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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冤有頭債有主

  金剛城位居低穀,周圍有無數大山環繞。


  金剛城的金剛塔佇立中心,像是托起無數壓潰天地的元氣。


  和青葉鎮的村子不同,雖然同樣是無數的大山環繞,但金剛城並不會受到無數的元氣壓製,好像是金剛塔將所有壓下來的大道氣息承載起來。


  為何會有這般效果無人得知,好像就和金剛塔有關。


  這座金剛塔真可謂是撲朔迷離,畢竟第七層連時間空間都能扭曲,承載一些大道氣運又能如何?

  此刻在金剛城周邊的一座山巔上,一名佝僂老者負手而立,凸起的後背像是長了一個大肉瘤,著實讓人心悸。


  不過無人敢對此老人指指點點,彌天城神人仙人位居第一,睥睨所有神人武夫和仙人法術的杜柳芳,性格乖張暴戾的他怎麽容的下絲毫不敬言語?

  老人單手盤著油光發亮的核桃,遠眺金剛塔,看著那邊不斷走出的神人仙人,眼神犀利。


  杜柳芳背後,走出一道人形,身著白衣頭戴幕籬,如謫世仙子,優雅中烘托著一種淡淡的憂傷,她戰戰兢兢的站在杜柳芳背後,雖未被老人看到,卻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見過杜老前輩。”


  盤核桃的手突然停下,杜柳芳回首,他笑嘻嘻的走到女子身旁,伸出幹癟的手掀開她的幕籬,露出那沉魚落雁般的嬌美麵容:“扶酥仙子真是越發動人了,老夫於落日城一遊,見識天下女子,竟無一人能和扶酥仙子媲美。


  扶酥仙子微笑:“杜老前輩謬讚。”


  杜柳芳嗬嗬一笑,伸出手揉了揉扶酥仙子的纖細腰肢,真是手感絕佳:“蛇腰亦不過如此。”


  麵對老者如此冒犯的動作,扶酥仙子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敢動作。


  若是換做別人,隻怕早已身首異處。


  老者鬆開手,走向山崖邊,手中盤著核桃,繼續望向金剛塔:“扶酥仙子可去了金剛塔?”


  扶酥仙子點點頭:“金剛塔第七層大開,跨越時間的拍賣會恐怕天下隻此一家,扶酥寨此次來人下山,便是為了拍賣會,我們幾名弟子,全都入了金剛塔。”


  杜柳芳緩緩點頭:“感覺如何?”


  扶酥仙子道:“真是驚駭世俗,不曾想確有跨越時空這件事情,那位麵具前輩所售賣的東西,有些確實如寨主所說,乃是極為超前的器物,不是出現在萬年前的大地,便是萬年後的亂世。”


  杜柳芳歎了口氣:“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還有神人仙人能夠遊走時間長河尋找各方器物,還能借金剛塔出售。你說他意圖何在?”


  扶酥仙子摩挲著如刀削一般的下巴,沉思道:“那位前輩能跨越時間,還能拿到不管處在任何時期都是不世出的寶貝,定是不為人知的大能,說和天庭上神有關聯都不足為過。他跨越時間長河借金剛塔售賣隻是為了收取一些銀子,我覺得不是他的本意。”


  “聽說天下有叫做遊行者的存在,乃是上神安排入塵世為所有神人仙人贈送機緣的。我覺得那位麵具前輩便是上神的遊行者。借金剛塔扭曲時間來為各個時間點的神人仙人送去機緣。”


  杜柳芳點點頭:“仙子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真可謂是冰雪聰明啊。隻不過那位大能為何要帶上麵具?”


