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之前是誰
他定睛看去，趁著微弱的星光，才勉強看清，一條大蛇已經將青玉死死纏繞起來。
而青玉口中不時向外噴出已經有些發黑的血液，明顯是命不久矣。
腦海記憶中的青玉，似乎是百毒不浸的，怎麽會中毒。
忽然間才想到，這一世，她也才隻泡了一次藥浴，身體還完全做不到百毒不浸。
“王爺，救我、救我……”隨著那大蛇的收緊，青玉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低不可聞，腦袋歪向一邊，失去了聲息。
他這才在黑影的拉扯之下，一路失魂落魄的向前奔去。
青玉死了，她怎麽就這麽死了……
直至一隻禿鷲向他襲來，那鋒利無比如鐵鉤般的爪子劃破了他的衣袍，劃破血肉，有鮮血滲出，他才回過神來，轉身一劍向禿鷲砍去。
看著眼前像是癲狂的不斷抓向他的大鳥，皇甫慕辰突然間也像是瘋了一般，拿著劍不斷瘋狂亂砍，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情緒。
口中還不時的喃喃自語：“死了，這一世你竟這麽就死了……”
不知何時，本應該躺在山坡下被蛇毒死的青玉，卻換上一身黑衣，蒙著黑麵，騎在了夜月頭狼背上。
躲在幹草層後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而之前那隻纏著她的大蛇卻早已失去了生息，被人斬了幾段丟在那個山坡下。
笛聲越來越近，緊隨而來的大量老鼠向幾人攻去。
黑影不知何時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不知名的藥粉，向那些老鼠身上撒去。
很快隻見那些攻擊他們的老鼠，頓時發出淒厲的“吱吱”之聲，很快化成一堆堆難聞至極的血肉。
烏蘭驚嚇過度，身體差點跌倒，好在及時拉住皇甫慕辰的衣袖，這才沒有一頭栽倒下去。
但不幸的是，她的右腳還是不小心踩到了一隻死老鼠身上。
如若隻是如此，也就罷了，慘就慘在這一路跑來，她的鞋子已經多處磨破。
這一腳下去，腳底露肉之處，頓時化為血水。
一聲慘叫，刹那間滾向一邊，痛的她恨不得將那隻腳給剁了去。
這還不是最慘的，當她痛的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之時，再抬頭看去，之前還在戰鬥的三人竟早已失去了蹤影。
看著黑沉沉的夜幕，無盡的恐懼頓時向她席卷而來。
一直看著這一幕的青玉不禁搖頭，本來還想用她惡心皇甫慕辰的，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也罷，連皇甫慕辰今天也休想逃出去，那這個棋子也就沒什麽作用了。
她可以不動手殺她，但前世今生的仇總歸還是要報的。
夜月頭狼馱著青玉從草層後慢慢走了出來。
“妹妹，被般被人拋下的感覺如何？”
“誰，是誰？”烏蘭驚慌失措的看向發出聲音之處。
青玉冷笑幾聲，向她又靠近了幾步。
“這才多大一會，之前我還替你求情，不讓那人殺你呢，這會竟連姐姐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了，你可真夠狼～心～狗～肺的。”
“狼心狗肺”四字被青玉咬的很重。
當她說出此話，馱著她的夜月頭狼及周圍幾匹夜月狼卻不樂意了。
抗議的發出幾聲狼叫。
怎麽能用這種可惡的女人，和它們忠誠的夜月狼相比，更別說狼心了。
青玉這才不好意思的拍拍夜月頭狼的腦袋，悄悄說了聲抱歉。
抬頭又對上用驚恐的眼神一直看著她的烏蘭。
青玉再次說道：“說錯了，重來，你不是狼心狗肺，隻是惡毒的女配！”
她說出此話，自己不由得微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這話好像是師傅曾經無意間說過的。
沒想到卻無意間被她用到了此處。
烏蘭好像隱約看到那些禿鷲以及蛇蟲鼠蟻都繞那人而過，而她身邊的幾頭夜月狼，個個眼睛泛著綠光，就那樣陰森森的看著她，像是隨時要將她吃掉。
