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窯井
井蓋被挪到一邊，我從包裏拿出手電筒往井下照了照：“師傅，要不我自己下去，您就別去了。”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魏叔搖頭。
“沒啥不放心的，不就是下去看看有沒有老鼠嗎，我穿成這樣就算有也不怕，再說咱倆都下去，萬一有事也沒個照應。”我解釋。
魏叔想了想，然後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就這麽著了！”我截口道。
我蹲在井沿探了下頭，井壁上有梯子，我用腳試了試，能勾著。
“師傅，那我下去了。”
“小心一點，千萬別逞能，萬一有不對就馬上回來。”魏叔叮囑道。
“放心吧，我最怕死了！”我嘿嘿一笑。
“呸！什麽死不死的，淨說瞎話！”魏叔手猛地抬起來，然後又輕輕落下在我頭上一拍：“師傅不會讓你出事的。”
我點了點頭，魏叔的關心讓我鼻子忽然有點酸。
“師傅，我下去了。”我扭過頭，手用力扒住井沿，順著梯子鑽下了窯井。
下了三米多我的腳就觸到了底，我鬆開梯子反手從背包裏抽出手電。
井下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汙穢，隻是有一層厚厚的淤泥，窯井兩邊通著下水道，我試了試，高度需要我稍微低頭，並不算太難走。
“怎麽樣？”魏叔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
“師傅，我去裏麵看看。”我挑了一個方向，低頭鑽進了下水道。
下水道裏有水，水的深度沒過我的鞋麵，水泥管壁上有一層青苔，手電光的光影裏是密密麻麻渾濁的漂浮物。
我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下水道筆直通向遠處，手電光的盡頭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下水道通到哪，就隻能繼續往前。
我的腳攪的水嘩嘩的響，手電光一直照著前方，下水道裏味道比較難聞，渾濁的怪味加上悶熱的溫度讓我身上汗珠滾滾。
走了一段我停下來抬起胳膊擦頭上的汗。
忽然耳朵裏就聽到了什麽！
我讓自己保持安靜，凝神細聽，遠處的黑暗裏似乎有細細的莎莎聲。
手電光掃不到那麽遠，我有點猶豫。
猶豫了一會我繼續往前，沒有親眼見到終究不放心，下午的鼠群就是從下水道鑽出來的，魏叔想證實一下老鼠是不是還躲在下水道裏，所以我必須親眼看見才行。
越往前走腳下的水越深，水裏的淤泥也越來越多，漸漸的我的腳就陷進去了。
“該死的！”我暗罵了句。
“嘩啦！”忽然一聲水響。
手電光飛快的掃了過去，光影裏幾隻老鼠的影子迅速的消失不見。
我快步就往前追，忽然腳下一滑，我驚叫一聲手本能就去扶井壁，手裏的電筒磕在了井壁上，從我手裏掉了下去。
周圍瞬間黑了！
我彎腰去撿手電，忽然就看見前方有許多的星星點點！
似乎是突然出現的，一個個圓圓的幽綠光點瞬間布滿了整個空間，有些綠光還在移動，耳朵裏又聽見了莎莎聲！
下一秒我猛地反應過來！
是老鼠！這些都是老鼠的眼睛！
想都沒想，我轉身就跑！
身上的熱汗刷就變成了冷汗，雞皮疙瘩也泛了起來！
我疾跑攪出的嘩嘩水聲掩蓋了一切，根本沒敢回頭，一口氣我就跑到了下窯井的地方。
“咋了？”魏叔的聲音傳下來。
“……老鼠！”我咽了口唾沫，抓住梯子往上爬。
“……很多老鼠，就在下水道裏。”爬出窯井我大口的喘氣，剛才那一陣快跑加上害怕，我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你親眼看見的？”魏叔問。
“嗯！嚇死人了，全是綠幽幽的小眼睛！”我用手輕輕拍打胸口。
“綠幽幽的眼睛……你是說老鼠眼睛發綠光？”魏叔一下皺起了眉頭。
“可不是，好多，嚇死我了！”我點頭。
“你見過綠眼睛還會發光的老鼠嗎？”魏叔用手按住我的肩膀：“你確定沒看錯？”
我腦子一下清醒過來，確實，老鼠的眼睛不是綠色的，也不會發光。
我回憶了一下，然後把井下看見的詳細說了一遍：“……手電筒掉了，一下沒了亮光，我這才發現的，確實是綠色，我還看見模糊的影子……應該就是老鼠。”
我說完魏叔點了點頭，手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師傅，要不然我再下去一趟。”我咬了咬牙。
“不用了。”魏叔搖頭。
“老鼠的眼睛不是綠色的，也不應該會發光，沒準是我搞錯了。”我心虛的撓撓頭。
“我終於明白為什麽老鼠隻在白天咬人了！”魏叔忽然說了句。
“什麽？”我一愣。
“老鼠是夜行動物，但這幾天老鼠咬人全都發生在白天，我一直想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操縱鼠群的人是怕老鼠眼睛的秘密被人發現。”魏叔緩緩道。
“師傅，我不明白。”我納悶的道。
“老鼠被人下了藥，肯定是有人故意在操縱。”魏叔歎了口氣。
“不會吧？給老鼠下藥就能控製它們去咬人。”我有點不相信。
“咱們得趕緊找到那個人，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這麽龐大的鼠群，太危險了！”魏叔的臉上神情顯很焦急。
“去哪找啊？”我摸了摸腦袋，說實話我內心不想去找，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躲還來不及呢！
“今天太晚了，咱們先回去，明天再說。”魏叔擺了擺手。
回到店裏魏叔讓我上樓先去睡，他自己留在了一樓，睡到半夜我忽然被什麽聲音給驚醒了！
睜開眼睛，耳朵裏就聽見莎莎的聲音。
我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跳下床就去拉門，門剛開就看見了魏叔！
“噓！”魏叔立刻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有老鼠。”我忍不住往樓下指了指，我說話很輕，帶著顫音，樓下的聲音我太熟了，跟下水道裏聽到的一樣。
魏叔點了點頭，拉著我往樓梯口走。
藥鋪的樓板是木質的，我走的很輕，不自覺就踮起了腳，走到樓梯口我順手就去摸電燈的開門。
忽然我的手就被魏叔給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