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訓練
目送著張正離開,陳泰文內心五味雜陳,這一路走來,陳泰文都在張正的庇護之下,可以說張正為他安排了一切,甚至連自己的師父都幫忙找好了,知道今天,陳泰文才真正明白張正這兩年來對他的用心良苦。
陳泰文深吸一口氣後,直接轉身再次走進了金先生的家。
鍋裏還在咕嘟咕嘟地煮著豬大腸,房間裏的氣味在豬大腸的熏陶下不是很好聞,陳泰文皺了皺鼻子,走到金先生跟前說道:“師,師父,要不我 把這豬大腸拿去洗洗吧,說實話,裏麵不太幹淨。”
既然知道了張正的用心,也知道了這位金先生絕對是一位抗戰英雄,陳泰文覺得自己沒有讓屠戶將豬大腸清洗幹淨而有些負罪感。
金先生睜開眼睛看了陳泰文一眼,然後對冷冷地對陳泰文說道:“你不需要叫我師父,我說過,我隻教你一個禮拜,能學多少算你的本事,豬大腸不用洗了,反正也不是給我吃,我隻喜歡吃雞屁股。”
金先生說完之後,便滾動著輪椅朝著門外走去,隨後便坐在門口一言不發,金先生的話讓陳泰文感覺有些恐懼,這豬大腸不是金先生自己,難道是.……看著鍋裏散發著濃鬱氣味的豬大腸,陳泰文感覺自己有些反胃。
可以說,對於陳泰文金先生保持了完全的冷漠,張正在的時候金先生還能跟張正說幾句話,但是張正走後,金先生跟陳泰文的交流完全陷入了尷尬,即使陳泰文沒話找話,金先生大多也隻是嗯嗯啊啊應付了事。
“明天帶上紙和筆跟我出去,我們的時間從明天開始算起。”吃完晚飯,金先生推著輪椅便直接來到了床邊。
金先生的雙腿在當年的那場空戰中被截肢了,因此日常隻能憑借輪椅活動,陳泰文見金先生活動不太方便,也放下手中的碗筷想要將金先生抱上床,但是下一刻,陳泰文的嘴巴就張成了“O”字型。
隻見金先生雙手往輪椅扶手上一拍,整個身體便騰空了起來,隨後雙手一用力,金先生的整個身體都騰空了起來,下一刻,金先生已經坐在了床上,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陳泰文根本不會想象出,這麽一個殘疾人竟然伸手還這麽好!
更讓陳泰文驚訝的是,金先生上床之後,隻見金先生右手一抖,一枚石子直接脫手而出,石頭直接砸中了油燈中的燈芯,房間裏瞬間便陷入了黑暗。
武俠陳泰文讀過,但是卻從來沒見過像武俠中一般的武林高手,他認識的武功最厲害的人要算李海洋了,但是光憑金先生剛才露出的拿一手,陳泰文就可以肯定李海洋絕對辦不到!
輕手輕腳收拾完碗筷之後,因為時間還早,陳泰文還不適應這種日落而息的生活,索性就著月光爬上了屋頂,看著滿天繁星,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開始給宋澄寫起了信。
這是他每天都必須要做的事情,每天一封書信,已經成為了陳泰文跟宋澄溝通感情的日常寫照。
“親愛的澄澄,你有可能一個禮拜不能收到我的書信了,張大哥給我找了一個師父,讓我跟著他學習真正的空戰本事,具體情況不能跟你說太清楚,我隻知道,我不能荒廢了這一個禮拜.……”
翌日一早,陳泰文便推著金先生出了門,按照金先生的指示,陳泰文跟著金先生來到了一處廢墟。
“這裏原本是一處大宗族的家產,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荒廢了,現在我教你熱身運動,連續一個禮拜,每天早晨你都要按照我的方法來熱身,至於一個禮拜後你用不用那是你的事。”站在廢墟前,金先生指著眼前已經成為殘垣斷壁的廢墟說道。
這片廢墟顯然年代已經很久遠了,最高的牆壁也隻有四米高的樣子,陳泰文估摸著算了算,自己衝刺之下應該能夠翻過去,聽了金先生的話,陳泰文點點頭說道:“師父您應該是讓我每天進行障礙訓練吧,這個我們平常也做,倒是不難。”
確實,在進入航校之前,航校的招生項目就是障礙賽跑,而且在整個賽跑中設置的障礙也是出奇的變態,什麽聽聲辨位、什麽水裏逃生之類的,陳泰文到現在還記得當初聽聲辨位找青蛙的場景,眼前利用這個殘垣斷壁進行障礙訓練,顯然要比當初參加招飛考試時候的難度要低很多。
“不錯,確實是障礙訓練,記住,第一個百米跑完要做五十個俯臥撐,第二個百米跑完要鴨子步走五十米,第三個百米是立定跳,第四個百米是仰臥起坐,中間遇到障礙不能繞行,要直接翻越,更不能抄近道,這種訓練每天一小時,分兩次進行,明白了的話就去吧。”
此時,陳泰文和金先生所處的位置正是廢墟前的一個小山包上,站在這個小山包上,能將下麵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經過金先生的指點,陳泰文才隱隱約約發現,這個廢墟四周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插上了幾麵小紅旗,這些小紅旗的距離大約正好是百米左右。
