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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 口技 2

  方國渙一路尋來,不勝感歎。想起身無分文,著實不是個辦法,‘摸’了‘摸’懷中的那幾枚天星棋子,忽而搖頭道“就是餓死,也不能用它換銀子來用的,此物為棋中至寶,世間無有,怎能負故人贈棋之恩。”想到這裏,方國渙心中坦然,便持了張遠的那封家書,按其所標的地址一路尋了來。


  到了一所宅院前,一打聽,其家主人果然是姓張的,方國渙心中喜道“就是這裏了。”抬頭看時,這時一座大院落,顯然是一戶殷實的人家,見大‘門’虛掩著,方國渙便走了進運河。


  此時院子裏雖有丫環仆人來往,倒也無人注意方國渙,在大廳上,有一管家模樣的人正在對七八位少年訓話,那些人好像是剛雇請來做仆的,聽管家講些要遵守的規矩。


  方國渙一路行來,卻也無人過來阻攔盤問,隻因房間眾多,不知其家主人張新住的地方,想找個人問問,才發覺已走到院來了,多不見閑人。


  方國渙正四下茫然張望的時候,忽聽有人喚道“喂!你是新來的罷,把那張椅子搬進屋來。”方國渙循聲看時,見一名粗壯的漢子坐在一處廳堂內,正望著自己。


  方國渙心中笑道“這個人把我當成新來的仆人了,也好,且把椅子幫他搬進屋內又有何妨,乘機問問主人家在哪裏。”想到這裏,方國渙便把院中的一張竹椅搬進了廳堂內,於那漢子身旁放了。


  那漢子見了,點點頭道“倒也聽話,既是新來的,且在我身邊做個聽隨,比派下去做那些粗活好許多,怎麽樣?你可願意?”方國渙見自己此時身無分文,更無個著落,不如暫且依了對方,待尋著此家主人張新,‘交’付了那封信後再做打算,於是點頭應道“一切悉聽尊便。”那漢子打量了方國渙一番,點頭道“也是個懂禮數的,很好!你叫什麽名字?”方國渙道“在下方國渙,不知主人張新老先生可在?”


  那漢子聞之道“你原來是我祖父的熟人介紹來的,放心罷,不用見他老人家,我張文定自會看顧你的,並且祖父到江都去了,過幾日才能回來,自不必再麻煩他老人家了。”方國渙聞之,才知這張文定是那張新的孫子,也就是那張遠的侄孫,心中尋思道“張新不在,我應親自把書信‘交’付給他才好,且在這裏冒充幾天仆人,候一候罷。”想到這裏,方國渙忙施了一禮道“多謝少主人看重,在下謝過了。”張文定道“好了,你且到劉管家那裏,領套衣衫換了。”


  方國渙離了張文定那裏,轉身來到了前院,見那管家正指派著新來的仆人,某某做這個,某某做那個,分配完了,又嚴肅道“我剛才說過的話你們一定要記牢了,既來這裏討飯吃,就要守本份,勤快些……”那管家說到這裏,忽看見了一旁站著的方國渙,瞧著眼生,便問道“哪裏來的?有什麽事?”


  方國渙忙道“可是劉管家?”那管家‘惑’然的點了點頭。方國渙便道“少主人叫我來取一套衣衫,以便在他哪裏聽用。”劉管家聞之驚訝道“你是何人?”方國渙笑道“我是老主人新找來做工的。”


  劉管家異道“府裏上下的人員安排都經我手,你既是新來的我怎不知?莫不是詐食的?”方國渙笑道“管家勿要誤會,在下是老主人張新老先生介紹來的,劉管家若不信,請去問少主人。”


  “咦?”那劉管家越聽越‘惑’疑道“聽口音你是外地人,我家老主人如何識得你來?又如何介紹你來張府做事?”方國渙笑道“我是老主人的一位朋友引薦來的,今天剛到,直接見了少主人,未及拜見劉管家,多有得罪,還望見諒,管家倘若不信,去少主人那裏驗證一下就是。”


  “是這樣!”那劉管家見方國渙答得自然,心中道“這個年輕人氣宇不凡,定是老主人識得的大戶人家介紹來的,否則不能一來就被少主人留在身邊聽用。”於是點頭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既然少主人那邊喜歡留你,你要小心‘侍’候了。”


  方國渙意外的在張府內做了個少主人張文定的聽隨,自家也不說破,但等其家老主人張新回來,親自‘交’付了那封書信了事。方國渙隨叫隨到,深得那張文定的喜歡,府中上下,自無一個疑心他的。


