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話說雲鄉
雲鄉是什麽？問話一出，茶室所有人神色為之一變。是向往還是敬畏，興奮還是恐懼？連懷遠公子蒼白的臉上都泛起了朵朵紅暈……
金鐸太子輕酌一口翠薇，喃喃道：“雲鄉是什麽？嗬嗬……雲鄉是什麽！雲鄉究竟是什麽呢？恐怕即便是家父也搞不清楚！”
強心中震驚，他知道金鐸太子的父親是‘金鐸靈尊’。能稱之為‘靈尊’的靈仙，那可全都是能媲美‘無敵者’的存在。雲鄉如何，連金鐸靈尊都不知雲鄉的來曆，這雲鄉之中怕是藏著大秘密。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著金鐸太子，臉上寫滿了崇敬之情，也有些巴結的味道。
“牛道友你可知，家父是‘十大靈尊’中受封‘靈尊’最晚的一位。家父五百歲踏入完整的訣別境，千歲時已經是訣別境極位巔峰極限的修為。但是此後兩千多年都摸不到完整化龍境的邊，眼看壽元將近……直到……直到‘雲鄉’降世。那一年，家父三千三百歲，已經走到了仙途末路……自雲鄉歸來後，家父不久就‘金龍加身’，終於破入了完整的化龍境。那一次雲鄉之行，靈仙一係共有八百多位世驕進入，最後出來不足十人。此後經過三千年，家父修到了完整的化龍境巔峰。又過三千年，壽元將盡。所幸在雲鄉中獲得過一枚黃泉果，服之延續了一世壽命。又過四千年，家父進境靈尊位……”
諸人聽得熱血沸騰，茶都忘了飲。一則驚歎於金鐸靈尊的經曆奇遇，一則驚歎於靈尊位的如此之艱難……
“我還記得那個日子，清古祖滅寂初荷紀元第一時代九年初九。那一的‘靈霄山脈’地湧靈泉，降神光，有神龍仙鳳出沒……也就是那一，家父進境靈尊位。自此，十大靈尊最後一位——金鐸靈尊才複歸位。”
強心中動容，細細一算，金鐸靈尊受封至今不過才三十年。
“十大靈尊，俯瞰蒼生。”懷遠公子輕吟道。
“很榮幸，出生在了這個時代！”黑紗女子瞥了強一眼，滿臉的自豪。
白袍少年道：“是啊，這是一個極盡輝煌的時代。我等進軍足山十域，皆拜靈仙所賜。”
“沒了種劫，我等全都大有可為。”
“來，我提議，為了靈尊幹杯！”
諸人全都舉起茶杯，高聲道：“為了靈尊的庇佑！”群情激昂，不能自抑。在這一瞬間，強似乎都感覺到了仙途黯淡。十大靈尊橫於仙途前方，參聳立，擋住了所有去路……
金鐸擺了擺手，繼續道：“家父受封‘靈尊’，雲鄉之行是關鍵。但是若要清這雲鄉的秘密，即便是家父也無法得清楚。所以牛道友問我雲鄉是什麽？我的確是不知道。”
強喝了一口茶，神色凝重沒有話。
“不過，我可以告知道友一點。這雲鄉似乎是某一大界在我們這一附屬界的投影，裏麵有截然不同於我等的生靈。絕對的強大、絕對的無情、絕對能給我等以無限的啟迪。至於我等的血是否會白流，就不得而知了。”
諸人盡皆變色，仙界的寬與廣、深與厚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強吃驚於金鐸太子竟然也知道大界，知道生死界是附屬界。
“看來，靈仙一係知道太多的秘密！”強想到，“他們應劫而生，生而強大，冥冥之中牽引著太多秘辛。”
金鐸看著強若有所思的樣子笑道：“牛道友，如果進入雲鄉，我等還要通力合作！”
強還未回答，金鐸太子已起身道：“中央大廳的拍賣會差不多開始了，我等先去了，牛道友要一起嗎？”
“你們去吧！我更喜歡這裏的茶！”
武寧侯的子嗣偷偷瞟了強一眼，嘴角微翹隨著金鐸太子、懷遠公子兩人全都下樓去了。此時的茶樓，隻剩下強還在獨酌。茶博士走了過來，唱了個諾道：“師兄，我給你加點水吧！”
“當然！請便！”強把茶壺推到邊上，“你是足山本土修士嗎？”
茶博士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強，輕聲道：“師弟！你不認識我了嗎？”
強身軀一震，沒有輕易開口，以神識傳音道：“是陸師兄嗎？”
茶博士邊倒茶，同樣以神識傳音道：“是我！想不到還能與師弟於這亂世之中相逢。”他邊邊裝作很輕鬆的樣子，但是眼中盡是悲苦哀痛。隻看得強心中一縮，不忍直視他雙眼。
“師兄如何委身於此？”
“等待時機，相救家祖。”
強正要詳加詢問，孔乙踏上樓梯疾奔而至。他表情興奮卻沒有話，而是先給自己滿滿斟了一碗茶。茶博士偷偷打量了強一眼，便悄悄地走開。
“啊！好茶！霧痕翠薇，我是認識的！夢裏常常出現的味道，還記得五年前……”話到一半，他才想起了正事，“師兄，有著落了！”
強喜道：“哦，快些來！”
“雲遮的坊肆放出的消息。”
“價格多少？”
孔乙搖了搖頭道：“師兄，據我知不是價錢的問題。人家需要麵談！”
“賣主在哪裏？”
孔乙端起茶壺，把剩下的茶水飲盡，起身道：“師兄，跟我來。”
強別過陸常勤，以神識傳音道：“陸師兄，若得閑可來津渡門一敘。”強原本想問問情況，想了想還是沒有問。他想到了歸隨兄弟，歎了一口氣離去。
