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再大敗
“懷恩，傳旨先生，不，傳旨白羽易，為蕭侍郎撰寫祭文，追贈其為尚書，賜諡忠義，整個葬禮由參知政事李文長主持操辦，厚葬吧。”說著世賢起身就要離開。
“陛下，侍郎葬禮由李相親自操辦，還有白相親寫祭文，恐不合禮法！奴才還未聽說過……”懷恩提醒道。
“什麽禮法？”世賢突然回過頭瞪著懷恩，“告訴你，朕就是法！”
“是，是，陛下！”懷恩此刻感受到了一股觸碰到龍鱗般的憤怒。
“告訴李文長，以國公禮厚葬！”世賢彎下腰看著有些發抖的懷恩，敲了敲他的帽子。
“是，陛下！”
“起來吧！”世賢起身，“另外傳旨，朕輟朝三日，以示悼念！”
“是，陛下！”
一杯苦茶如果能換回一條命，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看著茶杯上精雕細琢的龍紋，世賢回過神來，“阿力明天你親自挑選一些精銳黃羽衛，帶上金牌，讓刑部配合，三日之內，朕要看到蕭侍郎遇襲案宗。”
“臣，明白！”
“累了吧！趕緊回家去吧！朕有點想念你家鄉的酒了，明天再給朕帶點！”世賢緩和了情緒說到。
“是，陛下！”阿力聽到這話心裏暖了起來。
“去吧！”
天已微亮，空氣微涼，整個京城開始從沉睡中蘇醒，冰冷的石椅有了些露水，世賢站在大殿前，俯瞰這安逸的千家萬戶，想起了遠在萬裏之外的大軍。
“軍師，已經兩次敗仗了，不能再當縮頭烏龜啦！”軍帳裏一位老將軍程虎說到，“難道我們真的要憋屈死在這裏，讓他人笑話，如果這樣的話，別怪我等不配合你。”
“其餘將軍呢？”文正笑著問道，大軍已陷困頓，作為軍師，仿佛不關他事。
“末將覺得程將軍話有理，如果被人追著捶死，不如立穩腳跟迎頭痛擊，都是男人，誰怕誰？”參將梁雄說到。
“末將等也是這意思！”
“那好吧！梁將軍率五千軍士迎敵，程將軍率一萬軍士後方接應！”文正布置下去。
眾將離帳而去，梁雄追上了老將程虎，“老將軍，軍師又是這個套路，我看陛下被這個年輕人騙的不輕，偏偏把大軍交給他。”
“年輕啊！嘴皮子厲害，把陛下哄高興了唄！你沒看，這次帳議，桓大帥一言不發。”
“那怎麽辦？請老將軍指點！”
“我看明晚，不如我們一起在枯木穀設伏……”
大帳裏，文正來到桓帥麵前，“明晚要辛苦大帥啦！”
“你是說，明晚必敗？”
“不敢說。不過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程梁二將明晚將合兵一處……”
“那好吧！我率軍接應！”桓榮答道，“大軍糧草三日後將斷，你要早做準備啊！”
“嗯！”文正聽到這話也沒什麽表態。
“如果再敗，就三敗了，你如何跟陛下交待！”
“放心吧！將軍，我自會上書請罪的！”
側殿裏，光線灰暗，三位大臣沉默，阿力持刀立於一側。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朕來說吧！”世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羽易來了嗎？”
“回陛下，白參政剛到，於門外等候！”阿力回道。
“讓他進來吧！代朕擬旨！”
“是，陛下！”
“聽旨！今大軍遠在萬裏之外，軍情變化多端，朕不能時時統籌爾等，然軍機往往稍縱即逝！嚴命，諸將需不得違軍師令，有敢違者，軍師可自行處置！”
“陛下，還有要補充的嗎？”
“沒了！”
“陛下，軍師文正已經三連敗，近二十萬大軍受其節製，如今大軍長期在外，況天威將軍桓帥久隨陛下，是否可以命桓帥與其同掌兵馬，以防有變！”侯烈提議道。
聽到這話，白羽易與攝政王蕭江和戶部尚書於文忠一同看向了世賢。
“有變？什麽意思？”世賢反問侯烈。
