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角鬥奴
路上行了一月,向東而行,來到東江,但見樹木蔥蘢,山漸漸多了起來。
兩人來到東江府,進了城,兩人下馬走,丁秋雲道:
“這東江大俠也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雖然比不上仙城三俠,江南大俠,但也是個武林名宿,他年輕時是黃鶴派的弟子。我們過兩日拜訪吧,這兩天有事。”
“什麽事?”
“你別管。”
“不要我幫忙?”
丁秋雲愕然:
“你怎麽幫?”
常道明白了:
“哦,是女人的事,抱歉。”
丁秋雲微微一笑,心想,這人有時也挺可愛的。
兩人在福貴客棧住下,安頓好來大堂吃飯,坐下點了幾個菜,常空道:
“我對人說隻練了外功,你們會相信嗎?”
丁秋雲笑了下:
“那得看什麽人,一般的江湖人士不會懷疑,因為有的人就是專攻某一類武功。我算見得多一些,像你這樣的身手,說是專練外家功的,雖然我看不出來你的內功喪失,但不會太相信你專練的外家功。
因為凡是外家功夫能練到你這種程度的人,不會太蠢,豈會想不到內外本就應兼修?那又怎麽會不去修練內功?”
常空點頭道:
“有道理。”
丁秋雲道:
“你的內家武藝是什麽樣的?你修元嬰嗎?”
常空有些驚訝:
“元嬰是什麽?”
丁秋雲愕然:
“你連元嬰都不知道?元嬰就是修練元神的胎兒呀,你不知道這個?”
“元神?噢,這個我也練。”
“看來隻是叫法不同,你們叫元神,我們叫元嬰。”
常空好奇地道:
“你們是怎麽修練元嬰的?”
丁秋雲搖搖頭,道:
“我還遠遠沒有到達要修元嬰的地步。修元嬰之前先修金丹,金丹以先天一炁,聚陰陽而生,丹成之時,粉碎虛空化作靈丹,尋本性而練化元神,靈丹回歸,合化為命胎,胎化元神,待紫氣來時節,元嬰養成。”
常空皺了下眉,丁秋雲見他皺眉,便笑道:
“你呢?你是怎麽修練的元嬰?”
常空歎了口氣:
“我沒練元嬰,元神是從魂魄直接轉化的。”
丁秋雲奇道:
“哦,其實元神本就是三魂六魄所形成,而元嬰是為修練元神必練的,你的元神沒有元嬰?”
常空道:
“其實是一樣的,你們先練金丹,而後形成元嬰,元嬰保護並滋養元神,確實比我幸運。”
丁秋雲道:
“那你是從魂魄直接修練的元神,然後實化,變成和擁有元嬰的元神類似的東西?也就是你其實也有元嬰,但卻是後練的,和元神一起練的?”
“差不多吧。”
丁秋雲突然道:
“
這是鬼仙的修真之途!人隻有先死了,然後用魂魄修練元神,才會像你的這樣,難道你……”
丁秋雲看了看周圍,低聲道:
“你曾經死過?然後還陽?但是這不可能,修成元神要很久,等你還陽了,你的肉身不腐爛了?難道你用什麽方法把它保存的不腐不爛?”
“相似吧。”常空喃喃地道,目光似乎又飄到悠遠的地方去。
丁秋雲又道:
“這種法子確實也行,隻是如何將你的元神再和你的肉身融合?不在肉身中修練,沒有元嬰的保護,不但困難許多,而且,你的元神成形後,和肉身的融合會不如先從肉身中修練。你為什麽棄易從難,費這個周折,放棄肉身直接從魂魄修練?”
