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自不量力
到了約定的地點下車，梁凡歆下了車之後，就看見俞紹千的車子停在那。
走了過去，車窗緩緩搖下，在夜色下露出俞紹千那張忽明忽暗的臉。
梁凡歆手裏還抱著肉球，狗狗看著俞紹千一個勁地叫，俞紹千就皺眉頭。
讓她自己來，她怎麽把狗也給帶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見怪了，這家夥非跟我一起過來。”
“汪汪汪……”
肉球還對著俞紹千吠叫。
狗叫的聲音在這空曠的郊區顯得突兀又尖銳。
“好了，你今天不乖哦肉球，回去不給你肉吃。”
在肉球的腦袋拍了拍，梁凡歆不明白肉球對俞紹千的敵意從何而來。
不過轉念一想，記得前幾天，好死不死就看見盧一帆抱著肉球，手裏拿著俞紹千的照片一本正經對肉球道，“肉球，下次看到這個人，記得咬他聽到沒有？”
當時梁凡歆真是哭笑不得，盧一帆也是幼稚到姥姥家了。
思此及倒是也明白肉球對俞紹千的敵意了，梁凡歆便沒有多想。
“對了，小張呢？”梁凡歆問俞紹千。
“哦，小張她臨時有事不過來了，就我們兩個，上車吧。”聞言，梁凡歆心裏就有點盤算了。
小張的性格梁凡歆是知道的，小張有什麽事情都會同梁凡歆說，同俞紹千的交集很少，除非是她不在的情況下，小張才會同俞紹千說。
奈何這次她並沒有接到小張的電話通知，所以梁凡歆覺得有點奇怪了。
“上車吧，別讓客戶等急了。”
俞紹千看了下手表，聽語氣並未有任何異樣。
懷裏的肉球還在衝著俞紹千汪汪地叫，這叫聲聽得俞紹千心煩意亂，眉頭不由皺的更緊，“這狗到底怎麽回事，衝我叫什麽叫。”
“因為今晚上沒吃飯。”
梁凡歆有些漫不經心地解釋，一邊掏出手機給盧一帆打電話。
她承認，自己突然間很想很想盧一帆，很想很想盧一帆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好似在這世上她能夠相信的，就隻有他一個人。
梁凡歆是那種，隻要發現有點不對勁就會立刻變得沒有安全感，然後下意識想要去尋找那個能夠給她帶來最大安全感的人。
那個帶給她安全感的人就是盧一帆。
奈何，手機顯示沒有信號。
梁凡歆的眼廓狠狠收縮了兩下。
剛剛在出租車上她的手機還有信號來著，快下車的時候她還刷了微博，瀏覽了幾個娛樂新聞，現在突然沒信號，隻能說明
應該是在這附近有信號屏蔽儀吧！
可，目前為止在這附近的就隻有俞紹千。
梁凡歆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腦子裏想到之前倪麗雪對她說的那句……
“當心一點俞紹千，他不是什麽好人。”
當時倪麗雪說看麵相，她還不以為意。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任何言論都是有根據的，沒有平白無故這一說。
看向俞紹千，他的麵龐籠罩在昏黃的黃昏線之中，忽明忽暗的看不太真切。
這個時候她千萬不能慌。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梁凡歆麵上看不出異樣，緊跟著衝著俞紹千笑了笑，“那個我想起盧一帆就在路邊等著我，要接我去吃飯，要不客戶的事情我們改天再說好了。”
抱緊了手裏的肉球，現在懷裏的肉球是唯一能夠給她慰藉的東西了。
車裏的俞紹千挑了下眉，“盧一帆現在應該在公司才對吧。”
“哈哈，他本來是在開會的，不過我突然間很想吃街頭那家麻辣小龍蝦了嘛，所以他就回來了，剛剛在出租車上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這樣啊。”
俞紹千忽然甩上車門下了車，朝著梁凡歆這邊笑意盈盈走過來，“你想吃的話應該告訴我才對，我帶你去吃啊。”
那麽溫潤的笑意，被盈盈的月光一照，不知怎的叫人陡生出一些毛骨悚然的戰栗感。
俞紹千的整張臉，在這一刻在梁凡歆的眼底變得扭曲起來，好似猙猙獰的暴徒，在犯下罪行之前用純粹又無害的笑意來迷惑他想要殺掉的人。
梁凡歆幾乎是憑借本能地打了個寒戰。
就在俞紹千的手伸過來，美名其曰要拉她上車的時候，梁凡歆連忙後退了兩步，哆哆嗦嗦道，“不，不用了。”
撒腿就跑。
手機掉了出來，屏幕一直閃動，也顧不上了。
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逃！
必須要逃走才行！
俞紹千肯定有問題！
奈何……
在這荒郊野嶺，雖不是深夜，黃昏之後天色暗下來，就已經叫人心肝亂顫了。
梁凡歆跑起來跌跌撞撞的，一開始跑得飛快，很快就沒有力氣，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暴露無遺，俞紹千從身後一把拽過她的衣領，陰森森的笑容從身後傳過來……
“歆歆，你跑什麽，我又不能殺了你是不是。”
