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加入野修,破鏡無憂。
小暑時節,天氣炎熱,一場瓢潑大雨帶來的是清新涼爽。
不過雨勢過後,天氣悶熱,很是不舒服。
雨陽抬頭望著沒有太陽懸掛卻陽光暴曬的天空,怔怔出神。
驀地才回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情。
乾天樓中和秦落握手之後,天穹突然落下一麵巨大圓鏡,遮蔽了半邊天空,當一道刺眼的光芒閃過之後,自己便離開了乾天樓,來到這一處山澤之地。
放眼望去,哪裏都是奇珍異草,山崖流水,還有不少飛禽走獸,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之後雨陽才知道,這便是年輕十人之列的選拔開始了。
那麵從天而降的鏡子,乃是近天帝國給落日城的一件半仙兵異寶,名為尺元境。
據說早年這麵鏡子的主人,收納了一處風景宜人的山水寶地,自成一方空間,捏造出來了一個世界,當做亂世中的世外桃源,自己於其中遊山玩水,好不快活。
不過被近天帝國滅掉之後,這麵鏡子便成了皇室的一件珍寶。
後來送給落日城,一直成為壓箱底的異寶之一。
尺元境殺傷力不算太大,到了落日城城主手中,也沒拿它做過什麽大功績,倒是有一任城主發現尺元境中封有極多的元氣,自成一方天地可化作囚籠,讓天地境之下的神人仙人難以進入遁出。
之後便成為了年輕十人選拔的異寶。
通過幾大家族的坐鎮強者強行撕開尺元境的封印桎梏,將城主府八座客棧內的神人仙人全部扔進去,然後重新封起,便昭示著年輕十人的選拔開始。
雨陽咂咂嘴,把玩著莫名其妙懸掛在腰間的玉牌,在心中不斷重複著規矩。
按照腦海中不斷響出的聲音判斷,這尺元境被重新封起之後,便是對天地境之下的神人仙人有絕對的隔絕,完全逃不出這方天地。
而進入尺元境的時候,每名神人仙人腰間都會多一塊玉牌,玉牌和主人的元氣肉身相通,堅韌程度更是一般。
若是碰到什麽強過肉身承受的傷害,玉牌便會破碎。
待到玉牌破碎,便是失敗,會被強行帶離尺元境,也就無法爭取年輕十人之列的名次。
最後留下玉牌的十人,便是年輕十人之列。
而這其中,又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規矩,便是玉牌在完全破碎之前,會承受各種傷害,開裂,碎玉,都會發生。
也就代表著一名神人仙人的體力殘存。
到最後玉牌完整程度最好的,所蘊藏元氣最多的,便是年輕十人之首,其餘依次往下排。
如此,一人若是想進入年輕十人之列,便要不斷和別人交手,一次次打碎他人玉牌,踢出閑雜人等,隻要有實力站在最後,便是年輕十人,便可進落日城和神霄山尋求機緣。
而在此期間,還要保證玉牌的完整程度。
但是畢竟每人都能出手,打架多了,不說能保住玉牌近乎完整爭取十人之列,隻怕經過無數次的戰鬥,早早被踢出尺元境。
如此一來便有一些人想到了別的躋身十人之列的方法。
那就是躲藏起來。
進入尺元境之後,偌大的一方天地,將近千人會被分散到各個不同的位置,若是殘喘到最後十人,也能躋身十人之列。
但是需要的氣運太強,常人很難有此等運氣。
最後還是要不斷找人交手。
還有一些人不在乎十人之列,明知自己不會躋身年輕十人的行列,便會拚了命的幹擾那些黑馬,一點點消耗他們的玉牌元氣,不說能把他踢出選拔,起碼能讓他的排名往後稍稍。
免得如此囂張跋扈。
秦落便是其一。
落日城不知道多少神人仙人想讓這個秦家長子從蟬聯三次的年輕十人之首掉下來,因此會拚盡全力與他交手。