  在那張文定的身邊也是清閑,沒有多少事情可做,張文定見方國渙言談舉止俱是不凡,極愛與他講話,時間久了,也自犯下疑心來,感覺方國渙不像是一個做下人的,卻又看不出有什麽不對,以為劉管家那裏自然知道方國渙的來曆,倒也放心,隻是覺得方國渙不俗,言語間也生出些敬意來,不把方國渙當成下人看待。那劉管家與府中上下見少主人對方國渙客氣得很,以為方國渙果是一位大有來頭的,哪裏有誰還去查他的來曆。就這樣過了三天,一切安然無事,方國渙從劉管家那裏得知,張新去江都辦事去了,還要兩三天才能回來,隻好耐著‘性’子等了。


  這日晚間,張文定因城裏有戶人家做壽宴,被請去吃酒了,方國渙落得無事,便在房間中歇了,方國渙住的是張文定臥室旁邊的一間側室,便於招呼。這些天來,方國渙對堂的事一直放心不下,卻又無從打聽消息,暗裏焦急自不必說。尋思道“不知連姐姐、孫奇先生,還有卜元大哥他們怎麽樣了?此番堂內部‘激’變不知達到何種程度?韓夢超去島上探以虛實,當是凶多吉少的,沒想到重返中原,竟有這許多意外的變故,唉!希望大家都無事才好。”


  就在這時,聞窗外似有起風之聲,接著又有雨點落下,方國渙知道‘門’窗都已關好,懶得再動。忽然間,風雨大作,霹靂般的雷聲貫窗入耳,自夾雜著仆人、丫環們在院中奔走喊叫之聲,顯是這場風雨來得太迅猛,讓人始料不及。


  方國渙躺在‘床’上雖感雷聲陣陣,並不見有閃電相隨,開始時也沒作理會,無意中側頭瞟了一眼,雖有‘門’窗相隔,聞那外麵的風雨之勢雖急,卻尤有月光照窗映紙,方國渙見了,心中大是‘惑’然。就在方國渙詫異間,萬聲忽靜,一切聲音突然間都消失了,好似從未發生過的一般,隨聞院中有人喊道“文定、文定,還不出來見我。”


  方國渙聞之,大是驚訝,忙起身出了房間,但見月光之下,庭院中站著一位黑袍儒士,此時萬籟俱寂,地上更無半點雨跡可尋,方國渙見了,心中甚是不解,一時茫然。


  那黑袍儒士見是一位年輕的仆人出了來,便輕問道“你家少主人呢?為何不出來見我?”方國渙忙道“少主人日間被人請去吃酒了,還未歸家,不知閣下找少主人何下?”那黑袍儒士聞之一笑道“你是文定身邊新來的隨從罷,我說怎麽瞧著眼生。”


  方國渙聞此人話語間似和張文定很熟悉的,以為是張文定的好友良朋,便道“少主人不在,還請這位先生房中入座,等一等罷。”那黑袍儒士搖搖頭道“文定怎麽養出這般貪酒的‘性’子,這個時辰了還不歸還,你且回房去歇了,我明日再見他罷。”說完,那黑袍儒士詫異的望了方國渙幾眼,這才轉身去了。


  方國渙此時見皎月臨空,地無‘潮’濕,不知剛才那場風雨哪去了,心中萬分地怪異,忽恍悟道“今天晚上如此晴朗,哪裏會有迅來急去的風雨,莫不是剛才那人施的什麽幻聽的法術不成?”搖搖頭,但回房中坐等張文定回來。


  時至夜半,方國渙聽見院子裏有人走動,出來看時,乃是劉管家扶著醉醺醺的張文定回來了,忙上前迎了。待把張文定攙扶到臥室,安於‘床’上躺了,劉管家便‘交’待了方國渙幾句,轉身去了。方國渙見張文定醉酒而歸,晚間或許口渴,便泡了壺茶水備了。


  果然時間不大,張文定吵著討水喝,方國渙便把茶水遞上,那張文定連飲了數杯,待酒勁過了,便翻身坐了起來,見方國渙在身邊‘侍’候,不由感‘激’地道“多飲了幾杯,‘弄’得如此醉態,連累你不得歇息。”


  方國渙道“少主人不必客氣,在府上幾日,多承照顧,在下所為,應該的。”接著問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少主人回來路上,可曾下雨?”


  張文定聞之,搖頭笑道“你這老弟,莫非睡糊塗了,夢裏見著了雨不成?”這一晚上,我與幾位公子飲酒賞月,十分盡興,哪裏有什麽雨水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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