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實力不凡的小師弟
幕籬女子離開之後，雨陽很快便叫出陽蓉兒和楊婆婆。
加上瘋子，四人第一件事做的不是別的，而是將房間內的東西收拾幹淨，退都沒退，直接離開摘月樓。
陽蓉兒疑惑不解，圍在雨陽身邊問來問去，究竟為何要離開摘月樓，那時的少女還在房間內逗那些魚兒玩兒呢，毫無征兆的離去，自然想不通。
當然，陽蓉兒知道雨陽和瘋子碰到的萬葉宗和魔教妖人一事，或許這便是少年無緣無故離開摘月樓的原因。
但陽蓉兒便是想不通這點，四人既然都未出手，為何要離開摘月樓。
等到了小鎮邊緣，尋了一處較為落魄的客棧，付錢要下兩間房放下東西，雨陽才向少女說明情況。
四人坐在飯桌上，吃著尋常的餐食，比起摘月樓，不知道差了多少。
陽蓉兒問道：“公子，為什麽要離開那摘月樓？莫不是和那幫人起了衝突？”
楊婆婆一路勸陽蓉兒少問這話，但少女始終圍繞在雨陽身邊，讓楊婆婆很無奈。
此刻陽蓉兒放下筷子一發問，楊婆婆便搶先說道：“我們和萬葉宗的那幫人結下了梁子，既然摘月樓和萬葉宗一心，自然待不下去了。他們拿公子兩人沒辦法，但可以對我們施展報複。”
陽蓉兒撓撓頭：“為什麽楊婆婆？公子又沒有出手傷人，還幫他們勸走了魔教妖人，為何還要對我們施展報複？”
瘋子吃飯很少，多數時間都是在喝酒，其中有從瓊玉門拿來的，有的是在紅林鎮買來的，味道都不錯。
他放下酒碗，笑著說道：“小姐，江湖上的可不止有快意恩仇，刀光劍影。還有那人心鬼蜮和虛與委蛇。有人爽朗，有人卻並不爽朗。”
陽蓉兒還是聽得一頭霧水。
雨陽輕輕放下筷子，阿曼也停下吃東西，靜靜纏繞在少年手臂上。
雨陽說道：“摘月樓，包括這個小鎮上的所有人，都和萬葉宗一心，朋友的敵人，便是敵人。他們雖然是凡夫俗子，但也想為萬葉宗出一份力，鏟除魔教妖人。況且這麽長時間潛移默化之下，他們也覺得魔教妖人便是殺人不眨眼，吞噬別人精血的惡人。自然人人得而誅之，恨不得一刀一刀刮死那些妖人。”
“雖然我們做了個和事佬，幫忙救下了盧玉義三人的性命，甚至說的好一些，還是救下了摘月樓所有人的性命。”
瘋子突然看向雨陽。
少年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趕忙補救道：“摘月樓的人可能不會死。沒有救下他們性命一說。而把話說回來，摘月樓和盧玉義三人，原本是想讓我們出手，殺了那幾名魔教妖人的，沒有達到他們的預期，哪怕救下了性命，也不覺得滿足。”
“偏偏如此，他們心中甚至還在思
考，是不是我們也是魔教妖人，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若對方真是這麽想的，我們呆在摘月樓，凶多吉少。”
陽蓉兒撇了撇嘴：“怎麽會這樣嘛，好心好意救了他們的性命，不感謝也就罷了，還以為我們是壞人。”
雨陽笑了笑：“這便是江湖，這便是世界，人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
陽蓉兒搶過來話說道：“那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公子就別救了唄。”
雨陽搖搖頭：“你不是憧憬江湖生活嗎？若是作為強者，便是要時刻出手保護那些受了委屈的弱者，雖然不能達濟天下，但眼見不平，即可拔刀相助。我爹曾經也讓我多管一些不平事。”
陽蓉兒嘟起嘴來，雙臂抱胸：“可萬葉宗那群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算受了委屈。”
雨陽點點頭：“確實，當然這也是了解了原委之後，才下的定論，當初在二樓看到盧玉義三人，隻覺得是被人追殺的正派人士。”