這個規矩浮現在雨陽的腦海中,少年不自知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難怪會有樊真武存在。”
樊真武,便是為了幫秦落擊退那些明擺著消耗玉牌元氣的打手。
類似這等打手,已經差不多內定為十人之列的神人仙人都會有一個,秦落的樊真武,慕容曜的華星凡。
他們真正在意的,便是和內定的年輕十人交手,得到那首位的名次。
雨陽心覺一個年輕十人的選拔,還有如此多的規矩。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會很危險,一般的神人仙人,在尺元境外早早拉幫結派,隻要進入尺元境,就會找那些落單的神人仙人,一同出手打碎他的玉牌,能踢出比賽一個算一個。
雨陽隻身出現在這瀑布假山旁,孤苦伶仃一人,又找不到衛子瑞,又沒有其他的幫手,自然會有很多人盯上。
少年隨手撿起來一根樹枝,撥開腳下的鬆軟的土壤,往裏麵扔了一塊小玩物,再重新蓋好土壤,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求自保。
少年環視四周,此地元氣氤氳,生長出有不少的天材地寶,對肉身和元氣的修補,都是不錯的佳品。
在選拔中難免會出現戰鬥,有時連續幾天的戰鬥都會可能發生,對玉牌元氣的損耗,很是大。
而玉牌元氣和本身狀態相連,所以在戰鬥之後,找一些天材地寶修補傷勢是很有必要的。
不過,雨陽也想到過囤積一些天材地寶,找個地方縮起來,等到數量極少的時候,拚了命和剩下的神人仙人搏殺,最後吃下所有的天材地寶,恢複玉牌的元氣,躋身年輕十人之列。
但百人之後,尺元境中所有的天材地寶都不會有任何效果這個鐵律,讓雨陽知道小聰明還是耍不得
。
要想躋身年輕十人之列,自身實力很是重要,即便像秦落和慕容曜那般有打手,最後自己的實力還是衡量到底能否躋身年輕十人之列的關鍵因素。
因為大麵積的篩選,留到最後的肯定都是強者。
雨陽長長吐出一口氣,拍拍阿曼的腦袋:“不要隨便出手,三境妖獸可以保我順利躋身年輕十人之列,不過難得和年輕一輩交手,還是我自己來的好。況且我也得找年輕一輩的試試自己陰陽境的肉身元氣到底強到了什麽程度。”
阿曼點點頭,遊到雨陽的左手手臂上。
不耽誤少年右手出拳!
雨陽開始采摘此地的天材地寶,雖然百人之後再無用處,但如今還有千人不等,囤積一些還是很有必要的。
如此,雨陽一手拿著根小木棍,每隔十米便蹲下身體挖開一個小洞往裏麵扔一個小玩物,最後埋好泥土,一邊這麽做一邊采摘天材地寶。
足足兩個時辰,少年的乾坤袋裏麵已經快要滿的溢出來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準備工作已經很充分了,雨陽抬頭看看天空,沒有太陽月亮,但天逐漸變得昏暗,尺元境中沒有日月,隻有各大家族的大能掌控著白天黑夜。
不過細心的話,能夠發現隨著天氣變暗,天空會出現一些明星。
其實它並非明星,而是一個個監督尺元境的各大家族的大佬,他們都想知道比賽狀況,當然還有別的目的。
雨陽啞然失笑:“在這裏可不能和秦落那種人搶年輕十人之首的位置啊,不然會不會打死我都不知道。”
外麵觀賞選拔的各位大能,雖然不會直接出手幹擾比賽,但比賽過後,捏死一名不足萬物境的神人仙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事後就說是承受不住尺元境中的磅礴元氣自爆而死又能如何?大家族的話,誰敢否定?
