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星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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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隻是想著盡量往偏避的地方行走。”
“哥哥快看前麵,好大一座沙漠!”
衣衫襤褸的兩人,不畫晝夜的趕路,近半月之久,此刻正行走在戈壁邊緣。此處戈壁正是當日尚方家族一行人馬所見,不過當時他們是禦空而行,所在戈壁是另外一個與湖相接的邊緣,而這哥哥弟弟倆人進入的則是,與巍峨群山相接的沙漠邊緣。當日,在尚方雲和尚方豹先行離去後,本打算留守此地探尋戈壁造化的尚方影等人,片刻之後也追尋那一道驚玄武巨影而去。兄弟倆望著這無邊無際的沙漠,不禁停下了腳步。哥哥約莫二十幾歲的年紀,臉色陰沉,雙眼警覺,弟弟則是一臉的稚嫩氣象,一雙清澈的眼睛不染半點塵埃,大概隻有十八歲的年紀。這兄弟兩人正是胞兄弟,生於遠離炎城的一處村落,哥哥叫帆風順,弟弟叫帆水順,帆家一門雙引士,一時轟動村,傳為美談。逢此五十年一開的競峰秘境,雙雙前來,找尋屬於他們自己的造化。由於修為俱是有限,一路行來,盡是往偏僻處趕路,以避開眾人,防止和人發生衝突,遭受不測。
兩人漸行漸遠,淹沒在滾滾黃沙之下。
若幹年前,一粒種子被飛鳥偶然帶到沙漠的一處,掩埋在黃沙之下,沉寂多年,終於在一宵夜雨之後,在這裏蘇醒、破土、生根、發芽、成長。曆經烈日炙烤,狂沙摧殘;又得雨露滋養,日月輔靈,慢慢壯大。曾見慣鬥轉星移,曾品遍寒來暑往,如今早已擺脫蒙昧,修得靈識,即將化形,隻差那最後一個機緣。
多年以前不過是枚米粒般大的種子,如今早已長成了參巨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華蓋。佇立在沙漠之中,如一座山峰一般,高數十丈,其勢參。尋常樹木的葉子都是片狀,而此樹的葉子卻極為奇特,每一片葉子就是一枚銀色的球,如果實一般,大不一,錯落有致。若晚上看過去,如橫於沙漠上空的星河,流光溢彩,璀璨奪目。此樹就是傳中的十大神木之一的‘卷星神木’,在仙器之中摻入一些此樹的枝椏煉器,即可擁有莫測的妙用,若用整株‘卷星神木’打造成仙器,則能吸收上星河之力,有通大威能。此外,此樹根係是煉製陣法的神器,樹皮則是繪製符文的聖物,其葉片亦可以用作威力奇大的一次性寶器。卷星神木,一旦現世,必伴血光之災,人人爭相爭奪,如此神物絕跡已久,即便是化龍境修士也是隻在典籍中略窺得它之一二。競峰秘境之中出現‘凝元果’、‘沁神果’、‘玄武祖源’、‘藏海塚群’、‘卷星神木’等奪地造化等寶物,對於此番進入的修士也不知是福是禍,以前競峰的開啟秘境都從未有過如此之多的絕世珍寶一同出世。
“哥哥快看,是‘神行鼠’!”,弟弟指著前方喊到。哥哥抬眼望去,果然前麵有一隻老鼠,身體碩大如嬰孩一般,速度極快,所過之處黃沙滾滾,如一條翻翻滾滾的黃色巨蟒。哥哥眼睛一亮,大喊一聲:“追!”便發足狂奔,弟弟也迅速跟上。原來此鼠喜藏於墓穴洞府之中,哥哥知道跟著它,必定能尋獲一些古老久遠的洞府或墓穴。別看此鼠體型碩大,笨頭笨腦,它可是名為‘神行鼠’,速度之快可見一斑。兄弟兩人緊隨其後,弟弟還是不緊不慢的跟在神行鼠後麵,雙手交於背後,顯得遊刃有餘,而哥哥卻是漸拉漸遠。弟弟喊了一聲“哥哥快點!”,回頭一看,隻見哥哥被遠遠的拋在後麵,顯然是跟不上了。弟弟折身而回,一隻手托著哥哥的腰部,極速而前。
