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演武場上英豪出,天籟曲中琴笛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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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已到,隻見一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飄然落入擂台之中,傳聲道:“吉時已到,請‘長生聞’的八位俊傑入場。”,聲音縹縹緲緲,似來自外,卻又似在耳旁輕語,纖毫畢聞,徐徐傳入。眾人如沐春風,精神都為之一震,決戰開始了!這位老者正是鬆影道長,功參造化的化龍境大修士,此次比武大會就由他主持了。
話未畢,八人齊動,從而降,如神下凡,落入擂台,頃刻間頓海凝浪,氣勢非同尋常,直引得第一層的凡人觀戰者一片喝彩之聲,上方的綾雲岫微笑不語。
“第一位挑戰者,來自烈焰宗的鬆岩,挑戰來自長生聞的方雷岩。”,觀眾席上眾人起立,爆發出一陣熱烈至極的掌聲,為炎城的英雄加油。接著兩人各取出一滴精血,驗過修為,為同一境界無疑,俱為初位凝元境,餘人退散,隻剩兩人立於擂台之上。
兩人對決第一局,難得的是兩人都名岩,鬆岩身形纖瘦飄逸,似風中鳥,一看就知道是以速度見長;方雷岩卻是身形健碩強壯,如鐵塔一般,看來是個力量型的修士。眾人凝神屏息,手心都已沁出汗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聚焦在擂台之上的兩人身上。
二岩身上元力蒸騰凝勢對決,衣袂飄飄無風自動。突然,鬆岩動了,如潮水般擊向對方,雖然他以速度見長,可這如潮水一般洶湧的力道,不同尋常,其速度之快,如鬼似魅一般,飄忽不定,幻出層層疊疊的人影,讓人分辨不出真身是哪一個。觀眾席上第二層的化龍境修士都不禁點頭,如此速度怕是不下於藏海境修士了。烈焰宗掌門人烈原正好和尚方威坐在一起,尚方威道:“貴派弟子,果然不同凡響!別的凝元境修士即便有‘風閃符’的加持,速度也不會如此恐怖。”
烈原也讚許的道:“鬆岩是我烈焰宗鬆影長老的嫡孫,經他調教,自然……”,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鬆岩飛出擂台,摔在地下。台上方雷岩,氣定神閑,在鬆岩摔下台的時候,負手而立,此刻卻是拱手行禮道:“承讓!”。原來就在鬆岩幻起層層人影,要擊其不備的時候,方雷岩也動了,其速度之快,在他鐵塔一般的身形映襯之下,猶如石破驚一般,比之鬆岩快多了。一拳,筆直如流星一般殺向鬆岩,要知道他原本是以力量見長,其速度都能如此的恐怖,可見他的力量有多恐怖。果然,毫無花哨的一拳,在幻影之中,精確的擊打在鬆岩真身左肩之上,頃刻間,便被轟出擂台,若不是有鬆影道長賜予的珍貴的“篾竹護身符”,隻怕在對手一拳之下,就要要受到重創。然而飛出擂台,這一場決鬥,毫無疑問輸了。
整個演武場,立刻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靜謐的可怕,隻在清晰的飄蕩著方雷岩的‘承讓’謙語,而綾雲岫和長生聞其他七位弟子並沒有任何激動之色,仿佛這就和凡人吃一頓飯一樣,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沒有任何出人意料的地方。炎城老一輩的修士皺眉不語,年輕後進傑出之輩,如信平燕、尚方雲、張鶴雲等人都臉如死灰,心髒劇烈的跳動不已,喃喃的自言自語道:“這、這、怎麽、怎麽可能?,還、還如何、如何進行對抗……”。原本這些人出生入死於秘境之中,身而退,無不意氣風發,躊躇滿誌,此次決鬥都曾自告奮勇,想要和遠方來客一決高下,便要顯示一番炎城修士的威風,如今,看到這一幕……
一招,僅僅一招,一個回合還沒結束,炎城數得著的化龍境大修士,鬆影道長的嫡孫,烈焰宗的傑出門人,便被對手轟出擂台。鬆影道長原本鶴發童顏的臉上,此刻青筋直露,皺紋時隱時現,如一個塵世的糟老頭。望著擂台下麵狼狽不堪,正爬起來的孫子,無奈的搖頭道:“第一場比試,長生聞方雷岩勝出!”,這時台下才稀稀落落的想起一些掌聲,這些掌聲大都都是炎城藏海境和化龍境修士所發。不能輸戰又輸人,對方遠來是客,必要的風範和禮貌還是要有的。
“第二場比試,由信平世家的信平庸,挑戰‘長生聞’曲南平。”,第一局比試還神采奕奕的鬆影道長這時也顯得有氣無力了,對手實在太強,己方想要勝出,難如登。場中也想起了熱烈的掌聲,但遠遠不如第一場那麽振奮,聽起來似乎有點無精打采的感覺。
信平庸,少年得誌,停留引士境短短五十載,便破入凝元境,要知道引士境的壽元可是足足有兩百載,不得不信平庸是一位不多的傑出才。如今晉入凝元境已兩百載,但其修為還是凝元境中位,可想而知,他把境界的極限推進到了何等地步。
話音未落,信平庸率先入場,但見一位背負一具瑤琴的中等身材之人,頭戴綸巾,雙手交叉於前胸,緩緩飄入場中,凝神站定,周身元力蒸騰,氣度非同可。緊接著,長生聞的曲南平也飄然入場,手持長笛緩緩站定,定睛一看,卻是一位虯髯大漢,須發粗壯飄蕩,如此身形相貌與其武器殊為不諧。一琴一笛,極為相配,兩人不禁相視一笑,道了聲:“請!”