雨陽在林中徘徊,抓到了一隻白兔,正打算把它當做晚飯,轉念一想搖了搖頭,拍拍兔子屁股給它送走了,之後又在林間找到一隻小野豬,醃製好了之後便回到瀑布旁生起火堆,一邊聽著水流的聲音一邊烤乳豬,很是愜意。
香味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雨陽不斷翻烤著小野豬,即便已經烤的外焦裏嫩,少年還是沒有吃的意思。
他睜開一隻眼睛,看向旁邊的草叢道:“不用躲了,出來吧。餓的話就分你一個豬蹄子。”
草叢中爬出來一人,抹著口水,笑嘻嘻的走到雨陽身邊:“真的答應給我一個豬蹄子?不會把我扔出尺元境?”
雨陽撕下來一條豬腿遞給他。
那人剛打算伸手接住,雨陽很快抽回。
那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少年作何打算。
雨陽笑道:“給你自然可以,不過你要說明
白躲在那裏一整天都在觀察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那人吃驚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雨陽沒有回應,咬了一口豬腿,滋滋冒油,香氣四溢,金色的油脂不經意間從嘴角流出,鮮嫩的肉汁夾雜在軟嫩的肥肉間,看的那人吞了口口水:“我說,我說,畢竟是為了年輕十人之列而來者尺元境的,我是想躲起來一直等到所剩無幾的時候再做一匹黑馬突然殺出。誰知道便碰上了你。”
“保險起見,還是躲起來悄悄打探的好,若你不是個什麽厲害之人,把你踢出比賽便是,若是厲害之人,跟著你你應該不介意吧?”
雨陽撕下來另外一條豬腿,遞給他。
後者接過,大快朵頤,隻覺得美味無比,畢躲在草叢裏觀察雨陽了一整天,也餓了一整天。
雨陽道:“你便是那李一江吧?乾天樓裏我見過你。”
李一江一邊啃著豬腿一邊點頭承認,試問雨陽見過他,他如何沒有見過雨陽?最後和秦落握手的手臂纏繞一隻三境妖獸的神人武夫,整個乾天樓都知道。
而李一江之所以忌憚,便是覺得雨陽很不簡單。
而李一江之所以敢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是知道和雨陽這種人,最不能虛與委蛇,和他坦誠相見,說明白自己的意圖,反倒是個明智的選擇。
事實證明李一江是對的,雨陽本來還有把李一江踢出選拔的想法,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便覺得留在身邊也無妨。
李一江吃完豬腿意猶未盡,盯著剩下的半隻豬。
雨陽確定阿曼吃飽了才說道:“隨便吃,反正我也吃不完。”
李一江搓搓手,瘋狂往嘴裏塞,恨不得把雨陽吃下去的都給拿出來吞掉。
雨陽早些吃過,擦幹淨手,取了些身後水池內蘊藏元氣的水,借著篝火燒開,衝泡茶葉。
熟稔的拿出杯子開始沏茶,給自己和李一江都倒了一杯。
後者沒想到待遇如此豐厚,覺得真是跟對了人。
雨陽一邊輕輕喝茶一邊問道:“那個秦落,你挺恨他的吧?”
李一江喝了兩口覺得茶水味道不錯,便囫圇吞棗,大口大口的喝:“我們這些山澤野修,最看不慣秦落這種大家族的長子了,自小擁有天材地寶和家族堆積出來的機緣福分,不過秦落強就強了,我無所謂,偏偏他目中無人,囂張跋扈,說我們山澤野修就是落日城的野狗,氣死我了。不然的話,怎麽會那麽多人想在乾天樓對他出手?”
看著李一江當初被樊真武打得脫臼的手臂,雨陽問道:“你的手沒事了?”
