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好姑娘
放學後，路遙去了一趟傳達室。向門衛老劉了解了案發前的一些狀況，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王雄。
出乎意料，王雄竟然主動和她說話。
“我知道你叫路遙，是個好姑娘！所以，我希望將真相告訴你，我想，李琴她在九泉之下，一定還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如今，連誌宏都死了，我想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麵無表情，語氣倒是顯得極為平淡，他說“如果你有足夠的勇氣，今天晚上12點，我們四樓的第四個拐角口見！”
四樓的第四個拐角口？那不是案發地點麽？
路遙心中膽寒了一陣，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卻把媽媽對她的叮囑拋之腦後了。
夜幕籠罩了校園。
空氣中泛濫著淡淡的憂傷，彌漫著恐怖的氛圍。
好似電影中每次有可怕事情發生前的前奏曲。
噠、噠、噠、
幾滴雨落的聲音。秋天的雨好涼。
路遙沒帶雨傘，一個人上了四樓。
樓道裏依舊沒有燈光……
或許，燈光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某人拆卸了，隻不過，她不知道，也沒有預感到。
四樓的樓梯口泛著點點微光，好似恐怖電影中詭異的情節。
路遙不由膽寒了一陣，通過微弱的月光，她，看清楚了那個端坐在台階上吞雲吐霧的王雄。
“你來了。”他揚眉，淡淡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也坐上了台階。
“你和她真的好像，好像……好像是一個人、”
她的心莫名一顫，王雄此時此刻的麵色似有點不大對勁，慘白中帶著不安，好似，有什麽秘密欲要說出，卻欲言又止。
“她叫雅麗，是5班的學生，一年前，也就是在這裏，死掉的。”
王雄用手指指地麵，路遙好像也看到了那上麵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跡。
“呃，我聽說了，她，也是摔死的。”
出乎她的意料，王雄竟在瞬間激動了起來，不聽擺動著雙手，麵色緊張“不！不！她不是！是李琴，是李琴推她摔倒的！她才摔死了！一定是她回來找我們報仇來了！一定是！李琴死了！我也會死的！我還不想死啊！”
他跪下來，緊緊抓住她的褲腳，那祈求的眼神中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悲涼，他瞪大了眼睛！
就在刹那，後麵，一個黑影悄然間逼近……
一點一點，淹沒了視線……
王雄瞪圓了眼，路遙還沒有反應過來，二人便倒在了黑暗的夜色裏……
一根帶血的鐵棍和一根帶血的木棍！
“那個秘密，不能說……”黑影仿若在自言自語，然後，麵對著蒼茫的夜色。
微微的，一笑。
路遙醒來時，已然是二日後。
張芸警官焦急地徹夜守在病床旁，見她終於清醒了，想起了護士說過的話，如果可以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路遙，你讓我擔心死了。”
路遙疑惑地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頭有些微微的痛，好似有一段段記憶浮現、湧動著，她抱住頭，低低啜泣著。
張芸警官緊張的問“你怎麽了？我就知道，你不該被卷進來的！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你好好躺著，休息！”
“媽媽，你老是告訴我，王雄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也死了啊？”
她的眸中泛著點點淚花。
張芸警官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說“不，他沒死，隻不過，瘋了。”
瘋了？
“對，背後被人用鐵棒打重了腦袋，不過沒打到重要部位，所以逃過一死。”
路遙忽然激動起來，本來就慘白的小臉上明顯現出了不安的焦慮“媽媽，快！快去逮捕東方！他才是凶手！李琴和誌宏的死都不是意外！快啊！”
“不用了，他已經去警局自首了，是他抱著你來的醫院。”
路遙的手漸漸垂了下去，昏迷前的情景曆曆在目，揮之不去。
那個出現在樓道中的黑影，正是東方，他用鐵棒擊暈了王雄之後，並沒有立刻殺死她。
他給她講了那個故事，那個王雄還沒有說完的故事。
原來，一年前的雅麗，曾是東方的暗戀對象，她刻苦勤奮，總是在晚自習後獨自一人留在班級裏繼續寫作業，而李琴王雄等人，總是習慣性地在班級裏打打鬧鬧。東方看不下去了，就過去阻止他們，讓他們看在兄弟的份上，別鬧了，給雅麗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李琴不依，笑著質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了雅麗？東方沒有辯解，算是默認。