“臣，臣聽聞，屈文正曾與隋國主無殤是同門師兄弟，並且在此次前線，兩人還有書信往來？”
世賢一臉疑問地看了阿力一眼，而後沉默了一下，“既為舊交，也好，告訴文正，再回信時，替我向無殤問好！”
“是，陛下！”
“是！”其餘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隻好承命。
“對啦！”世賢突然想要補充什麽，幾人立刻豎耳聆聽，“運往秋明關的軍糧再加五十萬石。”
“陛下……”於文忠想要說什麽，直接被世賢打斷，“聽命就是！”
“遵旨，臣立刻安排！”
“近來還有別的事嗎？”
“陛下，有情報表明，東戎歐巴斯獲得了齊國等一眾隨從國的支持，我們要不要表態？”
“你們的想法嗎？都說說看。”
“回陛下，臣以為，目前頡烈可汗勢單力薄，我大秦應跟隨時勢，以支持歐巴斯為由，從東戎汲取更多利益！”於文忠說到。
“嗯，侯尚書以為如何？”
“回陛下，臣以為目前一動不如一靜，大軍出征在外，對外政策應謹慎為上。”
“陛下，羽易有言奏上。”
“噢！說吧！”
“謝陛下！臣以前我大秦應支持頡烈可汗！”
“為何呀？”
“臣曾觀察過歐巴斯此人，心胸狹隘，多陰謀詭計，為達目的常常不擇手段。臣以為即使我們得到歐巴斯的口頭承諾，待其在東戎得手也必不可能信守。另外臣雖未見過頡烈可汗，但觀其做事風格，也是一代梟雄，如果此時我們在其孤立無援情況下支持此人，日後如果其成就大業，我大秦一統其至少不會幹涉！”
“歐？你如此肯定其能成？”於文忠問到。
“古人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歐巴斯已經在其封地內抽稅十七，我相信其必敗無疑，誰支持也沒有用。”白羽易自信回答道。
“嗯，好啦！今天就到這裏吧！先生留下，你們都先下去吧！”
殿外陰沉，風聲呼嘯，“這樣的天氣，看來下不了大雨了！”世賢舉起酒杯。
“是呀！雷聲大雨點小！”
“先生這樣做的目的，我想了幾天才明白！”
“這是老夫能給陛下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我不想要先生釣的那些小魚，你明白嗎？”
“你知不知道，現在皇宮外，反你的人有多少？”
“知道，隻要是改革中得罪的人都會反我，商人，官員，土匪，軍士，宗派，還有那些外部勢力，齊隋趙韓。”
“與其讓他們暗箭傷人，防不勝防，不如用燎原火一把焚盡這些已經枯萎的槁木。”蕭江看向了一旁平靜的世賢，“這個時期你不能有任何閃失！”
“那你怎麽辦？”
蕭江聽到這話，笑了笑，“我走了，你在眾生眼中才能是真正的無可匹敵的大秦皇帝！”
談話陷入了沉默，風聲呼嘯，帷幔沙沙作響，宮裏的侍從都沒有跟過來，半個時辰後，世賢一臉落寞地走回了寢宮。
“大秦要外緊內穩，短期看雖說歐巴斯會占據上風，但長遠來看，頡烈一定會贏。可臣擔心這個人一旦上來，就會是一個比歐巴斯更難對付的人，陛下，要做好準備！”腦海裏重複著先生的話，世賢怎麽也睡不著，天有些涼，再加上玲兒這丫頭體寒，不斷往世賢懷裏拱著。
看著小丫頭的小腦袋，世賢輕輕吻了一下，繼而幫其把被子蓋好。
“你怎麽還不睡呀？”小丫頭迷糊著眼問到。
“沒什麽！你繼續睡吧！”
“想什麽呢睡不著？是不是看上哪個小姑娘了？”
“傻瓜，哪個小姑娘能看上我呀？忘了問你，世勳現在多大了？”
“十二歲，怎麽了？”
“沒什麽，他這兩天在太學還好嗎？”
“還行！”譚玲兒捋了捋嘴角的秀發。
“還行？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世賢明白玲兒的話，凡事都會寬慰自己。
“勳兒告訴我，現在太學內部紛爭的氣息太濃厚，很多人都有著朝廷背後的勢力，你知道勳兒剛從楚國那場鬥爭中解脫出來，所以剛開始對這些可能比較抵觸。”
“那講武堂呢？”