李一江搖搖頭:“隻要進入尺元境,便會修補所有的傷勢,但那些死掉的神人仙人,卻不會活過來了。”
李一江黯然神傷。
雨陽沒
有說話,自顧自的喝茶。
李一江突然問道:“其實你也挺不喜歡秦落的吧?我看得出來,雖然和他笑著握手,但你想殺了他。”
茶水甘甜,夾雜苦澀,雨陽放下茶杯:“沒錯,我也挺不喜歡他的,不單單是他隨便出手殺死一些山澤野修,還有……”
還有秦落對衛子瑞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的話。
早些時候在村莊雨陽問起衛子瑞有關關雲木時,衛子瑞的一番話讓雨陽受益匪淺。
隻要是我的朋友,別人若是空穴來風不分青紅皂白說他的是非,那我拚上了命也要打斷他一條腿。
雨陽覺得,朋友便是該如此。
所以在秦落說衛子瑞的時候,就有和他打一架的衝動了。
隻是考慮到秦家勢力,又怕連累到衛子瑞,隻能隱忍。
識時務者方為俊傑。
不急於一時。
李一江笑道:“秦落惹上你,我覺得是大錯特錯了,我看的出來你很厲害。不過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雨陽冷冷道:“但說無妨。”
李一江整理下言語,正襟危坐:“你雖然實力不凡,但在落日城畢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個仙家勢力茫茫多,四大家族坐鎮的擁有一國之地的城邦,山澤野修死的很快,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寸步難行。”
少年點點頭:“我明白。”
李一江咳嗽兩聲,正聲道:“其實你和我也是一樣的,同為山澤野修。沒有背景的話,隻能報團取暖。不如離開尺元境之後,加入我山澤野修,有不少太虛境的野修大佬,不說和四大家族仙家勢力抗衡,起碼可以多一些活頭,你看如何?”
雨陽沒有說話,靜靜喝茶。
李一江看他猶豫便有些為難,撓了撓頭想到一個很好的措辭:“加入野修,破鏡無憂。你也很想早早破鏡吧?”
雨陽聽到李一江的這句話,不由得笑了笑:“山澤野修就算了。”
突然一陣嬌音傳出,在黑夜之中,有些讓人想入非非:“公子若是不喜歡山澤野修,不如來我落花穀怎麽樣?”
一棵大樹後麵,一名抱傘紅衣少女怯生生的探出腦袋,小聲問道。
雨陽和李一江同時看過去。
後者猛地站起身來,往後急退兩步:“落花穀的姚玲!”
姚玲一身紅衣,抱著紅色竹傘從樹後走出,亭亭玉立,但很是羞赧膽怯,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雨陽拿出一個空杯子倒上一杯茶:“夜晚天寒,不如喝杯茶烤烤火吧。”
姚玲柔弱的嗓音令人心憐:“可以嗎?”
雨陽點點頭。
姚玲緩緩走到篝火旁,吹幹淨青石上的灰塵,抱著紅色竹傘輕輕坐下,一邊看著雨陽鎮定的喝茶,一邊雙手捧起熱氣騰騰的茶杯,聞到茶
葉的清香,臉上一陣羞紅:“多謝公子。”
李一江湊到雨陽耳邊,小聲說道:“雨兄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丫頭,你看她柔柔弱弱,怕這怕那的,其實很厲害的,覺醒的神術極為古怪,聽說是紅葉。以元氣化葉,鋒利無比。最可怕的是她懷中所抱的紅色竹傘來路不明,好像和華星凡的無絕衣袖一般是上天恩賜的神器。她最擅長的就是一邊怯生生的說著對不起,一邊用力擰下你的天靈蓋。千萬小心啊。”
姚玲抬頭看了眼李一江。
嚇得他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跌落在水池中。
雨陽置若罔聞:“為何要邀請我進落花穀?”
姚玲抬起頭來,突然和雨陽對視,小丫頭羞赧的低下頭,嘟囔道:“公子是天縱奇才,乾天樓所有人都看的出來,甚至有人說公子是這次選拔的一匹黑馬,想拉攏自然是正常。”
雨陽點點頭:“那你是想拉攏我在選拔中和你一塊,增加躋身年輕十人的行列,還是想拉攏我離開選拔去落花穀?”
少女不斷撫摸著紅色竹傘。
李一江雙手抓著水池邊,露出腦袋仔細打量著這個傳聞中極端可怕的膽怯少女。
雨陽自顧自的喝茶,等待她的答案。
良久才見姚玲鼓起勇氣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雨陽說出兩個字:“都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