常空突然冷冷地地看了丁秋雲一眼,嘴巴張了一下,終究沒有說話。
丁秋雲怕他又發瘋,忙住口不說了,端起酒杯,笑了笑,道:
“我們還是喝酒吧,這些武學玄妙想起來也挺累人。”
“好吧。”常空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晚上,常空又陷入往事的夢境中,醒來後又是一身大汗,雖然夢中回憶起在黑月界的往事奇妙的使自己感覺好多了,仿佛在修複創傷。但回憶得多了,又會陷入往事之中,讓自己痛苦不堪,心想以後還是少和丁秋雲討論這些武學上的事了。
起身梳洗,丁秋雲在房中寫書,心想不如去外麵散散心,昨夜的夢卻又不住的湧來。
那高大的胸口長滿黃毛戴著黑皮頭罩的男子一錘打飛忒比斯,又一錘打在倒在地上的阿越華胸口上,血肉和骨頭四下飛濺。
看台上的觀眾紛紛的站起來,尖叫著狂呼:
“底斯!底斯!”
李崎聽得心驚膽戰,恐懼彌漫全身,牙齒不住的打戰,那看台上的呼聲仿佛惡魔的咆哮
約尼厲聲對李崎嘶喊:
“衝上去,擊他腳踝!”
李崎一手持著黑橡木做的盾牌,一手持著彎刀,身子在地上一滾,到了底斯的腳下,掄刀砍向他小腿。
底斯腳抬起,一腳踩住他的彎刀,大錘“呼”的砸下來,李崎人急忙在地上一滾,大錘砸在地上,沙土飛揚。
約尼衝上前,單膝跪地,長矛從下方猛向底斯小腹刺去,伯陀木助跑過去用腳踩在約尼拱立的背上跳起,大叫一聲,短劍向底斯胸口刺去。
底斯舍了大錘,長臂揮起,一臂將伯陀木打飛,正摔在場邊的石階上,頓時腦漿迸裂,腿蹬了幾下斃命。
約尼的長矛被底斯另一隻手抓住奪了過去,約尼轉身就跑,底斯正要將長矛投過去,李崎在身後猛向他腿上砍了一刀。
底斯大怒,轉身一矛刺來,李崎躲閃不及,那矛從腰上刺過,頓時削開皮肉,李崎大叫一聲,向後躲閃
,腰上開了道大口子,血順著大腿向下流。
底斯又是一矛直刺在他左腋處,李崎右手用盡力氣揮刀砍在那矛杆上,但力氣不夠砍之不斷,底斯狂笑著掄起長矛,李崎慘叫著身子飛起,摔到沙坑裏,左胸一大塊肉被扯掉,半個身子鮮血淋漓。沙子進了胸口腰上的肉裏,疼得鑽心。
約尼撿起一支長矛尖叫著向底斯衝來,底斯撿起地上的大劍,擲了過去。
“卟”,大劍貫胸而入,約尼向後飛了出去,摔倒地上掙紮了幾下不動了。
場中已隻剩下李崎一人,六個孩子,約尼十四歲,忒比斯十三歲,阿越華九歲,伯陀木十二歲,桓遞十二歲,李崎十一歲,對陣罪罰之地的“殺手”:三十歲的底斯,已隻剩李崎一人。
四周台上的觀眾瘋狂的呼喊尖叫著,大聲喝采。
底斯又撿起大錘,向沙坑走來。
李崎驚恐地爬起來,沙坑中還有兩件武器,撿起其中的一柄長劍,從另一邊沙坑中爬上來。
底斯腿上受傷,不想進沙池,從另一邊繞過來,李崎又急忙下到沙坑裏,此時腰上腋下血不住的流,李崎隻感到渾身發冷,身子抖得厲害,長劍都握不住了。
場中已沒了己方的角鬥士,全場的觀眾都在為那底斯喝采,李崎聽不懂他們在喊什麽,似乎是要底斯快點殺死自己。
那底斯無奈,下了沙池,李崎向周圍看了看,乘他下沙坑的時機向場盡頭的石柱裏跑去,底斯衝出沙池,撿起地上的長矛擲了過來,“咚,咚,咚”連擲了幾根,每擲一根,觀眾們就歡呼一聲。
李崎在角鬥場中間曲折跑動,幸運的沒被一支插中。
這時也要許多人為李崎喝采,有人用月豕語大聲鼓勵:
“幹得好!孩子,快進石林!”