陸常勤得藥慧王賞識，受賜‘龜鶴延年丹’，有了足夠的時間修煉。正欲破入化龍境，突逢巨變，家族受滅頂之災。族中之人要麽變作傀儡，要麽與人為奴。他忍辱負重五年餘，在此做茶博士，為得就是打探他們老祖的消息，以便營救……
兩人下樓，剛出門口，就有一人迎了上來問道：“是牛師兄嗎？”
強道：“是我！你怎麽知道。”
那人遞過一塊牌子給強道：“金鐸太子邀請師兄參加拍賣大會！”完便走。
孔乙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道：“師兄你……連金鐸太子都認識？”
“你也認識金鐸太子？”
“誰人不認識？金鐸靈尊的親子。否則也不會僅僅是傳信之人，都是四代上仙了。”孔乙盯著那人的背影道。
不一會，兩人又重新下到塔山第一層。雲遮在第一層開了一個坊肆，專收奇花異草。他們身為足山第九域的第一勢力，憑借其和靈仙勾結已久的交情，也憑借其自身的強大實力。得以在靈仙大舉入侵足山十域時免受滅頂之災，並且在千門坊中分得一個坊肆。
孔乙領著強往肆中走去，剛踏入門中，迎麵就走來一人。那人驚異道：“咦！是你！”
強抬頭一看，也吃了一驚，眼前之人竟然是雲遮的大師兄。此時的他，已經渾然沒有十年前的傲氣非凡，多了一些滄桑愁悶。
大師兄道：“想不到你還在世。”
強冷哼一聲，向裏走去。大師兄搖了搖頭，向外走去。
兩人來到三樓閣樓之中，裏麵坐著一位老婦人。老婦容貌端莊大方，見有人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又失望地垂下頭顱。因為她早已看見這兩人的修為低下，根本不是自己的目標人選。
“買主留下，餘人退散！”老婦聲音疲倦悲沉。
孔乙待要上兩句，強阻止道：“師兄你先下去，我和老人家談談。”孔乙不敢得罪強，轉身下樓。“老人家如何稱呼？”強問道。
“我是陸經世的夫人。”
陸經世，足山第二域陸家家主。強突然想起了陸常勤的話，這陸經世正是足山第二域的大家族陸家家主。強瞬間就明白了老婦賣豆的用意，“你先陸家主關在哪裏，看我是否能幫得上忙。”
老婦人眼睛一亮，“你知道？”
強道：“我還知道你們族中的驕陸常勤，現在就在翠薇醉驛忍辱負重做茶博士，想必也是為了相救陸家主吧。”
老婦人露出了憂慮之色，低聲道：“還望友保守秘密！”
“老夫人放心。我與陸師兄也算是患難之交。家主現在何處？”
老婦人歎了口氣道：“最近才得知的消息，應該是被金鐸靈尊治下的平川伯董仲潁虜去了。常勤不久前看見了愚夫在平川伯董仲穎左右侍奉。”
“要如何才能相救呢？”
“隻有有等到下一次他來翠薇醉驛喝茶，離開千門坊的時候，半路劫殺他，才有可能救得愚夫。可是平川伯什麽修為，憑我陸家哪裏能夠……”
“所以你才用紅豆來做交易？”
“我們已經失敗了多次，族人幾近死絕……唉！這是最後一次，若還不行，我就要下去陪伴我的後人了。”
強不作聲，良久才道：“中央拍賣大會今日舉行，平川伯此刻有可能就在千門坊中。如果是金鐸靈尊治下，或許……老夫人等我片刻。”
中央大廳，人聲鼎沸。
強根據手上的令牌，找到了金鐸太子的包廂。還是剛才那些人，金鐸太子、懷遠公子、冰妹、火妹等一批人，正在侃侃地的亂聊，不時發出高昂笑聲。強推門而入，眾人瞬間無聲。
金鐸熱情道：“牛兄來了，快快請進！”
這一群人幾乎全都被強虐殺過，他有些尷尬沒有進來，示意金鐸太子出去。兩人來到包廂外麵的走廊上，走廊牆壁上引入了流水遊魚，清新涼爽的空氣肆意湧動。
強道：“有件事想求金鐸兄幫忙。”
“但無妨！”
“我有一個朋友做了平川伯董仲潁的奴仆，金鐸兄可否跟他一聲，讓他放了我朋友？”
金鐸笑道：“牛兄，不瞞你。在被你殺死之前，你如果為這事來找我的話，我會笑你幼稚無知。而經過那一次‘死亡’之後，我隱隱明白了我為什麽會敗於你手的原因。”他停了停，又落寞道：“唉，包括我自己，都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靈仙一脈如此行事，遲早會有大禍降臨。即便是有家父等十大靈尊坐鎮，恐怕也無法保全他們。“
強心中點頭，暗自這金鐸太子猶如脫胎換骨一般。他強大，覺悟又高，強都心生羨慕起來。
“你不用告訴我你朋友叫什麽，我叫平川伯一脈盡散其傀儡與奴仆，如何？”金鐸太子繼續道。
強感動至極，“如此甚好，算我欠金鐸兄一個人情。”頓了頓又道：“能現在就把消息傳達給平川伯嗎？”
金鐸太子笑道：“你今來的正是時候，平川伯現在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包廂內，不知你那位朋友可在他身邊。”
“他叫陸經世。”
金鐸轉身走入包廂，不一會兒他帶著懷遠公子走了出來。懷遠公子看了強一眼，往不遠處的包廂走去。金鐸道：“牛兄稍等片刻，我叫他找平川伯去了。如果你朋友在他身邊，想必過一會就能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