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人民醫院。
無論何時何地,醫院總是一個城市最熱鬧的地方,這是一件讓人感到很可悲的事。
生和死的輪回之地,誰也無法避免出現在這裏。
下午五點多,楚天和碧姐休息完畢,帶了熱燙菜,從家裏出發來看崔大壯。
其實崔大壯的手術淩晨就做完了,一直處於麻醉狀態,躺在床上休息。碧姐強烈要求給他安排單間,但是醫院資源有限,最多也隻能給他安排雙人間,這已經很不錯了。
楚天和碧姐悄悄進去,他剛好轉個身,睜開眼。
崔大壯先看到楚天,頓時熱淚盈眶。因為楚天太高大了,完全擋住碧姐。而當他們進屋之後,又一個人走出去,交錯之際,碧姐就進了屋,跑到窗台上擺弄送來的花,又去了小廚房給他熱燙。
所以,從頭到尾,崔大壯都沒看到碧姐的身影。這讓他有種錯覺,楚天的魂兒回來了,來看他了。
他掙紮著起身,啞著嗓子道:“楚老弟,你來啦?”
楚天其實也挺難受,崔大壯鐵骨錚錚,現在一隻手被吊起來,整個手都很紅腫,受傷縫合的手指處,裹著厚厚的紗布。
倘若是之前,楚天完全有自信能幫他恢複如初,可是現在,嗬嗬了。
楚天心裏酸了一把,沒明白過來崔大壯現在的狀態,他走到病床前,按住他的肩膀,無聲地點點頭。然後,他便聽到了崔大壯的內心獨白,這貨以為自己在做夢呢。
“唉!人生不能重來,如果回到二十四小時以前,我一定不會和你打那一架。”崔大壯苦笑,“可話又說回來,不打那一架,我還不知道你原來這麽能打。”
“嘿,是吼!”楚天笑嘻嘻地說,並在床邊坐下。
崔大壯道:“我看到他們開槍,子彈打進你身體,你滾下樓梯……唉,那一刻我心裏可是真難受哇!寧可死的是我……你不該遭這份罪。”
“沒事,我媽說了,人這一輩子啊,該吃多少罪,該享多少福,那都是命中注定的。早晚的事兒~”楚天道,這會兒他還沒意識到,這場對話有啥不一樣的地方呢。
“那阿姨一定是個很睿智的女人,她看透了人生啊。”崔大壯苦笑,“就像我,我這雙手可是寶貝,打了一輩子格鬥,做了一輩子飯。本想一直跟著碧姐走下去,現在廢啦!”
“瞧你這話說的,就一根手指頭而已。而且,肯定能恢複自如。”楚天一腦門黑線,“別這麽悲觀失望啊。”
“告訴我,他們的下場。”崔大壯道,“你去過那邊,一定看過薄子了,告訴我他們不得好死。”
“額~”楚天有點為難了,“不得好死這事兒我還不知道,不過他們都被抓啦!”
“真的?”崔大壯一激動,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楚天的手臂。
這家夥勁兒可不小,抓的楚天肌肉都在痛。
“噝,輕點啊老兄,我這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楚天道。
“啊?哦,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痛了。對了,你有空的話,就多保佑保佑我。我愛著她呢,希望她一輩子平安幸福。”崔大壯愣了一下,接著眼神又落寞了,大老爺們的,竟然抽抽噠噠,哭起來。
楚天一腦門冷汗:“等會兒,啥叫我再也不會痛了?還有,你愛誰啊?”
“你不是死了嗎?變成鬼魂了,來找我告別的吧?”崔大壯抹了一把淚。
楚天呆若木雞,這個世界上,原來還真有這麽蠢的人。活生生的人站在他跟前,他竟然能給當成鬼。
碧姐終於熱了燙菜來,端給崔大壯吃。聽到倆人對話,她忍俊不禁:“噗,大壯,我都不知道你這麽多愁善感的。”
“碧姐?!”崔大壯愣住,“你剛才一直在?”
“是啊,我和楚天一起來的。”碧姐莞爾一笑。
崔大壯真想扒個地縫鑽進去,床單也行。他懊悔不已,剛才自己都說了些什麽傻話啊?等會,這意味著,楚天沒死?
他又開心了,再次一把抓住楚天的胳膊:“兄弟,你沒死啊?哈哈,嘿嘿,太好了!”
崔大壯嘿嘿哈哈,瘋笑了半天,徹底鬆軟在床上。他這一整天,都在為楚天的事難過,又掛念碧姐的安危。現在好了,壞蛋抓住了,人也沒事。
“大壯,你剛才說你愛誰啊?”楚天開始報複,故意挑了挑眉毛,壞壞一笑。
“沒誰,我餓了碧姐,吃點東西。做的什麽?好香啊~”崔大壯急忙轉移話題。
碧姐道:“我燉的雞湯,楚天,你也一起喝點,我也是,一天沒吃東西了。”
碧姐帶了三副碗筷,三個人便把病房當家,大吃大喝起來。
吃飯時,他們聊著天,從楚天和碧姐那裏,崔大壯獲知案子的進展,十分高興。
“下次再讓我遇到,一定活剮了他們。”崔大壯狠狠地說,看著碧姐戴帽子,他就很心疼。
碧姐的頭發被薅掉一小撮,頭皮也受傷了,一時半會恐怕都難恢複。
沒誰比崔大壯更心疼了,他知道碧姐愛美,尤其愛那一頭秀發。現在頭發受損,她心裏多難受啊。
楚天原本吃得挺嗨,突然感覺腹痛如絞。他本想忍一下,多吃兩碗,麵的都給崔大壯那隻大嘴蛙吃掉。
奈何,肚子已經絲毫不給他麵子,嘰裏咕嚕叫得凶。他不得不放下碗筷:“不好意思,我去個廁所。”
“這裏就有廁所。”碧姐看他跑出去,忙叫道。
“我就不禍害你們了!”楚天估摸著,自己這一炮威力不小,哪好意思在屋裏的廁所解決呢?
來到公共廁所,啪一下推開一扇門。楚天解開褲帶蹲下來,伴隨噗噗砰砰的一陣響聲,以及臭活死人的氣味,楚天鬆了口氣。
“唉。舒服~”他道。
隔壁傳來一聲咒罵:“見鬼了,怎麽這麽臭?xxx的~簡直是生化武器。”接著就是急忙擦屁股提褲子衝水的聲音,那人連手都來不及洗,就匆忙奪路而逃。
楚天忍不住嘿嘿地笑:“有本事,你也拉這麽臭的啊!”
突然,他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腦子一片空白,意識進入一個神奇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