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寵物當家（6）
“算了算了，自食其力。”
胡子越走到洞口邊邊蹲下來：“你踩著我上去。”
這又是個疊羅漢的節奏啊，想起來以前受困電梯的那次，我的肩膀都快被他踩碎了，這次輪到我在上麵，可要好好地踩他一回。
我成功回到了地麵上，但就在我拋下繩子，要把胡子越拉上去的時候，墓穴裏的鬼說話了。
“你們這樣跑到我這來亂，想就這樣走人喔？”
“.……不然你想要我們怎麽辦？”
胡子越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插在腰上，表情煞是欠打。
“吼！你這死猴因仔，是不用道歉啦！燒點錢來花！”
“好好好，對了，大哥你喜不喜歡吃蘋果？我帶些給你吧。”
胡子越一腳已經踏在壁上，我心想他說的該不會是段長青給的蘋果吧！不知情的鬼欣然同意，邊防我們兩個走了。
我本來以為胡子越要回宿舍去拿蘋果，沒想到他竟然去超市買了兩盒新的。我們就這樣帶著蘋果和紙錢回到那鬼的墓穴，胡子越點了香把蘋果放在墓穴外，恭恭敬敬地道歉，看我不知所措，還壓著我的頭一起賠不是。
“為什麽你這次這麽恭敬啊？”
“那鬼身上的怨氣非比尋常，估計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還不知道凶手是誰，才會一直留在陽間的。碰到這種的還是得小心為妙，一個不小心會惹禍上身的。回去你用糯米泡個溫水澡，去穢氣。”
“為什麽是糯米！老子又不是粥裏的地瓜！”
就這樣我看著胡子越從宿舍床底下拖出一袋糯米，把糯米倒入浴缸中，衝下溫水攪拌。趁他還在忙的時候我找到了躺在桌上的小花，我把她頭上的符咒撕下來，她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我回來了，小花，肚子餓嗎？”
我已經很習慣跟她說話了，她歪了歪頭，我突然覺得小花今天有點不太對勁。才剛這麽想，她就一口咬住了我的食指。
“啊！”
我痛得大叫：“放嘴！小花你瘋啦！”
小花依然沒有鬆口的意思，緊緊咬著我的指頭，胡子越從浴室裏跑出來，大喝：
“你在幹什麽！”
胡子越看見小花在咬我，抄起一旁的符咒用手指夾住，開始念起咒語來，小花聽了咒語
應聲癱軟下來，但仍沒有放嘴。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小花的嘴掰開，但或許是我用力過猛，有什麽東西被一起扯了下來。我的手指被小花咬破了，我仔細看了下附在我傷口上的東西，我發現是有一顆牙齒。
“天呐，小花的牙被我扯斷了！”
牙齒並沒有嵌得很深，胡子越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幫我把它從傷口裏拔了出來，不知為何，我擔心的並不是自己手指頭的傷勢，而是在想僵屍的牙不會長了，小花缺顆牙那多醜，好死不死還是門牙！
“劉白，這好像不是真的牙齒。”
胡子越把小花的牙齒捏在手中，端詳了半天：
“這好像是玉。”
“玉！你是說她的牙齒是玉做的？”
“你看，牙根的地方是綠色，還有點透明，她死的時候還沒長牙，這些牙齒都是後來人家給她鑲上去的。”
“不會吧……那怎麽辦？得要把它黏回去呀，不然到時她的主人來了，缺一顆牙我們可沒辦法解釋啊！”
胡子越還在看那顆假牙，突然臉色一變，抓起我的手指，把我用來止血的衛生紙拆開一看，傷口已經紅了一片，還發腫。
“為什麽會這樣！”
“那些牙齒有機關，中間有一個很小的洞，僵屍咬人的時候屍毒就會注入人體，媽的，居然那麽精致，這玩意兒肯定值不少錢！”
