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小別離

  美好的時光總感覺很短暫,林申的拍攝畢竟不能擱置太久,這一周說什麽也要回去複工了。個個答應帶林申悄悄到建築設計院的辦公環境探個班,她把他假扮成前來了解項目的客戶,帶著他從停車場走到辦公區,從會議室走到報告廳,連午飯就餐的員工食堂和團建的多功能禮堂都走了一圈。一路上,不少年輕的男同事熱情地跟個個打招呼,林申都要想辦法打斷他們;也看到有院裏的老先生對個個鼓勵和褒獎,林申就站在一旁向個個豎起大拇指,為她驕傲。他看得出,個個喜歡這裏做事,而這裏的環境也適合簡單的她。


  “你就在這裏好好上班吧,這裏挺好的,我放心了!”林申摸著個個的頭,“嗯,除了樹屋,找你聊其他話題的男同事就回絕了吧。”


  “有壓力了是吧?”個個看著林申,調皮地笑著:“我也是有粉絲噠!”


  “我約好了今天下午帶你去複查,明天我還有別的安排。”個個拉著林申往外走,“明天院裏讓我去北大見一位建築領域的老前輩。”


  “我也正想再去旁聽一次課,”林申高興地跟上去,“我喊阿七一起來聽……”


  個個分別約了運動醫學的專家和老中醫給林申複查,西醫說恢複得不錯,需要慢慢康複,不要劇烈運動和疲勞;中醫是建議至少半年靜養加針灸理療調理。林申當然是投西醫一票了,他哪有時間等半年,在他心裏早就認定從繃帶拆除那一天起就算恢複了,胳膊能屈能伸就能複工,哪怕是隱隱作痛也不是事,端這碗飯就要吃得這份苦,比起運動員這都不值得一提。個個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能幫他開一些止痛藥和按摩藥膏給他帶在身上。


  第二天一早,個個和林申約上阿七,在北大曆史係圖書館樓下匯合,海納早早就到了,林申帶上阿七準備去旁聽海納他們的曆史公開課,最近正在講藝術演變,剛好阿七是學電影史專業的,興趣爆棚。個個送走他們三個,自己去會見提前約好的國內建築學大師。


  個個跟前輩談的忘記了時間,一看表都到了午飯的時間,她趕緊中斷,約好下次再拜訪請教。那三隻聽課的同學早已餓的不行了,發來微信讓個個到餐廳見麵。個個急忙趕了過去。


  餐廳門口,林申端著飯盒和飲料,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向直愣愣走來的個個打了個響指,個個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去,時間恍惚著,這一刻,仿佛帶她回到學生時代,他和她正在談一場單純美好的校園戀愛,這幅畫麵簡直不能更美好。


  “嘿,是我,快過來!”林申招呼她過來,“那兩位在裏麵聊的正開心呢,別進去攪局。”


  “海納和阿七?”個個問,“他們有什麽可聊的?娛樂八卦?”


  “是電影文學,聊的可高級了!”林申回應個個,“他倆氣場很合,可以撮合撮合。”


  “海納,人家可是高材生。”個個說,“我看著她長大的,‘優秀’這兩個字就是她專屬的。”


  “我們阿七是全村的希望。”林申辯解著,“六百多分考的北影,現在跟著我是屈才了。”


  “你都是自身難保的人,還有閑工夫管這事兒,”個個接過飯盒,斜著眼睛看他,“我看不行。”


  “再困難的事情也要試試,這不是你說的麽?”林申笑著說,“別幹涉,讓他倆野蠻生長去吧!”


  晚上,四個人回到小公寓裏舉辦“最後的晚餐”。


  林申和個個一起做菜,海納和阿七主動結盟洗菜、洗餐具、擺餐具,兩個人一直說說笑笑,氣氛甜蜜,個個隔著牆豎起耳朵直搖頭。


  個個沒想到,林申還挺會做飯的,切菜很熟練,燒得一手南方人特有的精致菜肴,並且,做完菜之後,桌麵、灶具都收拾得一塵不染,連廚具也不放過,一一收歸原位。


  “你擺那麽整齊,明天我一動還是會亂的。”個個站在一旁看著林申幹活。


  “從明天起,你搬回家裏住吧。”林申一邊收拾,一邊說,“我怕你在這裏,每一秒都想我。”


  個個眼圈紅了,哽咽著說:“那你會想我嗎?”


  “不會。”林申故作矜持,“因為你一直在我心上。”


  四個年輕人,吃得很舒服、聊得很開心,因為喝了一點兒酒,林申趁機打發阿七送海納回學校。送走了阿七和海納,個個幫林申收拾行李、按摩受傷的脖子和手臂、用柔軟的毛巾幫他擦洗後背,林申轉過身看到個個悄悄地流眼淚,緊緊抱住她:

  “我每時每刻都想得到你


  但現在


  我隻敢把你捧在手心


  借我一點兒時間

  我把一輩子的時間都還給你”


  個個點點頭,緊貼著他的心。聽林申繼續說:

  “你是我在海邊撿到的寶


  撿到你以前,我的心是空的

  撿到你以後,這裏剛剛好,再也放不下別人”


  這一夜,林申和個個徹夜難眠。不管你舍不舍得合眼,太陽總會升起。終於到了要告別的時候,個個站在門口,林申遲遲沒出門。


  “等等我,我要把這裏每一處都再走一遍,這裏的每一口空氣都是愛的元氣。”林申感歎著,“我以後還有機會住進來嗎?”


  個個看著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林申:“我想,我們倆,在這裏住一輩子。”


  個個:“嗯,我們倆,一輩子。”


  個個:“你真討厭,總招我哭,這麽沒出息。”


  林申:“其實是我在哭,是我心裏的眼淚從你的眼眶流出來的。”


  臨出門前,個個轉身抱住林申。


  個個:“讓我好好抱抱你。一會兒到機場就不方便了……”


  林申:“終於等到你主動送抱了,被我成功路轉粉了?”


  個個:“我又沒有給你簽到打榜,也沒送過禮物。我不算!”


  林申:“別嘴硬,你遲早會把你自己都送給我。”


  個個:“為什麽不是你主動送過來?!”


  林申:“是我主動的,從最初的第一麵,我早就把自己送過來了,一直等著你收下我……”


  短暫的幸福在這一刻中斷了,個個望著林申和阿七遠去的背影,轉身離開了機場。


  一切回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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