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坦白
黃董事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越想越覺得楊特助可疑,臉上露出既得意又警惕的目光。
他卻沒有留意到其他人臉上慘不忍睹的表情。
如果楊特助真的可疑,他們難道會想不到嗎?就因為他沒有動機那麽做,所以諸位董事才會把目光放在他們當中!
楊特助本人也險些被氣笑了,他看了眼顧邇,得到示意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黃董懷疑我,那麽,為了證明我自己的清白,我是否可以要求警方介入調查?”
他意味深長的說:“警方的技術力量還是很雄厚的,相信很快就可以查清楚發貼子的人到底是誰,並且與我或者是在座的各位董事有怎麽樣的關係!隻不過,在調查過程當中可能會涉及到各位的隱私……這一點我就不能保證警方那邊是否能夠為大家保密了。我隻希望事後諸位不要責怪我才是。”
此言一出,大部分董事都皺了皺眉頭,到不是說他們涉嫌違法,害怕被查出來,隻是事情一通過警方那邊,隻怕集團會更加受影響!
原本今天的議題就是找出不良輿論的始作俑者,消彌其對集團產生的負麵影響,盡量把事情控製在小範圍之內。
可若是由警方來做這件事,那結果恐怕就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這些董事是擔憂,可有一位董事的目光卻閃爍的很,比起擔憂,他看上去更加像心虛。雖然對方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但顧邇一直在不動聲色的留意著他的動靜,自然把這一幕收入了眼底。
楊特助說完,會議室裏再度沉默了片刻。
在一片寂靜中,顧邇輕輕敲擊了桌麵兩下,在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她突然淡淡說道:“況董,不如你也發表一下意見。對於楊特助的說法,你是讚同呢,還是反對呢?”
這種時候,她單獨挑出況董事來詢問,頗有些不同尋常。
有人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麽,將震驚的目光投向況董事。
況董事緩緩抬起頭看向顧邇,他的臉上一片平靜,隻有比平常握得略緊的手,隱約透露出他的情緒並不像表麵那樣平靜。
“這件事,恐怕不能由我來決定吧,還是看大家的意思。”
顧邇微微一笑,“是麽,那不如就報警好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有董事打斷她,“顧小姐,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對啊!警方一旦介入,後續會很麻煩,對集團的影響太壞了!”
“我不同意報警,還是我們自己先自查好了!”
……
顧邇抬手壓了壓,“諸位稍安勿躁。”
“其實剛剛說了那麽多,我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夠內部解決,可惜況董事不肯配合我們,那麽就隻能請警方介入了!”
董事們聞言立刻炸了,“什麽?事情是況董事做的?這是怎麽回事?!”
況董事挺直了脊背,神色嚴肅的道:“顧小姐,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是我做的,有證據嗎?”
顧邇揚了揚眉,“自然是有證據我才敢這麽說的。”
她一字一頓的道:“譬如說,水源路28號3號樓3單元101室……”
況董事臉色微變,他努力恢複鎮定,但這一次,大家都在關注他的反應,所以他的神色變化不僅顧邇看到了,其他董事也看到了。
大家不由的露出震驚的表情。
“況董,真的是你?”
“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想到你藏的這麽深!”
這些董事急於挖掘出真正的罪魁禍首,所以在察覺到況董事的反常後,他們個個變得義憤填膺。
況董事麵對眾人的質疑與詰問,咬了咬牙,他還想辯解什麽,可是對上顧邇那雙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了一切的雙眸,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
良久之後,當其他董事漸漸消了聲,齊齊注目向他時,他終於繃不住這份壓力,臉上現在頹敗之色。
他苦笑道:“現在就算我說不是我,你們也不會相信了吧!”
沒人接他的話。
他這一連串的表現已經說明問題出在他這裏了,現在又來說不是他,誰信呢?