“你，你放開我。”
“好了，你跟我上車，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談。”
“我不要……”
梁凡歆奮力掙紮，緊跟著就聽到身後一聲歇斯底裏的慘叫。
剛剛就在梁凡歆被俞紹千抓住的時候，梁凡歆下意識鬆了手，任由肉球跳到了地上。
護主心切的肉球咬住俞紹千的小腿，俞紹千吃痛送了手，趁這個機會梁凡歆順勢逃走。
逃！
周遭是陰森可怖的樹木。
她記得來時的路上經過這條路，大約跑五分鍾左右就能跑到公路，到時候跑到公路肯定就會有車輛和行人，救援之後再讓人過來救肉球。
梁凡歆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聽到身後一聲淒厲的狗叫聲，猛地頓住步子回頭看了一眼。
俞紹千步子從哪掏出一把刀子，此時此刻眼底偽裝的溫柔不在，眼神陰鷙可怕，一刀一刀朝著肉球捅。
肉球嗚嗚咽咽，滿身是血就是不鬆口。
“肉球！”
看到這一幕梁凡歆哪還能顧得上自己逃生？！
“住手！”
她幾乎是哭著瘋了般衝著俞紹千跑了過去，一把奪過男人手裏的肉球。
雪白的毛發被鮮血染紅個徹底，原本鮮活的生命現在就在她手裏奄奄一息。
她手裏都是肉球的血，抱著它抽搐的身體，好似她整個人也都跟著抽搐了。
“肉球……肉球……”
抱著它整個一隻，連同她家肉球的恐懼和傷痛一並接手。
“不怕不怕，肉球不怕，媽媽在這呢。”
“嗬，梁凡歆，你現在擔心這隻死狗，還不如擔心你自己！”
俞紹千半蹲下來，鋒利的刀尖倏然對準了梁凡歆細膩的頸項皮膚，“你說我要是殺了你，盧一帆會痛不欲生吧。”
“嗬嗬，”
梁凡歆冷笑，眸子裏麵含著了幾分決絕，“這年頭誰會為了誰痛不欲生？”
“啊也對，那還不如要挾你，然後得到盧天，當年他將我嚴家趕盡殺絕，逼得我父親跳樓自殺，逼得我也不得不隱姓埋名，這一切都是拜盧一帆所賜！”
俞紹千的眼珠子倏然變得淩厲起來。
“今天我也務必要讓他嚐嚐這種撕心裂肺的滋味！你不是說他就在這附近，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
梁凡歆不怒反笑，在生死麵前，不知怎的在這一刻她竟變得不怕了，“就算他過來又如何，你以為要挾我就能得到盧天了嗎？盧一帆又不是傻子！”
“嗬，”
俞紹千佯裝歎了口氣，拍了拍梁凡歆的臉，“盧一帆可真是真的愛你愛到骨子裏啊，我這個旁觀者都要被感動到了呢，你應該還不知道你自己不是梁向川的親生閨女，而是你叔叔和你母親亂、倫的野種吧？”
“你說什麽？！”
俞紹千的最後一句話，不亞於當頭一棒。
在她頭頂咣當一下落下來，真的是要致命的。
“嘖嘖，盧一帆一直瞞著你想必就是因為害怕看到你這樣震驚又受傷的表情吧，雖然盧一帆為了怕你知道已經封鎖了消息，不過我還是通過我的方打探了出來，你媽秦蓮跟你一樣是個大美人啊，連你親叔叔看了也忍不住動心。”
梁凡歆不說話，隻是不聲不響的哭泣。
她是真的痛極了。
為了真相而痛。
也是為了盧一帆而痛！
她幾乎就在一瞬間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實，怕她難過，竟然選擇用離別來做代價。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說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可能不能稱之為真相，因為真正的真相，是會讓人痛不欲生的。
“嘖嘖，所以你應該相信了吧，盧一帆完全會為了你做任何事，我倒要看看江山和美人，他到底會選擇哪一個！”
……
彼時，盧天集團會議室。
已經是傍晚了。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盧一帆煩躁地捏了一下眉心，手裏把玩著手機。
已經給梁凡歆打了不下十通電話了，都無人接聽，先前給王嫂打回去，王嫂說梁凡歆不在家，連同肉球都一並不在。
若是帶著狗出去遛彎，應該也早就回來了。
再說他也了解梁凡歆，向來沒有帶著狗遛彎的習慣，大晚上的到底去哪了。
盧一帆煩躁地起了身，拉開百葉窗，窗外幾縷細碎的光線照進男人的眼眸，映出一片寒涼的水光。
他在不安。
也是在焦急。
會議室的其他人都在看著盧一帆，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boss這麽急得團團轉，不過他們很想說，boss您這麽一直轉來轉去的，他們看著頭挺暈的。
盧一帆決定再給梁凡歆打最後一通電話。
若是再不接，他就二話不說立刻采取行動找人。
隻是盧一帆的這通電話還未打出去，就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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