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治療
先天絕脈，絕天、絕地、絕人。
對應著修行前三關。
一般意義的治療，都是用富含元氣的丹藥藥方，或者天境大能出手，以元氣灌注體內，強行衝擊。
長此以往，非但不能化解，反而越來越嚴重，體內弱甚至經脈無法承受，提前崩斷。
就算能活，也不會長久。
一般情況下，能活過十歲的，寥寥無幾。
第二天深夜，秦依然服下最後一次藥，帶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方平的小院。
“不用擔心，很快的。”
方平笑著安慰道：“會有一點疼，要忍住。”
“嗯！”小丫頭乖巧的點頭。
以往，基本上每天都能感覺身體內的疼痛，每積累到三天，就會到無法承受的地步。每一次，小姑娘都會疼得死去活來。
然而這七天，除了剛開始的幾天，還有些不太舒服的地方，最後幾天，基本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完全像個正常人一樣。
這也是秦無咎選擇繼續相信方平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秦無咎忽然感覺有些緊張。
幾年來，遍尋大周各處，尋找名醫，幾乎已經不抱希望，每次聽到相同的答案時，心中都是一片平靜。
也可以說是心如死水。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著一腔執念在支撐。
當成功就在眼前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在抖，腳也在抖，全身都陷入一種不安地顫抖中。
他隻能看著小丫頭跟隨方平進入房中，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坐在院中。這一刻，他隻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小老頭。
茶有些涼了，秦無咎端起杯子喝上一口，這方平，不懂待客之禮。
房內。
兩人盤膝，相對而坐。
方平一手抵住小丫頭的眉心，另一隻手點在她的氣海上。
意念一動，進入她的體內。
在這一瞬間，秦無咎忽然感到一股龐大的神魂之力從房中出現，蒼茫、霸道、雄渾，如一條巨龍盤伏。
修行之路，人階開竅晉先天，等到周身竅穴渾圓一體，與身體相合，就可以吸取元氣修行，這時算是正式入了地階。
而地階凝練神魂，以神魂體天心，開啟天境的修行之路。
秦無咎呆滯一般，連房內的孫女都已經忘記，完全被這道神魂之力震懾。
這氣息，如淵如嶽。
論總量，比他高出數倍有餘，論質量，他也是拍馬難及，一種無形的壓製貫穿因果，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難以動彈。
四麵八方，更是一片寂靜，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家地下，影燈劇烈晃動。
所幸這股氣息出現在突然，消失得也快，短短時間後，一切都恢複了原狀。
院中平靜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
秦無咎卻已是大夢一場。
“這方小子，他倒底是什麽人！”
秦無咎心情難以平複，“這種程度的神魂之力，他入天境根本就是水到渠成，毫無阻礙。”
房間內部，兩個人對此卻是一直所知。
小丫頭隻感覺到方平的意念進入自己的身體，有如水乳交融一般，兩人的意念結合在一起，像是兩個光溜溜的人，自己在他麵前，毫無秘密可言。
而她也感受到方平意念的中正，熾熱，如一輪大日。
她徜徉在其中，舒服得快的叫出聲來。
秦依然的臉上，紅到似乎快要滴出血來。
“守心。”
方平查覺到她的變化，當即提醒一句。
秦依然強忍著羞澀，配合著他。
兩人意念，很快找到了第一道關，絕人。
一座由元氣固化凝結成的冰山橫亙始終。
方平意念控製，神魂之力化作成千上萬道細針，猛然刺過去。
秦依然的臉上瞬間發白，劇烈的痛楚瞬間彌漫全身，她咬著牙，死死的忍住。
一擊這後，冰山上出現道道裂紋。
方平再一次重複，神魂之力化作的細針，遮天蔽日，重重轟擊而下。
秦依然的臉上更白了一些。
她還是忍著，一聲不吭。
第三擊……
“啊！”秦依然再也控製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冰山也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元氣如洪流，失去控製，傾瀉而下。
經過七天蘊養的經脈在一瞬間就到達了承受的極限，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方平臉色驟緊。
小丫頭體內的情況，比他預想的要嚴重的多。
元氣的量，比他所了解的要高出三倍有餘，之前七天的準備，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用不了多長時間，小丫頭的經脈就無法承受，而她也避免不了死亡的命運。
危機時刻，方平靈光一閃，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毫不遲疑，以神魂之力做橋，將這股完全失控的元氣，導入到自己的體內。
如果說小丫頭的經脈是細小的河流，方平的經脈，就是大江大河，狂暴的元氣進入他的體內，短短時間內就變得極為平靜，經過氣海徐徐轉化為真龍之血。
短短時間，就是五滴。
“怎麽樣？”方平關切的問道。
小姑娘的慘叫，到現在似乎仍在耳邊回蕩。
“剛開始很疼，後來越來越疼。再後來……”