奔行了半個時辰,神行鼠消失在一處土丘之後。兄弟倆趕緊繞到土丘的後麵,弟弟一眼就在一叢梭梭下麵發現了一個洞,驚叫道:“哥哥快看,這裏有一個洞。”,哥哥大喜一聲道:“下麵估計就是一處洞府或者墓穴了,神行鼠善於在這些地方安家,我們下去看看。”,接著兩人便把神行鼠的洞穴通道挖大,以便容身而過。兩人順著挖大的神行鼠通道下來,不久,達到底部,再往下挖,卻碰到硬硬的石塊。
弟弟‘咦’了一聲道:“哥哥,前麵被石塊封住了。”不等哥哥答話,運起神功,手一推,‘砰’的一聲,通道都差點塌掉,前麵石塊掉落下去。哥哥也是‘咦’的一聲,在弟弟如此神力之下,石塊卻是完好無損的掉落下去,並未粉碎。緊接著一股濃鬱的水元之力撲麵而來,夾雜著一些其他的味道。哥哥心中一動,兩人一躍而下,眼前豁然開朗,就是有些暗,隻有一些微弱的亮光從他們來時通道透進來,不過以兄弟倆的引士境修為,黑暗之中,視物而見當不是什麽難事。
果然此處,是一處洞府所在地,想必是年代久遠,故沉於地下。放眼望去,不見了神行鼠的蹤,弟弟在地下又發現一個亮斑,再順著亮斑來源處看去,側壁之上又發現了一個洞,微弱的光線從裏麵射了進來,弟弟拍手而笑,指著那個洞道:“哥哥,你看,這老鼠當真狡猾。”,老鼠肯定是從這個洞又鑽了出去。原來,這神行鼠極為怪異警覺,不僅喜歡藏身於洞府墓穴之中,並且永遠會挖兩條通道,一條出去,一條進來,從不混淆。
兄弟倆此刻立於洞府之中,感應著一股濃鬱的水元之力,充斥於整個洞府。兄弟倆大吃一驚,又興奮不已,原來這個洞府是由含有水元石的巨大礦石堆砌而成,當真是好大的手筆!而神行鼠進出的兩個洞卻是在巨大礦石的縫隙之中。地下也鋪滿了水元礦石,塵土鋪了厚厚一層,想必是年深日久,縫隙中的土沙都掉落下來,隨著神行鼠的進進出出,沙土鋪滿整個地下。兄弟倆環顧四周,發現除了沙土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舉步往前,卻見一個石台階,原來上麵還有一個閣樓,哥哥匆忙而上。
“弟弟,快上來,這裏有好東西!”
“來了!”弟弟也快步而上,隻見哥哥手裏拿著許多瓶瓶罐罐,俱是白玉製成,腳邊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如果張成材和強在此當會認的出,這石凳和石桌的造型正是他們先前遭遇過的凶獸。石凳的造型卻是和‘墨梟’如出一轍,下麵是兩隻腳支撐,上麵雙翼展開形成一個平麵。而桌子的造型居然是一頭仰‘相陌’,‘相陌’麵部朝形成桌麵,而虎身和四肢撐於地麵之上,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隻不過頭的真實比例比真正的‘相陌’大的多。弟弟看著這些東西,驚奇不已:“哥哥,你看這石凳是‘墨梟’嗎?”。
“是的,正是‘墨梟’的樣子。”哥哥盯著石凳道。
“那這石桌又是什麽呢?身子像老虎,還長出來一個馬尾。”弟弟好奇的摸著桌麵之下的虎身馬尾道。停了停,眼光又射向桌麵自言自語:“桌麵如此光滑,那有野獸的麵部如此光滑的。這可不對。”弟弟卻不知道‘相陌’為何物,更不知道其五官時隱時現的神通。
哥哥不答話,眼睛也看向桌麵。隻見桌麵之上還有些茶壺,茶杯,茶葉罐等物,造型雅致,古意盎然,不過大部分都支離破碎,散落一地,此處閣樓想來是此間主人招呼友人之所在了。
“弟弟,你過來看,這是什麽?”哥哥指著一個手中碧玉罐裏麵的東西對著弟弟道。
“看樣子像是凝元果。”
“是的,的確是凝元果,不過卻早已風幹很長時間了。”接下來兩人翻著找到的東西,丹藥,靈草,妙果等等,俱已失效很長時間了。
“哥哥,看來這個洞府的年代太久遠了。”
“不對,這些瓶中之物失效的時間遠比洞府存在的時間要短的多,況且瓶子的封口部被人為的去除了。”哥哥一邊一邊把桌上完好的茶杯茶壺等型器物收了起來。心下尋思道,難道是那隻該死的老鼠,把這些東西都破壞了?