  扶酥仙子道:“說不定那位前輩,就在進入金剛塔的神人仙人中,可能坐在金剛塔七層的神人仙人內,有那位前輩的前世,亦或者不一時間線的自己。畢竟不入金剛塔,怎麽會知道能有扭曲時間這種事情?那位前輩年輕時定是去過金剛塔,見識過時間扭曲之景,後來成為遊行者才再選擇金剛塔散播天下氣運。”


  杜柳芳突然朗聲大笑:“哈哈哈,仙子果然是冰雪聰明,讓人震驚不已啊,這種推測都能想到的,老夫愚笨一輩子都活在了狗身上,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扶酥仙子沒有笑,而是回應道:“杜老前輩手眼通天,不需要在乎這點小事。”


  杜柳芳停下笑容:“我特地來找仙子,其實並不是為了談論那麵具人的。”


  見杜柳芳鐵青下來的麵龐,扶酥仙子連忙行禮道:“小女子鬥膽發問,老前輩喚小女子來究竟何事。”


  杜柳芳停下盤玩手中核桃,說道:“仙子入金剛塔一行一共有幾人?”


  扶酥仙子道:“一共有七人。”


  杜柳芳又問道:“目的在哪裏?”


  扶酥仙子道:“希望能多一人,多一個大腦,入第七層尋找有關它大開的秘密和機緣,若是其中潛藏的威能或者打開第七層的秘密能被扶酥寨掌握,確實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不過扶酥寨的弟子愚鈍,沒有一人找到有關金剛塔七層的秘密。”


  杜柳芳插嘴道:“甚至還死了一個弟子。”


  扶酥仙子戛然而止,啞口無言,方玉福的死,扶酥仙子清清楚楚,就死在了金剛塔的第六層。


  下手之人也不是不知,便是那雨陽。


  扶酥仙子道:“我扶酥寨弟子的死,雖然在預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那位少年郎早早和方玉福有瓜葛,我本以為略施小計用障眼法能幫方玉福躲過去一難,誰知道還是難逃一死。”


  杜柳芳歎口氣道:“既然如此,當初為何還要讓雨陽去金剛塔?”


  扶酥仙子道:“那少年和方玉福之間有瓜葛,雖不是大道之爭,但也是水火不容。我當初本意是讓方玉福親自斬斷和少年之間的惡孽因果,怎奈那少年身邊有個千修境的武夫在手。因此隻能讓方玉福假死,再讓兩人於金剛塔見麵,在雙方無庇護的前提下各憑本事。隻是……”


  杜柳芳回頭瞪了扶酥仙子一眼:“隻是你沒有想到那少年如此霸道,竟然連方玉福都能殺。”


  扶酥仙子點點頭。


  方玉福雖然入道極晚,但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卻境界一路飆升,實力突飛猛進,和扶酥寨的秘法更是完美契合,所以才會被當做是百年難一遇的修煉奇才。


  本以為在這般加持下,方玉福的綜合實力比雨陽要高上不少,誰知道事與願違,反倒是雨陽的實力碾壓方玉福。


  這才導致方玉福身死道消的結果。


  杜柳芳說道:“那少年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早些時間在落日城見到他,便被冠上了落日城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頭,實力端的是強橫,憑借萬物都能讓老夫嚐到一絲痛感,並且身後還有不少的大佬護道。”


  “你敢讓方玉福和他硬碰硬,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扶酥仙子抿抿紅唇,不敢說話,確實棋差一招,太相信方玉福的實力了。


  也是扶酥仙子包括整個扶酥寨故步自封,除了金剛城很少知道外麵的事情,連雨陽落日城年輕一輩第一人的名聲也沒聽說過。


  杜柳芳道:“想報仇嗎?”


  扶酥仙子突然抬起頭來,詫異地盯著杜柳芳:“杜老前輩您的意思是?”


  杜柳芳道:“自然是殺了雨陽。”


  扶酥仙子點點頭:“方玉福乃是扶酥寨百年難一遇的奇才,雖然在正常交手中輸了,但還是不甘心。隻不過那少年郎身邊有一個實力非常強橫的千修境武夫,隻怕寨主來了也不是他的對手。”


  杜柳芳笑笑:“既然能讓你去殺他,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杜柳芳將兩個核桃繼續盤在手心,說道:“出來吧,你們兩個會好好配合的吧。”


  轟隆轟隆!


  大地一陣顫抖,山崖後的密林向兩旁倒去,無數的煙塵四起,迷蒙塵世。當一隻黑金巨蠍出現在扶酥仙子眼中的時候,她詫異的說道:“天蠍府的府主?”


