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負荊請罪
“安廠長,你準備怎麽辦?”
在安豐年的旁邊,川報國冷冷的說道。
廠裏工人已經連續三四個月沒有領到工資了,如果在這樣持續下去,事態必將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事情鬧大了,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所有的關係人一個都跑不了。
“還能怎麽辦?那家夥不知道發什麽神經,破罐子破摔了!”
安豐年惱怒的瞪了一眼川報國,他當初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楚天竟然會這麽光棍,在第一次被拒之後竟然就偃旗息鼓了。
哪有這麽談判的?
“那我們就這麽放棄了?眼睜睜看著廠子破產清算?”
川報國神色陰沉,當初看安豐年信誓旦旦的樣子,他還以為對方有什麽後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隻能另想辦法了!”
安豐年垂頭喪氣的說道,不過他們兩人都知道,現在這句話最多隻能算是自我安慰,他們的資金鏈缺了整整六千萬,這麽短的時間,他們上哪搞那麽多的錢?
“不行!”川報國想了一下,直接否定了安豐年的提議,在他看來,這個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楚天既然能上次主動找上門來,就說明他對濱江造船廠有意願,既然有意願,那這件事就不是不能談。
隻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結最終還是要讓安豐年自己去談才是。
“那你說怎麽辦?”心煩意亂的安豐年沒有注意到川報國的臉色,更不知道其心中想法,隻是下意識把問題推到了對方身上。
“辦法很簡單,負荊請罪就行!”
川報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宛如狡猾的狐狸,一直以來他在濱江造船廠中扮演的都是老實本分的角色,因為工會會長需要這樣的品質,隻有這樣,工人和曆任廠長才能放心。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造船廠需要的是有智慧有擔當的工會會長,因此他就成為了現在這樣。
“什麽?負荊請罪?讓我去找那小子?還親口道歉?”
安豐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沒錯!你很聰明!”川報國淡淡的說道,順手從懷中摸出一張任免書,這是他剛剛去市裏拿到的,公章都是嶄新的,隻差填一個名字上去就會生效。
“你……”
看著那張純白的紙張,安豐年一點兒都不陌生,因為他在數月前才看過類似的一頁紙,也正是那頁紙把他送上了濱江造船廠廠長的位置。
而現在,川報國卻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類似的一張紙,這讓他的心中漸漸泛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沒有想到平時老實巴交的川報國竟然會有這麽深沉的心思和算計。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張紙背後隱藏著川報國驚人的關係網,這才是讓他真正忌憚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的身邊隱藏著這樣的一頭惡虎,安豐年就覺得遍體生寒。
最後不得已,他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沒辦法,如果他不答應的話,川報國隨時可以在那張任免書寫下他的名字,換一個廠長去做這件事情。
因此在楚天掛斷電話之後的第二天,他正在家裏陪著自己的妻兒,就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我去開門!”
宋佳輕輕把楚天按回沙發,溫柔的說道。
“好!”楚天微微一笑,懶洋洋的倒在沙發裏,眼睛卻飄到了門口,他已經猜到來的人是誰了。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位囂張無比的安廠長了。
果不其然,宋佳才剛剛把門打開,就看到一張幾乎快要笑成菊花的老臉。
“您好,請問這裏是楚總的家嗎?”
安豐年謙遜十足的說道,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總算是想明白了,麵試是小事,自己以後的前途才是真正的大事。
如果為了麵子而耽誤了前途,那就得不償失了。
就算楚天接收造船廠之後立即把他清理了,他也可以以有功之臣的身份調到別的單位去,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
一想通這一點,他說話的時候就沒有了任何的負擔。
“啊?沒錯,請問您是?”
宋佳愣了一下,小聲問道。
楚天從來不喜歡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家裏,所以這些事都沒有給宋佳說,宋佳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所以自然不會知道了。
“我們兩個是濱江造船廠的,這次突然造訪也沒有打招呼,還希望您不要介意!”
川報國提著兩大包鼓鼓囊囊的東西,笑著說道,看起來就像是個隨和的中年大叔。
“嗬嗬,那趕緊進來吧,小天,不要坐著了,快招呼人!”
宋佳雖然還一頭霧水,不知道楚天什麽時候和造船廠勾搭上了,但她還是把人迎了進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沒道理讓人家客人提著禮物等在外麵。
“你就別忙活了,回去看看孩子醒了沒!”
楚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並沒有起身,反倒是一句話把宋佳支開了。
宋佳和楚天的默契無人能比,聽到這句話就知道接下來楚天可能就要談正事了,所以順從的點點頭,對著安豐年和川報國兩人歉意一笑,然後就上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兩位別客氣,隨便找地方坐就行,要是渴了的話,飲水機在那邊,自己倒水!”
楚天懶洋洋的說道,甚至還舒服的翹起了二郎腿。
“不渴不渴!嗬嗬……”
安豐年緊張的坐在沙發邊,屁股都沒有坐實,看起來緊張無比,哪裏還有半點昔日囂張的痕跡?
這讓楚天不禁有些嘖嘖稱奇,人類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這樣的轉變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那就好!”楚天點點頭,然後就低頭開始玩平板了,直接把兩個人晾在了那裏,無禮至極。
如果是以前,安豐年肯定是第一個拂袖而去,可是現在不行,他隻能忍著。
就這樣,氣氛忽然陷入到了莫名的尷尬之中,客廳之中隻剩下安豐年緊張的呼吸聲以及楚天玩平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