“可惜了,這麽多的水元礦石卻是無法拿走,否則我們修煉就不愁沒有資源了”哥哥道,弟弟也是跟著惋惜不已,兩人邊歎惜邊搜尋。驀然間,一聲淒厲的‘吱吱’喊叫之聲傳來,把兩人嚇了一大跳。兄弟兩人立刻一躍而下,卻見角落裏一隻毛茸茸的東西卷縮在那裏,翻滾著吱吱亂叫。哥哥身戒備,就要一掌拍過去。弟弟阻止道:“哥哥暫時別動,我看那東西應該就是先前那一隻‘神行鼠’,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走到神行鼠身邊,見其肥碩的身軀正翻來覆去,看來是疼痛難忍了。弟弟走上前去,雙手在其身上探摸,神行鼠立即止住叫聲,知道弟弟對其無惡意,沒有逃跑。弟弟找到其後腿,右手中指運勁透入‘緩神穴’所在位置,運功幫它止痛。神行鼠痛楚立止,不再翻滾,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正賊兮兮的轉來轉去,此刻顯得有氣無力,卻也是在黑夜之中精光閃閃,此時正盯著弟弟,前爪正撫摸著自己的胃部。弟弟微微夜宵,心中即刻了然,尋思到:“莫不是其胃中有東西不成?”。接著右手朝著神行鼠胃部探了過去。果然,三處圓圓硬硬的東西隱隱突起。
弟弟當下右手按住其胃部,內勁透入,震的神行鼠又大叫了起來,想忍耐卻又忍耐不住,淒慘的叫聲比先前更甚,隻是沒有之前叫的那麽無所顧忌。這一震的效果自然是把胃中之物和胃壁分離,哥哥在身邊不明其意,正要開口向弟弟詢問,卻見弟弟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拿出幾粒藥丸塞入老鼠嘴中。看見藥丸,哥哥已明白弟弟的意思了。弟弟把老鼠放於一旁,片刻之後,藥效發作,神行鼠劇烈的嘔吐起來。頃刻間,兩兄弟身前生起一股氣牆,想必是用來隔絕神行鼠嘔吐之物臭味的侵襲。神行鼠大嘔十多回,才逐漸停止,此時神行鼠已經滾在一旁,奄奄一息,動彈不得。
弟弟盯著神行鼠的嘔吐物,裏麵赫然有三個不明物體正閃著銀光。弟弟伸手指向那銀光,對哥哥道:“哥哥,你看那是什麽?”哥哥正神思遊弋,正有些怪弟弟如何還有閑功夫幫起老鼠治病來著,此時聞聲看了過去,凝神一看,發了一聲喊,旁邊的神行鼠似乎也被嚇到了,身子如觸電般的動了一動。
“是三個白玉瓶!”接著虛空一抓,把三隻白玉瓶抓出嘔吐物,移到一旁,取出絹帕,把瓶子擦拭幹淨。弟弟此時走向神行鼠,又掏出一隻瓶子,取出一枚丹丸,塞入其口中,片刻之後,老鼠恢複了體力,精神煥發起來,朝著弟弟‘吱吱’的叫喚,轉身出洞。弟弟轉過頭來,拉著哥哥的手,卻發現哥哥手上哆嗦,身篩糠一般,心下不由得大為緊張起來,聲音急促,帶著有哭聲,大喊一聲:“哥哥,你怎麽了?”卻見哥哥一臉興奮之色,對著弟弟搖了搖手,示意沒事,再指了指手中瓶子。弟弟心中明白,瓶中肯定是裝了不可多得的寶物了,心中才放下行心來。
神行鼠此時停在洞口,正探頭探腦的看向弟弟,兩隻眼睛似有迷茫之色。弟弟當下對哥哥道:“哥哥,這隻老鼠似乎要我們跟著它走呢!”
