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不可以
容若辰並沒還手,隻是化解了宮天瑜淩厲襲來的掌風,燦若桃花地笑著。
“瑜哥兒,你就是這麽對待你小舅舅的嗎?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
“你,無恥!”宮天瑜一想到容若辰剛才抱著方冬喬進去的模樣,他就怒從心起,雙掌齊翻,攻向容若辰那張礙眼的桃花笑臉。
容若辰並沒正麵應對,輕靈一躍,避開了宮天瑜的攻擊,笑著落到了地麵上。
“小孩子還是莫要這般衝動,衝動了可是很容易壞事的。”
“你——”宮天瑜眸中怒火騰騰,手指一動,腰間的火鱗鞭子瞬間飛揚高空,劃出一道致命的美麗光華。
“小爺今日定要要教訓你,你為老不尊,行為實在太過卑劣,母妃若是知曉了,也絕不會承認有你這麽一個兄弟的。”
啪,流光絢爛,紅色妖嬈的火鱗鞭在宮天瑜手中揮灑得如魚得水,那力道已非當年的功力,如今他這一鞭子揮過去,足夠傷得容若辰傷筋斷骨。
容若辰眼見宮天瑜真的生氣了,攔手一截,單身扣住了宮天瑜的手腕。
“瑜哥兒,小舅舅好久沒有跟人切磋過了,你若是剛才跟小舅舅玩幾把那也無妨,隻是你莫要玩過頭了。真當我這個做舅舅的不敢教訓你這個做外甥的嗎?”
危險的犀利光芒在容若辰那雙桃花眼眸裏隱隱而動著,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容若辰是認真的,隻要宮天瑜再動一下,他就要還手反擊了。
隻是容若辰這話不說則罷,說了更是激怒了宮天瑜。
那宮天瑜雖然經過多年磨礪,性格脾氣已經跟小時候相比收斂了很多,他已經很少會衝動行事了,隻是事情一涉及到方冬喬,宮天瑜那火爆的脾氣就完全控製不住,隱藏的本性就會完完全全地顯露出來。
這會兒容若辰這般威脅他,宮天瑜自然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因而容若辰的話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宮天瑜抬腳一起,橫掃了過去,手中的火鱗鞭子趁著容若辰翻身避開的瞬間,拿回了主動權,啪地一聲,鞭子揚起,若離弦之箭,飛速朝容若辰直麵而去。
這次宮天瑜加注了內力融入在火鱗鞭中,那火鱗鞭子便若紅色的利劍一樣,煞氣騰騰地逼近容若辰的麵門,一個不小心,容若辰的那張臉就毀容了。
這次,容若辰雖然還是避開了去,隻是形象狼狽了一些,束發的一頭青絲被宮天瑜的火鱗鞭的尾風給掃到了,青絲頓時飛流三千長那般散開了來,隨風飄然揚起。
那落下三千青絲的瞬間,容若辰的氣息就全然變了,那雙絕世桃花眼眸,魅光隱隱,像是夜間的螢火蟲那般,點點熒光,沉浸在墨黑深邃的潭水之上,不斷地挑起,飛旋,稍刻,便能看到一個巨大的漩渦在他的眼底凝聚而起,致命而美麗,奪魂而驚魄。
宮天瑜這次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容若辰,不知道為何,竟是愣了一下,也就在他呆愣的瞬間,容若辰的身形如電,已到了他的麵前。
在片刻之間,他忽然發現他動彈不了了,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竟然在短短時間內逼得他的力量一點兒都發揮不出來,呆滯當場。
“小舅舅,你——”宮天瑜瞳孔縮緊著,驚愕而憤怒。
“我說過,你若過分了,小舅舅就以長輩的身份教訓教訓你這個晚輩。”
容若辰揚手一起,通紅的掌心,光芒絢爛,似無數璀璨的星光凝結在他那掌心之上,宮天瑜壓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掌法,就隻是被容若辰輕輕拂袖而過,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給彈開來,震落到地麵上。
一抹豔紅的血色就這樣從宮天瑜的唇邊流淌了下來,宮天瑜倔強而冷傲地盯著容若辰的臉,抬起手背,狠狠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莫非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隱藏的實力嗎?莫非這就是你遭人嫉恨被人下毒的原因嗎?這麽多年來,當我知曉我那所謂的惡魔之血不過是因為被你牽累而被人下毒後,我也未曾抱怨過你半分,恨過你半分。”
“可是如今,你卻對喬兒妹妹有了企圖,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容忍的,你不能碰喬兒妹妹的。你該知道的,你的命天生注定的,若是誰跟你在一起,誰就會沒有好下場,所以,小舅舅,這次哪怕賭上我宮天瑜的性命,我也絕不會讓你靠近喬兒妹妹半步的,你給我記住嘍,你是永遠不可能的,沒有機會的。”