“還是上古戰略，兵法翻來覆去就那些故事，他說沒勁。”
“是呀！歪風邪氣，積弊已久，這可怎麽辦呢？”世賢自語道。
“你也別太著急，我聽底下人說，近來在你強行扭轉學風的幹預下，已經好多了。一些學院包括頂級學院為了你所謂的務實成績，已經招進了一些寒門俊才，充當門麵。”
“算了，告訴勳兒，先在那待著吧！至於其他問題，我再想辦法！另外，我會讓阿力教其習武！”
“習武？”
“身逢亂世，以他的身份，將來恐怕麻煩不少，不懂自保，怎麽圖存！”
“嗯，好吧！”
“玲子！”
“最近苦了你了，又瘦了啊！”
“這麽關心我是不是做了虧心事了？”
“看你這丫頭，關心你反而是我不對了，真是。”
“好好好，我錯了，傻瓜！”譚玲兒笑著刮了一下世賢的鼻子，“能為你分憂，說明你相信我，累點值啦！”
“傻丫頭！”世賢抱著玲兒猛吸了一口發香，“神魔大戰就要來啦，你我得抓緊時間處理好這邊的事啊！”
“你修為近一年未進的事，大師怎麽說？”
“我不想大師錯過這個機緣，已經把神器給了大師，另外我通過幾次嚐試和研究神器，已經有了一些心得！我想靠自己親自衝破桎梏！”
“嗯，好吧！”
陽光裏，勳兒鬆開了世賢的手從一旁的側門進了校園，世賢眯著眼睛看著這個金光燦燦久閉的大門，有些發呆。
“主子，人多啦！該走了！”阿力小聲提醒道。
不過還未待其話落，一輛豪華馬車就直奔校門而來，並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閃開！快閃開！”馬車奔騰的聲音越來越近，而此時久閉的大門緩緩開了起來。
隻見世賢還是背著手盯著大門一動不動，完全不顧周圍的一切，就要從大門進入。
“喂！你不能從這門進。”
“為何呀？”世賢笑著問道。
“這是世族大家才能進此門，一點規矩都不懂！”
“哎！你沒聽見嗎？”門衛看著這個年輕人腳步不停，“他媽的！”
此罵聲剛出，阿力就狠狠一巴掌扇飛此人。
“他媽的”
接著阿力又狠狠扇了一巴掌，“再敢對我家主子說一個髒字，死！”
一臉憤怒的門衛看到此時阿力猙獰的眼神，立刻慫下來。
“駕，駕！前麵的人讓開！”說著飛奔的馬車已經越來越近。周圍圍觀的聽見這樣放肆的吼聲仿佛已經習慣了似的散開，隻有世賢和阿力立在哪裏。
“前麵的讓開。”車上的馬夫叫聲又起。
“哈哈！這是戶部於尚書侄子的車駕，你敢攔他？”倒在一旁的門衛笑到，他可知道這家夥簡直就是惡霸托世一般。
“前麵的聾……”車夫的罵聲剛要響起，就被人群中衝出的兩人治住，同時馬車也緊急衝世賢而來，隻見阿力迅速擋在其麵前，一拳打昏了受驚的白馬。
“是誰敢擋爺……”馬車裏的人仿佛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惹得惱怒，可在周圍人的目瞪口呆下，人群中又衝出兩人飛進馬車，眨眼的功夫不到，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被扔了出來。
“請主子示下！”阿力請示道。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嚇傻了。
“從哪來抬哪去”世賢不在乎地說道，阿力立刻示意兩人抬走。
來到門衛麵前，世賢背著手說到，“記住，側門不準再開，大秦學府隻有光明正大的正門，不準有任何側門偏門旁門後門，聽見了沒有？”
門衛感覺自己被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有些踹不過氣，這個年輕人定不簡單，“是，是，是！”
“說得好！”一旁的男生喝彩道。
“對！太學為國之鎮器！豈能為旁門左道堵塞！帥哥，你好樣的！”一位身著淺藍色服飾的小姑娘說道。
“都趕緊進去上課吧！別讓老師傅們等急了！”世賢笑著招呼太學生們道。
