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番外二
“鬼地方?”他弧形優美的冷硬唇線,噙起邪惡的笑。
“女人,你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裏是忠親王府,宮府。”
忠親王府?!
那個傳說中的人人驚恐的修羅王府?!
容喬清眸微震,而後驚道:“那麽你就是忠親王府的當家人——宮凰玨?”
哢——
她話音一落,宮凰玨的手便扼住了她的咽喉。
“女人,膽子太大,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嗚嗚嗚——嗚嗚嗚——
容喬感覺身體內的空氣在瞬間被抽空了,她呼吸急促,麵色漲紅,手腳開始掙紮。
她想攻擊眼前這個鬼魅一樣的男人,但是他太強勢了,他眼中毫無留情的嗜血光芒,冰封見喉。
她覺得她的頭開始昏沉沉的,她的視覺裏,黑色的雲朵不斷地匯聚,吞噬了她清亮眼眸中最後的一點光芒。
她就這麽死掉了嗎?
昏過去之前,容喬的腦海中,劃過唯一的念頭便是她這次恐怕要到閻羅殿報到了。
濃密而漆黑的睫毛微微翹動,容喬睜開眼眸,以為不在人世。
她渾身發顫,朦朧的視線查看四周,發現她在一座鐵房子中。
鐵製的地板上剩飯剩菜,堆得到處都是,還有一些蟲子的屍身,血肉模糊,四周散發著作嘔的黴味,老鼠在臭水中鑽來鑽去,蟑螂在鐵跡斑斑的鐵牆上飛來飛去。
她捏住鼻子,想要阻止臭味飄進她的鼻息當中。
沒想到,卻在瞥不住的瞬間,反而吸進了一大口的臭味。
那刺鼻的腐蝕臭味,一時間排山倒海地撲向她,令她的胃部開始發酸作嘔。
嘔——
她忍不住狂吐了起來,連苦膽的苦澀味道一同卷帶了出來。
容喬吐幹淨後,她撐著身子,抹去隨嘔吐而飆出來的眼淚。她雙手用力地拍打著鐵門,大聲地喊道:“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回答她的,隻有呼呼而過的陰風。
啪啪啪——
“有人嗎?有人嗎?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
容喬拍得鐵門哐哐響,拍得雙手紅豔豔。
還是沒有人來,沒有人。
容喬背轉鐵門,她身體慢慢地滑了下來。
她雙手圈過膝蓋,緊緊地抱著身體,此刻她開始變得異常沉默,異常冷靜。
那個鬼魅一樣的男人,那個修羅王爺宮凰玨,昨晚他差點沒掐死她。
想到那個男人冰雪一樣的殘忍目光,她不免覺得有些後怕。
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啊,說殺就會殺的啊。
隻是她想不通的是,誰跟她有如此的深仇大恨,竟然使用借刀殺人之計,將她捆綁到這個地方來。
是生意上的對手嗎?
這些年,她生意越做越大,吞並了許多商家,對她懷恨在心的商賈不在少數。
隻是他們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吧,她爹可是容若辰,她娘是方冬喬,她的各個舅舅,舅媽可都是不容小覷的人物。
她的同胞弟弟如今還掌管了爹爹手中的一部分勢力。
就連皇上,去年給她發了天下第一皇商的牌匾後,還收她當了義女。
而這些人敢這麽對她,就算不被皇上株連九族,也要被爹娘那邊的人終身追殺啊。
依她看來,他們實在沒有必要冒那麽大的風險,怎麽說,他們都尚有溫飽,她並未對生意上的對手趕盡殺絕,逼到他們鋌而走險啊。
然,如果不是生意上的對手,難道還是官場上的人物?
不可能,本能的,容喬搖了搖頭。
且不說當官的看見她巴結都來不及,更不論那些當官的在她那裏還有投資呢,那年年分紅相當可觀,他們沒有蠢到要做出殺雞取卵的行徑。
排除了功、利,剩下了就是——
莫非她不小心招惹上了那個四處招蜂引蝶的五王爺的閨閣佳人?