“這個問題不大,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經過半天時間的相處,陳泰文知道金先生脾氣有些古怪,但最討厭的就是假客套,說話往往直接來幹貨,根本不屑於跟任何人廢話,對陳泰文如此,對張正亦是如此。
聽完金先生的介紹之後,陳泰文信心滿滿地衝下了小山坡,當年因為運氣爆棚進入了航校,唐老頭子在一幹學院麵前公然表達了自己對陳泰文的不屑,甚至還親自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小白臉”之後,陳泰文在體能上是進行過強化訓練的。
在他看來,他每天的日常訓練量都要比金先生今天安排的訓練要輕鬆很多,隻是他沒發現,在自己信心滿滿的走下小山包之後,金先生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原本以為隻是小小熱身訓練的陳泰文,在踏入廢墟的時候臉上就已經帶上了苦澀,剛才站在小山包上,廢墟上又布滿了雜草,地麵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此時,感受著腳底一塊塊硌腳的碎石,和地麵上生長的各種藤蔓植物,陳泰文僅僅試著跑了兩百米,便開始叫苦不迭了。
地麵打滑,做俯臥撐的時候雙手撐在地上或者被石頭硌,或者被草木上的刺紮,讓陳泰文跑起來頗有些力不從心,亦或者說是根本跑不起來。
“剛才不是還說沒問題麽?怎麽?這麽快就慫了?慫了的話就給老子回你的飛虎隊去!”坐在小山包上看著陳泰文出醜的金先生,此時則是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仿佛陳泰文吃癟的場景讓他感覺很是開心。
“變態!”陳泰文回頭看了一眼金先生的樣子,內心頓時產生了一種憤懣,這種看著別人受苦,自己卻興高采烈的場景,讓陳泰文想起了唐老頭子。
暗罵一聲變態後,陳泰文咬緊牙關,繼續朝前跑去,終於,在摔倒三次,耗時十五分鍾之後,陳泰文才堪堪跑完了一圈,隻不過此時的陳泰文已經鼻青臉腫,雙手也布滿了各種血痕。
“愚蠢,靠著一身蠻力想要完成這個訓練麽?跑、跳的時候得用巧勁,得用腦子,得用眼睛觀察!不能一味地蠻幹!”看著眼前的陳泰文,金先生從自己的輪椅後麵抽出了一根藤條,在陳泰文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後又說道:“十五分鍾才跑四百米,你墜機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日本人給逮住抽筋扒皮了!”
衝著陳泰文一頓臭罵過後,金先生再次將陳泰文趕到了廢墟,時間是半個小時,所以陳泰文還必須再次返回廢墟。
直到半個小時過後,陳泰文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短短半個小時的訓練,便讓陳泰文感覺到了虛脫,一身臭汗頂的上他原本三天的訓練量了,到現在為止,他的雙腿和雙手都開始微微的顫抖,陳泰文的內心已經將金先生罵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相處這些折磨人的招數的。”陳泰文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站在金先生跟前抱怨道。
原本以為金先生聽了自己的抱怨,會像當初唐老頭子一樣再罰自己跑幾圈的,但沒成想金先生聽了之後卻非常高興,得意洋洋地說道:“這些可是我從生死中悟出來的,小子,如果你真學會了,以後你墜機後成活的幾率會大大增加!看到那棵樹了沒?我們到那裏去!”
顯然,熱身訓練已經結束了,現在金先生要對陳泰文講述另外一種本領。
“金先生,為什麽你們在訓練的時候這麽注重逃生?航校招生的時候有逃生科目考試,航校選拔預備隊員的時候也有野外求生測驗,這樣做有必要麽?我們是飛行員,又不是陸軍。”
“你懂個屁!”
陳泰文隻是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沒想到卻換了金先生毫不留情的鄙夷,陳泰文也沒想到剛才還笑嘻嘻滿臉得意的金先生,瞬間就選擇了變臉,吐了吐舌頭之後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