“啊哈！帥哥！”淺藍色小姑娘就要跑過來搭訕，而一旁的阿力眼看就要動手，卻被世賢的眼神製止。
“小弟弟，那個長老門下的？”這小姑娘倒是不認生，也不顧一旁緊緊跟隨的阿力，就硬靠過來勾搭著世賢的肩膀問到。
“我啊！無門無派。”
“不可能，是不是那幾個核心長老門下的？不說就當默認啦！”
世賢微笑不語。
“好，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那姐姐請你幫個忙怎樣？”
姐姐，誰的姐姐，還有我看起來很小嗎？世賢聽到這話，一臉莫名的表情看向阿力，阿力也在一旁無奈。
“什麽忙？”
“讓姐姐看看你的修煉筆記，好不好呀？”說著還給世賢放電。
“當然，姐姐不讓你白幫忙，你不是說你無門無派的，就剛才你打的那人，姐姐幫你擺平怎樣？”
“好啊！”世賢來了興趣。
“藍心，咱倆進來偷學的，你咋擺平啊？”這姑娘旁邊另一姑娘提醒道。
“淩婷，沒關係，看我的！”
隻見藍心這姑娘在門衛的耳朵旁一陣嘀咕，而後就高高興興跑了回來，與此同時，於文忠與範不規也趕了過來。
“哎呀！藍心，你惹禍了，學政好像衝我們這邊過來了！”淩婷提醒還在忽悠世賢幫忙的藍心道。
“不好意思了，小弟弟，姐姐得去上課了，改日再聊！”說著藍心拉著淩婷就要走。
“慢著！”世賢話一出，就有兩大漢堵住了兩姑娘去路。
“哎呀！糟糕了！”藍心傻眼了，太學政這麽急匆匆趕過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可看著眼前大漢，自己剛剛可看見了他們的身手，沒處逃了，等死吧！
“臣拜見，陛下！”於文忠與範不規同時行禮。
“嗯，起來吧！”世賢說到。
“陛下？你是皇帝？”藍心傻瞪大了眼睛說到。
“大膽，見到陛下，還不下跪？”一旁黃羽衛嗬斥道。
“啊！是，是，是！藍心和淩婷拜見陛下，拜見陛下！”藍心有些坑坑巴巴地說道。
“快起來吧！”
“謝陛下”！兩人起身。
“你們兩人是……”世賢問到。
藍心就知道他要問到這些，“陛下，我們姐妹都是孤兒，自小生活在一起，姐姐酷愛修行，我也還可以，可我們沒錢付這裏的費用，所以隻能偷學！”
“那你們怎麽生活？”世賢好奇問到。
“我們-我們，不，是我-T-O-（U）”藍心有些結巴想要解釋。
“噢，朕明白了，是你特吃苦耐勞掙的！”世賢打斷說到。
“嗯，對呀，對呀！特吃苦耐勞掙的。”藍心尷尬地說道。
“你們當時入學考試過啦？”
“過啦！過啦！”
“範學政，查驗兩位‘姐姐’的成績，核實後就正式入太學吧！他們這一期的費用，你找皇後報銷，待朝廷根據一些特殊情況製定出政策，再由朝廷統一支出。”
“是，陛下！”
“弟，陛下，那我和姐姐先行上課去了！”
“慢著，讓範學政安排一下，不必再偷偷摸摸的。”
“嗯，謝陛下！”藍心說到，“姐姐去也！”淩婷嚇得趕緊打了一下小聲低語的藍心。
走在溫馨的林蔭小道上，世賢問道，“阿力啊！這學府正麵有多少客棧旅店？”
“回陛下！二十七家。”
“聽見了吧！文忠！”
“臣聽見了，臣即可命人整改。”
“整改？你打算怎麽做？”
“臣，臣”
“堂堂國府，鎮國重器！卻被一群淫樂酒肆包圍！聖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府風氣沒有淨化周邊，卻被周邊晦氣所汙。”
“臣失察！”於文忠趕緊跪下。
“臣有罪！”範不規也已安排回來。
“聽著，所有學府無論京師還是各州府郡縣，周圍兩公裏內不得有汙穢之所存在！還有各府學如果可以遷移，都遷移到各郡守府衙六裏以內，另外，也要多考慮，最好接近各郡縣文化區，朕希望未來的學子都能滿身正氣，心懷國家，而不是隻會吃吃喝喝吹拉彈唱！明白嗎？”
“是陛下，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