兄弟倆來到洞口,神行鼠便欲前行,弟弟看著神行鼠,指著洞口,再指著自己的身體。神行鼠似乎猶豫不決,露出為難之色,眼睛滴溜溜亂轉。在它的世界裏,進洞和出洞完是兩個不同的路,不能混為一談,不過眼下弟弟是救命恩人,破一破例也沒關係。轉眼便跳出來,朝另外一個進洞的洞口走過去,兄弟倆也迅速跟上,不久出的洞來。神行鼠極速向前奔去,兄弟倆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
此時日近中午,烈炎當空,沙漠之中溫度極高。兩人一鼠,急速奔行,遠遠望去,如三條黃色的巨蟒,奔馳在戈壁之中,似乎是灼熱的沙石燙的三條巨蟒不斷翻滾一樣。
奔馳了兩個時辰,跟著神行鼠七拐八拐之後,前方的神行鼠突然停住腳步,轉頭朝向兄弟倆,‘吱吱’叫到。兄弟倆心下大喜,想必是快到目的地了。果然,行不久,前方出現一泓泉池,掩映在這萬裏黃沙,無盡戈壁之中,如一顆碧藍的寶石,炫人神魂。
兄弟兩人正陶醉在這美景之中,突然,又是一聲‘吱吱’聲傳來,弟弟看向神行鼠,順著它的目光瞧了過去,卻見泉池對麵的岸邊長著一株果樹,也不知是什麽果樹。
“哥哥,你看,那邊有一株果樹。”
哥哥也看了過去,眼中光華大盛,興奮的囁嚅道:“弟弟,此樹恐怕就是傳中的凝元果樹了”。老鼠見他們眼光射向那株果樹,再也顧不得他們了,轉身跳入水中,嬉戲起來,不停的撲騰浪花,夾著吱吱的叫聲,興奮異常。
“凝元果樹?那是什麽樹?”弟弟不解道。
“吃一枚,即可立地飛升,破入仙人之境——‘凝元境’!”
弟弟當下也大為高興起來。
兩人不再言語,快步走到樹下,舉目一看,卻發現樹上枝葉都斷了不少,隻孤零零的掛著一枚果子,氤氳繚繞,碧透人心,當是一枚世所罕見的寶果無疑!哥哥先是興奮,後又臉露疑惑道:“我聽別人,凝元果樹,一千年開花、一千年結果、一千年成熟。凡三千歲,方產九枚果實。如今此樹怎麽隻有一枚果實?”
弟弟先前看著樹上的殘葉斷枝,早已了然於胸,當下指了指水中的神行鼠。哥哥這才恍然大悟,轉眼間,又無比心痛起來,想是其他八枚果實被這打雷劈的肥鼠吃了去。啊!這可是八枚仙果啊!越想心越痛。轉眼一瞥,那神行鼠還在水中遊的不亦樂乎,擊打的水花四濺。
弟弟沒想那麽多,拍手一笑,高興道:“哥哥去把那枚摘下來,吃了去吧!”哥哥不答話,手一揮,虛空一抓,果實落入手中。弟弟湊過臉來,盯著果實,氤氳流轉,眼中歡喜無限,果然是奪地造化的仙果,其香沁人心脾,其色炫人神魂。
“弟弟,眼下果實隻有一枚,你先拿去!”
“哥哥你收著吧,等你到了‘引士境’巔峰再服食吧。我不吃這個,一樣可以破入凝元境!”