陽蓉兒突然想起一事來，趕忙問道：“公子，你為什麽不殺那魔教妖人？”
雨陽欲言又止，想了想，便用筷子指了一下桌上的一盤魚肉：“我們吃這魚，對嗎？”
陽蓉兒思考了一陣，說道：“對，但對我們來說對，餓了要吃飯，想吃些好的，便去釣魚吃，沒有錯的。但對魚來說，自己成了別人的盤中餐，便是不對的。”
雨陽欣慰的點點頭：“便是這個道理，萬葉宗以為魔教便是吞吃人精血而修煉的，作惡多端自然該殺，魔教自然是錯的。但幕籬女子卻說自己並不會平白無故殺人取血，他們覺得自己是對的。我們身為一個局外人，便是不能濫殺無辜，一眼看到盧玉義三人受傷便以為他們是對的？那世上那麽多事情，豈不是不用去管那正邪之分，隻看先後順序？”
“往後有了冤情，誰先告狀誰是對的，那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
陽蓉兒若有所思：“不過到底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雨陽望著門外，輕聲說道：“世上哪有什麽對錯之分？不過是立場不同，看待問題不同而已。萬葉宗對，幕籬女子也對。”
陽蓉兒恍然大悟，小雞啄米不斷點頭：“那我們該怎麽辦公子？”
雨陽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往嘴裏送：“吃飽這一頓，想著下一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實力便幫助那些弱者，事後贈一段恩情，交一個朋友，相逢何必曾相識，不是你向往的江湖嗎？”
陽蓉兒狠狠點了點頭：“明白了公子！”
四人繼續吃飯，相顧無言。
突然櫃台那邊傳來一陣大笑，隻見那名身材魁梧的店家一把推過去算盤，衝雨陽說道：“萬葉宗和魔教鬥了這麽多年，永遠分不出來個勝
負對錯，不曾想到公子這裏，如此簡單便出了個結論，好一個沒有對錯，鄙人名為萬俟仁，聽公子一番話，覺得很是正確，想和公子交個朋友，不知可否？”
雨陽站起身來，萬俟仁也站起身來，少年本來想抱拳，誰知道突然愣了一下，原來是那萬俟仁身材高大，足足有兩米多高！
嚇了少年一跳。
而在萬俟仁站起身的瞬間，瘋子本能的從凳子上跳起，守在雨陽身邊，負手而立，如臨大敵。
瘋子感覺的到，這個萬俟仁，是個千修萬境！
實力比自己和茶水漢子加起來還要強！
雨陽越過瘋子，笑道：“不好意思，閣下身材高大，委實是生平未見，便有些驚嚇。鄙人名叫雨陽，願意和閣下交這個朋友。”
瘋子湊到雨陽耳邊，想要說些什麽，但覺得不妥當，便收了口。
萬俟仁朗聲大笑，提著一壇子酒拉起一條長凳坐到桌子旁邊，一腳踩在凳子上，給雨陽倒了碗酒：“好，我萬俟仁研究這萬葉宗和魔教的關係很久了，始終不敢咬定個對錯，多謝公子一番話語，真是叫我醍醐灌頂。”
萬俟仁端起碗來，要和雨陽碰一杯。
雨陽笑了笑，端起來自己的茶水，和他碰了一下。
萬俟仁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有些發青。
雨陽笑道：“不好意思，家父有囑，不讓我喝酒。”
萬俟仁笑了笑：“哈哈哈，我性子直，以往總喜歡和人推杯換盞，習慣了，沒想到公子乃是滴酒不沾的仙人，是我錯了，不該勸這碗酒，不過我還是依照酒桌的規矩，自罰一碗！”
萬俟仁一口喝下，又倒了一碗。
雨陽喝幹淨了茶水，也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萬俟兄，是紅林鎮的居民嗎？”
萬俟仁自顧自的喝酒，聽到雨陽這話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外鄉人，或者說根本不是近天帝國的人，生平喜好遊曆山水，前段時間到了這紅林鎮，便和公子一般，入了萬葉宗和魔教之間的關係，但我生平愚笨，想不通到底誰是對誰是錯。便在這裏開個了小客棧，獨自反思，所幸有公子一言，不然我就要入了心魔，大開殺戒了。”