嚇的烏蘭不斷向後退著。
即使被荊棘紮破了手心，她似乎也感覺不到痛一般。
雙唇顫抖的好一會才說出一句：“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說呢……”青玉冷冷仰天一笑。
隨即說道：“我當然是鬼，是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向你們索命的鬼呀！”
本來還清脆悅耳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難聽至極，像極了地獄惡鬼的聲音。
烏蘭隻覺身下一熱，一股難聞的氣味散發了出來。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不是我害死的……”
“是嘛？
且不說你前世愚蠢至極，三方二次陷我於為難當中，更不消說你多次讓我在人前下不了台。
即便如此，本妃依舊念在姐妹一場的份上，多次饒恕與你。
可你這喪了良心的蠢貨，竟被人利用，害我乾兒承受那剜心之痛，命喪黃泉，從此陰陽兩隔，母子不複相見……”
青玉雖是罵著她，心中又何嚐不是罵前世那個蠢笨的自己呢。
白瞎長了一雙眼睛，竟看不清身邊的那些魑魅魍魎。
青玉聲音雖已變回本聲，但她說的這些，烏蘭卻感覺一句也聽不懂。
更加覺得眼前的黑衣人是個鬼魅。
隻是想活下去的本能，卻驅使她大聲喊出了一句：“那是前世，今生我沒有做那些，你不能殺我……”
“你要談今生，好呀，那我們就好好說說今生。
之前是誰仗著父母的疼愛，將我僅剩的一口饅頭丟在腳下踩的稀碎；
又是誰，大冬天的鬧著吃魚，非逼著我跳進冰冷的河中去捉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魚；
……
又是誰在我三天沒吃飯，好不容易從樹上摘到的果子，通通倒入雞圈喂了雞；
又是誰，將祖母為我做的唯一的一件紅色棉妖拿去燒了火；
……
又是誰為我拿來曾經得過豆瘡的病人穿過的衣裳；
……
又是誰，自己惹了事，卻讓我這個姐姐去替她活祭……”
說到最後，青玉聲音越來越弱，苦笑一聲，兩頰已經流滿了淚水。
她幾乎都快忘了，少時的她曾經吃過那麽多苦。
不過也隨著她大聲說出那些話，好像少年時的那些傷痛也隨風而逝了。
壓在心底多年的少年積怨，在這一刻似乎也釋懷了。
本就不是一家人，何必在意他（她）們對自己的態度呢。
“不是我做的，那些不是我做的……”
此時的烏蘭看著青玉身後不斷堆積的大量的老鼠，滿臉驚恐，口中隻會說這麽一句話。
“罷了，殺了你，我還嫌贓了自己的手呢。
你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她擦幹臉上已經冰冷的眼淚，很快消失在原地。
而隨著她的離開，原來那些一直不敢靠近蛇蟲鼠蟻避開之前死去的那堆老鼠的腐肉，從四周開始向烏蘭攻去。
正坐在夜月頭狼背上一路狂奔的青玉，隻聽到身後很快傳來女子不斷尖叫之聲。
不多時，那聲音慢慢變弱，直至消失無蹤。
青玉長歎了一口氣，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呀。
自認，她本不是狠心之人，如果在她重生回來之後，這家人對她還存有絲毫的善念，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抬頭老看向天空。
又是在這黎明時分，天色依舊漆黑如墨。
身後風聲鶴唳，她卻毫不畏懼。
往後的路總歸是要走下去的。
青玉拿出竹哨隨意吹動幾下，便又讓夜月狼加快了速度。
不多時她揉了揉從懷中探出頭來的小乖，臉頰上有了些許笑容。
很快青玉便追上了皇甫慕辰三人。
此時她並不急著前進，隻冷冷看著天空中的禿鷲不斷的向三人攻去。
直至看著黑影使出最後的力氣，將手中僅剩的幾枚暗器射向空中。
很快就有兩隻禿鷲“撲通、撲通”兩聲，跌落在地。
或許是身後的巫族人感覺到禿鷲出了事，那笛聲更加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