李崎衝進了石柱林,這裏是專為角鬥奴對陣成年角鬥士建的,石柱一根根有腰粗。
底斯扔下大錘,撿起大劍,不急不慢進了石林。
李崎感到身子越來越冷,知道這是失血過多,腰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胸口也痛得麻木了。
躲進石林,那底斯高大的身形進來,一步一步,腳步聲像敲在李崎的心上,心“砰,砰”的猛跳,無法緩下來。
地上有支長矛,但石林中用矛不方便,李崎彎腰撿起一把短劍,身子一彎之下,腰上劇痛起來,不由自主向前踉蹌了一步。
“呼!”的一聲,底斯的大劍從頸後劈了下來,李崎身子向右邊飛撲,底斯一劍砍空,不由大怒,未等李崎爬起站穩,大踏步趕上,又一劍搠來,李崎轉身一劍格去,“當!”一聲,身子順勢閃到一根柱後。
底斯又追上,一劍向他頸上橫砍過去,李崎身子向下一蹲,又躲了過去,底斯大劍劈在柱子上
,火星四濺,旁邊看台上的觀眾一陣驚呼。
李崎沒有力氣用刀劍和底斯對打,就在柱子裏鑽來鑽去。
腳步越來越虛浮,昏昏沉沉的,知道這樣拖也沒用,身上的血流得越來越多,力氣已經耗盡了,隻能多活一時是一時,終於底斯趕上自己,一劍用後背砍來,李崎躲閃不及。
後背了一陣冰涼,一陣刺痛,又被底斯劃了一劍。
撲通摔倒在地,底斯上前抓住他的脖子提起來,一直提到角鬥場中。
血從李崎的背上腰上流下來,滴了一路,李崎也沒有力氣掙紮了,死魚一樣的任他把自己又扔在地上。
底斯舉起雙臂,一手舉刀,一手握拳,向四周看台上的人群炫燿。
看台上的觀眾瘋了似的站起狂呼,那些穿著名貴各色皮衣和錦繡的貴族女人不住的向底斯尖叫,有的還拉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前向底斯晃動。
底斯彎下腰,抓起李崎的頭發扯起來,要割下李奇崎的頭皮送給台上的貴族們。
李崎迷糊迷糊,心想就此了結吧,也不再掙紮了。
底斯大笑著,拖著李崎來到場邊,又把李崎扔下,舉起雙臂和觀眾一起歡呼。
李崎看著他那淡黃的腋毛,一陣惡心。
慢慢地轉頭,右手邊正有一根完好的長矛!
李崎伸手抓起,爬了起來,舉起長矛。
周圍觀眾大聲驚呼。
李崎用盡力氣把長矛捅進底斯的脅下。
底斯狂呼一聲,身子扭轉,手中刀擲下來,李崎向左邊一撲,刀沒紮中。
底斯狂叫著衝過來,但長矛深深的紮在他脅中,尾端拖拉在地上,底斯慘叫著一把抓起長矛扯了出來,舉矛向李崎投去。
長矛失了準頭,從李崎身旁飛了過去。
李崎也沒有力氣奔跑,彎腰撿起長矛,站在原地,等著底斯衝過來。
這時看台上的觀眾們起身狂呼,一片的喊叫聲:
“用開!用開!”
李崎聽過這樣的呼聲,忒比斯在殺了一個比他大得多的對手時,他們就這樣歡呼,意思是:
“小殺手!小殺手!”
底斯衝了過來,李崎平舉長矛一矛刺進他的腹中,抽出又拚命刺進去,這時一陣天旋地轉,倒了下去。
旁邊觀台上的人蜂擁向下衝,人群沸騰了,無數人叫喊著:
“站起來!用開!站起來,用開!”
一陣從未有過的、被愛被接受的感覺湧上心來,李崎艱難地爬起來,人群瘋狂地歡呼尖叫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