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明山派
一個藍衣道士從一棵鬆樹後轉過來,是個藍袍白祙的道姑,看起來有二十六七歲。
常空道:
“這山是你家的?你家從皇帝手裏買下的?”
“不是我家的就是不讓你進,怎麽了?”道姑冷笑著看著常空。
常空以為聽錯了,便一言不發,直接走上去,
“常空,你先等……”丁秋雲忙道,想攔卻已來不及。
那道姑“呼”的當胸一掌打過來:
“滾下去!臭不要臉地!”
常空一把抓住她胳膊,把她手臂一下扭到她背後去,頂到旁邊的山石上,使勁按住,道姑動彈不得。
“你這個潑婦,要是以前,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常空惡狠狠地道。
丁秋雲吃了一驚,趕緊上來拉,
“快放手!”丁秋雲急道。
常空這才放手,道姑“哇”的哭著向山跑去,丁秋雲看著常空,
“這下好了,你說話怎麽這麽狠?”
“看她就不順眼!”常空道,“我們打上去?”
“你等一下,”,“等她們過來。”丁秋雲道。
常空見她不動,就不理她,依舊向上走,丁秋雲隻得拉住他的衣裳:
“我走前麵,你在我後,等下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手,聽明白了沒有?”
兩人沿石階上去。
“是什麽人擅闖明山?還打傷黃山弟子?”
“是不是你們?”幾個男道士衝下來,個個手持長劍。
“是我!”常空譏笑地看著他們。
為首一個男道士,稍年長,三十多歲,留著胡須,語調軟和了些,道:
“居士,你上山為何要打道姑?有話好好說,你也不能動手打人。”
常空見他和氣,就道:
“她先動手的,我隻是把她胳膊背過去。”
“嗯?你不是調戲她又打她嗎?你可不要敢做不敢認!”另一個道士喝道。
常空道:
“這女人添油加醋。”
丁秋雲上前道:
“在下飛雲劍丁秋雲,這位是師兄常空,冒犯了貴派弟子,實是抱歉。”
“玄真,打他啊,你馬郎個比怎麽這麽沒種?你給我打!”,那道姑“噔噔噔”的回來,站上麵台階上破口大罵。
常空一見大怒,“嗆!”地撥出背上的劍。
丁秋雲大驚,衝上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你幹什麽?你退後麵去!”
隻見常空睜著雙眼凶狠地看著那道姑,身子竟然在發抖,丁秋雲心想,這個怎麽這麽容易憤怒。
隻拚命地把他拉到下麵來,上去攔在他們幾個道士中間。
道:
“我這位師兄脾氣有些急,諸位道長見諒,丁秋雲在這賠禮了。”
“你這愣頭貨還要與我們動手嗎?”一個大道大喝道。
常空又要開口,丁秋雲用手擺了下手,常空硬生生的忍住。
丁秋雲道:
“他適才隻是開玩笑說了下,‘這山是你家從皇帝手上買下的?’並無惡意,萬望諸位道長海涵。”
“開個玩笑?調戲道姑叫開個玩笑?師兄,幹他!”一個道士道。
先前那個道長喝道:
“不要把事情搞大!”
“他怎麽調戲道姑了?”丁秋雲也不悅地道:
“她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他隻不過說了句‘這山是你家從皇帝手上買的’,那不過是他調皮故意說的,並無惡意。”
那道姑還在那罵,幾個年輕道士催前麵那個年長些的動手,把劍揮揮的刷刷響。
那道長道:
“那兩位上山來有何事?進香是在天都峰,這裏閑雜人等是不準進的。”
丁秋雲作揖道:
“我們是來拜訪貴派掌門的,我二人初出江湖,仰慕武林上的名門大派,想結識武林上的朋友。”
“憑你們倆也配!”後麵又有道士道。
前麵那道長沉吟了一下道:
“敝派掌門今日不在山上,兩位請回罷。”
丁秋雲道:
“那他幾時回來?我們改日再上山。”
一個年輕道士道:
“回不回來都不見你們!你們快滾,不然打得你們下去。”
常空這時道:
“在下追風劍常空,這次來本就是聽聞貴派有一位純陽劍的高手,道號‘玄明子’,特來此討教,既然各位這麽想收拾我,不如讓他出來和我打怎麽樣?你們幾個不是我對手,上來也是被我打,這位姑娘不是在保護我,是在保護你們,怕我把你們打死了!”
“就憑你也配和玄明子師叔較量?你算什麽東西?”
“是呀,你看你胳膊上還綁著木棍,你是不是瘋了?還找玄明子比武?”
“師兄,幹他!”
那前麵叫“師兄”又沉吟了一會,道:
“看樣子兩位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樣,此處路窄,不如上麵去,讓我等見識一下你的高招。”
“那就請了。”常空道。
“上去,上去。”眾道士起哄起來。
眾人一起上山,丁秋雲低聲道:
“等下,你那把劍小心使,那劍削鐵如泥,別毀了人家的兵器。”
常空和丁秋雲隨道士們上到山頂,好一片大場地,全是青石鋪成的地,很平整,前麵是一座大殿,燙金篆字刻著“紫霄大殿”四個大字,黑色的柱子上貼著兩幅金字對聯,常空懶得看,丁秋雲卻忙過去仔細默記。
“玄真師兄,快上,宰了那人。”旁邊道士道,玄真往邊上略略退了退:
“我最近身子有些不大便當,你們上吧。”幾個道士都不出聲。
“還是玄清出馬,
玄清的劍法好,和元道爺都說你是三十八代弟子中最擅使純陽劍的,是黃山的驕傲,你不上誰上呀?!”,眾道士附合,那二十多歲的道士無奈站上前。
道士亮出長劍,把劍鞘遞給旁邊一個道士,那劍顏色灰白,劍身約長三尺,道士順手挽了幾個劍花,發出“刷刷”的響聲,眾道士都閃開一旁,道士向常空拱手作禮:
“貧道玄清,明山三十八代弟子,向閣下討教幾招。”
常空心想,丁秋雲和我的劍都是寶劍,這些道士的劍一看就是生鐵加了些熟鐵而已,用自己這劍一砍就斷,看了看眾道士,道:
“我這劍有些不太穩當,諸位可否借劍我一用?”