“破入凝元境沒那麽簡單,多少傑出才,一生都無法跨過這道門檻,最後落得個灰飛煙滅的淒涼下場。如今弟弟正在‘引士’境巔峰,正好服食此果,弟弟破入凝元境,我們也能多一份自保之力。”
弟弟堅辭不受,哥哥費勁唇舌也難以動搖其決心,知他生性倔強,便不再言語,突然大喝一聲:“誰!”,弟弟驚愕一下,轉頭看去,哪有什麽人,此時哥哥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被迫張開嘴巴,一枚‘凝元果’已經化入其口中。
“這下不必爭了,弟弟趕緊破入凝元境,我在此為你護法!”哥哥也是拍手一笑道。弟弟見木已成舟,也無可奈何了,點了點頭,原地盤膝在‘凝元果樹’之下,煉化‘凝元果’破入‘凝元境’。
哥哥望著眼前碧藍的湖水,即便在神行鼠的攪動之下,也是清澈見底。心中也有不少疑問,何以如此仙樹之下,並無任何守護之獸?緊接著神情又是激動起來,一者弟弟不久便能破入仙人之境,這可是帆氏一族開辟地的大事;二者得到三個寶瓶,裏麵肯定都不是凡物,自己隻認得一個。想到此處,當下心翼翼的掏出一個雪白的玉瓶,裏麵裝有三顆‘海上升明月’,金燦燦光彩奪目,居然是五行七色的金丹,這可是遍尋下也不可多得的至寶。心想此丹要是被人知曉,肯定是一番腥風血雨。聞了聞味,舒暢無比,立刻收好。其他兩個瓶子裝的卻是一瓶水和一瓶沙,看起來隻是平常之物,不過心下卻也清楚,這肯定也是極為不凡的寶物。兄弟二人能有此造化,真是祖先庇佑,上眷顧,臉上不自禁露出欣慰快意的神色。
辛苦趕路十餘,眼下也有些疲勞,此秘境的五行元力比外麵濃鬱不知多少倍,而沙漠之中又人跡罕至,想來不至於有人尋到此處,當下也是放心的打起坐來,好好修煉一番。
湖中的神行鼠也是遊玩夠了,此刻正濕淋淋的爬上岸,靜靜的坐在弟弟旁邊,似乎知道不能打攪他一樣。炙熱已經褪去,涼意即將來襲,湖中之水碧綠如翡翠雕成的明鏡,不起一絲波紋。兩人一鼠,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夕陽之下,戈壁之上,碧湖之邊,顯得那麽的怪異,卻又是那麽的和諧。
半夜,月亮爬上穹正中,灑下一遍銀輝。晚間的沙漠溫度極低,哥哥一身修為,都隱隱感到有點涼意,而那隻老鼠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弟弟旁邊,並沒有因冷離去,想必是不懼嚴寒酷熱了,加上又吃了那麽多枚凝元果,更加的體格強壯,想到八枚‘凝元果’,心中又是一陣抽搐不已。若非它不是修煉的物種,否則,在吞食這麽多枚凝元果之後,早就是一頭凝元境的仙鼠了。
突然,周圍的空氣和五行元力都極速流轉起來,驚的哥哥和神行鼠都醒了過來,神行鼠一雙賊兮兮的眼正茫然不知所措。但見五行元力正瘋狂的從四麵八方湧入弟弟的體內,與此同時,其身體傳來一些細微的響聲,劈裏啪啦,不絕於耳。當是褪去凡胎,生出仙胎了。哥哥看的驚喜不已,也羨慕不已,知道弟弟不久即將突破了。
果然半個時辰之後,周圍空氣凝住,五行元力不再湧動,弟弟雙眼悠然張開,神光四射,比之先前的不染塵埃,此刻更加顯得飄逸出塵,雙眼放佛能看透人的靈魂一般,哥哥心下不禁一顫。
弟弟望著哥哥一笑,衝入哥哥的懷中,興奮道:“哥哥,我成了!”,此刻哥哥也緊緊的擁抱著弟弟,邊上神行鼠也在吱吱的亂叫,想來也是替弟弟感到高興罷。平複之後,弟弟道:“哥哥,我還要幾個時辰進行鞏固道基。”,哥哥放開弟弟,點點頭,心情也漸漸平複下來。
翌日清晨,朝陽之下,戈壁之上,帆水順正式踏入仙人之境—‘凝元境’。當下展開神通,隻見腳底下慢慢聚起一片潔白的雲朵,哥哥跳上雲朵,兩人升至半空,弟弟眼睛看向下麵的神行鼠,點點頭,神行鼠知弟弟意思,眼睛露出興奮的光芒,奮力一躍,也跳將上來。