小姑娘眼中迷離，“好舒服啊。”
“還能堅持嗎？”方平問道。
秦依然用力點頭。
方平仔細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繼續。
作為醫師那一世，他無法修行，因為天資聰慧，所以還是被選為助手，參與過治療先天絕脈。
在他的記憶裏，當時醫師，每攻下一道關，就因為神魂之力不足，休息十天才能繼續。
而他現在，卻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之力消耗多少，仍舊精力充沛，完全可以支撐起第二次的消耗。
更重要的是，他還要到飛仙宗去一趟，時間很緊。
“那就開始吧。”方平道。
秦依然臉上瞬間像熟透的蘋果，紅通通，羞赧地低下了頭。
方平不知道她為什麽是這種表情，卻也沒想太多，兩手伸出，一指點眉心，一指點氣海。
有過一次經驗，第二次就快很多。
沒過多長時間，絕地之關再一次打通。
小姑娘還是一聲慘叫。
方平充耳不聞，第一時間將元氣導入自己體內，很快八滴真龍之血轉化而成。
評估了雙方的狀態，方平決定繼續第三次。
秦依然也沒有拒絕。
第三次的速度要慢了很多。
絕天之關的難度，要超乎想象。
其實也難怪，小姑娘出身不凡，幾年時間，不知道治療了多少次，還有秦無咎隨時在身邊灌注元氣。
這些元氣非但沒有想到作用，反而讓三關越發的凝實，直至如山嶽一般的存在。
方平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打通。
小姑娘慘叫聲也更大了一些。
方平也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就將元氣導入體內，這一次，足足有十五滴真龍之血。
終於結束了。
方平歎息一聲，到現在，他感受到絲絲疲倦，但結果，無疑是喜人的，無論是對他，還是對秦依然。
方平沒有去思考自己的收獲，第一時間檢查了小姑娘的身體。
三關已通，先天絕脈不複存在。
之前所受的一切苦難，將會成為她修行路上深厚的基石，從此以後不說一帆風順，破境破關，都會極為輕鬆。
“成功了。”方平微笑，道：“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
小姑娘眨眨眼睛，突然間發出一聲清晰的呻吟。
方平感到詫異，片刻後，他的臉色大變。
秦依然發出一聲慘叫。
秦無咎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忙，是治療，沒事的，沒事的。
手中的杯子變成一地碎渣。
第二聲慘叫。
秦無咎還是告訴自己，是治療，正常的，鎮定，鎮定。
方平的院中的石桌，變成了無數碎片。
第三聲慘叫。
秦無咎努力說服自己，第三次，應該快要成功了，忍住，忍住。
堅硬的地麵，忽然間下沉。
然而，當他聽到這一聲完全不正常的聲音時，就再也控製不住。
“方平，你這個狗東西，你在幹什麽。”
他什麽都顧不上，直接推門進去。
眼前的場景，讓他愣了一愣。
不是他想象的畫麵。
還好不是，他惡狠狠的瞪向方平，隨後走到秦依然身邊，溫柔的說道：“乖孫女，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方平這家夥沒有對你做什麽吧。”
方平早就料到如此，翻了翻白眼，站了起來。
“把她帶回去吧，這幾天多看著點。”
秦無咎以為是沒成功，有些慌亂，“怎麽了？難道……”
方平搖頭，道：“陰陽交換，否極泰來。接下來，她的修行天賦，可能會讓你都感到嫉妒。”
……
隔了一天，方平再次見到小姑娘時，秦依然是人階一重。
第二天，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找過來，這次是人階二重。
第三天，人階三重。
……
第六天。
小姑娘又一次找來，“方平，我現在已經比你高了喲。”
方平已經不想再看到她。
吸收了小姑娘體內的元氣，方平凝聚出二十八滴真龍之血，正式升入五重，隻等開竅，就可入先天。
從他醒來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一月入五重，無論是在什麽地方，都算是天才之中的最上等。
然而跟秦依然比起來……
方平欲哭無淚。
他何曾被人這麽欺負過，偏偏還沒法還回去。
第七天，小姑娘沒有來，秦無咎來了。
他帶著酒。
“你說的對，我嫉妒了。”
秦無咎話是這樣說，臉上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方平知道，他不是來訴苦，還是來炫耀。
“是啊，爺爺比不上孫女。這張臉不知道該往哪放啊。”方平挖苦道。
“切，這有什麽。無論怎麽樣，也是我的孫女。爺孫兩個，都比你厲害。”秦無咎哈哈笑道：“方平小子，你服還是不服。”
“服！”方平不想再跟他說話。
秦無咎喝一口酒，說道：“小丫頭修行太快，有點不好，我已經出手，將她封在人階位，直到開竅圓滿。”
方平點頭，他正準備提醒，老頭已經做了，倒底是天境的大能了，看得很遠。
秦無咎拿出兩樣東西。
一個是王府令牌，另一個是錢莊憑證。
“憑此令牌，大周除了皇宮以外，你可以橫行。隻要不得罪那兩個地位比我高的，誰都不敢拿你怎麽樣。”
“你的修行，很順暢。修行一路，我沒什麽好幫你的，但除了修行之外，人也要生活。以此憑證，你可以到大周任意錢莊提取不超過十萬兩的限額。”
方平沒有客氣，安然收下。
“之前你提到的魔火與黃家一事，我的人還在查證，一經確認會直接動手。”
秦無咎道：“你能在魔火下活下來，到時候或許還需要你的幫助。”
方平想了想，道：“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