況董事閉了閉眼,深歎了口氣。
他正要擔下所有非議和責任,顧邇卻突然道:“我相信你並不是主謀,真正想這麽做的,應該是另有其人!你想將功贖罪,也不是不可以,這就要看你的態度了。”
顧邇坦率的與他對視,目光平靜。
在開會之前,她還不能確定內奸是況董事。
事實上,那個地址是動用傅言風手下的黑客查出來的,網上營銷號的貼子都是由這個地址發出來的。
顧邇除了知道這個地址,也隻知道對方不是普通水軍而已。
她剛才會那麽說,不過是認為況董事太過可疑,所以想詐一詐他。
當然,這也並非無的放矢。
況董事上次會議上表現的十分可疑,但楊特助去查,卻查不出對方有異常的舉動,可見對方行事非常謹慎。
性格使然,如果網上的言論與他有關,像他這樣的人勢必不會委托其他公司來做這件事,多半是找他認為可靠的人,譬如水源路上住的那位……
如果時間足夠長,顧邇不介意找人仔細盯牢那個地方,詳細查一查過程。可是輿論如野火,沒有那麽多時間給她,她必須盡快查出源頭,一舉掐滅,如此,那些輿論才可能真正控製住。
不過她都沒想到況董事會這麽快就承認了,他看上去可不像心理防線如此弱的人,想必對方的身上,還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而況董事卻不會想到顧邇膽子這麽大,居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現在聽她這樣一說,心裏還微微鬆了口氣,隻要有緩和的餘地,那麽情況就不至於變得最糟糕!
他暗暗歎息著說道:“顧小姐,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顧邇注視了他片刻,看出他是真的準備說出來了,幹脆的點了點頭,“可以。”
說著她就站起身,“去辦公室說吧。”
況董事沉默的點頭,站起來跟她一道出了會議室。
其他董事不是很滿意,不過這時候楊特助站出來安撫了一番,“人太多畢竟不方便,諸位董事理解一二,總歸等到有了結果,會向大家匯報的。”
這麽一想也是。
其他人安靜下來,隻有黃董事還處於極度的震驚當中。
他一直被況董事討好和吹捧,自然覺得況董事不過是他手裏的一把刀,讓他砍誰就砍誰,可今天他才知道,況董事比他以為的要深沉得多,居然不聲不響的幹出這種事……
他甚至還問旁邊的董事,“會不會是搞錯了?”況董怎麽會做出這種事呢?
對方看了他一眼,沒答話。
這還需要討論嗎?
他自己都承認了的事……
另一邊,顧邇將況董事帶到了傅言風的辦公室,她沒有選擇坐在辦公桌後,而是坐到了沙發上。
況董事沉默的落座,猶豫了半晌之後,才道:“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想你的厲害……”
顧邇一抬手,“廢話就不必說了,直接講吧,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買通了你,還是拿住了你的把柄?”
況董事臉上的肌肉抽了抽,再次感受到了麵前這個女人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
他吐出口濁氣,木然道:“是ACC財團的凱瑟琳小姐,我兒子在美國留學,被她拍到了吸du和開派對的照片,如果我不按照她說的做,她會把照片寄給警方,並且發布到網絡上……”
那樣一來,他兒子這輩子就毀了!
他才剛滿十八歲!
況董事就這麽一個獨子,根本不舍得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名譽和前途盡毀,所以隻能接受凱瑟琳的威脅!
他開始隻是想順著黃董事的意思,將他推到執行總裁的位置,然後借著對方當擋箭牌,多撈取些好處。
可是凱瑟琳一介入,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從最開始董事會上與顧邇的博弈,一直到後來網上對她的攻擊……
況董事臉色灰暗的道:“我承認開始的貼子是我讓人發的,你應該已經查到了,對方是我的一個遠方親戚,因為在計算機方麵有些天賦,所以我把他找過來……”說到這裏,他的語氣徒然變得激烈,“但我隻是按照凱瑟琳的意思,讓他在網絡上攻擊你!可後來凱瑟琳看到事情並沒有按照她期待的發展,她很不滿意,在詢問過我董事會上的內容後,她要求我發一部分泄露會議內容的文章,但是被我拒絕了!”
“因為我知道那會導致集團股價的動蕩,這樣的結果,是我承受不起的!所以我委婉的告訴她,我不能那麽做,那太冒險了,會曝露我的!我努力說服她,她當時也確實表現出放棄的意思。可是我沒有想到,她轉頭就私下聯係了我那個親戚,然後收買了他,還是發了她最開始想讓我發的內容!”
況董事咬牙切齒的道:“那個女人態度極為惡劣,她根本是個瘋子!我跟她說過的,傅氏如果出事,她得不著好的。怎麽說大家如今正在合作當中,她這麽做甚至有可能導致合作出現問題!可是她根本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