“喂！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關心錢，我的手怎麽辦！”
“這就不是我能解決的了，中毒了還是得靠科學。看醫生去。”
我就這麽被逼著去看了醫生，拿了消炎藥過敏藥，回來之後又被推下糯米水裏泡澡。胡子越說小花不會害人，估計是我掉進了別人的墓穴，身上的氣息不對了她才會咬我，過幾天就好了，沒事的。
但說好的幾天過去了，我的傷口愈合之後，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燒。小花沒有來跟我玩，她似乎知道是自己的錯，一臉自責，我都舍不得罵她了。
胡子越不信邪，泡了符水給我喝，又把我拖去廟裏沾沾香火收個驚，但是我的燒依然沒有退。後來胡子越想起來了，問題八成還是出在那顆假牙上，跟屍體一起埋著的玉就是毒玉，特凶，沾上的人沒衰個一年半載是不會好的。
我可不能任由這東西摧殘，我又打電話給黑無常，他卻說他是捉鬼的，治病的事情得找段長青。可是我沒有段長青的電話，估計他一個瞎子也不會用手機，想來他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們不能找他，他卻有辦法找到我們。
幾天下來我都覺得腦子快燒壞了，因為不是感冒引起的也不用擔心傳染問題，我硬是去上課，回來倒頭就睡，整個頭昏沉沉的，隻有兩個字：煎熬。
今天半夜，我突然覺得有雙冰冷的手覆上我的額頭，我睜開眼，段長青就蹲在我的床邊。
“啊……！”
我輕聲地叫了出來，段長青把食指放在嘴邊：
“小聲點，我聽說你生病了，特地來探望你的。”
我沒戴眼鏡，看不出來他是什麽表情，聽語氣應該是溫柔地微笑著吧。
“你可終於來了.……段神醫，救救我吧。”
“你的命又不值錢，救回來有什麽用呢？”
“.……”
可不可以不要用這麽正經的語氣說這種話！
“唉呀，你怎麽啦？我是開玩笑的，不過要我救你也不能不給點酬勞。”
段長青看我不說話，把手慢慢地移動到我的胸口：
“我要那隻小僵屍的牙齒，做成牙齒形狀的玉琀可稀有了。”
他邊說邊笑了起來，好像他已經把玉拿在手中把玩了，我心裏是一個糾結，少了一顆牙，小花的主人會怎麽想？我們沒把他的寵物顧好，還損失了這麽珍貴的東西。他既然會買僵屍，八成也是衝著小花嘴裏的玉來的。
“不能給別的東西嗎”
“不能耶”
耶你個頭！
“小白啊，你就別那麽頑固了，這種時候就要自私一點。”
我心裏已經開始了拉鋸戰，如果不讓段長青把藥拿出來，我搞不好真的會死；如果讓小花的主人知道牙齒掉了，我可能會死的更難看……
掙紮了十分鍾之後我放棄了，終於答應用牙齒交換救命解藥，段長青滿意的點頭，說明天就把藥拿過來。
小花啊小花，你可別怨我，要怪就怪這死沒良心的段長青吧……
然而隔天，段長青沒有來。
我本來懷著希望能夠痊愈，結果等了一天他都沒出現，讓我的心情再次跌落穀底。我告訴自己，他不會放棄拿到玉石的機會，估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臨時不能來了。
我沒去上課，小花趴在我枕頭上睡著了。再繼續躺著也不是辦法，我借著整理書桌來平複情緒，這時我注意到了，在書櫃的最角落，那本沒有名字的書靜靜地躺在那裏。
那不就是把我搞得這麽狼狽的元凶嗎！這本書我就在買回來的那天看過一次，在知道這是召喚黑白無常的東西之後就將它塵封，再不敢打開。我都快忘記了，趁著今天整理把它丟了吧。
說是要丟，其實還是有點覺得可惜。畢竟這本書可以說是改變我人生的開端，把這麽有紀念價值的東西丟掉好像不太對。我於是坐在床上翻了起來，書的前半部我看過了，說的是一些神祗的傳說，後半部則是一些妖怪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