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氣
青珠玉和雲明去到櫻桃樹旁，李長生兀自喚出金身飛劍攻擊櫻桃樹。
隻是那顆櫻桃樹堅如磐石，根本不為之所動，李長生額頭汗水不斷落下，氣息紊亂，卻還是無法得到一顆櫻桃。
青珠玉見此大偉讚許：“果然不同，這櫻桃樹乃是匯聚了大道氣運！”
雲明問道：“那我們便過去采摘嗎？”
青珠玉搖搖頭：“這些東西都是強求不得的，若沒這份機緣，窮極一生也會像李長生一樣，別說是櫻桃了，連櫻桃葉子都無法取得一片，你看他周身十米之內，是不是連一片葉子都沒有掉落？他沒有緣分，不管怎麽努力，始終得不到。”
雲明看去，果真發現李長生身下空無一物，嫩葉，櫻桃，即便是不停掉落，也不會接近他十米，好似同極相斥，難觸分毫。
雲明失望的搖搖頭：“那我們有這種機會嗎？”
嗖！
飛劍逼人，切斷了兩根樹枝，它們交相下落。金色大手一揮，正好拍在兩根樹枝上，頓時所有的櫻桃都被拍的粉碎，成為爛泥散在地上。
李長生全然沒有感覺到，落下的樹枝和櫻桃太多。
但卻有兩顆櫻桃流星般掠過，啪啪分別打在青珠玉和雲明額頭上。
兩人下意識的伸手，晶瑩剔透的櫻桃便落在了手心當中。
揉揉還微微有些發痛的額頭，兩人相視一笑，滿足的衝櫻桃樹拜了拜，又回首朝著雨花落的方向拜了拜，捧著櫻桃如獲至寶，欣然離開。
……
一到下雨，村子的土路就變得泥濘不堪，很少有人在下雨天選擇出門。
雨陽也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下雨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是雨花落破天荒的不讓他出去，說家裏還有些牛肉，就沒必要上山采摘野菜和菌類了。
開始雨陽還有些不適，偷偷走出了一次，回來卻發現父親早早在門口等著。
臉色陰沉，也沒有說話，總之就是心情不好。雖然不言，但雨陽知道自己引得父親不開心了，自那之後到現在三天的時間，便再也沒出過門。
尋常父親便將牛肉拿出來兩人吃一些，比野菜菌類管飽的多，雖然吃得多了有些單調，但管飽即可。
兩人倒是這樣度過了三日。
而這三日沒有出門，雨陽覺得渾身難受，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記得青珠玉和雲明曾告訴自己不要去後山，再一想父親的舉止，恐怕也是知曉了後山那些不善的來者，才讓自己呆在家裏的吧。
呼。
均勻的吐納，雨陽這幾日閑來無事，便坐在床上，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口氣，沿著經脈竅穴，遊走全身。所過之處如沐春風，渾身舒暢不說，肌肉細胞好像都活了過來，僅僅是一次次均勻的吐納，也覺得酣暢淋漓，
快活至極。
青珠玉告訴自己的修行之境，恐怕便是如此了。
少年曾經想都不敢想，自己會和傳說中的仙人神仙有什麽交集，如今有了交集不說，竟然也躋身於其中。
隻是雨陽很詫異，為何這幾日腦內的陣陣佛音道音不再響起，沉寂一片。
倒是經過幾次均勻的吐息，他發現有八股元氣縈繞周身，像是八條盤龍縈繞，始終不肯離去，那應該便是青珠玉所說的天地風雷水火山澤蘊含在大道萬象功中的八種神術。
“陽兒，感覺怎麽樣？”有人悄無聲息坐在雨陽身邊，輕聲說道。
少年睜開眼睛，見正是雨花落，他端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冒著熱煙。
雨陽欣喜，這幾日父親比以前話多了很多，自從從瘴氣之地回來之後，他對自己說的話比前些年加起來還要多上幾倍，雖然都是些無聊的閑談，但久違的和父親說話，少年很開心：“身體已沒有大礙了爹。”
雨花落麵有微微的寵溺之色，揉了揉雨陽的腦袋：“爹是問你去村子裏，發現了什麽，感覺怎麽樣？”
雨陽恍然：“爹，村子好像有點變化，但變化不知道在哪裏。陽兒隻看到兩點最明顯的，其一便是村子裏的池塘幹淨了，還有隻魚王，凶殘的很。其二村子裏那棵櫻桃樹死而複生，碩果累累，好多人都想要摘顆櫻桃吃，不過，都無功而返。”
雨花落將水杯遞過來，交到雨陽手中，熱滾滾的茶水，薄薄的杯子，拿在手上如若無物：“陽兒摘到櫻桃了嗎？”
失望的看向杯中茶水，清淡，苦澀，雨陽慚愧的說道：“陽兒也沒有摘到櫻桃，它們真的好奇怪，我見到過一人，用盡全力也不曾摘到一顆櫻桃，雖然從樹上打了下來，但落在手掌的根本沒有。”
雨花落揉揉雨陽的腦袋：“慢慢來，不要急。不過那櫻桃的味道真的不錯，陽兒每天都要去試一下，若能摘到一顆，吃下後再回想起來，肯定會垂涎三尺的。”
雨陽不禁感到好笑：“哪裏有爹說的那樣誇張。”
雨花落微微一笑：“也是，不過是幾顆櫻桃罷了，蜂蜜尚有甜膩之感。不過村裏池塘裏的那隻魚王，卻是不可多得的珍品，陽兒有機會的話，也可以去試著捕捉一下魚王。”
