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仙霞派
常空兩人離開廬州，到了清州府。
半月之後，來到一處山腳下，遠遠見山峰陡峭，山頂上還有些許白雪，鬆樹倚立山壁。
丁秋雲道：
“走，我們上山，知道武林七大派嗎？”
“不知道，哪七派？”
“仙城山，金蓮寺，烏山派，封龍派，仙霞山，青衣派，南嶺派。這仙霞派是第五大派，可不是鬧著玩的。仙霞劍法聞名天下，派雖不大，人數隻不過幾百人，但弟子在精不在多。”
“好，在哪裏？”
“就在眼前。”
丁秋雲笑道。
兩人在山下把馬寄在農戶家裏，上來仙霞山。
兩邊山峰像刀一樣的立著，雲在山腰處飄浮，鬆樹屹立，雲海漫漫，尤如仙境。
常空道：
“像畫裏的一樣。”
“當然，好看吧？”
“可以，這逛幾大派的好處就是可以看看名山風景。”
“順便讓你出出風頭，揚名立萬。”
“那是，多謝小姐給我這個機會。”
“又來。”
兩人把馬寄在山下人家，上得山來，隻見山門白壁青瓦，兩個道士正在山門前掃樹葉。
丁秋雲通報了姓名，說明想上山拜見掌門棲真子。過了一會，一個老道過來，嘀咕道：
“嚷嚷什麽？叫什麽？”
“是追風劍常空和飛雲劍丁秋雲小姐。”
“沒聽過，什麽來頭？”
“落霞山，和咱門這就差一個字。”
“什麽門派！沒聽過，來幹什麽？”
丁秋雲向前揖首：
“晚輩丁秋雲、常空見過前輩。”
那道長上下打量兩人：
“嗯，好說，來此有何貴幹？”
“是這樣的，我這位師兄初出江湖，對劍法很是癡迷，傾慕貴派劍法，所以想來討教幾招。”
“嗯？”道長道：
“你們是來打架的？”
“是切磋武學。”
“你們有什麽劍法配和我派切磋？”
丁秋雲對常空使個眼色，常空拔出劍，在山門前的空地上舞起來，為了讓老道看上眼，常空把劍術招式使得像花一樣，但見衣袂飄飄，身形騰轉閃挪，上下跳躍，如海中波濤上下起伏，又如風中勁草，隨風擺動，劍如遊龍，身如驚鴻，劍隨身走，身隨劍行，劍氣咻咻，寒光閃閃。
兩個年輕道士看得眼發直，不住的叫好。
常空舞上一陣，收劍對老道抱拳：
“請多指教！”
退到丁秋雲身旁。
丁秋雲低聲笑道：
“原來你舞劍也這麽好看，還以為你隻會抱著劍亂砍呢。”
“打和舞不同，我舞的這些其實沒用。”
老道上下打量了一下常空：
“嗯，劍舞得不錯，就是華而不實，招式又太亂了，缺少名師調教，太雜
，東西不像，南北不分，沒有套路，全是亂揮一氣。”
常空和丁秋雲吃驚地聽著，丁秋雲也生氣了：
“前輩，你講他劍法不行，那您老和他比試一下？也好指教他一二？”
“那怎麽行？仙霞山劍法不可外傳，豈能隨意示人？”
一個鏟雪的年輕道士也道：
“我也看這劍法有些中看不中用，舞的是好，可劍法有些不倫不類，不像仙城山一派，不像封龍派一類，您師兄這是沒有進過名門大派吧？沒受過嚴格的劍法訓練。劍不像刀，是有門檻的，要有名師指導才行，自己亂練一氣，會走入邪道的。”
常空也疑惑起來，心想我是自己練的，難道真的要有名師指導？我是有哪些地方讓他們看出沒有師父指導沒進過名門大派？難道我的劍法是有大缺陷而自己不知？但是自己的武功是有很大缺陷，這自己其實是知道的，並不是他們說的這個。
丁秋雲看了看常空，扭頭對他們道：
“劍法又何必講什麽門派？能打能用就好，你們這麽說，那你們來和他比試一下，我們實戰見真章，如何？”
三個道士互相看了看，方才說話的那個年輕道士道：
“我來！”
回去拿來一把劍，高聲道：
“領教落霞山劍法！”
丁秋雲拔出自己的劍遞給常空，道：
“你那把是寶劍，用我這把。”
常空接過，丁秋雲低聲道：
“不用客氣，給他點顏色看看，隻別傷了他就行。”
常空點點頭，來到道士麵前。
那道士向常空一揖，擺個姿勢，長劍“嗖”的就刺了過來，常空伸劍向左格了一下，同時右腳向前踏一步，劍下沉，一劍削在他腰上，
“嗤！”的一聲，道士的腰上裂個大口子，但並未傷及皮肉。
那道士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腰，吃驚地張著嘴，向常空作揖退下。
“我來！”
這時聚集了幾個看熱鬧的道士，又一個年輕道士提著劍過來，慢慢吞吞的，輕蔑地看著常空，皺著眉問：
“哪個派的？”
“落霞山。”
“嗬嗬，好狂啊，什麽下三流的門派，這不就是打落我仙霞山的意思？又是哪個自詡武林高手的江湖混混開宗立派吧？正經的學過劍法嗎？”
“練過。”
“‘練過’？自己練也叫練，就是沒學過了？嗯，那我來領教一下。”
道士拔劍，長劍指天，作個招式。然後踏著步子過來，舉劍向常空頭上砍來，常空站那，樣子隨便，並沒站直，隨手一劍向上撩去。
“當！”的一聲，那道士的劍脫手飛了出去，直墜入旁邊深穀裏去，許久，傳來一聲“叮當”的聲音。
眾人愣了一會，有人怒斥：