言未訖,隻見信平庸的瑤琴從後背斜斜射入空中,又一個急轉彎,平直的凝在胸前。無人拂指,琴聲自鳴,嫋嫋徐徐,並不如何熱烈,連綿不絕的繞向曲南平。曲南平卻是雙手挾長笛交負於背後,須發為琴音所激,開張飄蕩,像黑色的火焰蒸騰。在如此含無盡殺意和仙道神通的琴音之下,曲南平雙眼緊閉,臉上肌肉微動,仿佛不是在力阻止琴音的攻擊,而是在欣賞著之音一般。擂台是經過化龍修士加持過的,所以帶有仙道神通的琴音在傳出擂台的時候,其殺意已被過濾掉了,所以眾人聽到曲子已經沒有攻擊性了,都聽的如癡如醉,飄飄欲仙,將要乘風歸去。
信平庸也是雙眼緊閉,肌肉抽動,額頭已見汗水,琴音也更加的急促宏大起來。若剛才的琴音如水藻一般纏向曲南平,此時的琴音卻是一變,水藻此刻部變成長槍長矢,狂風暴雨般殺向敵人。曲難平依然是負手而立,不過身形卻是動了,微微踱步,變得飄渺起來。主音穿人而過,如泥牛入海,枝音擊在曲南平身上,如灶中柴一樣爆裂而開,不能傷人分毫。
信平庸見兩大殺招都被對方輕鬆化解,此刻雙眼暴睜而開,大喝一聲,力催動虛空之中的瑤琴。隻見瑤琴之上的琴弦如洶湧的波濤一樣,又如連綿山巒一般,比之之前聲音的清幽,此刻儼然是金戈交鳴的暴烈殺伐之音。開始觀眾席上還如癡如醉的眾人,此刻被驚醒過來,聽著殺伐之音,驚懼異常,仿佛籠罩在大兵壓境的恐怖窒息的氛圍之中。暴烈的琴音怒濤般撲向曲南平,行至半途,前止後赴,疊成一方巨掌鋪蓋壓下。曲南平不再雙手交負,左手依然捏笛在後,抽出右手,輕飄飄一掌拍向空中巨掌,行進之時極速放大。一聲沉悶之音傳來,兩掌半空相遇,撞在一起,消散於無形。信平庸力一擊,又被對手輕鬆化解,不由得惱怒異常。此時,曲南平又開口相激道:“道友稍安勿躁,請再奏一曲如何?”
當下如何能耐的住,隻見信平庸,嘴唇微張,細語傾吐。立於虛空之中的瑤琴瞬間放大,信平庸也緩緩變大,同時又生出兩隻巨手,且按於琴弦之上。
“四手魔音,裂石穿金!”信平庸此時又恢複了最初的從容,四隻巨手在琴弦之上,緩急有致的輕撥慢挑。宮、商、角、徵、羽五大原音從七弦之上傾瀉而出,幻出無數韻律,具有動人心魄的魔力,此時觀眾席第一層的凡人已經搖搖欲墜、肝膽俱裂。越撫琴,信平庸臉上神情越是猙獰,魔音劇烈攀升,空中五行元力狂暴湧入體內。
“奈何橋上孟婆語,請君為我洗耳聽!”,此時信平庸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隨著琴音的流逝,身形正朝惡鬼幻化,麵目猙獰,張著血盆獠牙大口,大吼而出。此時觀眾席上的修仙之士看著擂台,心髒都砰砰亂跳,尚方雪長長的睫毛也微微抖動,即便是化龍境修士也不免動容讚歎。強也跟著興奮起來,暗道,這下對手肯定不能似前麵那麽輕鬆自如了。果然,曲南平要出手了,隻見他左手摯出長笛,放於嘴邊,笛聲幽幽,驅霧破雲而出。慢慢的,幽幽的笛聲逐漸轉為清越,穿透信平庸的琴音而出。
攜仙道神通之威,笛聲和琴音在空中相遇,猶如大雨打破平靜的湖麵,劈裏啪啦在虛空出蕩起無數漣漪,又似在虛空之中盛開了朵朵蓮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明滅不定。突圍而出的絲絲縷縷縷的琴音笛聲,擊打在雙方身體上,又濺起一朵朵的血蓮花,不過隻有極少琴音突破笛聲擊打在曲南平身上,笛聲很多都擊打在信平庸的身上。如此絕妙非凡的聲音撞擊在一起,形成的蓮花漣漪是如此的美輪美奐,又是如此凶險異常,眾人隻看的心馳神搖,目不暇接,就連長生聞一批不動聲色的人,此刻也微微點頭,以示嘉許。邊上的信平嘯傲更是神情激動的望著擂台之上,暗暗用勁,仿佛這力量能傳遞到信平庸身上一般。
