃著,那隻船比路上所見的海州湖上的船大很多,上下兩層,大約有四五所房子那麽大,上麵彩旗飄飄。
“吱呀、吱呀。”一隊馬車過來,依次停在岸邊碼頭,上麵嘻嘻笑著下來許多人,有男有女。狐裘、貂皮、鹿襖,錦衣、綢褲、絲裙,一個個衣衫華麗。
“哎呀,郡主,你這裙子在哪做的?這羽毛?”
一個穿白色裙子的女子大眾人之中哈哈大笑,不住的轉身讓大家看,“翠雲山的華鳥羽毛織的,漂亮。”
“真好看。”
眾人嘻嘻哈哈的上船。
李崎看了一眼身上,這身衣衫混不上船,那些仆人穿的都是綢段錦襖。
看著岸邊屋子裏,有年輕人穿青衣出來上船,看樣子像富家的家丁,心想可能是船上的服侍的人,便走了進去,拿起一件衣裳換上,跟著他們上了船。
上了船,隻覺大船穩如泰山,船很新,桐油、紅漆、黑漆味還很重,船舷處是走廊,有兩人寬,和畫舫有些像,但大的多。進了內,像進了宮殿,雕梁畫棟,彩幔懸掛,一頭是個戲台,下麵一些圓桌,連桌上的桌布都是絲綢的。再一看四壁上還掛著一些山水圖畫,字畫,等。
身在船內,一點也不搖晃,不覺在船上,倒像在大酒樓上。
“你那小子,新來的?快快把這些凳子搬過去,公子小姐們馬上來看戲。”
李崎見那人是在叫自己,就忙和兩個青衣人搬凳子。
“這些人都是京城裏來的?”
“可不是,那個穿黑裘的是王尚書家的王大公子,
那個錦袍的是連侍郎的公子,那個白裘的是周員外家的公子,還有那個郡主,昭華公主,泰華夫人……”小廝如數家珍。
李長空看見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留兩撇小胡子的男子正和一個少年在看字畫,
“那人是京師第一銀號朱大掌櫃。”
“那個,你,去後廚幫忙。”李崎又來到後廚,
一個廚子喝道:“把那兩隻小豬端過來。”一個穿灰衣的廚子道,李崎把桌上的兩隻小豬一隻隻端過去。小豬很小,是乳豬,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這豬是喂什麽的?這麽香?”
“嗬嗬,這是人乳喂的,當然香了,小心一點啊,別把口水滴上頭去啦。”
李崎目瞪口呆,“人乳?你是說用女人的乳汁喂養的?”
廚子瞪了李崎一眼,“沒見過?少見多怪,那還有幾隻用米珍珠喂的雞呢。”
再一看盤子,雖不是金銀所製,但花紋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窯器。筷子,嗬,玳瑁,銀筷,象牙的,烏木的。
忙了一會,上菜,李崎托著盤子裝著乳豬來到大廳,客人們都已就坐,台上正吚吚呀呀唱著小曲,台下倒也安靜,和茶館裏聽戲的人大呼小叫大聲喝采不同,這些人隻是輕微的擊下掌,輕輕讚歎。
眾小廝把食物依次放桌上。
忙活了許久,那些人吃完,李崎又要和眾人收拾,隻見許多烤羊、乳豬乳鴿等都沒動,蒸大燕、織驢肉、桂花筍、秋水參等被吃得差不多,但每盤都留著一些,李長空知道這叫留底,每盤菜不可吃完,眾小廝除了偷吃點,剩下的全倒海裏去了。
收拾完,李崎溜到船尾,卻見幾人正哇哇的吐,吃了一驚,心想:
“這麽好的菜還有毒?”
問一個女人,好像是那個泰華夫人:
“夫人,這些菜不好吃?”
夫人一愣,抽出一張雪白的手帕擦嘴,怪怪地看了李長空一眼:
“新來的?”
“正是!”
“一邊去!”
李崎愣了下,隻好去到一邊,一人低低對李崎笑道:
“我們吐了,是因為等下還有精美的食物,不吐出來,等下還怎麽吃?”
李崎臉色變了,隻覺難以置信,想著閩南州郡的人在吃樹皮和觀音土,這些人吃著燕窩魚翅,吃了卻又吐掉再吃。
李崎又被叫去給一個艙室的客人上茶,茶水碧綠,清香撲鼻,端了進去,給幾人上茶,聽眾人議論,
“那個,下月把鹽價提三分,連兄你同意否?”
“隻要大家一提都提,我也沒意見。”
“王兄,我們三家得一起提,不然,有一人不提,那老
百姓不就全買他家的鹽了?”
“那是自然,都三分吧。”
又去給另一個船室上茶,
“新近,聽說,京城又開了一家珠寶行,叫全記?”
“對,是周家那二兒子,不怕,那是個渾小子,不到半年就會敗光。”
“不是吧,我聽說是個柳州來的私人珠寶商,還是個瘸子。”
“放屁,私人怎麽經營珠寶?這是誰允許的?”
“莫非是李敏那個商監?”
“八成是他!”
“不急,明兒叫我老子參他一本!”
“明日我也去朝上參他。”
“什麽世道,越來越亂了,讓個鄉巴佬私人經營珠寶?”
李崎來到艙外,一個梢公正在那歇息,便向他打聽,
“你是哪人?你不知大羅的鹽業、珠寶、絲綢、大米都是公家才能經營的?這些東西民間買賣是要殺頭的!”梢公道,
“早先鏢局的生意都是官家的,後被現在的工部侍郎劉大人改了,為此他被車裂,可鏢局生意卻從此落入民間奸商之手!”
“那些公家經營鹽業珠寶,都是讓誰做大掌櫃?”
“這還用說?一般人能撈到這些肥差嗎?看到那個艙的王公子了嗎?他就是朝華鹽業的大掌櫃,那個連公子周大公子是另一家的,珠寶麽是當今皇上的大舅子,兵部的李成龍侄子,絲綢麽……”
李崎聽著,不說話,來到船的另一邊吹風,看著眼前的碧波萬頃,感慨不已,心想好美的風景,卻是無數勞工的屍骨堆成的。
“小夥子,我們夫人請你去一趟。”一個少女過來,低低笑著,悄悄地對李長空道
李崎一愣,“她有何吩咐?”
“你來了就知了,”少女低低笑,眼直勾勾的望著李崎,李崎有些不自在。
“你隨我來!”少女又道,語氣中帶有命令的味道。
李崎和她來到艙室,幽香撲鼻,這間艙室比別的大了許多,兩個少女上來脫李崎的衣裳,李崎也不拒絕,脫完衣裳,讓李崎洗澡,李崎心想,走什麽運了?還從沒碰到過這樣的好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