“你這是什麽態度？比劍法，你把人劍打進穀裏去，這比試什麽？”
常空道：
“這不是劍法？”
“這是亂打！一看就沒學過劍！你的姿勢都沒擺對。”
“你管我什麽姿勢？”常空怒道。
“使劍要眼正，心正，身正，你這身就不正，吊兒郎當的，劍法都不規範，還能講其他的嗎？”一個道士嚴厲地喝道。
“身正是身子正的意思？”
“別和他說這麽多，對牛彈琴而已，他能聽懂嗎？”另一個道士皺眉道。
常空道：
“你們上，不要用嘴說，我現在正正經經的打，不打掉你的劍，誰上來？”
半天沒人吭聲，各個道士互相議論了一會，一個道士提劍上來：
“在下萬鵬，來討教一下常大俠的高招。”說的很客氣。
常空身子微側，右腳稍向前，那道士緩步過來，長劍從右向左下斜著劈了下來，常空卻不動，那人愣了一愣，長劍停住，收劍回去，怒道：
“你為何不出劍？你想讓我打還手的？”
“因為你這劍是想半路撤回去，我想快點給你一劍，又怕你們說我一劍打敗你不算數。”
那道士一驚：
“你懂仙霞山劍法？”
“不懂！你這劍下來又輕又慢，明顯是想變招，如果太用力太快，那就變不了了。”
“原來你是猜的，”道士冷笑道：
“我還當你真懂什麽叫虛招實招呢，這叫虛招，一看就不是內行，內行人會說是‘虛招’。你不行就不行，又說快點給我一劍，那你給啊？光用嘴說誰不會？”
常空道：
“好！你準備好，我要出劍了。”
“行，你來吧。”
常空舉劍對著他，一劍刺去，那人舉劍來格，常空突然收劍，“刷刷刷……”
一連刺了七八劍，收劍退了下來。
那人怒道：
“你這是什麽劍法？一陣亂刺！這算什麽？”
有人道：
“你看看你身上！”
道士低頭向自己身上看去，隻見腰周圍道袍上幾個洞。
“肩上還有！”有人又道。
道士再看看兩肩，也有幾個口子，道袍劃爛了。
“你這不算，”一個道士道：
“亂拳打死老拳師，這正說明你不懂劍法，而且你這方才有點偷襲的味道。”
常空氣急了：
“我這怎麽是偷襲？我不是說了我要出劍了嗎？我也把劍舉起來了，他知道我要刺了，還算偷襲？”
“你後麵突然亂刺一氣，前麵是使得還工整，後麵毫無章法，這不是偷襲？這是耍小聰明！你們這些江湖混混不會正正經經的打，就會用這些伎倆，歪門邪道！”那道士道。
常空悖然大怒：
“你們這些蠢貨！我必須要
按你們的章法打？誰規定的？你們不如把我的手腳捆起來讓你們打！我有義務按你們的章法打？我為什麽要按你們的章法打？”
又有道士道：
“那你不按正統的劍術技法，不講規範，那武林也不會搭理你這種混混，也不會和你切磋，你哪來哪去！”
丁秋雲上前，大聲道：
“劍法並不需要拘泥，他的劍法並不亂，比你們的還有章法，你們看不懂而已。有本事你們和他打，打贏了再說。”
常空也氣道，“你們懂個屁啊，你們不會使劍，甚至不會武功，其實你們才是外行，一群武學騙子。”
那群年輕道士愣了一會，有人道:
“上！和你種人不要講什麽道理，教訓他們，讓他們懂點武林規矩。”
“把他們趕出武林，豈能讓這些江湖混混來此胡鬧！”
於是眾年輕道士紛紛拔出劍來，常空把自己的劍拔出來，扔給丁秋雲：
“你用劍護身，不用管，我和他們打。”
丁秋雲道：
“不要傷人，我們是來交友的。”
“知道。”
常空揮劍迎了上去。
劍光交錯，身影翻飛，金鐵交鳴，山門前的空地上喊聲震天，尤如戰場。
十幾個人往來奔突，你砍我刺。一盞茶功夫之後，常空舉著長劍，傲然而立，周圍躺著一地的道士，全部打倒了，道：
“擺招式啊？我也會，我擺得比你們的還漂亮，一群飯桶，沒有一個會使劍的！還反說我是外行。”
丁秋雲見常空嘴巴也刻薄，上前去拉他過來：
“行了，我們走吧，這下把他們全得罪了。”
看看地上的道士，雖然都被打倒了，但能看出常空是用劍麵拍和腳踢的，都有些傷，但不會殘廢。
兩人正要離開，一人笑道：
“兩位打得好，是要教訓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崽子們。”
一個仙風道骨的道長過來，頭發花白，年紀頗大，向兩人揖首：
“貧道鬆風子，有禮了。”
丁秋雲兩人忙回禮，道長對地上呻吟的道士道：
“讓你們長個教訓也好！”
又對常空和丁秋雲道：
“不如隨我去殿中用些茶水？”
“好啊。”丁秋雲道，兩人和鬆風子一起上山來，來到殿前，四周青鬆林立。
“真是好地方。”常空道，
“可惜被一些笨蛋占了。”鬆風子哈哈一笑。
“哪裏，他們其實不笨。”常空道。
“老弟為何又如此說？”
“有點那個，死板。”
“那是我們沒教好？”鬆風子看著常空道，
丁秋雲怕常空說話太直，忙道：
“貴派弟子劍法有素，隻是年紀小了，師兄比他們多練幾年，稍強一些而已。”
鬆風子嗬嗬一笑：
“不，他說的在理，這也是我長時間以來的困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