宮天瑜握著火鱗鞭狼狽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盯著容若辰那雙絕代風華的容顏。
“小舅舅,你要記得我的話,若是你敢對喬兒妹妹有企圖的話,你就先踏過我宮天瑜的屍體,若是你覺得殺了我可以跟母妃交代的話,你就盡管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好了。隻是,我勸你一句,當年因為你,已經害死很多人了,現在若是再因為你,害了喬兒妹妹的話,我就算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宮天瑜的話尖銳而犀利,就像一刀刺進了容若辰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那個地方,根本碰不得,一旦碰上,就會血色淋淋,疼痛得連他自己都會支撐不下去。
宮天瑜留了警告的話離開了,容若辰驀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那般,忽然跌落了下去,吐出了一口鮮血。
原來,原來瑜哥兒最後還是知道了當年之事。
容若辰忽然覺得他身心疲憊,不知道為何,他臉上一貫掛著的桃花笑容此時全然隱沒,消褪得一絲不存。
他低頭,盯著那雙手,驀然縮緊了雙目,此時,他的眼角似有晶瑩的水珠迷離他的眼睛,水汽氤氳而起,悲涼而孤寂。
注定的命運,注定的命運!他一生,難道就隻能這樣嗎?害人害己,注定獨身一人。
罷了,他也隻不過想從那個眼神清透的小姑娘那裏得到一絲絲溫暖,一絲絲安慰而已,並非真的想要企圖她什麽。
若是真的命中注定跟他一起的人會落得淒慘下場的話,那麽他從今往後不靠近半步便是了,總不能害了那個甜美可人的小姑娘。
何況,那個小姑娘何等聰明,從初見見麵的時候,那直覺靈敏過人,處處避開他,戒備著他。也許,那時候起,那個小姑娘就已經認定他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了,若非如此,她可以毫無顧忌地親近蘇離歌,可以戲弄容朝亮,兩人一起談笑風生,也可以容忍宮天瑜的壞脾氣,討喜地哄著他,卻唯獨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總是用防備的眼神看著他,始終對他都保有一種距離。
那個距離之間的原因,他明白,她也清楚,是危險!
也許,他還真的是一個危險人物吧,要不,除了生他養他的母親之外,那些人都不敢親近他呢?
也許,他還真是一個災星也說不定呢。
當年因為他,二叔三叔都死了,二嬸瘋了,三嬸整天盯著他就像仇人一樣,而他從未介意過,她的報複他都接下了,哪怕三嬸騙了母親,算計了曹雨盈那門婚事給他,他也沒有點破她的心思。
他隻是用他自己的力量化去了那場婚事,逼得曹雨盈成了鄭國公府的二少爺當了一個小妾。
還有,就連同胞姐姐,恐怕也是對他心存怨恨的吧,當年若非他的話,恐怕她不用受那麽多的苦楚,她的兒子瑜哥兒也不會一出生就中了致命邪毒,那些,都是因為他。
天生的命運啊,注定害人害己,不是嗎?
可是為何就算這樣,他也有活著的權利吧,既然他出生了,他就應該跟別人一樣有好好活下去的權利啊,哪怕泥濘掙紮,他算計著過日子,他也想活著,難道這就錯了嗎?
就算隻是求一個好好活著,難道也是他的錯嗎?
就算隻是單純地想要找個人陪一會兒,找尋一點點溫暖而已,他也做錯了嗎?
不——
他沒有錯,既然老天爺讓他出生了,他就該活著,好好地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開心,都要圓滿不是嗎?
容若辰仰天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忽而眉目如畫,桃花笑容燦若明星,那抹絕代傾城的魅惑笑容就這樣掛在臉上,久久未曾散去,隻是那衣袍下的手指,尖銳地扣進了掌心裏,他卻不曾感覺到疼痛。
可是這個時候恐怕連容若辰自己都不知道,離這兒不遠的那個房間,就是容若辰曾經踏足過的那個房間裏,金枝纏繞的梅花帳下,一個人兒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甜美的臉龐上,長長微卷的睫毛一顫一顫,上頭還沾染了似晨間草葉上的清亮露珠,盈盈閃爍,光澤熠熠。
倏然間,那雙眼睛睜了開來,裏麵霧氣朦朦,像是煙雨江南的色彩,看不真切,迷離若幻境那般。
怎麽會這樣呢?她的耳朵為什麽會聽到這麽一番對話呢?
方冬喬翻身而起,默然著。她抱緊著膝蓋,雙手環住,忽然覺得身體很冷,很冷。
她那個時候若是真的熟睡了過去該多好,她那個時候若是沒有聽到那番對話該多好,可是此時她懊悔已然無用。
她聽到了,聽得那麽清楚,是怪責她的耳力太過敏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