“世上所有麻煩事情，都不如一拳打碎了來的痛快。”
瘋子聽到這句話，極想和萬俟仁碰一杯，但雨陽和他交談，自然不好插手，便按捺這激動的心，自己喝酒吃菜。
雨陽笑了笑：“是這個道理，不過我沒有實力，便隻能一點點的推衍人心，不是說能以此解決多大禍患，起碼不偶然踢倒一塊硬板子。”
萬俟仁嘿嘿一笑：“公子心思縝密，我這糙漢子比不了。”
兩人相談甚歡，一頓飯萬俟仁沒有吃多少東西，和瘋子一般老是喝酒。
等吃過了菜
，喝幹了酒，萬俟仁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朗聲大笑：“開心，開心，公子接下來要到哪裏去？”
雨陽說道：“我還要留在紅林鎮，之後會去落日城。”
萬俟仁摩挲下巴，說道：“落日城啊，那裏沒什麽意思，便是四個姓氏鬥來鬥去，提不起勁，公子不如隨我一同遊曆山水，見識一些那江湖快事？如何？”
雨陽委婉拒接。
萬俟仁也不失落，笑道：“是了，公子和我這糙漢子不一樣，有雄心壯誌，公子年紀還小，到落日城經曆經曆也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嘮叨公子了，日後有緣再見。”
雨陽點點頭，起身衝他抱了一拳：“萍水相逢，我今年不過十四，我看閣下也到了而立之年，你我忘年之交，往後再見，我便尊稱你一聲萬俟大哥。”
萬俟仁朗聲大笑，開心的不得了：“好好好，那我雨陽小弟，日後相逢山水間，你我再見再敘舊，希望到時你能愛上喝酒，不然我這個當大哥的，少了很多趣味啊。”
雨陽笑而不答。
萬俟仁走出門外，腳掌一跺，化作一道虹光離去。
雨陽和瘋子出門，望著萬俟仁遠走的光尾。
瘋子道：“公子，這家夥太過危險，實力應該在我之上，也是一個不弱的武夫，當時我是害怕，保不住公子。”
雨陽搖搖頭：“不害怕，因為他很心善，不會對我出手的。”
瘋子詫異不解：“何處此言，不過是萍水相逢，公子便能洞察人心了嗎？”
雨陽笑笑：“我如此確定，一是因為這武夫爽朗，不會說假話，確實糾結在萬葉宗和魔教之間的關係，我偶然為他解惑，他如何也不會對我出手。二來，我們兩個也不算萍水相逢，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瘋子不知，但雨陽卻記得很清楚。
當時在村子裏，父親離開之後，衛子瑞帶自己去櫻桃樹下嚐試摘取櫻桃，那時衛子瑞用紅魔摘下來兩顆，強行扭轉大道氣運，把櫻桃送給自己。
當時便是這漢子開口勸阻，說自己承受不住這龐大的機緣。
見微知著，那時真正的萍水相逢，萬俟仁便沒有搶奪自己的機緣，如今更是不會。
並且還發善心出口提醒。
瘋子問雨陽何時和他見過麵，雨陽欲言又止，說很是麻煩，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事情。
瘋子便不再追究了，再轉念一想，這萬俟仁實力不凡，若是認作雨陽的大哥，也不是一件壞事。
“對了公子，你還要留在紅林鎮，莫不是要去找那幕籬女子所說的異寶？”
“沒錯，既然那幕籬女子說我們碰上的古怪雪景和可能出世的異寶有關，便要去看個究竟。就算不是背後有人使壞，也要碰碰運氣不是？萬一再有一件異寶到手
呢？我也知道，我的氣運可是很強的。”雨陽笑笑。
嘭！
突然，屋內傳來一陣清脆的聲響。
雨陽和瘋子回頭望去，卻見陽蓉兒不知何時一腳踩在地上，一腳踩在板凳上，挽起袖子，學那萬俟仁端起一杯酒朗聲喊道：“好兄弟，萍水相逢你我相見恨晚，幹了這碗酒。”
說罷仰頭喝下僅僅倒了碗底的少許烈酒。