  上師從黑金巨蠍的腦袋上跳下來,笑著對杜柳芳行了一禮:“見過杜老前輩。”


  杜柳芳點點頭:“你們兩個談談吧,我覺得沒什麽問題。”


  上師看向扶酥仙子,道:“聽說仙子想殺了那雨陽,不過困躓於那個千修境的武夫?不敢出手?”


  扶酥仙子點點頭。


  上師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既然如此仙子就不用擔心了,那個千修境的武夫交給我,你盡管去對付那少年就是。”


  上師可是千修境的武夫,外加一隻異獸傍身,和瘋子的實力手段相差無幾,若是他能掣肘瘋子,憑借扶酥仙子的實力,定能將雨陽宰殺掉。


  再怎麽說自己也是魂魄不是?

  再怎麽說自己也是扶酥寨的佼佼者。


  扶酥仙子笑道:“既然有上師幫忙,那事情再簡單不過了。隻是我有一事不明白。”


  上師靠著黑金巨蠍,笑道:“仙子有疑惑大可以開口詢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扶酥仙子點點頭,對落日城等周邊的城市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但對金剛城的事情他了解的可不少:“前些日子那少年和千修境的武夫幫上師殺掉了牧豎樵蘇的樵蘇,幫上師穩定住了自己在天蠍府的統治,為何還要對少年痛下殺手?莫非上師是麵上和我合作,背地裏要倒打我一耙,幫那少年解決威脅?”


  上師哈哈大笑:“仙子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會做那種醃臢事情?確實那少年幫我殺了心頭大患,於情於理我都該幫他。但誰會拒絕一個千修萬境的供奉呢?”


  扶酥仙子震驚的看向杜柳芳:“杜老前輩要做天蠍府的供奉?”


  杜柳芳微微點頭。


  杜柳芳是什麽人?彌天城和周邊城市神人仙人位居第一的存在,誰敢和他攖鋒染指?


  換句話來講,誰都想和杜柳芳交好,尤其是仙家勢力,恨不得扔掉所有的供奉讓杜柳芳來和自己的仙家勢力有所交好。但杜柳芳性格乖張,讓人捉摸不透,別說是成為別人的供奉了,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個仙家勢力交好過。


  突然成為天蠍府的供奉,雖然是記名供奉,仍是閑雲野鶴一隻,但光是杜柳芳三個字,便讓其他神人仙人聞風喪膽。


  天蠍府日後還有誰敢和其攖鋒?

  扶酥仙子道:“杜老前輩,這是為何?若是天蠍府開出什麽條件的話,我扶酥寨也可以,是什麽讓杜老前輩願意屈身若天蠍府的記名供奉?”


  杜柳芳回頭瞪了一眼扶酥仙子:“道理很簡單,天蠍府能幫我報孫子的仇!”


  扶酥仙子美目微顰:“孫子?杜彌讓人給……是那雨陽下的手?”


  杜柳芳咬牙切齒,驀地將手中兩隻純金打造的核桃捏成碎渣散落在地:“這毛頭小子很是囂張,明知道我的名諱,明知道我愛孫的名諱,竟然啊還敢下手,甚至還敢出手剿殺,將我徒孫打成肉醬!”


  確實如雨陽所說,金剛塔第一層有人見到他殺了杜彌內心開心的不得了,不會有人出去偷偷告密。


  這樣杜柳芳就會找不到殺手,懊悔的痛恨自己沒有保住自己的愛孫,然後雨陽安然無恙。


  但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誰能想到金剛塔第一層還有天蠍府的弟子?見到這一幕並未有告密之意,而是告訴了上師。


  上師見是個機會,便親自找上杜柳芳約談了此事,最終達成協議,隻要天蠍府能殺了雨陽,杜柳芳便做天蠍府的記名供奉。


  扶酥仙子懊悔不已,為什麽這種事情自己沒有碰上?


  不然的話有杜柳芳做扶酥寨的記名供奉,在金剛城無數仙家勢力中,本便躋身前三的扶酥寨豈不是要壓過天蠍府一頭?