擂台之上,琴音暴烈,笛生清越,空中蓮花朵朵,信平庸身旁血蓮朵朵,淒美絕倫。曲南平須發如劍如戟,威猛凶惡,卻是神態自若,清越笛聲壓著琴音逐漸往信平庸推進,不一會,信平庸突然發力,琴音又壓著笛聲往曲南平推進。雙方你來我往,此消彼長,終究是曲南平更勝一籌,漸漸的信平庸支持不住了,笛聲已經壓著琴音推進到了胸前,眼看就要遭受魔音之厄。觀戰眾人也是臉色大變,就要驚呼出口,此時一聲霹靂傳來。隻見信平庸,頭上綸巾早就掉落,此刻滿頭黑發亂舞,如瘋入魔,雙眼通紅,大吼一聲:“十指擎,海枯石爛!”。瑤琴之上,琴音頓停,任由笛聲擊打在身體之上,濺起層層血霧,露出森森白骨,幾乎要前後透亮,隻見信平庸在瑤琴之上的四隻手,原本每隻手五根手指,此刻居然又長出了五根手指,每隻手十根手指,共四十根手指,張牙舞爪,恐怖異常,即便是地獄惡鬼亦無如此恐怖。曲南平也神色為之一變,笛聲頓住,暗道一聲不好,立刻把修為提升至巔峰,前聲未住,後聲已生,排山倒海衝向信平庸。
此時信平庸四十根手指瘋狂的在琴之七弦上舞動,發出地獄之音,雙眼溢出鮮血,如蚯蚓一般蠕蠕而下,恐怖異常,望向曲南平,低聲吟唱:“奈何橋上,見你身影,令人悲戚;奈何橋邊,曼珠沙華,花開正豔。”,琴音如瘋如魔,低吟如泣如訴,人琴交感激蕩,蕩出恐怖至極的氛圍,發出不測的威力。如狂風暴雨的夜晚,電閃雷鳴彰顯自然偉力,偏偏又能清晰的聽見,幽幽鬼哭響於耳畔,令人心神俱化。觀眾席上的凡人,已經有的抽泣出聲了,即便是第二層的修仙之士也被感染,大為難過,知道這是信平庸的最後一搏了,勝敗再次一舉。
曲南平此時聽著信平庸的低吟從琴音之中穿透而出,也極為不好受,神識受到影響,心悸不已。知道對方是殊死一搏了,此時他不再和對方對攻,笛聲一變,綿綿不絕,從自己身邊層層漫開,包裹著自己。空中琴音已經化作一個巨大的獠牙厲鬼,挾仙道神通,帶不測之威,撲向曲南平。頃刻之間,包裹著的笛聲被層層擊碎。眾人此時驚叫起來,帶著激動莫名的興奮,此時信平嘯傲等人都暗道了一聲好。隻見,曲南平躺在擂台之上,右胸前後透亮,鮮血狂噴,已經受了重傷。
信平庸望著對手,如今自己身體已經恢複正常大,瑤琴也墜落於地,隻是這最後一搏,已經掏空了身體,此刻眼神暗淡,臉色蒼白,身體更是搖搖欲墜。一轉身,正想著對觀眾席躬身行禮,就要飛身下台。觀眾席上強、尚方雪等一些心思敏捷的修士,眼神射向‘長生聞’一批人,見他們神情毫無變化,暗道一聲不好。
果然,身後的曲南平正慢悠悠的站起來,胸前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愈合著,眼神古井無波,悠悠開口道:“道友且請慢走,來而不往非禮也!有幸得聞道友奏此美妙音,獲益良多!如今,我也為君和一曲,以謝道友為餘撫琴之德,恭請聆聽。”
信平庸正體驗著戰勝強者的美妙,幻想著以後在炎城受萬人敬仰的英雄歸來的待遇,冷不防身後響起幽幽話語,臉色大變,極速轉身,雙手一抓,瑤琴在虛空迅速放大,護在自己身前。就在此時,石破驚的笛聲已至,狂暴無匹。耗盡元氣精神的信平庸如何能承受,先是七竅流血,後是隨著身前的瑤琴一起飛下擂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