‘出發!’弟弟右手向前一揮。兩人一鼠,在萬裏黃沙上空,禦空而行,不出的愜意,道不盡的暢快。如此不假外物,禦空而行,正是仙家神通。神行鼠更是樂的吱吱亂叫,手舞足蹈。哥哥也是感慨萬千,唏噓不已,長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前方,大地正在腳下!飛行良久,才止住在廣地闊間任遨遊的快感。正當帆水順就要下落之際,旁邊的老鼠突然頭朝西吱吱喊叫不已,於是兩人一鼠又繼續往西急馳而去。這一番禦空飛行,日出時候出發,而此時,已經是金烏西墜,夜色即將籠罩大地。飛行過程之中,弟弟幾次想降落,神行鼠都是大叫不已的阻止,不得已又繼續趕路,神行鼠如此急迫,前方當是又有驚造化了,但心中又隱隱傳來一絲不安,毫無來由,令人心悸。
夜色已經籠罩了戈壁,萬裏黃沙寂然不語。突然,前方一片星河掛於空中,密密麻麻的群星正閃爍不已,旁邊的神行鼠此刻卻是極為興奮,這裏便是老鼠要帶他們來的地方吧。
“哥哥,快看,一掛星河,真漂亮。”弟弟指著前方道。
兩人一鼠,徐徐下落,立地之後才發現,空中所見那一掛星河,居然是一株樹,一株巨大無比的神木,參而立,其勢仿若要刺破蒼穹而出!神木之上不見樹葉,盡是如繁星一般的碩果,閃耀著銀光,璀璨奪目,猶如一道星河。地造物,巍然如斯夫!兄弟倆也不認識這等神樹,以為此樹光有果而無葉。立於樹下,自身猶如一隻螞蟻般仰望星空,不禁感歎造物主的神妙無匹,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就在兄弟倆仰望‘卷星神木’之際,上方的星河之中突然墜下一顆流星,如一道閃電,直奔哥哥而去!來不及任何反應,頃刻間,哥哥帆風順即被流星擊穿額頭而亡。那一道流星,正是‘卷星神木’的一枚葉片。弟弟眼見流星如閃電般轟殺而至,驚叫一聲,想要出手,已然是來不及了。發了一聲怒吼,趕忙托住哥哥往後倒之勢,抱於懷中,萎頓於地。看著哥哥,猶見雙目圓睜,不肯閉合,眼中神采悄然而逝,神魂之火已經熄滅!
“哥哥!哥哥!”,隻見此刻,弟弟的雙目血絲密布,直欲爆裂而出,兩道血淚正涔涔而下,瘋狂淒厲的喊叫起來。這一聲叫喚,若人在旁,人要心碎,若有耳,亦動容。哥哥卻是毫無動靜,已然死去。
‘啊!’。弟弟抱著哥哥的屍體仰怒吼起來,如瘋如魔,絕望悲憤至極點,旁邊的神行鼠居然也是兩道清淚從賊兮兮的眼中滑落,想必它也體會到了弟弟的至絕悲哀。
“為什麽!”一聲來自九幽深處的哀音刺破穹,驅走黑暗,含著無盡的悲憤,誓要質問蒼。
然而這含有無限悲憤的一聲也是戛然而止!地間肅穆下來,神行鼠在一旁戰戰兢兢。
但見‘卷星神木’上的星河如遇黑洞一樣,頃刻間粉碎,此刻空中烏雲密布,黑壓壓籠罩在戈壁之上。片刻之後,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滂沱大雨傾盆而下。一聲龍吟穿透大雨,衝破烏雲,響徹際,與電閃雷鳴交相呼應,更添其威勢,頃刻間,山河頓然失去顏色!
翌日,地恢複清明,‘卷星神木’已然消失不見。所在之處,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負手而立,氣宇軒昂,一頭銀發,無風自動,若兵下凡,似神將再生。地上弟弟和哥哥的屍體也消失不見,隻剩得神行鼠還在對著神仙似的少年吱吱亂叫。而少年並無理會,自顧自道:“如此‘悲’意,驚動地,吾造化不淺!”,凝神看向空中,悠然出神,似乎還在回憶昨晚那一幕。
“一朝化龍在,再不必苦守此荒涼戈壁!”接著轉頭看向神行鼠,眼中似有電閃星爍,直把神行鼠驚得一跳,接著微微一笑道:“吾名星悲!”轉身大踏步離去。
神行鼠也緩緩離開,驀然回頭,前方似有兩個孩走了過來,大手拉手,依稀似那哥哥與弟弟容顏,邊笑邊唱:烈日,屋簷,麻石凳;歸來,手舞,童音稚。又經過它身畔,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