那條鰻魚一口咬死一隻魚兒的景象曆曆在目，雨陽此刻想起來，還不由得感到後怕，鋒利的牙齒像是柄柄尖刀，好像能輕鬆咬斷自己的骨頭。他咬了咬嘴唇，問道：“爹……喜歡吃那魚王嗎？”
雨花落想了想，道：“還行吧。”
聞言，雨陽斬釘截鐵的回應：“那我便試一試去撈過來。”
雨花落不由得心頭一暖，這孩子明明隻是剛入修行之境，比起來自己所見的天才
包括親近之人太弱太弱，但他寥寥幾句，卻讓自己感到滿足，隨便在路上找到一名嘴巴甜的孩童說千句萬句稱讚的話，雨花落也不會有絲毫波動吧？唯獨眼前孩童，因為這是唯一留在身邊的兒子了啊。
也是唯一留在身邊的家人了吧。
雨花落道：“陽兒，身體還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嗎？”
“有股氣！”少年回答的很快：“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我體內便有一股氣在不停遊走，感覺很舒服，但是很怪，畢竟從來沒有過。並且前兩天腦袋中還有一陣古怪的聲音回蕩，好像有人在……念書。”
什麽佛，什麽道。
少年一概不知，他僅在年幼之時於林醫師家當小工的時候，聽說青葉鎮裏有私塾，有教書先生。當時說到這裏，小沐還有模有樣的學著教書先生，捧著父親的書籍，搖頭晃腦一字一句有板有眼的念著。
雖然書拿反了，雖然自己都不知道念得什麽。
但雨陽卻對教書先生有了些概念，那些聲音，倒是像教書先生在念書。
雨花落先是一陣訝色，而後欣慰的點點頭：“是了，不愧是我雨花落的兒子，你同他們一般，都非常人！”
言者無心聞者有意。
雨陽歪了歪腦袋：“他們是誰？”
雨花落不願意多談，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雨陽的胸膛，道：“他們便是他們，和你一樣，也和你不一樣。先別管他了，你體內那股氣，時常在遊走，你有想過讓它停下來嗎？”
雨陽搖搖頭：“沒有，我也沒辦法讓它停下來，之前嚐試過，但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手指稍稍多了些力氣，將雨陽胸前的衣衫按得皺了下去，頃刻間，體內那團氣飛快的沿著經脈凝聚於胸膛，最後仿佛釘死於此，一動不動。
那股調皮遊走的氣息，就這樣停了下來。
瞬間，雨陽經脈竅穴少了氣息遊走所帶來的如沐春風的舒爽，但全身上下暖洋洋的，猶如沐浴在陽光下，不經意間沉醉其中，眼睛都快要閉上了。
雨花落抽回手來，氣息再次沿著經脈竅穴遊走：“陽兒，一定要想辦法讓那股氣留在胸膛，就在爹剛剛點的位置，這對你來講很重要。”
雨陽沒有質疑，他知道父親說的是對的。
自從那天醒來之後，他的眼睛便奇怪了些，青珠玉，雲明，還有衛子瑞包括後山那幫人，雨陽都能看到他們身上有股明顯的氣。
而他們的氣，全部凝聚在胸膛，如盤龍臥虎，蟄伏在此。
他們同青珠玉一般，都是神人仙人，而那股氣竟然無一例外全在胸膛，自然可以說明，此乃修行之境中至關重要的一點。
基礎，根本！
不過，雨陽還發現每人與每人的氣息都不同，漸漸的已將有形
，類似於三隻眼睛的老者，他的氣像是一隻蜷縮的猴子，後背有一道長長的刀疤，觸目驚心。
那寬大衣袖的少年，氣息分散，像是繁星點點。
掩著麵紗的女人，氣息分為九股，如花朵般盛放，美麗誘人。
而李長生，他的氣息千變萬化，那尊巨大金色神像也好，十二柄飛劍也罷，全都是於氣凝聚成形。
想到這裏，雨陽趕忙看向父親胸膛，想要看看同為修行之人，父親的那股氣該是怎樣。
是翱翔於天際的神龍，還是稱霸於山林的猛虎？再者是祥瑞的麒麟，燃火的鳳凰？
都不是，雨花落的氣，巴掌大的圓球，不過其中有千道金色絲線罷了，交織輝映，很是好看。
雨花落的氣，雖然沒有其他人那般奇怪，但給雨陽一種很磅礴的感覺。
他們最大不過黃豆，但雨花落的，最小不過一座高山，最大能有一片天？
而自己的，芥子而已。
並且那股氣還沒有凝聚胸膛，所以還沒有形狀，或許也是這個原因，才會看起來比較小？
雨陽竟然感到一絲失落，正打算喝口水，雨花落卻突然叫住了他：“陽兒打算去後山看一下嗎？”
“後山？”
雨花落點點頭：“你今天便去後山一趟吧，你會碰到很有意思的東西的。”
“可是……”
“去一趟吧。”雨花落執意如此。說罷他不聽雨陽意思，起身便走。
少年呆呆坐在床上，手中茶水不經意間已經冰涼，他雙手緊緊攥住，透過窗戶看出去，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
突然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起身頂著雨水走了出去，目標正是後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