  扶酥仙子突然想到:“杜老前輩,小女子鬥膽問一句,那雨陽不過是尋常的萬物境修為,身邊千修境武夫雖然實力霸道,但畢竟不是杜老前輩的對手……”


  “為何杜老前輩會讓我們出手?”


  若是為了不髒了自己的手而讓天蠍府殺了雨陽倒是合情合理,但開出的條件竟然是做天蠍府的供奉。


  這樣的交易明顯有些不妥。


  印象中杜柳芳不是那種會因小失大的人。


  況且自己愛孫的死,杜柳芳就不想自己解決?非要讓別人來幫忙?


  杜柳芳咬咬牙:“繪卷八人農夫田媼、牧豎樵蘇、行役征人、孤孀棄婦、撐船漢、捕魚郎、采菱女、冶銅工。我是農夫頭銜,前些日子我才發現,其實繪卷八人之間的氣運可以互相剝奪,前幾個月有個莫名其妙躋身繪卷八人的神人武夫,盯上了其他繪卷八人的氣運和元氣。”


  “偏偏那個家夥實力強橫,孤孀棄婦都被他給宰了!這家夥現在又盯上了我,我最近不敢隨便出手,必須全力和那家夥對敵,不然的話不單單是氣運和元氣,連這條老命都有可能被其奪走!”


  扶酥仙子震驚不已:“這……那位繪卷八人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這般實力?杜老前輩您不是手眼通天,彌天城第一人……”


  杜柳芳說道:“那家夥不是彌天城人,更不是近天帝國之人,好像是天荒古國的神人武夫,一身修為很是霸道,差不多半隻腳邁進了天荒古國武境大宗師!他是個很大的威脅!”


  “而且我還能感覺得到,最近金剛城這邊來了一個非常不弱的仙人法術,始終在盯著我,不知是何目的。”


  “雖然她現在隻留下一口氣在金剛城,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在慢慢往金剛城這邊靠,若不是找我的最好,但若是找我的,那就是大麻煩。”


  扶酥仙子恍然大悟:“所以杜老前輩被掣肘,無法親自宰殺雨陽?”


  杜柳芳不置可否:“愛孫的仇不能不報,另外你們出手的時候盡量選在金剛城第一層,我感覺最近金剛城第一層有東西要出現,是一份很大的機緣,若是我得到了,不單單那位繪卷八人,遠道而來的仙人法術我應該也能對付。”


  上師和扶酥仙子同時抱拳行禮道:“定幫杜老前輩排憂解難!”


  ……


  從落日城到金剛城的江麵上,陽光和詢,空氣清新,江水魚兒追尾嬉戲,江上鳥獸奔走相爭。


  倒是沁人心脾,舒爽至極。


  江麵上,一周小船輕輕滑動,如落入江中的一片小葉,隨波逐流。


  船尾的撐船漢一邊劃船,藏在鬥笠下的眼睛一邊瞧著船頭。


  那裏端坐著一位淑女,優雅的坐在船頭,以素手波動碧波蕩漾的冰涼江麵,偶爾會從懷中拿出吃食投喂魚兒,靜謐美麗,宛如一幅畫卷。


  突然,撐船漢大喝一聲:“納命來!”


  江底下暴起無數名黑衣人,手持鋼刀利器,咄咄逼人殺向船頭女子。


  無數的殺意四起,船頭女子卻隻是微微一笑,隨手揚起水珠彈射出去,在空中連接成線,刺入每名黑衣人的咽喉處。


  隨起,隨落。


  十多名黑衣人身體一僵墜落江中,成為魚兒吃食。


  撐船漢大吃一驚,爆喝一聲:“我就不信接連兩單生意都能碰上硬板子!”


  撐船漢畢竟也是繪卷八人,奮起殺向船頭女子。


  可確確實實時乖運蹇,撐船漢碰到了更大的鋼板。


  他還未進女子一丈,身體便一僵,撲通一聲落在江水中。


  女子清雅一笑:“打打殺殺的,江麵都紅了。”


  她脫下靴子,雪白的腳丫放在水裏波動,滑動著船兒繼續往金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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