眾道士都不肯,一個道士跑去後院拿了一把扔給常空,劍柄髒兮兮,劍把上緾的布都鬆了,劍身鏽跡斑斑,顯然久已無人使用,眾道士看了都笑。
常空重新把劍柄上的包布紮緊,拿在手,輕了一點,心想也不知經不經用。
“快點,別磨蹭了。”
常空擺了個姿勢,雙腿微曲,雙腳分開,右腳向前踏出大半步,身子側著一些對著玄清。劍舉於身前一尺半左右地方,劍身向前向上傾斜。
卻有道士譏笑道:
“一看就不是名門正派出來的,沒有名師教導過,連持劍姿勢都不標準,瞧那樣,哈著個腰,土包子一個。”
“我懷疑這小子就沒正經學過劍法,肯定都沒入過師門,他那起手式,一看就是外行。”
“對、對!”
常空吃了一驚,自己還從沒被人這樣說過自己的身手,不由得自己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動作,迷惑不解,心想不對呀,這動作最好啊,哈著腰是為了等下動作更靈活,便於運動跳躍。
卻見玄清先擺了個招式,手持長劍,劍尖向下指著地麵,一手背於身後,突然“呼”的一聲,動作又一變,衣袂帶風,右腿向右後方大大邁出一步,左手並著兩指,其他各指曲著,手臂猛伸,筆者的向前指著。右臂高舉寶劍,置於頭頂,長劍也指向前方。
“好,好一招仙人指路!”,眾道士都喝起采來。
常空見他姿勢熟練,動作倒也麻利,相比之下,自己真像個鄉下來的土包子。
“上,打他!”
那道士右臂一沉,“噔噔噔”疾步向常空奔來,常空以為他上來就刺,誰知他雙腳先停穩,先半蹲個馬步,然後左手依舊保持那個手勢,左臂掄圓了向後揮出,右手這才持劍不慌不忙的刺來。常空目瞪口呆,心想他的注意力倒是好像更在那隻向左後方揮出的左手上,不由得莫名其妙,他為何這樣?
心想他這樣慢慢吞吞,別人一劍就刺死他了。遲疑了一下,時間依然很充分,右手的劍“啪”的打開他的
劍,身子略微前傾一下,右腳向前又踏出半步,再手腕一轉,劍身劃了個弧,劍撩向他小臂,道士動作太慢,常空隻自然的一撩,“嗤”的一聲。
“啊呀!”玄虛子大叫一聲,扔了長劍,左手急捂右臂,常空收劍退開。
“怎麽啦,他割傷我的手臂了。”
眾道士大驚,急忙都上來看。
“噢,出血了,肉都劃開了。”
“骨頭都看見啦。”
丁秋雲忙道:
“我這裏有金創藥,快拿去給他敷上。”
“要你好心!這小子出手傷人。”
丁秋雲道:
“比試武藝難免有所傷損。”
又對常空低聲道,“以後你出手能不傷人就不傷,我們是來交朋友的,不是真打!”
常空皺皺眉,心想自己的動作早已成了習慣,一出手就以傷人殺人為目標,這怎麽能忍著?這樣忍著,時間長了,養成習慣,能傷對方,卻不去做,會影響自己的技擊能力。
丁秋雲見常空鎖著眉,便問:
“怎麽了?”
常空歎了口氣:
“這些人根本不懂武功,沒法打,和他們打,我會變蠢。”
丁秋雲愕然。
眾道士扶著玄清,都一起去了山門裏麵,場上倒一下子沒了一個道士,丁秋雲這才道:
“常空,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什麽事?”
常空不高興地道。
丁秋雲道:
“你不能動手就撥劍來真的,你方才撥劍是真會對那個道姑怎麽樣嗎?”
常空皺眉道:
“我不知道,可能真會殺了他,我有時控製不了自己。”
丁秋雲嚴肅地道:
“殺人是要償命的,雖說這是江湖上,和一般的百姓人家不同,但也不能隨意殺人。”
常空怒道:
“剛才那道姑實在太可惡了,你看她發副樣子,無恥的潑婦,如果這地方偏僻,沒什麽人看到,我真會殺了她。”
丁秋雲吃驚地看著常空,停了一會道:
“你的脾氣太暴躁了。”
兩人坐了一會,常空還是餘怒未消,丁秋雲見他似乎還在生氣,就另說別的話,道:
“方才那幾個道士說你沒正經學過劍法,說你連師門都沒入。”
“其實我是沒進過師門,也確實沒正經的照劍譜上練過。”
丁秋雲也皺了下眉,欲言又止,常空道,
“怎麽?我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其實吧,我也有點懷疑你是否進過正經的武林門派,你的動作招式確實有些不規範,你那些招式是你自創的吧?雖然打起來似乎挺有效,但是這些招式又似乎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表明它們可以那樣用。這不太符合武林上公認的技擊方法標準,這樣隻能算是自己摸索自己練的帶點猜測的技法,並不正統,是不會被武林承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