一入喉，辣的陽蓉兒麵色陡變，把酒碗放在桌上，用手往嘴巴裏麵扇涼氣，還不斷的說：“辣死了辣死了。”
楊婆婆剛剛知道萬俟仁這個店家離開之後，便沒人收拾碗筷，就起身收拾了。
此刻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到陽蓉兒學那漢子喝酒，氣的七竅生煙，一把將陽蓉兒夾在腰間扔到房間裏麵。
而後便傳來一陣清脆響聲，楊婆婆一邊打陽蓉兒的屁股一邊喝道：“還喝不喝酒了，還學不學那漢子了，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陽蓉兒委屈的聲音傳出：“那漢子好瀟灑，好有江湖氣勢，我學學還不行嗎？”
楊婆婆下手又重了些，險些把陽蓉兒屁股打開花：“還強嘴，我就替家主教訓你。”
陽蓉兒一邊大哭一邊求饒，說再也不敢了。
翌日。
雨陽叫陽蓉兒起床吃飯，卻見少女眼眶通紅，泫然欲泣，雙手捂著屁股，火辣辣的疼。
走到椅子邊小心翼翼的坐下，誰知道剛碰到板凳，便疼的一個激靈跳起來。
雨陽忍不住捂嘴笑了笑。
陽蓉兒嘟起嘴來，氣呼呼的罵了一聲：“公子！”
雨陽道：“酒味道好喝嗎？”
陽蓉兒搖搖頭：”不過，行走江湖不就是要喝烈酒，交朋友，路見不平一聲吼嗎？“
雨陽回應道：“你見我喝酒了嗎？”
陽蓉兒搖搖頭，但小聲嘟囔道：“不過公子確實沒那漢子有江湖味道。”
少年笑了笑：“少看點那些演義小說，這裏可不是江湖。以後還是不要試著喝酒了，不喜歡又難喝，何必逼自己呢？”
陽蓉兒點點頭：“是了公子。”
楊婆婆見這一幕歎了口氣，昨晚如何苦口婆心教導陽蓉兒以後不能喝酒，小姑娘就是捂著屁股噘著嘴不聽，還說楊婆婆再打她一下她就要多喝一碗酒。
氣的楊婆婆真把陽蓉兒屁股給打腫了。
但少女還是揚言要喝酒。
這下倒好，雨陽一句勸導，陽蓉兒便乖乖的點頭說不喝了。
吃過早飯，雨陽喝了杯清茶，便往紅林山上走去，留下瘋子和陽蓉兒楊婆婆三人在這裏。
少年自然是要去紅林山，看看那異寶有何詭異。
如何不讓瘋子跟來？便是怕萬葉宗的人找兩人的麻煩，少年多少有些修為，還帶著阿曼，碰到萬葉宗尋常弟子，
若是對方有不軌之心，還能應付。
大不了就跑回客棧。
但陽蓉兒身邊卻不能少了保鏢。
瘋子百般為難，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如此，雨陽便一人去上山頭。
紅林山如何得名，便是因為那漫山遍野的赤紅色樹木，無論春夏秋冬，刮風下雨，任你春雨夏露秋風冬雪隨便出現，我紅林山始終如火焰蔓延，赤紅色一片很是好看。
而那萬葉宗，便是在紅林山往西到盡頭的山峰之上。
說來也巧，幕籬女子所在的魔教，便是在紅林山東邊直到盡頭的山峰上。
難怪雙方水火不容，光是東西方位，便注定不合。
雨陽在漫山遍野的楓樹林中行走，一路上哪裏都是赤紅色的楓葉，很是好看。
楓樹不高不矮，三丈左右，幾乎四名成年人才能抱攏。
或許是沾著萬葉宗和魔教的光，這山上的每一棵樹，都有淡淡的元氣縈繞，難怪生長的如此茂盛，能抵抗寒冬大雪，四季如春……秋。
雨陽閉起眼睛，循著元氣磅礴處而走，不多時，便見遠方有一個巨大的深淵，深不見底，漆黑一片，無數的元氣都是從這裏噴湧而出，越來越猛。
想必這便是幕籬女子所說的異寶可能出現的地方，也是那場大雪古怪之處的源頭。
正在此時，有幾道光芒從天而降，落在雨陽身邊，少年對來者一個個都很熟悉，盧玉義、陳晴淑、還有當時出現在摘月樓的漢子。
還有一人，雨陽再熟悉不過了，但他絕對沒有想到此人會在這裏出現。
那是比幾人都要年輕的一個少年，曾經在嶽鄉村張家雨陽和他有過交集，便是那個死都不願意拜關雲木為師的阮年勇。
這阮年勇，便是盧玉義所說的，實力不凡的小師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