誰知道，在那天12點過後，雅麗一個人下了樓梯，調皮的李琴忽然想到了捉弄人的好主意。
她拉了東方，笑，你想不想看你的夢中情人被嚇到半死的模樣？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悲劇就在不知不覺中上演了。
李琴躡手躡腳跟隨在雅麗的身後，就在雅麗走到四樓的樓梯口處的時候，猛然往她瘦弱的肩膀上一撲，雅麗嚇得失足摔倒，頭磕在了台階上……
血，自腦袋上噗噗往外流……
李琴驚住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個惡作劇竟然會釀成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然後，她跪下來，撕扯著東方的褲腳，央求他別告訴警察。
他木然點點頭，眼神中卻在瞬間閃現過了殺機。
殺人償命，她殺了他最心愛的人，他自然不會讓她苟活著。
所以，他籌劃了整整一年，幾天前剛好是雅麗的對年，他選擇了那一天，將李琴王雄誌宏送上了斷頭台。
如果不是他們搗亂，雅麗就不會死。
那日，他攜帶了作案工具，趁著黑暗，猛然用鐵棍打住了李琴的後腦勺……
路遙永遠不會忘記，他說這些話後眼神中夾雜著一種複雜的情感，似，不舍。
他說“你真的好像她，好像，和她一樣勤奮上進，你的眼睛好像，不過，你是警察的女兒，你不該是警察的女兒……”
他掄起木棍，砸下去……
但最後，他還是替她抱紮好了頭部的傷口，送到了醫院。
僅僅因為一個眼神的相似，就足以令他對她手下留情！
“媽媽，為什麽東方在發現了李琴害死雅麗之後不去報警呢？”路遙覺得很是不解。
“李琴他們都還是未成年人，無法判刑，所以他才決定用自己的方式替壓力報仇，現在的孩子，思想怎麽都這樣偏激啊？”張芸警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
幾天後，路遙的身體基本上是康複了，她到神經病醫院去探望了王雄，此時的他，正咬著自己的手指頭，傻傻看著她發笑，姐姐，你好漂亮哦！
她也隻是一笑，慢慢地，一步步消逝在了夜色中。
夜晚淩晨，聖林中學四樓的教室內，燈火通明，似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苦讀。
而此時，花壇中，夜來香花開正豔……
“還有另外的案子麽？”葉毅鵬抬起頭來。
公元2015年6月4日，進入廈門理工的910天，距離考研時間還剩下205天。
鏡片有點模糊，許是自修室內空調開得太大的緣故，麵前的線性代數課本竟迷離了起來。他習慣性地摘下眼鏡，從眼鏡盒子內取出眼鏡布，擦了三下，鏡片又清晰了起來。
隻能擦三下。
大三下學期是最考驗人的時候了，對很多決定要考研的人來說，就意味著要放棄一些娛樂，全心全意投入到三點一線的考研生活中。不過林方傑卻是不同，雖說他也是考研黨中的一員，不過生活作息時間也和平日裏一樣，甚至可以說精確得可怕。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養成的一種習慣，雖說在幾年前因為某人的出現有過間斷性的改變，不過上了大學之後一切又回到原來的軌跡中。
六點十五分鬧鍾響，絕不賴床，不管昨晚是否失眠。七點出門，有課就去上課，沒課直接去圖書館，十二點鍾整準時去食堂吃午飯，不午睡，晚飯是五點半到五點四十分直接，十一點自修室關門回宿舍。
他把他的大學生活概括成一個三角形，從圖書館到宿舍是最長邊，宿舍到食堂與食堂到圖書館恰好垂直。
三角形具有穩定性，因此他的生活穩定而有規律。
天氣悶熱，幾乎每天一到下午四五點都會有暴雨。
程小漢趴在桌子上，臉頰緊貼著桌麵，一刷微博，占據頭條的話題全是6月1日發生在湖北的“東方之星”沉船事件，截止到6月6日晚，幸存者僅為14人，船上大都是中老年人，已確認死亡的人數已達到三百多。
有時候生命就是這麽脆弱，世事無常，你永遠不知道在何時何地，就有一場突如其來的死亡。
圖書館外麵擠滿了穿學士服的學長學姐們，又是一年畢業時，明年的今天，就輪到自己了吧。
到時候一定很寂寞。
沒錯，寂寞到死。
高考又開始了。
高考又結束了。
今年是改革的最後一年，不過有什麽關係呢，反正自己都大三了。
“賴聯基！”
一個個子嬌小可人、臉上擦滿了粉的美人兒滿是怒氣衝了進來。
“你寧願陪你的高數也不願陪我！”
賴聯基聳聳肩，一臉無奈，沒辦法，女人就是這麽煩。他站起來，伸了伸長腿，露出一貫的賴氏微笑。一旁的秦桂玲氣得幹瞪眼——當初追這個神秘莫測的男生，她容易麽？
明明是外語係的一枝花，有多少男生願意心甘情願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賴聯基就是個怪胎。
迎新晚會上，秦桂玲穿了一條軍綠色的超短裙，露出白皙的大長腿，在他麵前扭了好久，可是他的目光卻一刻也沒有在她身上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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