啪——
她大手一拍腿,似想起什麽。
對了,就是那個該死的家夥,說什麽要娶她做他的正妃,說什麽要請皇上做媒人。
一定是他這個家夥惹來嫉妒女人謀害她。
要不,哪來那麽湊巧的事情,他剛說完沒幾天,她就遭人綁架,還莫名其妙地被扔到這個殺人不吐骨頭的忠親王府來。
她真不知道她前世是造了什麽孽,這世那麽倒黴地碰上那個災星哦。
容喬心中發狠地詛咒五王爺周景耀。
她抱怨歸抱怨,還不至於亂了陣腳。
她冷靜下來,仔細地想了想,很快推斷出一個結論。
剛才她那麽用力地叫喊,都沒有人來應答。
可見那個宮凰玨是想教訓她的大膽,想要餓她幾天,臭她幾天。
那也就是說,她還有時間來準備逃生。
容喬說做就做,她先查勘鐵房子四周,發現唯一的出口,也就是困住她的便是鐵門上的那把鐵鎖。
她首先想到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抬手去拔束發的青竹梅花簪。
她暗暗慶幸,那捆綁她來的人,幸好是個貪錢的家夥,他將她身上值錢的東西,那些珠寶首飾,還有要債來的一千兩銀子全部拿走了,卻獨獨留下那根青竹製成的,毫不起眼的梅花簪。
有了這根青竹梅花簪,她就有辦法打開鐵鎖,逃出這個鬼地方。
她相信一時半會的,那個宮凰玨不會跑到這個地方來探視她的。
容喬雙眸發亮,她笑著推開青竹梅花簪的暗機關,那裏藏著小小的銀針、銀鉤、銀匕。
她憑著爹爹容若辰教導過的開鎖方法,用那幾根銀針打開了鐵鎖。
這一次,她更為小心翼翼。她走每一步,都豎起耳朵,謹慎地查探四周的環境。
直到真正地走出忠親王府的大門,她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老天啊,她終於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了。
在容喬逃出鐵房子的一柱香時間後,她沒有料到的是,那個鬼魅男人宮凰玨竟然突然興起念頭,跑到那鐵房子來探視她來了。
“那個女人呢?”宮凰玨看著完好無損的鐵門,緊緊扣著的大鐵鎖。
他陰冷的黑瞳,危險地眯了起來。
“回王爺,屬下真的不知道,這鑰匙還好好地在屬下這裏呢。屬下真不知道十七夫人怎麽就消失了。”
跪地的護院,嚇得臉色蒼白,渾身打顫,他們連抬頭看一眼宮凰玨都不敢。
他們也納悶了,這十七夫人是怎麽憑空消失的,難道十七夫人不是人?白天就看不見了?護院膽戰心驚地猜測著。
宮凰玨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行動。
他隻是站在那裏,以一種死亡之笑的冷峻眼神,殘殺之氣氤氳眼底。
他看著他們,明明知道他們害怕的不得了,他卻盡量地拖延時間,明明知道他們心中絕望地在哀嚎,他卻饒有興趣地看戲。
跪地的護院在這種目光的關注下,他們實在支撐不下去了,他們難受得要命,身體卻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滴滴滴——滴滴滴——
水珠響動的聲音,從護院的身體裏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宮凰玨優美的唇線扯動邪惡的弧度,他覺得看夠了,也樂夠了。
“來人,將他們送到狼窟裏去,我的狼孩們已經餓了一天了。”
對他來說,樂趣結束了,也就是宣告他們的死亡之期了。
護院嚇的兩眼發白,咚——竟然直愣愣地昏了過去。
進來的四名護院,看都沒看混過去的兩名護院,他們拖著他們朝浪窟而去,對他們來說,宮凰玨的命令就是閻羅王的催命符,一絲絲都耽擱不得。
宮凰玨看著地麵上那漾開的一灘水漬,他冷酷的黑瞳中,掠過一抹譏諷。
孬種!就這麽點膽子,怎麽配當他宮凰玨的屬下,還不如昨晚那個膽大妄為的女人呢。
想到那個出逃的女人,他不由地冷冷一笑。
夠膽!竟然想著從忠親王府逃出去,還是逃離成功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他黑瞳的狂暴光芒,驀然闊放。
“來人,將我的追風牽過來。”
離忠親王府二十裏外的來運鎮,農曆三月三,恰好是集市的日子。
商鋪、酒樓、飯館,還有一些擺攤的小商販們,都早早地將自己要出售的各種物件,擺在顯眼的位置,等待經過的男女老少挑選、購買。
“這位老板,小的有辦法讓你一下子將這些胭脂水粉賣出去,你信嗎?”清脆悅耳的嗓音,在喧鬧的集市上,聽來幾分順耳。
隻是——
“去,去,去,叫花子,走遠點,別礙著我做生意。”
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位上,攤主驅趕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小夥子。
那小夥子,一臉的黑灰,看上去髒兮兮的,但露出的那雙眼眸,卻滴溜溜地轉動著,慧黠而靈敏。
他不是別人,正是從忠親王府逃跑出來的容喬。
為了方便逃跑,避免目標明顯,她在途中特意將鮮亮的衣衫換給了一個乞丐,她則穿著乞丐服等候時機,賺點盤纏,好回到桃源島去。
這不,她覺得商機來了,便主動到這個胭脂水粉攤上,想跟攤主商量一下這個賺錢的方案。沒想到,這個攤主不等她開口,便無情地驅逐她。
她撇了撇嘴角,揮袖離開。一雙清亮的眼眸,閃過一道冷傲。
哼——
不跟她合作,損失的可是你自己,她轉身找尋另外一個目標。
可是那些商販的想法跟前頭的那個攤主一樣,壓根聽都不聽她的提議,他們便冷情地驅逐了容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